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她实在是不太喜欢s市这个地方,这里有一些让她不太愿意想起来的事情。
何子瑜看她的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
丁止安跟她长得这么像,何茵真的不是在夸自己吗?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小姑,你就不觉得丁止安跟你长得很像吗?”
“丁止安?”何茵听到这个名字,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竟然姓丁……
何茵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怨恨。
这个姓氏,让她想起了一个男人。
一个始乱终弃的死渣男。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男人好像是叫……
丁健?
“我说,那个丁止安,他爹叫什么名字?”
“我看看啊。”何子瑜肯定记不清每一个学生的家里是什么情况。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看了一眼丁止安的档案。
“好像是叫丁健,他妈妈是宋悦,他还有个亲弟弟,就比他小了一岁……奇怪,丁健跟宋悦这两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
何茵狠狠地一脚刹车踩下去,何子瑜差点整个人都飞出去。
“弟弟?他没有哥哥吗?只大几个月的那种?”
他捂着头,心有余悸地道:“小姑姑,你疯了?”
低头又看了眼档案,何子瑜十分笃定地道,“丁止安没有哥哥,他是丁健的第一个孩子。”
等等……
他好像想起来为什么觉得丁健和宋悦的名字熟悉了。
这不是从前他小姑姑的那个未婚夫和他的那个插足的小三吗?
丁止安竟然是他俩的孩子?
可为什么丁止安长得会跟他小姑姑这么像?
何茵脸色有些苍白,握住方向盘的手指骨节也用了些力气。
她深吸了一口气,方向盘直接左打。
这条路上几乎没有车,可遵纪守法的五好青年何子瑜还是忍不住提醒。
“双黄线!没打转向灯,你这样是要被扣分的!”
何茵的心情显然不怎么美好。
她脚下踩油门的力度又重了些,何子瑜看着表盘上跳动的数字,识趣地闭了嘴。
他挺想问何茵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掉头回去的。
可……还是小命要紧啊!
****
丁止安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那个奇怪的女人开始,他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若白,你知道何子瑜的那个小姑姑的事情吗?”坐立难安之下,他甚至开始问起了别人。
盛若白头也不抬:“我怎么知道,我跟何子瑜都不熟。”
“我总感觉她奇奇怪怪的。”
“我觉得你现在也奇奇怪怪的。”盛若白瞥了他一眼。
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为什么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何子瑜的亲戚,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总不能是……
不对啊,前两天还一副不熟的样子,进展应该也没这么快啊!
盛若白晃了晃头,把脑子里某些画面甩了出去。
“我很奇怪吗?”丁止安也有些怀疑自己了。
刚刚见到何茵的时候,他竟然没来由地有些心慌。
可明明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女人,这应该就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究竟是为什么呢?
没等他想清楚原因,教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丁止安,你出来一下。”何子瑜的表情有些难看,就好像被人逼迫的一样。
正在讲课的老师困惑地看了眼何子瑜。
“何老师,还在上课呢。”
“不好意思啊林老师,我找他有点急事。”何子瑜立马道歉。
等他带着丁止安走出去,林老师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何老师闲着没事找丁止安干什么?
还说是急事?
可他追出去,外面哪还有人影,何子瑜早拉着丁止安跑了。
****
“所以,何老师,你带我出来干什么?”丁止安一头雾水地被拽上了车。
何子瑜也不清楚何茵到底要干什么,苦笑着摆了摆手。
“你叫丁止安,对吗?”坐在驾驶位上的何茵语气微冷。
“对啊,怎么了?”
“你有个弟弟?”
丁止安皱了皱眉,“你查户口吗?”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何茵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你弟弟,是不是就跟你差了不到一年?”
“这你也查了?”他看向何茵的眼神更加防备。
何茵叹了口气。
看来档案上的信息都是真的。
那对渣男贱女,竟然真的好意思做出这种事情来。
“丁止安,你觉得,宋悦对待你的态度像是对待亲生孩子的吗?”
丁止安心里更是不悦。
何茵这话,就像是在扎他的心一样。
怎么会没有怀疑呢?
在刚被接回家住进佣人房的时候,在生日被所有人遗忘的时候,在做的一切都被否定的时候……
可当初认他的亲子鉴定书上写得明明白白——
他跟宋悦,基本可以认定母子关系。
“何女士,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大可不必兜圈子。”
何茵沉默了。
这件事情太过荒唐,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是一段尘封在她心里,原本永远都不想提起的过往。
十八年前,她和丁健还有婚约在身。
那时候她被家里人宠的不知道天高地厚,性格乖张跋扈,可丁健温柔体贴,一直在她身边陪伴着。
说不喜欢是不可能的。
可就在何茵以为他们就会一直这样相伴到结婚,甚至一切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之后,一朵清纯不做作的小白莲找上了门来。
她说,她怀孕了,是丁健的孩子。
核实之后,何茵跟丁健解除了婚约,默默离开了。
说来也是她傻,竟然不记得做好措施,就那么怀了丁健的孩子。
本来想自己抚养孩子长大,可丁健也不知道是从哪得来了消息,竟然上门来要孩子。
她气愤归气愤,却因为太过年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人交代孩子的事情,竟然糊涂地把孩子交给了丁健。
她一直以为,丁家那个乖巧听话的孩子是她的儿子,而那个乖戾跋扈的纨绔,只是被宋悦惯坏了而已。
所以,除了隔三差五地打听下信息,她也没怎么关注丁家。
可今天知道档案之后,她才猛然发觉,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个骗局。
宋悦根本就没有怀孕!
丁健跟宋悦只是想从她这里骗一个孩子过去让丁老爷子点头罢了!
整整十八年,她都蒙在鼓里,还一直沾沾自喜。
孰不知,她早就成了最彻底的loser,一败涂地。
第40章 外公
何子瑜头一次看到何茵这样失态的模样。
虽然长大之后见面次数很少, 可印象里,他的小姑姑一直都高高地仰着头,骄傲得像只花孔雀。
当然, 她有骄傲的资本。
虽然有很多人,甚至包括他自己都不喜欢她嚣张的作风,可不管怎么样, 他们也只能望其项背。
可现在,她却眼眶通红, 在车里抽泣着……
真是见了鬼了。
何子瑜看看丁止安, “她是怎么回事?”
丁止安更是莫名其妙:“你问我干什么,那是你小姑姑!”
两人默默地看着何茵哭,何茵就像是打开了某个神奇的开关, 从抽泣变成嚎啕大哭。
何子瑜第一次看到何茵涕泪纵横的模样,心里有些发虚。
要是让他爹跟他爷爷知道,他会不会被逐出家门?
小姑姑到底是怎么了?
他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 却犹豫着要不要递出去。
万一一会儿小姑姑反应过来了……
“止安,帮我递个纸?”他对着丁止安挤眉弄眼。
丁止安被他亲昵的称呼搞得胳膊上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还是重复着那一句话, “老师,那是你小姑姑。”
又不是他的谁,他干嘛要自找麻烦?
何子瑜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你帮我递纸,我以后不叫盛若白到办公室。”
“你爱叫不叫,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何子瑜的目光落在他微红的耳朵上, 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看透一切的表情。
“你不用狡辩了,我都懂。”
他又不是瞎子, 每次他叫盛若白去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窗户边总是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盛若白不在的时候,丁止安也不在。
再加上丁止安看他的时候隐隐约约露出来的敌意,何子瑜只是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问题所在。
丁止安应该是把他当成情敌了。
不过丁止安显然是误会了,他可没有什么跟学生谈恋爱的想法。
又不是大学,年龄差摆在那儿呢。
丁止安的内心疯狂动摇。
看到何子瑜的这个态度,他大概也能明白是自己之前想得太多。
暗恋嘛,总是这样患得患失的,对所有接近那个人的人都怀抱着敌意。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卫生纸递给何茵。
“擦一擦吧。”
何茵的哭声停住了。
她呆呆地凝视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和那双手捏住的一包纸巾。
“谢谢。”话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现在声音的喑哑。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在梦到那个被丁健带走的孩子。
丁健当时跟她承诺过,一定会好好待孩子。
而她因为那点卑劣的自尊跟羞耻心,就那样把孩子交给了他。
去了国外以后,何茵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没有空闲的时间,就不会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
她冷落了家人,封闭了自己,只偶尔打听一些关于丁家二儿子的零星几点消息。
那些消息,就是能让她从梦魇中醒来的最大的慰藉。
这次提前回国,去找何子瑜,她未尝没有见孩子一面的想法。
只远远地看看他现在是怎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好了。
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做什么的她行动了,也如愿见到了丁成麟,虽然只是远远一瞥。
可她却莫名地没有了来时那种激动的感觉,就好像见到的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直到看到丁止安,听到何子瑜的那些话……
血缘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何茵感觉,她那颗沉寂了许久的心脏,又开始跳动了。
“止安……”她接过纸,擦了擦眼泪,“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是我爷爷。”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开始查自己户口,可对上那双红肿的眼,丁止安下意识地回答了。
原来是丁老爷子。
那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是不好的意思。
何茵松了一口气。
虽然丁健跟宋悦不是东西,但她对丁老爷子还是有几分敬重在的。
何茵紧紧盯着丁止安,似乎想要透过他现在的脸庞,去看到过去十八年她不在的那段时光。
她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口。
不管是谁,当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跑过来说是他的妈妈,都会心生防备的吧?
可是何茵又不甘心这样让丁止安离开。
她眼神中难得有了些许挣扎。
“丁止安,你介不介意,陪我去一趟医院呢?”何茵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加柔和。
医院?
莫名其妙地被翘课不说,还要陪着去医院?
丁止安眯了眯眼睛,表情明显十分不悦。
何子瑜拉了拉他的制服,“我给你补习。”
见丁止安不为所动,何子瑜又咬了咬牙,“你就不想跟她考一个大学?”
草。
这还真是他的软肋。
“就去一小会儿。”丁止安妥协了。
何茵立马打起了精神。
离他们最近的一家医院,是一家私立医院。
何茵打了几个电话,一路畅通无阻。
当走到亲子鉴定门口的时候,丁止安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为什么要来这儿?”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何茵发现他在不停地打量自己跟何子瑜,吓得脸都要绿了。
“你误会了!”她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我是想要跟你做一下检查。”
“跟我?”丁止安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
“因为你爸是丁健!”具体的事情,何茵也不太想多说。
何子瑜还在这里站着呢,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在小辈面前提起自己的羞耻往事。
何子瑜现在感觉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
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回家参加爷爷生日宴的路上吗?
为什么会突然陪着小姑姑去做亲子鉴定啊?
而且这个对象还是自己的学生……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丁止安现在可是已经18岁了,何茵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所以,十八年前,她真的有个孩子?
而且听她的那个语气,应该还是丁健的……
何子瑜借口去上厕所,给家里人打了电话。
站在原地的丁止安收起了脸上的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