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表小姐撩过火——希昀
时间:2020-10-20 09:03:00

  她穿了一件淡粉色的长裙,披了一件藕荷色的披风,纤瘦地倚靠在门槛边,整个人虚弱的仿佛风都能吹倒。
  “云峥,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玉衡眼眶酸痛,隐忍着泪水,声音都在颤抖,被冤枉了这么多年,裴家从此一落千丈,二叔死在狱中,祖母郁郁而终,二哥被发配边疆…..这等血海深仇,叫她怎么能镇定?
  陆云峥听到“云峥”二字,心尖不可抑制的颤了颤,仿佛回到了当初。
  他克制着心底的悸动,缓声道,
  “外边冷,你随我入房说。”
  裴玉衡跟着他进了书房,陆云峥立即换了人摆了炭盆,裴玉衡蹲在炭盆边上,垂着眸身子渐渐不那么冰凉,呼吸也平稳过来。
  陆云峥也蹲了下去,拿着铁钳拨弄了炭火,火苗在裴玉衡眼底跳跃,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我也是这次进了户部,才得有机会翻看七年前的档案,发觉其中有些猫腻,你二叔当时任广陵太守,广陵商贸发达,是收税重地,确实有人向你二叔行贿,那封手书上也确实有你二叔的私印,可问题是那字迹不对劲,我曾见过你二叔的文墨,我怀疑是伪造的…”
  裴玉衡猛地盯着他,一动不动。
  陆云峥慢条斯理说着,“当初徐州都督与你二叔一文一武,相互牵制,赋税这一块都是你二叔在管,徐州都督插手不了,我怀疑是裴家府上的管事偷窃了你二叔的私印,伪造了字迹。”
  “你二叔虽然没有受贿,可事情是府上管事做的,他也难辞其咎,何况证据确凿,他也没有狡辩,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查出那管事是受人指使,伪造字迹,这么一来,你二叔才能洗脱罪名。”
  裴玉衡红着眼沙哑着问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找到那个人吗,还能查清楚吗?”
  陆云峥唇角露出几分冷笑来。
  “你以为我会打草惊蛇吗?我在把这件事情抖出来之前,早就派人去了广陵和徐州,只要是人做出来的事,总会有痕迹的,你放心,我一定还裴家一个公道。”
  陆云峥说完这话,目光灼灼盯着裴玉衡,
  眼神直接而炽热。
  裴玉衡不敢与他对视,忙别开了脸。
  心想着陆云峥手段果然不一般,少年宰相名不虚传。
  “麻烦你了….”
  裴玉衡觉得那道灼热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侧脸,她觉得窒息,连忙起身,目光恰恰落在那一日她放玉蝉的书案上。
  那枚玉蝉还保持着当时的样子,莹润凝脂,看样子陆云峥并没有动它。
  裴玉衡呼吸忽然窘迫起来,转身落荒而逃。
  陆云峥望着她的背影,罕见的轻轻笑了笑。
  心情好的结果就是,陆云峥放话,今年除夕不再考校大家,叫大家好好安心过年。
  陆云兰等人欢呼雀跃。
  裴玉衡这个年是在陆家过的,她收到了边关哥哥写的信,激动的热泪盈眶。
  即便是过年,陆云峥似乎极忙,别说白日,就是除夕家宴也没见他的踪影。
  裴玉衡不由有些担心,案子的事如何了?他怎么忙成这样?也不顾惜着点身子?
  念头一起,裴玉衡猛然一惊,她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他身子好不好了,遂逼着自己不再想下去。
  大年初一,裴玉衡给老太太拜了年,随后独自出了府。
  车夫似乎也不用她交代,又快又稳的驶向城外。
  除夕之夜下了一夜的大雪,好在皇城司的侍卫已经把道路清理,只是城外的路便不那么好走了。
  起先大路上还能畅通行驶,后来上了山间小路,是裴玉衡自己的侍卫开道,马车才能缓缓通过。
  大致行驶了一个时辰,裴玉衡才抵达目的地。
  原本这是一处绵延的青山,因着被积雪覆盖,银装素裹,倒是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裴玉衡在仆从的引领下,上了一段小坡,最后在一个平坦的拗口处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座陵墓,而身后则是帝王陵。
  裴太傅海内盛名,死后皇帝哀恸三日,下旨陪葬帝王陵。
  仆人摆上酒肉瓜果,点上香烛,放好蒲团。
  裴玉衡跪下磕了头,静静望着那墓碑没有说话。
  八年前,祖父就是在那一年大年初一去世的,满城鞭炮四起,烟花绚烂时,她的祖父祥和地躺在窗边的躺椅上,永远得闭上了眼睛。
  那一年,也是这样,大雪翻飞,整个天地孤绝清冷。
  裴玉衡跪的麻木了,吸了吸鼻子,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留下了眼泪,而那泪花很快在眼睫处结成冰,她睁开眼时,视线变得模糊。
  恰在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不知道哪里来的热毛巾敷住了她的眼睛,停顿一瞬,再一带,把她脸上的泪痕擦干。
  裴玉衡偏头,见一明亮而温和的笑容在眼前放大。
  这与以往的陆云峥都不一样,面前的男子,仿佛褪去了那一层冷锐,只剩下谦谦如玉,
  “你怎么来了?”裴玉衡沙哑得开口,缓缓起身来,
  陆云峥忽然气笑了,看向那肃穆端重的碑牌,
  “这话该我问你吧?我每年大年初一都会来给老师拜年,倒是你这嫡亲孙女,七年了还是头一遭来吧?”
  裴玉衡面色通红,垂着眸道歉,“对不起….也谢谢你…”
  “其实我来这里,也是陛下的意思,每年除夕,陛下总要宣我去宫中说会儿话,陛下总说如今能跟他一起悼念太傅的只有我了….”
  裴玉衡微微错愕,陆云峥手里拿着酒囊在地上倒了一路,随后仰头饮尽。
  忽而,裴玉衡望着那酒囊,嘟囔着道,
  “你别喝完了….”
  陆云峥停住,扭头望着她一笑,递给她,
  “还剩一点…”
  裴玉衡也不嫌弃,举起酒囊,仰头通通倒入了嘴里,酒水溅在了她如玉的面容上,她闭着眼喝的痛快。
  陆云峥唇角扬起了笑容。
  “天冷,回去吧….”
  上小坡的时候,裴玉衡差点滑倒,陆云峥下意识去扶她,却被她不着痕迹避开,陆云峥面色微微僵住。
  二人一路沉默到了马车边,
  风雪更大了,来时的痕迹已经被淹没,冷杉给她撑起了油纸伞,陆云峥一人立在风雪中,遗世独立,姿容绝世。
  随后二人各自上了马车,陆云峥的马车在前开道,裴玉衡靠在马车里抱着手炉,闭目养神。
  只是走了一段,忽的听到车轮卡擦一声,马车忽的往下陷去。
  “小姐!”
  冷杉身子一歪去扯裴玉衡,裴玉衡本有几分功夫,倒是很快稳住,又拉住了冷杉的身子。
  “大小姐,快下来,马车被阻断了!”外头侍卫连忙喊道,
  裴玉衡扶着冷杉下车后,陆云峥已经下了马车,过来查看情况。
  裴玉衡站在风雪里等着,不免有几分焦急。
  不一会,陆云峥扭头看着她,
  “车子坏了,走不了了,你上我的马车吧。”
  裴玉衡犹豫了一下,没有动。
  陆云峥脸色就不好看了,
  “我是个吃人的猛兽吗?你以前又不是没跟我一同坐过马车?还是你觉得这么大风雪要我骑马?”
  裴玉衡被这话堵得无话可说。
  冷杉早从善如流把马车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安置到了陆云峥的马车上,笑眯眯朝裴玉衡伸手,
  “小姐,快上车吧,别冻着了,再晚就回不去了…..”
  裴玉衡被最后一句话成功打败,上了马车。
  随后陆云峥也钻进了马车,而冷杉呢,为了给二人制造机会,顾不得风雪交加,坐在了外头。
  裴玉衡气的咬牙,“……”
  陆云峥坐在软榻上,暗暗扬了扬唇角。
  真是有眼力劲。
  陆云峥得意地看向裴玉衡,“表妹….”
  裴玉衡没理他。
  “衡姐儿….”
  还是不吭声。
  “娇娇儿……”
  裴玉衡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
  他怎么还记得这个称呼!
  作者有话要说:  两更合一,亲们,特殊情况,明日上夹子,所以更新推迟到晚上九点,会多更,会有甜饼,之后依旧稳定早上九点,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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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
  从末世胎穿到古代,当了十四年的咸鱼,突然有一天叶依依发现她是一本书里面的恶毒女配,最恶最凶最贱的那个。
  是男主、女主以及读者们拼了命都想要弄死的头号巨渣。
  末世活的太累,穿越后一心咸鱼躺浪花儿都不想翻一个,突然让她走宅斗剧情。
  咸鱼摊手:难度系数太大,不想搞——
  瞄了一圈,叶依依瞅上原著女主那个早死的炮灰未婚夫,替嫁剧情走一波,欢欢喜喜收拾东西跟着炮灰未婚夫被赶出上京去沂州上任了。
  原著早死炮灰未婚夫:……
 
 
第36章 
  裴玉衡出生后, 太傅和老夫人视若珍宝,一口一个 “娇娇儿…”,遂取名裴玉娇。
  娇娇儿是裴玉衡的乳名, 或许是太娇惯的缘故, 她小时候老生病, 太傅后来改名裴玉衡。
  但裴家长辈私底下依旧会叫她“娇娇儿”,陆云峥也是无意中从裴玉衡二哥口中得知的。
  以前陆云峥没少打趣她,得意时就爱这么唤她。
  裴玉衡心里怒极, 可面上却佯装听不到的。
  越生气陆云峥只会越得意。
  裴玉衡默不作声, 闭目养神。
  陆云峥讨了个没趣。
  外头传来车轮滚滚的声响, 马车内静悄悄的,谁也没吭声,陆云峥的马车里很暖和, 暖和的让人有些迷糊,忘了自己身处何处。
  因着到了午时, 赶了一上午的路, 裴玉衡也累了, 便把准备好的干粮拿了出来,自己先咬了一口, 忽然想起车里还有一个人,
  扭头问陆云峥道, “你饿了没?要不要吃一点。”裴玉衡递了一些吃食过去, 因着嘴里咬着吃的,声音含糊不清,些许是累的有些晕乎乎的,裴玉衡眼神并不那么清明,反而有些迷糊,
  这样迷蒙的大眼睛猝不及防撞在陆云峥的心上,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你吃吧….”
  倒不是他不饿,而是他还有别的打算。
  裴玉衡也没坚持,自己坐在榻上,并拢着脚跟低头吃了起来。
  陆云峥静静望着她,她的举止有几分拘谨,侧脸柔和恬静,光滑如玉的面庞跟羊脂一般散发着润泽的光芒,陆云峥心里忽然软的跟什么似的。
  这七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衡儿,你在江南过的如何?”他忍不住喃喃问道。
  人到午时,难免注意力不那么集中,裴玉衡没注意到他的称呼,头也没抬,软声道,
  “挺好的,我们去临安时,起先住在我舅舅的别苑里,我跟着舅舅看看生意,偶尔还出海,后来学着做起了生意,也收揽了不少人才…..”
  裴玉衡断断续续说着,倒也没什么隐瞒。
  陆云峥神色怔怔,闭上了眼,他很清楚一个姑娘家能开拓出一条航线,两条商路是何等艰难。
  她惊才艳艳,胸有丘壑,只要花心思,没有做不好的。
  她的好,只有真正懂她的才知道。
  “那现如今临安那边如何安排的?”他又缓声问着,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跟先前那冰冷的陆大公子判若两人。
  他的温柔只属于她。
  或许是气氛使然,裴玉衡一一作答,陆云峥把她的情形也打听了个大概。
  最后千言万语汇为一句话,
  “到了京城,想做什么便放开手脚去做,若有什么难处,只管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声音柔和的不像话,听得裴玉衡觉着格外不真实,甚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或许是吃饱了,或许是这句话给她带来了些许震动,让她心绪回防,她竟是没有接话,低着头喝着水囊的热水,默不作声。
  陆云峥眉头皱了皱,心里莫名的燥了起来。
  忽然间,他想起自己买下的那顶凤冠,原先想将来给她戴,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如今知晓那凤冠便是出自四方阁,忽然间就觉得无趣了。
  把她的东西买来又送给她,算什么。
  她肯定也不稀罕。
  “我之所以看上那凤冠,是觉着那点翠的手法有些眼熟,莫非是你的手笔?”陆云峥凉凉地问着。
  裴玉衡暗暗吸气,硬着头皮道,“是….”
  陆云峥嘶了一声,气哼哼嘀咕着,
  “又去哪里寻那么好的凤冠…..”
  裴玉衡隐约猜出了他的意思,越发觉得脸颊烫人。
  陆云峥见她脸红,便知她肯定是明白自己意思了,心情忽然就好了,
  “你脸红什么?”
  裴玉衡气的翻白眼,绷着脸道,
  “热!”
  “是吗?”陆云峥冷笑着,
  “我觉得心凉的很呢!”
  裴玉衡 :“.…….”
  如果不是荒郊野外,她一定下车走路。
  陆云峥暗暗失笑,忽的掀开车帘望了望外头,雪茫茫的一片,已经辨别不出方向,唯有不远处山头有一处长亭,陆云峥是识的的,看来已经到了京郊。
  冷风灌了进来,裴玉衡打了个喷嚏,人也跟着精神了起来。
  正伸着脖子想去看看雪景,陆云峥见她打了喷嚏,怕她凉着,便冷不丁放下车帘,胳膊再垂下来时,与裴玉衡的下巴撞了正着。
  “哎哟!”
  “你没事吧?”
  陆云峥急的下意识抬手,手刚触摸到她温滑的下颌,裴玉衡身子一颤,吓得连忙别身过去,捂着下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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