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白鸟绘里疑『惑』问他,只获得男人漫不经心的微笑,虽然他的眼神在白鸟绘里发言后就一直认真地落在她身上,仿佛在关注她。但在她看来,男人的一举一动里都有着违和感,就像他在居高临下地观察自己一般。
随后,男人的话更是让白鸟绘里觉得他充满了敷衍。
“我只是对小姐有些好奇,您没有发现吗?您身上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很容易让人在看到您时,对您心生亲近之感。”
【但若是不留意你,就会像空气般毫无存在感。有意思。】
无意间看到白鸟绘里有趣的特『性』,原本只想溜那群人、贩子的陀思妥耶夫斯基,难得升起几分兴味,想要和白鸟绘里搭话,然而他却看到白鸟绘里若有所思地看他几眼,忽略掉他刻意亲近的话,对他礼貌地告别。
“是这样吗,我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说过,谢谢先生您的告知。”
“已经走到路口,我该回家了。有缘再见,先生。”
嗯?
察觉出有地方出问题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本想再阻拦一下,就见眼前这位存在感单薄的蓝发少女,冷淡地对他轻微点头,便直接抽身离开。
他歪了歪头,注视着白鸟绘里的目光逐渐暗沉下来,最后回头看向巷子里渐渐追过来的几人,如同见到了垃圾一般,浑身的气质沉郁下来。
【算了,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等事情结束后,再来找下这个人吧。反正,没有人能够逃脱老鼠的追踪】
对白鸟绘里的能力稍微留心后,陀思妥耶夫斯基再度往预定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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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蹲了几天,白鸟绘里拒绝掉表姐推荐的武装侦探社工作,开始着手研究上次处理掉暗堕付丧神之后,身体内部留下的印记。
经过几天不眠不休的查看,她因为过度疲劳而略显疲惫的眼神锐利起来,用灵力『逼』出了想要的东西,并且将其封存起来。
望着手心里缓缓转动的印记,白鸟绘里握紧手,像是把握住命运一样牢牢地抓住它,沉默片刻后,才将自己仅存的几振再也不会有付丧神醒来的刀剑召唤出来,耐心地为他们做好最后一次护理,最后提起他们,往门外走去。
终于找到你了,紫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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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横滨突现大雾,朦胧的白雾像有生命力那样,缓缓笼罩黑夜里的横滨,将异能者和普通人分开,然后展开了异能者和其异能力最惨烈的厮杀。
太宰治穿着白西装,在骸塞里面望着被白雾遮住的整个横滨,在涩泽龙彦的问话下,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相互演戏,最终在几番预算之下,成功地让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联手打败了早已死去,只剩下异能体在行动的涩泽龙彦,而他自己则是将来屠龙救他而力竭的中原中也安排好,还顺便帮他找回了帽子放回原地。
但是,不对劲。
明明事情已经结束,但太宰治总觉得哪里出了故障,行走在废墟上等着和武侦众人见面时,他一度巡视周围,并没有发现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其管理的老鼠丝毫痕迹。可是,不对,绝对有哪里不对。
他最后望向了天空,并在发现悄悄散去白雾变得湛蓝起来的天空时,无意识地睁大了眼睛。
天空,碎裂了。
繁星密布的夜空,和湛蓝『色』的天空和白云相互映衬,展现出一副诡异又妖媚的美景,但在那之外,还有如纱似雾的金『色』流光,以及在那些之外,仿佛永远无法看尽的黑『色』宇宙。
在太宰治发现它们的那一刻,原本缓慢移动的星云和宇宙就像被人类捅了马蜂窝一样,疯狂地暴动起来,留在太宰治瞳孔里的影像,是它们灭顶般向自己扑来的气势,以及最后停留在自己头顶上方,又慢慢回流的景象。
天灾?
宛若面对洪水一类人力不可及的大自然威力,在那些星云散去,天空恢复平静后,太宰治的内心还残留着当时的震撼,他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保持着仰望天空的姿势,直到其他人都来到他身边,中岛敦担心地呼喊他之后,才习惯『性』地笑起来,“怎么了,敦君。”
“没什么,”战斗完又损毁一套衣服的中岛敦反『射』『性』摇了摇头,又小心翼翼地问他,“太宰先生,是在为保护横滨而战斗吧。”
“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好心的人吗?”
“像啊。”
太宰治含笑问中岛敦,却在得到他坚定的回答后微愣,最后浅笑着摇头,大步走了出去,和其他人汇合。
一行人笑闹着往侦探社走,太宰治默默地走在一边,心思飘忽,他抬眼望着初升的太阳,阳光温暖而不刺眼,照在人身上,仿佛连灵魂都有了暖意。
就在那一刻,他又听到了刚才星云停止时对着自己道歉的声音,轻柔温和的女声像是发现他做的事,却不打算进行任何评价,只是无意间感叹时被他听见那般,在他耳边像阵风一样被吹散。
“原来是你。”
他不动声『色』地望向天空,没有发现一点异状后,将手放入风衣口袋里,平静地继续前进。
第110章
“武装侦探社是天人五衰?”
“不会吧,明明上周才看到他们的社长才被授予驱魔梓弓章,那可是用来表彰安全贡献最高级的勋章,这不是表明他们是守护横滨的英雄吗,怎么突然就......”
“据说他们努力谋取功名,就是为了获得『政府』的信任,以便一次出手就可以击溃『政府』,你看,报纸上已经写出来,他们绑架了不少高级『政府』官员,并且将他们残忍地杀害了。”
“天啊。”
本来一点都不相信的女『性』在看到报纸上报道的惨状时,捂住了嘴,神情里充满了惊恐,她忍不住颤抖起来,“这也太可怕了。”
嗡----,嗡-----,嗡-----
在时空和现世的交界处,无数人的声音掺杂在一起,回『荡』在空间里,像是不可名状之物在人耳边细语来引诱人发疯,幸运的是,这里并没有意志力无法阻挡诡异生物的人类,只有尚在沉睡的神明。
听到人们担心、祈愿、恐慌、无措、窃喜、看戏、冷漠的心声,她平静地睁开眼睛,金『色』的瞳孔淡漠,望向时间之外的现世之中。
【书被动用了】
时空里响起了神谕,先前还在嘈杂波动的属于人类之念,瞬间被清空,只有神明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穿透一切阻碍,在横滨城市里来回巡视,最后定在了一位在栈桥边被绳索勾住而倒『插』葱似掉在海水里的男人。
只是身形微动,她的脚下瞬间出现一道金『色』长路,带她直接来到了那人身边。下一秒,她站在海面上蹲下身,向还在水里冒泡的中年男人开口,“你还活着吗?”
“咦,谁来找我了?”
听到人声,从水里晕晕乎乎挣扎出来的中年男人抓住绳索,试图将自己立在海水里,随即身体一飘,再次倒在桥边趴着,“好,好晕。”
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含糊不清,眼睛也聚焦不起,种种特『性』都可以表明,这人还处于醉酒之中,以至于连说话都控制不住。不过站在他身边的人并不是他正在朝这边赶来的下属,所以还没有发生将他从水里拔出直接送到联合国派来的大使那里的情景。
而站在他身边的人只用了一句话,就将还在『迷』糊中的福地樱痴瞬间惊醒,她说,“我是来取走书的。”
福地樱痴的眼神褪去晕眩,锐利起来,他扭头看向了她,在发现女孩凭空站立在水面上后,他倒是很感兴趣地哦了一声,“小姑娘,你在说什么?”
“书。”
白鸟绘里指指藏在福地樱痴怀里的书页,精准的指向让他有种浑身上下都被看透的感觉,他看似不在意地挠头,感慨道,“哈哈,真是有意思,老头子还不知道你是谁,结果就要被你要不存在的东西了。”
“你是在否认吗?”
白鸟绘里平和地开口,从福地樱痴的角度看去,她似乎有些不解,又带着绝对的笃定,从她那里听来的下一句话,让福地樱痴想也不想,想要跳到岸上和她拉开距离,同时手中的绳索已被施展异能力,向着女孩抽过去。
“但是,你手里的书,本来就是我的。”
白鸟绘里解释,对福地樱痴抽来的绳索视而不见,绳索在到达她面前还有几公分远的距离时,就被无法看见的屏障挡在她身外,发出响亮尖锐的鸣声。
而她则平静地伸出手,在素白的手掌上,已静静躺着一张刚书写一半的书页。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眼内容,白鸟绘里金『色』的瞳孔里光芒微亮,白纸上墨『色』的字迹就如同褪『色』般,一点点消失不见,最后只有一张干干净净的书页停留在她掌心。
“打扰了。”
见书中的内容被修正,扭曲的虚假现实马上就会得到恢复,白鸟绘里对还站在岸上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的福地樱痴告别,就准备转身离开。
然后她眼神微微一动,伸手弹飞从她身边空间里突然出现的一振刀剑,若有所思地看了还在颤抖的刀剑,她又把它从空间里提了出来,握在手里细细观察,最后才恍然,“这么多年过去,连能够短暂穿越时间和空间的刀都出来了吗?人类真是不可思议啊。”
“你是谁?”
发现自己的异能和武器都被夺走,连书都失去了,福地樱痴不再是那副看上去爽朗又『迷』糊的样子,身上散发着常年在战场厮杀出的血腥气息,沉声问有意把他武器一起带走的女孩。
毕竟,现在这种情况,实在出乎人的意料,他可不觉得有人能够一眼识破这个已经谋划多年,环环相扣的计划,还能找出如此强力的异能者来破坏,无论是港黑还是武侦,有了这个人,早就该在横滨无敌了,还怎么可能被他们猎犬追捕,成为阶下囚!
“我是谁......,”似乎被问到从来没想过的问题,白鸟绘里思索了一下,摇头叹息,“以前的名字已经没有意义,现在的名字也即将失去意义,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不过,书是用来封印一些东西,而不是拿来改变现世的,这次你们的行为已经触犯一些不该触及的东西,无论想做什么,还请及时收手吧,我会将书重新归为一体,不再在人世间出现。”
人世间!
像是被雷击中,福地樱痴的大脑里猛地穿过一道灵光,他下意识排斥掉那个想法,还想要再拖延一下。试探真相是否真的如同他想的那般。
但白鸟绘里没有给他再次发问的机会,往远方淡淡望了一眼,身形就透明起来,隐藏进空间里消失不见,只留下震撼之中的福地樱痴,被赶来找人的末广铁肠和条野采菊发现。
在憨憨的末广铁肠向福地樱痴报告联合国大使的到来时,条野采菊已经注意到猎犬队长,这名强大的异能力者控制不住身体各方面气息外泄的可怕事实,他内心翻起巨浪,不动声『色』地凭借超五感探查周围,却一无所获。
最后他惯例用话刺了刺福地樱痴,却没有见到他像往日那样毫不在意地打哈哈过去,反而情绪既复杂又有些落寞地看向大海,“这可真是,超乎意料啊。”???
身处风暴之中的人们不少还没有发觉事情的变故,可在其他地方,所有的一切都在改变。
先是武装侦探社社员江户川『乱』步刺杀种田长官的录像,莫名地变成了另一个紫白双『色』长发的青年,后是种田长官受伤部位的痊愈和苏醒,仿佛从来都没有受过伤那样,再之后,则是『政府』高官的死而复生和证言的转变,还有民众对于武装侦探社的维护和『政府』机构以及警察内部的分歧。
一桩桩证据被推翻,真正的幕后黑手开始在人们面前显『露』出来,也因此,武装侦探社的罪名忽然就被洗清,连追查令也被撤回。
仿佛世界和人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在欣赏完人们的表演后,又施施然恢复了真相。
于是,人们得出了结论,这是真正的天人五衰利用异能发动的一场阴谋,武装力量重新被动用起来,誓要把真凶缉拿归案。
而在那些风波之外,醒来的种田长官经过重重严格苛刻的检查,到达了将书封印存放的秘密基地,对着原本存放书,现在却空『荡』『荡』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普通人的生活恢复了正常,掌握世界机密的异能者们和相关『政府』机关,却开始陷入焦急和惶恐之中,大量的人员被派出,开始寻找不该丢失的宝物。然而,即使花费数不清的金钱、人力,书也再没有被发现过任何踪迹。
这本不像是人类能够造出的书,就像当初神秘出现一样,再次神秘地消失在人类的世界里。
而在横滨一处少有人迹的废弃公园里,被群猫围绕着安静看书的少女,则是迎来两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客人。
她不在意地抬眼看着两位一见面就似乎在打谜语的棕发鸢眼和黑发紫眼的男人,又默默地洒下一堆猫粮。看到她这样,原本还言笑晏晏的两人同时停止互相挑衅的话语,冷静地看向了她。
“白鸟小姐,还真是让人惊讶呢,没想到我们两人还没有开始对决,这场战斗竟然就结束了。哎呀,早知如此,就不去牢狱里呆一遭,毕竟和老鼠呆在一起,还是不如邀请美丽的小姐殉情有趣。”
太宰治笑『吟』『吟』地坐在白鸟绘里身边,撑着脸好奇地看她,毫不关注坐在她另一边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一贯甜腻腻的语气把他衬得稍显轻浮,像是在和熟人聊天那样,对着白鸟绘里提出了疑问,“可以告诉我,您是怎么做到的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并不在乎太宰治的吐槽,反倒是惋惜道,“是吗,我觉得和太宰先生的谈话还算值得。”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啦,反正以后肯定还有机会,”太宰治摆摆手,含情脉脉地牵起白鸟绘里的手,见她没有对自己有任何反应,但还是脸『色』平淡地看向自己,才继续慢条斯理地发问,“我能有幸,请美丽的小姐解答疑『惑』吗?”
见到活泼围着自己的猫纷纷远离,只有几只胆大的还小心翼翼地跑到远处看着自己,一只橘『色』猫躲在灌木间往这边看过来,白鸟绘里注视着太宰治,见他看到自己金『色』的眼睛时,眼神轻微移动,才缓慢地开口。
“你是,在祈求眷顾吗?”
“欸-----”
太宰治似乎被惊讶到,“怎么说?”
“不是吗,我想也是,毕竟我也不和他们是同类,也无法回应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