醉入你怀中——靳蔓歌
时间:2020-10-19 09:32:25

“要要要,当然要!”中年男人毫不犹豫点了头。
“我的红十字急救员证书在包里,阿宁你拿给他们看。”孟梚说完,便把自己全部放在给老人做CPR的流程上,她每一年都会进行培训,所以对于步骤程序都很清楚,可这一次却是她第一次在生活里帮别人做。
紧张、担心各种不安的情绪都在她心里渐渐弥漫开,可来不及了。
孟梚挽起袖子,跪在地上拍了拍老人,“奶奶,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老人没有意识,没有呼吸,她麻利地把老人上衣解开,找准了位置进行了心脏按压,三十次心脏按压完成后,她又进行了两次口对口人工呼吸,刚才拿出的面罩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她的手都在发抖,可躺在地上的人依然还是没有清醒转好,孟梚的动作没有停止,直到她再做了一次循环后急救车的急救人员才来,紧接着有人来接替了她的位置。
整个过程,萧宁序都作为旁观者和守护者和她并肩站着,只是她在全心全意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男人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一个会随时随地随身带这种证书的人,到底是为什么?
刚才拿证书给俩夫妻看的时候,他在她那个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看到的可不止这些,还有纱布,烫伤药膏,和一些急救药。
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会让她随身携带这些?
小插曲一闪而过,孟梚也不过是插曲中的一个过客小角色。
等俩人重新回到车上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有了乌青。
是萧宁序先看到的,男人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冷言冷语地问道:“怎么弄得?”
孟梚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手表,毫不在意道:“刚才太着急了,没来得及摘手表。”
做CPR需要找按压位置找的很准确,就连按压时的力度也是经过训练的,她之前也有过一次没摘手表就做,结果就是腕子青了。
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关系,可握着她手的男人却是一脸心疼,盯着看了一会儿,又低头在上边亲了亲:“亲亲就不痛了,对吧?”
孟梚:“......”
这句话好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呆呆的看着萧宁序,眼看着男人的脸色越来越差,萧宁序和她对视着,出声提醒:“忘了对吧?”
“你自己说过的话,你忘了?”
萧宁序一脸不悦,一副很不好惹得模样,孟梚顿了顿,才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回来,“怎么可能。”
“我才没忘。”孟梚勾勾唇,“快开车吧,司机,我们要迟到了。”
小插曲浪费了不少时间,再晚一点过去医院都要没人了。
萧宁序深深看她一眼,有点怀疑她这话的真假,车子重新汇入车流中,孟梚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腕,心下却被他刚才的话有些小惊讶。
原来他还记得啊。
那么久以前的事情,怎么还记得。
当初说这话的起因,也不过是萧宁序的手被烫伤,孟梚着急之下才说出那种“亲亲就不疼了”的甜话,那会儿啊,她可是肆无忌惮又想尽法子来占他的便宜,为此,她可没少被班里女生挤兑。
当初他是怎么回应的来着?
当初萧宁序可是穿着校服,一本正经地给她讲道理:亲亲不能止痛,用冷水冲洗十五分钟以上才能止痛。
怎么现在?
孟梚侧着身子背向他,笑容却一发不可收拾。
当初的清冷少年变了呢。
***
到了市一后,萧宁序想带她去检查下手腕,却被孟梚拒绝了。
女人脸上妆一点儿都没花,连口红也是十分精致地样子,她仰着头看他,一脸嫌弃:“这么点儿小伤就要去看医生,这也太夸张了吧?我当初.....”
话音没再继续,说到这,孟梚暗自腹诽自己差点儿说漏嘴,她抬手挠了挠头发,才拉着他的胳膊往医院大厅里走:“我们快点走吧?量子他们在几楼来着?”
她还没走几步,就被萧宁序给拽了回来,男人伸手抱着她,低声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你当初怎么?”
他不是没听到,只是不知道她想瞒着自己什么。
孟梚被他锢在怀里动弹不得,他的两条胳膊跟两根钳子一样死死地扣着她,她挣扎了几下,见没什么用,便不再费力气了。
“你听错了呀,我刚才没有说话。”
萧宁序知道她是什么性子,她不想告诉你,就会把事情瞒的好好的,所以用硬性逼问这种方法对她来讲,是非常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男人顿了顿,轻声道:“小梚,你抬头我看看,刚才看你好像脸上妆花了。”
“啊?”孟梚一愣,依他话抬头看他,把他的眼睛当镜子来用,同时两只手还在脸上轻轻摸着:“哪儿花了?”
她来不及反应,就见萧宁序稍微蹲下了些,站在和她同一高度上,他的唇凑了上来,紧接着便很直接地吻在了她的唇瓣上,上边还有她之前擦过得口红。
孟梚的手攥紧了他的衣服。
——这可是在医院啊!!
无数的内心OS在她心中咆哮着,可是她却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等萧宁序吻够了,才站直身子轻描淡写道:“好像是口红花了。”
“你去补补。”
孟梚:“......”
花你妈了个巴巴!!
还不是你给我弄花的???
作者有话要说:
萧总:你口红什么牌子,吃了半天才吃下去一层。[摇尾巴.jpg]
小可爱们,冲鸭冲鸭——
QAQ.
 
 
第16章 Xiao Ning
孟梚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当事人却用着最最轻描淡写地口吻和姿态:
“我先上去了,你快点。”
“......”
他、他还嫌弃她的动作慢?
这真的很没天理。
所谓‘风水轮流转’,说的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了。
谁让当初她总是欺负的他没话说呢?
孟梚吧唧吧唧嘴,心里地吐槽推成了山,愤懑不平地看着那个高大颀长的帅气背影,随后竖起了自己的中指。
***
医院,应该是最会检验人心是否是真的验金石,在这个炼狱里,有人把日子过成了地狱,有人过成了最美好的回忆,可不管怎样,都逃不开痛苦和悲伤。
孟梚从洗手间里补好口红后,经过了急救室和重症监护室,里边医护人员忙忙碌碌,每个人都把时间用的争分夺秒,不敢浪费。
急救室里刚来了很多满脸满身都是血的人,看不清样貌,只能分出性别,听说——刚刚前半个小时发生了特大车祸,死伤很多。
孟梚经过时,正逢家属撕心裂肺地哭泣,就差跪在地上给医生磕头。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孟梚觉得自己不适合在这种地方出现,她会因为这里的情绪而觉得难过。
没再多留,她翻出了萧宁序刚刚发给她的微信找到了量子老婆的病房。
在三楼,最拐角处的一间病房里。
环境不好,四五个病友住在同一间,孟梚从外边打量时根本分辨不出来哪一个才是他媳妇。
后来问过护士后,才知道最靠近窗边的那个就是,可她...
现在也只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发呆,隔着薄薄的一扇窗,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女孩儿面色发黄,双眼很肿,眼下的乌青和头发上的油渍让她看起来老了整整五岁,她的身边没有董量,也没有萧宁序。
孟梚就此止步,没打算进去,医院的味道不好,她正准备寻个楼梯间呼吸下,才到门口就从模糊不清的门内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两人站在楼梯上,一上一下,萧宁序站在上边一侧,正很有耐心的听另一人说话。
孟梚轻轻转动把手,随后走了进去——
一道她并不熟悉的男声带着威胁地口吻道:“序哥,我是真没办法了,婷婷她病了,这几年我们压根没存下什么钱,两家父母的钱也被我们拖的差不多了,而且她病了这么久,住院吃药哪一样不得用钱,再说了她一点儿劳动力都没有,我们真的过得难啊。”
楼梯间的味道比医院里多了股烟味,看来不少人在这偷偷抽烟,孟梚没走上前,只是靠在俩人看不到的另一面墙上,静静听着俩人的谈话。
“你需要多少。”萧宁序说。
“30...不,我需要50万。”董量穿着发了旧的黑色夹克衫,抬头看萧宁序的眼睛里多了贪婪的意味:“这不多吧。”
“就算看在那胖妞的份上,这钱你帮我,也不算多。”
董量脸上挂着一戳就破的虚伪笑意,想要伸手拍拍萧宁序的肩,却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把手讪讪缩了回来。
...张口就要五十万,真当萧宁序是傻不拉几的冤大头?
孟梚无声冷笑,心下却烦躁起来,伸手从包里拿了根烟出来,着手在玩。
现在医院的行情是不敢生病,可只是换一个心脏支架,就算用了进口的也不过两万出头,他张口就要五十万,胃口还真是挺大。
董量见萧宁序迟迟不表态,便扬声催促:“序子,五十万你还嫌多?当初那胖妞谁跟她玩啊,要不是我们兄弟几个看她可怜,带着她一起玩,跟她称兄道弟的,她在班里指不定被排挤成什么样,你总不能过河就拆迁吧。”
男人眼里明晃晃的威胁意味,孟梚再不通世故情理,也能察觉出几分不对劲。
董量说的没错。
孟梚是班里的一个笑话,身为女孩子,她可能天生没有女人缘。
即便是当初作为一个憨厚可掬的小胖妞,和她做朋友的女孩儿依旧寥寥无几,女孩子有着天生的嗅觉可以分得清谁是同类,谁是异类。
而孟梚,就是当初的那个异类。
她顶着S市首富女儿的光环,却活成了小胖妞的模样,在经历过被堵在厕所里一天一夜,被撕烂了全部的书本笔记,被好朋友背地里嘲笑后,她终于学乖了,也终于意识到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任何一个女孩儿彻底的交心交肺,成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恰逢这时董亮他们一群人对她抛出了橄榄枝,她索性便和男生在一起玩。
以至于后来她减肥成功后,依然如此。
时间是世间最大的见证者。
此时的孟梚浑身都散发这一股劲,连笑都带着不好惹的狠意,真当她不知道是么。
当初董亮会靠近她,和她做朋友,无非是因为萧宁序的关系,再来就是孟坤对她经济上一向大方,她手里的零花钱够他们在网吧里消费几个通宵了,而她给他们买的零食饮料更是数不胜数。
她只是不想说破而已。
而现在,这个心思肮脏的男人居然用之前对她的那些善意来威胁萧宁序?
何其可恶。
再反观萧宁序,现在也只是以沉默来反抗,在孟梚看来,更像在考虑对方的提议。
董量耐心不多,只心道他们有钱人真他妈叽歪,这五十万还不够他们一晚上酒钱呢,怎么接济一下老朋友就这么啰嗦,顿了顿,他继续道:“你该不会是舍不得了吧?听说孟小妞现在混得不错,也算是有点话题量,你说要让别人知道她以前的黑历史,又会不会有人像你一样,还包容她呢,对了,还有她家和她哥的那些事,听说也精彩的很诶。”
孟梚心咯噔一下,陷入了永无止境的黑洞里,随后她清清楚楚地听到萧宁序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钱我会给你,你敢黑她,我们试试。”
没有什么会比那些过往更能让孟梚陷入失落和绝望的。
而他能做的,只有守护好这一切。
让那些事实永远埋在回忆里。
董量终于牵出抹笑来,伸手拍在了萧宁序那身昂贵到死的西装外套上,“这不就对了,有钱人偶尔发发善心接济一下老朋友有什么不对的?卧槽——谁他妈踹我——”
一根香烟扑簌簌地从旧夹克上掉落在地,紧接着腰上便被一道外力用力一踹,董量还一脸懵逼的时候,就被孟梚控住了手腕,女人的一只手像绸缎一样又白又滑,她的鞋死死踩着对方的脚:“做慈善没什么不对的,可把钱给你这种烂人就让我觉得很恶心。”
“当初请你吃过的零食借了你胆子对吧?来敲诈他,嗯?”
孟梚顿了顿,冷不丁的松了手,又把脚挪开,腿微抬,径直揣在了他的某个很重要的地方上,见他抱着那东西蹲在地上恨不得打滚时,她才微微笑了笑:“你欺负他,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对吧?”
“我家的狗,就算再不好看,也只能我欺负,你不行,我欺负叫疼他爱他,你欺负,就是欺负他。”孟梚话音一转,鲜红的唇色像吸血鬼一样,“再让我知道一次,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狗腿。”
董量的哀嚎声不绝于耳,孟梚高傲地扯着萧宁序的西装外套扬长而去,连一分钱都没有转给他,出那扇门的时候,孟梚才停下来回头看他:“对了,我俩这次来就是告诉你,我俩没钱,帮不了你了。”
逆着光的阴影中,董量看到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冷意。
是从内心里发出的。
人人都会变,可他没想到的是会有人变得这么彻底,就像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一般。
***
当孟梚把人拉着去了医院天台的时候,萧宁序才意识到她有多生气。
“你在气什么。”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孟梚就恨不得爆揍他一顿。
她竖着一根食指恨恨地在他坚硬的,笔挺的西装外套上戳个不停:“你是不是傻?他都那样威胁你了,你还能忍他?”
“他在威胁你诶,他在敲诈你,你怎么能忍得了啊?”
孟梚气的都开始深呼吸:“你到底明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在敲诈你,这次是五十万,下一次就是一百万,有一就有二,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停的!”
这么明白浅显的事实,他都看不明白吗?
萧宁序迟迟不出声,只是脸上挂着笑在看她。
孟梚很心累,抬手打在他肩膀上,没好气道:“你笑什么笑啊。”
“当了冤大头还能笑这么开心。”
“傻死了。”
在她心里,萧宁序是个很沉默寡言的人,可沉默并不代表好欺负,因为他每次一出声,都是金句,都是怼天怼地,把人伤的伤心伤肝的那种。
多少个小姑娘因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哭个没玩没了。
怎么现在成这样了?
孟梚很嫌弃地看着他傻乐,不太明白他到底在开心什么。
秋风凉凉,吹在了孟梚露在外边的小腿上,她没忍住打了个哆嗦,身侧男人很有眼色地把身上外套脱下来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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