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你以为我闲得慌?”
梁初音顿时觉得头顶暗无天日。从小到大,她最讨厌的就是练字!她那狗爬字哦,用她爸的话来讲,撑死了只有小学三年级的水平,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哪个幼儿园小朋友的涂鸦呢。
“别唉声叹气了,吃点东西吧。练字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南靳宇回来,把一个塑料盘子递给她。
梁初音接过来:“……这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烤鸽子肉。”
梁初音叉了一块来吃,眼睛逐渐发光。卖相不怎么样,吃起来倒是不错。她叉一块塞他嘴边:“你也吃。”
然后才想起他有洁癖,平时也不到这种地方来,她连忙收回叉子:“算了,我自己吃吧,你肯定嫌脏。”
“谁说我嫌脏?你喂我,我就不嫌。”他前倾。
梁初音望着面前的俊美男人,试探着,把肉递到他唇边。他张口叼住,咀嚼了一下:“还可以。”
梁初音发现了新大陆的表情,瞅着他不放。
南靳宇挑眉:“这么看着我干嘛?”
梁初音作了个捧心的表情,夸张道:“我在看神仙哥哥。”
南靳宇怔然失笑,转身离开。梁初音亦步亦趋跟上去,扒拉着他的胳膊:“夸你还不高兴?”
“太浮夸了,不真实。”南靳宇说。
“哪里不真实?!”
“表情管理方面。”南靳宇又道,提醒,“还有,把你的爪子从我身上移开,66万的西装,弄脏了我要你赔。”
“啊啊啊啊,你黑心——”她逃也似的跳开。
抬头,却见他看着她发笑。
梁初音明白又被他摆了一道,气呼呼的。腰里一紧,人已经被他揽进了怀里:“怕什么?赔不起就肉偿,左右我不会把你卖到中东去挖煤还债。”
“你真的——要看着我练字吗?”回去后,梁初音在他的办公桌前站了很久了,回头,无辜地望着他。
清纯的脸蛋上,一派天真安详。
他不吃这套,表情冷峻,抬了一下眼镜:“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梁初音回头,乖乖开始练字。
“腰挺直了,你这握笔姿势也不对啊。”不知何时,他站到了她身上,矫正了一下她的握笔。
“……这样我好不习惯啊。”梁初音又把大拇指压在前面。
他给她掰了回去:“就用这个姿势练。”
梁初音:“……”这个独断专行的暴君!
“练好了,明天带你去动物园玩。”
梁初音来了兴致:“真的啊?”
南靳宇搁下笔,抬了下头:“我还会骗你不成?”他长臂一揽就把她捞到了腿上,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她作势要咬他,他笑,镜片后的脖子波光潋滟。
但也隐隐藏着危险。
梁初音嘟哝:“要练多久啊?手都酸了。”
她装腔作势地抬起手腕,悬到他面前,摇一摇,又晃一晃。
“好了。”南靳宇按下她的手,“再练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她讨价还价,“半个小时!”
“不行,就一个小时。”南靳宇道,双腿微微敞开,扣住她纤细的腰,就这么坐着,也气场十足。
梁初音低头看着他,双手按到了他肩上,飞快啄了一下他的唇:“信不信我咬你?”
“我还会怕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他好整以暇地抬头。
四目相对,梁初音败下阵来。
他拍拍她的小屁股:“乖一点,去练字。”
梁初音只好跳下来,三两步回到了办公桌前,又扁着嘴巴开始练字。室内光线昏暗,橘色的壁灯映照在她漂亮小巧的脸蛋上,有种格外温柔乖巧的气息。
南靳宇不自觉弯了下唇角,低头继续翻阅文件。
嘴里却道:“好好练,一会儿我要检查的。”
梁初音气急了,手在草稿纸上疯狂划——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
一个小时后——
梁初音黑着脸把练好的字帖呈到他面前:“可以了吧?”
他随意翻了翻,拿钢笔给她批改了一下。然后,梁初音眼睁睁看着一大半地方都被他圈划了出来。
南靳宇神色如常,手按在字帖上,推回去:“这些,不及格,拿回去重新写。”
梁初音:“……”真是人间毒蝎子啊!
美若天仙,毒如蛇蝎那种,古人诚不欺我也!
不止太漂亮的女人会骗人,太漂亮的男人也是!
又过了半个小时,梁初音才过关了。
洗完澡后,她脱了睡衣就跳上床,背对着他侧躺在那边。他从后面欺身而上,手揽住她的纤腰。
梁初音挣扎着,抓着他的手拨下去。
他又握住,这一次使了力气,直接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跪在她□□,低头,盯着这不安分的猎物。
那一刻,梁初音有种被他按在砧板上的感觉。
她缩了缩脖子,不闹腾了:“……干嘛啊?!要睡觉了!”
南靳宇慢条斯理拨开她凌乱的发丝,用指尖,温柔地给她绕到耳后:“我还不困。”
“……我困了。”
“困了吗?你真的困了?”他故作讶异地捏起她的下巴,伏低了,搁面前端详,仔仔细细看她的脸。
梁初音被他看得脸颊烧红,很快就变得滚烫烫的。
她挣扎,推拒他:“放开!真的困了!”
南靳宇低低一笑,没有说什么,目光却能把她看穿似的。那一刻,梁初音心里的龌龊念头无所遁形。
啊啊啊啊她真的没有意志不坚定!
坚决抵御美色侵袭!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你嘀嘀咕咕念什么经呢?”他高大的身影压下来,把她的小脸翻过去。梁初音一阵战栗,因为他在她耳廓里打了个转,她觉得自己要烧起来了,好像陷入了沼泽。
湿泞难受,浑身闷热,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渴望着,呼之欲出。
她咬了咬唇,声音里带着哭腔:“不要欺负我啦……”
南靳宇低头,发现她眼眶都有些红,不逗弄她了,把她捞进怀里,从侧面压过去。
梁初音哼了会儿,又是一身的汗。
第二天起早去动物园,她设了不到七点的闹钟。但因为晚上太累了,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快8点的时候,南靳宇过来敲门喊她:“日上三竿了。”
梁初音挣扎了好久,不情不愿地睁开惺忪的睡眼。
他站在门口,已经换好了衣服。那件深蓝色的丝绸睡衣也挂了起来,正垂在一旁的实木衣架上。
梁初音盯着那睡衣看了会儿,脑子里不自觉浮现他昨晚穿着这件睡衣的模样,心里不自禁一阵荡漾。
回头,发现他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忙收了满脑子的旖旎,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腰酸背痛啊。这是我的问题吗?这能怪我吗?”
南靳宇笑,问她:“是你在运动吗?你只是趴在那边而已。”
梁初音:“……”
她气愤地去了更衣室,洗漱出来时,南靳宇已经在餐桌上看报纸了,头发还有些湿,软软地垂下。
这样看,要比平时一丝不苟的样子更亲切、更随和。
她忍不住想抱抱他,或者,坐在他腿上腻歪一下。心里这么想,也这么坐了,过去就勾住他的脖子。
南靳宇放下报纸,轻易圈住她的腰身:“别闹,大早上的。”
“就闹!”她腻在他身上不肯下来,欠身从桌上捞了根黄瓜,小嘴整个前端包住,含了会儿,眼神戏谑地望着他。一双水汪汪的雾眸,迷离、妩媚,天生的勾魂眼。
南靳宇感觉自己有抬头的趋势,拍了下她的屁股:“别闹了,下去。”
梁初音往下一摸,在他抽她前,飞快跑开。
吃完早饭出门,已经晚了。好在司机对这边的路况熟悉,绕了近道,不到两个小时就抵达了目的地。
梁初音下车,对南靳宇说:“该给老梁加薪了。”
老梁笑这转方向盘,在半开的车窗里受宠若惊道:“梁小姐抬举了。”
车子开远了,南靳宇才摸一下她的脑袋,说:“你是在暗示我该给你零花钱了吗?”
“呸!我用得着你养吗?!我升职后薪水可高多了!”
“多少啊?”他弯腰,一副有兴趣的样子。
梁初音脸红,目光别开:“不告诉你!”
那点儿小钱,哪够他看的?只是跟她自己过去相比,高了不少。她觉得这一年多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走吧。”南靳宇牵住她,过去检票。
票是他一早就买好的,梁初音就在后面等着,一切都由他安排。进了园区,他又去买了水和小背包。
——因为自己的东西除了手机都不能带进来。
而园区里面,一个背包要300大洋。
“黑!”梁初音愤愤不平道,“真是太黑了!变着法子薅羊毛呢!”
“这是一种经商手段,没有什么黑不黑的。你见哪个园区不这么干的?机场内的食物,肯定比外面贵。”
“你是资本家,当然站在资本家的角度来说了!”
“我是就事论事。”
她横他一眼,他忽略,当没看见。
梁初音是第一次来动物园,没有经验,出门时穿的还是高跟鞋。这动物园又是环山而建的,从山脚往上盘,途径一个个不同区域,才能看到不同动物。
梁初音走了没几分钟脚就疼得不行了。
南靳宇把她扶到一边,蹲下来帮她脱下鞋子,查看。
梁初音看到脚背上起了一颗水泡,嚷嚷起来:“都起水泡了!好疼啊——”
“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出门穿运动鞋的吗?”南靳宇憋着笑。
“我脚都这样了,你还幸灾乐祸?”她不干了,“走开,不用你扶!”
南靳宇起身,把她扶到一边的座椅里:“你别动,我给你挤破,一会儿叫辆车吧。”
“这边有车?”
“这么大的动物园,不可能没有。”在她的嚎叫中,南靳宇帮她挤破了水泡,然后抱去了山脚下的医务室。
“还疼吗?”包扎好,他问她。
梁初音点头如捣蒜,娇滴滴道:“可疼了——”
旁边有两个舔着棒冰的女生,原本正陪着朋友等着买胃药,听到这话,不由投来鄙视的目光。
眼神一落到南靳宇身上,顿时都直了。
眼珠子都不能转了。
两人对视一眼,推搡着跑过来,跟他要微信。南靳宇神色如常,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搭讪,有礼貌地拒绝。两人遗憾地离开,临走前还往这边不住看。
梁初音道:“桃花真不少。”
他拍了一下她脑袋:“不是脚疼吗?还贫嘴。”
“现在不疼了!”
他笑,撑着凳子蹲下来,蹲在她面前,两人平视。他说:“那一会儿还去逛吗?”
“逛啊,怎么不逛?那不是浪费门票吗?”
“行。”他打算起身。
“不过,为了不恶化伤势,不给你增加额外的麻烦,我觉得你背我会比较好。”她小声逼逼。
在坐车和被南靳宇背之间,梁初音毅然选择了被南靳宇背。她的理由也很简单:“那种车那么小,坐在上面的很多都是小孩子,还开那么慢,我才不要坐呢!”
“你就是想让我背你吧?”
“那你愿不愿意背?”
他笑而不语,在她面前弯下了腰,宽阔的背脊看上去坚实又可靠。梁初音心里忽然有种踏实的感觉,张开双臂趴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别摔了我啊,小心一点。”
“矫情。”他笑。
梁初音踢蹬了一下双腿,以示抗议。
南靳宇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别乱动,不然把你丢下去。”
梁初音哼一声,却安分多了,乖乖趴在他背上。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她在山里迷了路,手机快没电了,第一时间打给了他。当时她都快哭出来了,是他安抚她的情绪,又按她提供的线索,找到了她。
因为她脚扭了,他就背她下山。
当时山上还有蛇,她都吓哭了,是他把衣服缠在枯木上,点燃火把驱走了蛇,又把她背了回去。
梁初音第一次没有跟他拌嘴。
回去,他攥着她的手腕问她,你还敢不敢一个人去山上了?目光如炬,手里力道极大。
她都快被他吓哭了,嗫嚅着说,再也不敢了。
他放开她。
梁初音低头就看到他衣服破了,衬衫上沾了血,好像是被枯枝划伤的。可是,他路上一声都没吭。
她在看看自己的手,一点点磨伤,只渗出一丢丢血,她嚷嚷得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忽然,她有点羞愧。
“想什么?”南靳宇察觉到她的安静,问道。
梁初音回神,却也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事情呀?”
南靳宇说:“你只有想事情和睡觉的时候,是安静的。”
梁初音感觉膝盖中了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