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珍视舒鹞,从心底里觉得舒鹞就像是他们的亲姐姐一样,甚至比亲姐姐还亲。
以前几个男生无意间听舒鹞说过,她最不喜欢的舞种是芭蕾,而且也不愿意提起以前跳芭蕾的事。
所以这种消息一报出来,他们好担心舒鹞会生气。
最重要的是,舒鹞不是明星,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无论是跳芭蕾还是手术,都属于她的私人生活,就这么被敞开了放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非常非常没有礼貌。
大多数人都不喜欢被窥探,连Healer他们刚成名时,面对网上铺天盖地的报导,都是适应了很久才习惯的。
来之前岑月白已经去找过公司高层了,经纪人赵雅和公司领导都和Healer保证过:
网上关于舒鹞的消息不是公司为了炒作发出去的,他们也在查是谁报的料。
岑月白和其他五个人担心舒鹞会不开心,急急忙忙让公司的保姆车送他们过来,又遇上堵车,上了高架桥半个小时都没下来,一路上心急如焚。
这会儿看见舒鹞突然皱眉,几个人吓得不行。
陆欣赶紧开口,举起三根手指发誓:“舒老师,真不是公司放出去的消息,我们已经去问过了,保证不是我们公司。”
“对对对,赵姐也说了,不是炒作,不知道是谁爆料的消息。”
“舒老师你是不是生气了?”
“都是我们连累的,你是不是特别不喜欢被人这么扒私生活?”
“公司说会砸钱往下压一压,但毕竟不是负面新闻,发酵得还挺快的,有些难压就是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半天,舒鹞才抬起头,把手机怼到他们几个面前:“看看,这写的什么东西?”
“这位舒鹞老师在前段时间肛手术过……”
大琛念到一半,突然乐了,“怎么还有错字啊!这是哪家营销号啊?哈哈哈!太不严谨了!”
肛手术过。
刚手术过。
舒鹞皱着脸:“我手术的明明是胃,这么写多容易让人误会,我一个妙龄美女,说我肛手术过,这像话吗?!”
见舒鹞不是因为被把私生活摊在网络上而生气,几个男生终于放下心来。
岑月白还是面带愧色:“舒老师,都是因为我……”
舒鹞不在意地摆摆手,重新端起茶壶,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红枣枸杞茶。
“我这人呢,有些事很在意,比如你们,比如你们师母周酩远,但有些事我也是懒得在意的,比如这些网上的报导。”
她顿了顿,“当下最重要的是,演唱会我们一定要成功。”
张士泽比较感性,当下眼眶就红了,起身要去拥抱舒鹞,被金明轩扯住了衣服后领。
金明轩警告道:“别抱,周哥一会儿回来看见,打不死你!”
“师母不是那么暴力的人!他多温柔啊!”
舒鹞笑出声,想到周酩远那张冷白的淡漠脸。
那种冰山的气质,居然因为每天练舞后给大家买几瓶饮料,就成了温柔的师母。
其实师母只是戏称,开玩笑时才叫的。
几个大男生平时都是恭恭敬敬叫周酩远为“周哥”的。
陆欣环顾四周,没找到周酩远的身影:“周哥怎么没在家啊?”
舒鹞绷起脸,语气严肃:“你们周哥,去办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任务去了。”
她这边话音才落下,门口又响起指纹锁的声音,只不过不是指纹按上去的“滴”声,是钥匙艰难地开锁的声音。
悉悉索索片刻,周酩远拎着一大袋子烧烤外卖从门边现身了。
烧烤特有的炭火和孜然辣椒味,随着玄关的冷风吹进来,几个大男生面面相觑。
买烧烤而已,说得像国际特工似的。
Healer临近演出,商业活动很多,明天还有拍摄,谁也不能在晚上吃烧烤这种重口味的东西。
舒鹞不怕,她本来就瘦,这阵子整天练舞又更瘦了,体重直接降了4斤,是个需要增肥的人。
舒鹞把烧烤一样一样拆开,从裹着锡纸的羊肉串到放在快餐盒里的烤鹌鹑。
她丢了几瓶燕窝给其他人,非常得意:“风水轮流转,终于有我吃着你们看着的时候啦,哈哈哈哈!”
站在窗口的周酩远扭头看舒鹞一眼,唇角弯了弯。
岑月白的轮椅就在周酩远身边,他叹了口气:“舒老师平时都很低调,要不是我出车祸,她也不会被人挖岀芭蕾和手术的事情。”
不远处的舒鹞正在和陆欣闹。
陆欣嚷嚷着想吃一串牛板筋,舒鹞站在沙发上高举着一把板筋,耀武扬威:“不给你吃,吃了明儿你们赵姐又说我带坏你们!”
周酩远摇了摇头,和岑月白说:“不用自责,也许不是因为你们,是因为我。”
周酩远从一进屋听说这件事后,就一直在沉思。
网上爆出来关于舒鹞的只有芭蕾和手术,又都是正面言论,谁会无缘无故去夸赞一个普通人?
而且隐隐约约,有种捧杀的感觉。
舒鹞身上最大的八卦,其实应该是她手上的婚戒,和嫁入周家时独自一个人完成的婚礼。
但爆料的人就像是怕周家反扑似的,关于周酩远的事情一点都没敢提起。
周家没有涉足娱乐圈,真的和周家不熟,不会这么忌讳周家。
比起针对Healer,更有可能是冲着周酩远来的。
按照周酩远的推测,先把人捧得这么高,一定是想要看被捧高的人摔下来的样子。
这么多年周酩远经历过很多险情,他自己不怕受伤不怕遇险,但不敢用舒鹞的安全冒险。
万一舒鹞又被关在电梯里呢?万一舒鹞的车子又出现刹车失灵呢?
万一舒鹞受了什么意外没能出席演唱会呢?
之前夸赞舒鹞的那些人会不会反扑,跑来骂她?
周酩远越想眉头皱得越深,干脆联系了楚聿,借了两个保镖,连白栩都回来了。
舒鹞每天出门都是Healer的保姆车来接,毕竟是顶团,真要有人对舒鹞下手,也要顾虑顾虑他们的人气。
保姆车上坐着楚聿的两个保镖、白栩和周酩远,算是第二重保证,四个大男人在,怎么也不会让舒鹞受到危险。
周酩远更是和舒鹞寸步不离,连舒鹞去洗手间,他都会警惕地等在门外。
某天舒鹞在洗手间接了个营销电话,多耽搁了半分钟,刚出来就看见周酩远那张淡漠的脸,见她露面,好像忽然松了一口气。
舒鹞笑着挽住周酩远的胳膊:“我说酩远哥哥,咱们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我现在每天出行这个架势,好像女王啊?”
昨天晚上做梦,舒鹞都梦见自己是个什么贵族遗孤,身价千亿的那种。
面对舒鹞的调侃,周酩远并没松懈下来,反而随着演出日程的接近,变得更加紧张。
演出前的第三天,舒鹞晚上洗过澡准备回二楼卧室,周酩远也跟着上楼,又检查了一遍二楼的窗子才安心。
舒鹞穿着珊瑚绒的睡袍,整张小脸裹在毛茸茸的厚领子里,扭头看了眼周酩远:“周酩远,你干脆和我一起睡好了,同床共枕保护得不是更彻底吗?”
第64章 克制
“周酩远, 你干脆和我一起睡好了,同床共枕不是保护得更彻底吗?”
类似这样的话,其实在南非时舒鹞就说过。
那时候楚聿家的厨子还在南非, 研究所里住宿的房间还挺紧张的, 多数都改成用来办公的地方。
大厨留下来, 周酩远把自己的房间让了出去,给大厨住。
那天吃的正餐里有蜜枣南瓜这道菜,舒鹞多吃了几颗蜜枣, 唇角还沾着亮晶晶的百花蜜。
南非的傍晚又烧起半张天的火烧云, 映得门廊都粉色。
舒鹞从卧室里探出头, 看见周酩远把大厨安排在他的卧室,她招了招手,把周酩远拉进自己这边的卧室里。
“干什么?”
舒鹞扭头瞧了一眼不算大单人床, 揪着周酩远衣领,凑到他面前小声说:“那你就在我这边凑合几天吧?”
离得太近, 她唇齿间蜜枣的甜味清晰地传过来, 周酩远不自然地把视线挪了个方向, 结果一眼瞄到桌上摊开的那本小说。
还是舒鹞在飞机上看的那本,只不过这回不挖心脏了, 变成了暧昧的调情场景——他一颗一颗解开她的扣子, 把手往里探……
这都什么玩意儿。
周酩远无奈地又把视线转回来, 手指越过那本书, 从桌上拎了包湿纸巾,摸出一张,温柔地把舒鹞嘴上沾的蜜擦干净,拒绝了在一个卧室睡的提议。
他从舒鹞那间卧室出来,舒鹞还扒着门框, 不怕死地嗲着嗓子小声调侃:“酩远哥哥,一个床怎么了嘛,我还是刚手术完的病人,你总不会想入非非吧?来呀,一起睡呀!”
周酩远当时没回应,背对着她摆了摆手,去研究中心的实验病房里将就睡了。
至于有没有想入非非……
反正他在病房那种充满消毒液味的硬板床上,还连着做了两天荒唐梦。
里斯教授有天早晨去研究中心,看见周酩远刚洗漱过从病房里出来,故意调侃他:“你不是自制力很强么?怎么?连和舒鹞一个床上睡都不行?”
“对,不行。”
周酩远淡淡地瞥了里斯一眼,半晌,又补充一句,“在她面前我没有自制力。”
那时候是顾忌舒鹞刚手术完,现在是因为舒鹞每天练舞都累得半死,周酩远不想她更疲惫。
他站在门口犹豫的时间,舒鹞已经在翻箱倒柜地给他找枕头了。
卧室的大衣柜设计得有些反人类,最高的一层柜子直接顶着天花板,舒鹞根本够不到。
正常人都会想着搬一把椅子去拿,舒鹞偏不,她站在床头柜上,伸长胳膊抓住衣柜的隔板,踩着下面的一层,像个灵巧的小猴子,直接站在了衣柜上。
灵巧的小猴子……
可能有些不准确,并不灵巧,因为她勉强扒着隔板站上去,哆哆嗦嗦,既不敢松手去够枕头,也退不回来。
舒鹞这姿势是真的很有意思,弓着背撅着屁股,一点不顾形象。
周酩远回过神,抬头看见的就是这种场景,看着舒鹞略显滑稽的身形,他没绷住,不厚道地笑了笑。
“周酩远!别偷看我的蜜桃臀了!过来帮我一下!我要摔死啦!”
蜜桃臀是舒鹞自己感觉过于良好的幻想。
她那么瘦,没变成扁屁股就不错了。
周酩远也不拆穿,笑着走过去,摊开手臂:“松手,我接着你。”
舒鹞刚去德国上舞蹈学校那年,期末时老师让她们每个人轮流站在高台上,下面是同学们用手搭成的“桥”。
老师说,站在上面的同学可以没有任何顾虑地向下倒。
有人犹豫,也有人果断倒下被同伴接住。
轮到舒鹞,她闭着眼睛,背对同学,迟迟倒不下去,无论老师和同学怎么鼓励,怎么说让她相信他们,她都做不到。
所以那年期末成绩上,老师在团队意识那一栏里面给她打了C。
那时候舒鹞是真的难以相信其他人。
直到她遇见周酩远,14岁那年她会毫无顾忌地相信他,现在也会。
舒鹞头都没扭一下,闭了眼睛松开手,然后落入一个有力的温暖怀抱。
周酩远抱着人:“找什么?”
“枕头,我记得上面有一个,阳台有□□,我去拿……”
舒鹞的话都没说完,看见周酩远在柜子里摸了摸,不知道按到什么按钮,发出一声短暂的“滴”响。
上面的那一格被她吐槽过无数次不合理的隔断,就那么轻轻降下来,她要找的枕头变得一眼就能望见。
舒鹞撇嘴:“周酩远,你家里怎么这么多机关。”
住了三年她都没发现。
周酩远抬手拿了枕头,才回过头,看向舒鹞,问回刚才的问题:“真的要我留下睡?”
“真的呀。”
周酩远对自己那点心思有些难以启齿,干脆俯身去吻舒鹞,提醒她留他同床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舒鹞本来只坐了个床边,法兰绒的睡袍和真丝床单相触,让人坐不稳,周酩远吻过来,她的头向后仰着迎接他的薄唇,重心不稳,向身后的床倒去。
周酩远也随着她的动作俯身,贴心地用手臂拦了舒鹞一下,缓冲掉她倒在床上的冲击力。
唇很快又覆盖上去,吻她片刻,修长的手指勾住她的睡袍带子,重新问舒鹞:“真的要我留下睡?”
舒鹞的唇被吻成樱桃色,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周酩远的手臂,说得非常直白:“要你留下睡觉,不是睡我。”
周酩远看着她,听见她又嘟囔了一句什么。
“我打算等Healer的演唱会成功之后呢。”
这句话含糊又声音小,当然,也可能是周酩远自己脑子里思索着乱七八糟的事才没听清。
太过珍视。
所以总在小心翼翼。
于是他问了一句:“什么?”
舒鹞仰躺在床上,头发随意散落在淡绿色的床单上,额前的碎发在之前接吻时已经被周酩远拂开了。
她脸上没化妆,素净着一张东方长相的脸,秀眉,漆黑的温柔眼,说的话却很霸气:“我说,我要等演唱会成功之后再睡了你!当成庆功!”
周酩远愣了愣,没忍住,偏过头闷笑起来。
躺在床上的人细胳膊细腿,连她身上那身厚厚的珊瑚绒睡袍好像都比她沉一些,居然还扬言要睡他。
见周酩远一直笑,舒鹞不满地蹬了他一脚:“笑什么。”
“万一没成功呢。”
“不可能!”
舒鹞瞪着周酩远,“你再说一遍?”
周酩远笑着把人往怀里揽:“……我说你们一定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