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卿卿呀——南书百城
时间:2020-10-20 09:07:44

  两个人目光交接,江梨脑子里嗡地一声,有预感般地——
  下一秒,就见他唇畔噙着抹笑,唤她:“过来,小孩儿。”
  江梨慢吞吞地挪到他身边:“干什么……”
  “干什么?”骆亦卿心里好笑,这小姑娘明知故问。
  他眼底藏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勾唇看着她,声音低沉清澈,不急不缓地,宛如惊雷落地:
  “还能干什么?来搭把手,帮哥哥脱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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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他勾引我
  仿佛全身所有血液一起上涌, 江梨脑子嗡地一声,整个人都熟了。
  骆亦卿跟没看见似的,斜斜望着她,还在笑:“愣着干什么?过来。”
  她慢吞吞地挪过去。
  骆亦卿坐姿很漂亮, 右手手臂被打针的阿姨按着, 背脊笔直, 浑身笼罩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凛然正气。
  江梨谨慎地靠近,有点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你自己不能脱吗。”
  他皮肤很白, 看上去身形偏瘦, 可脱了衣服,身材竟然也很好。
  军衬的衬衣下摆被皮带扣住,扣子解不到最后一颗,就卡在这里。
  他正想开口, 就见江梨慢腾腾地、试探着伸出手, 将爪子落在他的皮带扣上。
  骆亦卿忽然有些失语:“……不是让你解那里。”
  “啊?”江梨条件反射地收回手, 明明是他让她过来的,可她就是莫名心虚,“那解、解哪里。”
  “肩膀。”骆亦卿示意她, “衣服拉下来一点就行了。”
  “……喔。”江梨摸摸发烫的耳垂, 垂着脑袋帮他将肩膀处的领口再往下拉一拉, 小声嘀咕,“不是前几天就说好了要来打针吗,你为什么要穿一件这么费劲的衣服。”
  骆亦卿转过来,轻飘飘地看她一眼。
  他眼里有光,唇角微勾着,似笑非笑地。
  江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好像一只滋滋帽蒸汽的水壶, 整个人都不太能冷静下来:“喔……你没得选是吧。”
  打针的阿姨拆开疫苗纸盒,将药物抽入针筒。
  江梨屏住呼吸,眼睫微垂,看着针缓慢地扎进去。
  “哎呀,你这个针扎都扎不进去。”阿姨找准血管,手下用了一点力,嘴上嫌弃兮兮,“你看看人家小姑娘,细皮嫩肉的。”
  骆亦卿眼皮一撩,唇畔浮起笑:“因为我有肌肉,她没有。”
  江梨舔舔唇,小心翼翼:“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躯体老化呢。”
  “……”
  面对衣衫半敞的骆亦卿,她的脑子完全停止思考,鬼使神差地,又认真补充了一句:“毕竟你比我老很多啊。”
  “……”
  几秒钟的空档,阿姨抽针,嘱咐:“按紧了。”
  骆亦卿道了声谢接过棉签,饶有兴致地转过来看看这只无尾熊,懒洋洋地,勾唇笑道:“你这小孩怎么回事儿,打针的钱还是我给你付的,转头就嫌我老?”
  江梨张张嘴正要说话,一低头,“啪嗒”一声,鼻子里一股热气坠落出去。
  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啪嗒”一声,又是一滴。
  连骆亦卿也愣了一下,才赶紧转头给她拿抽纸:“白老师,纸,纸。”
  鼻血一滴接一滴,江梨下意识伸手想挡,还没碰到鼻子,就被人拽住。
  “别用手接。”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分说地将纸按到她口鼻处。
  这是一个经典的被坏人下蒙汗药的姿势,但他将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江梨也没觉得不舒服。
  她缓了一下劲儿,看到骆亦卿手臂上滚下来的血珠,才后知后觉回过魂。
  “谢谢你。”江梨瓮声瓮气,赶紧道,“我来吧。”
  骆亦卿没再停留,将抽纸盒一并递给她,才转头去处理自己的手臂。
  他刚刚一见她流鼻血立马就扔了棉签,血珠不算大,但一串一串地往外涌,在手臂上留下一条细细的痕迹。
  江梨有点内疚,诚恳地凑上前:“对不起,你身体肯定很好吧,这血止都止不住。”
  骆亦卿:“……”
  身形微顿,他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无奈。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他漫不经心,慵懒地笑着回过身,尾音愉悦地上扬,“都怪哥哥太好看了,让你看到走火入魔。是哥哥的错,不怪你,嗯?”
  江梨:“……”
  她舔舔唇,解释:“不是,我是太热了,上火。”
  “那你看到别的男生,怎么不流鼻血。”骆亦卿慢条斯理,一颗一颗地将扣子系起来,重新将白大褂穿回去。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江梨屏住呼吸,视线心虚地向下看。
  下一秒,他一只手落在她脑袋上,摸小动物似的,轻轻揉揉。
  然后玩笑一般,轻声问:“原来我们小江梨,就只对哥哥一个人上火啊?”
  -
  江梨……还真是只对骆亦卿上火。
  而且这股火一直没灭下去,直到开学日,她还满脑子都是他的腹肌。
  课上到一半,江梨突然放下笔,一本正经地戳戳纪向晚:“他在勾引我,一定是的。”
  纪向晚:“……”
  她深吸一口气:“我要管你叫姐姐了,你有完没完,今天第几遍了?”
  江梨一本正经:“如果他不是在勾引我,为什么要故意做那些容易让人误会的事?”
  “可能他天然骚。”
  “不,他就是在勾引我。”江梨笃定,掏出小本本,“我一定要把告白的事提上日程。”
  纪向晚单手撑住脑袋,没什么力气地看向PPT:“你还是早日把毕业的事提上日程吧。”
  到了大四,新闻系几乎没什么课了。
  剩下的课程也大多很有弹性,不用进行期末考试,提交相应的作品就可以。
  江梨眨眨眼,看看讲台上正在讲结课要求的年轻老师,低声问:“我从刚才起就想问,老教授人呢?她不上深度报道了?”
  原先给这一届学生上深度报道写作的老师是个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江梨前几年处处受她照顾,没想到新学期一开学,老师换了新面孔。
  “不知道,好像说上了年纪,身体不好。”纪向晚犹豫一下,“不过,我还听到一个小道消息,不保真啊,你听听就算了……有人说,她家里出事了。”
  微顿,她小声:“她女儿去世了,自杀。”
  “为什么?”江梨震惊,“她女儿不是才刚结婚没多久——”
  “那我就不知道了,说什么的都有。”纪向晚想了想,突然想到,“梨梨,你还记得前段时间那个跳楼的女博士吗?”
  江梨点点头。
  “你记得她叫什么吗?”
  “那个稿子不是我做的,而且死者家属要求不公开。”被她这么一问,江梨也忍不住皱眉,“你不是吧?这联想能力也太丰富了,哪有这么巧,刚好就是同一个人?”
  “女人的直觉。”纪向晚推理,“女博士,结婚不久,北城本地人,高知家庭,先生是医生,跳楼自杀——最近半年满足这些条件的新闻,你能找出第二条?”
  江梨求她饶命:“我早就不做社会新闻了,别问我。”
  纪向晚哈哈哈:“放轻松一点,我们是一样的,我们都是被剥夺新闻理想的人。”
  结束上午的课程,两个人一起去吃午饭。
  出门时刚好撞见童慕诗,她好像感冒了,戴着口罩,没有化妆,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江梨从她身旁擦肩而过,童慕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纪向晚好奇:“这人怎么突然变乖了?”
  以前在学校里撞见,怎么都要酸一两句的。
  “可能是池塘里水太冷,也可能是被家里人教育了吧。”江梨轻描淡写,假装无辜,“谁知道呢。”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以前没跟骆亦卿朝夕相处,现在两个人住到一起了,她才发现,这家伙表面上的云淡风轻都是假的,他比她想象中更加记仇,而且小心眼。
  那天婚礼结束之后,她原本以为,事情就终结在这里了。
  可第二天清晨,两个人吃早餐的时候,他竟然特意打电话过去问候。
  男人倚在中岛台边,衬衫的领口敞到锁骨,从脖颈向下,露出漂亮的颈部线条。
  她坐在餐桌旁喝牛奶,一抬头,就看到这么一副画面。
  骆亦卿修长的手指扣着咖啡杯边缘,脸上还是那副慵懒散漫的表情,不穿白大褂的时候,更像个话本里混吃等死的闲散少爷。
  她听见他不紧不慢地,低声问:“我家小孩儿今天要去报社上班,童小姐身体舒服吗,今天也要去吗?”
  她等着他打完电话,才舔掉唇边的牛奶,小心地指出:“我觉得你有点得理不饶人。”
  骆亦卿浑不在意,眉头一耸:“那姑娘全名叫什么?”
  “童慕诗。”
  “哦,童慕诗。这个童慕诗,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那,那倒也不是。”江梨咬住饭团里的紫菜,“从我认识她开始,她就一直这样。”
  “那我哪儿不饶人了?”骆亦卿放下咖啡,慢条斯理地理一理袖口,声音微扬道,“我要是真不饶人,她得按天数来给你道歉。”
  这强盗逻辑,乍一听竟然还很有道理。
  江梨赞许:“你将来一定是个战斗力很强的家长,你儿子在学校里肯定横着走,不会吃一点儿亏。”
  骆亦卿眼中浮起笑意:“被你这样一说,我好像很流氓。”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骆亦卿桃花眼中笑意四溢,懒懒朝她投来一眼,“哥哥很讲道理的,从不纵容坏小孩。”
  江梨耳朵一动,“那我这样的呢?”
  “你这样的——”
  温柔的晨光里,他靠着餐桌,居高临下,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很长。
  然后,轻笑着说:“还可以再纵容一点。”
  江梨想着想着,脑袋又开始晕晕乎乎地发烫。
  不行。
  她一秒钟都不要再等了。
  今天,就是今晚。
  她回家就要跟他告白,告诉他,她觊觎他很多很多年了!
  纪向晚拽着江梨溜达进食堂,隔老远,就看到裴之哲。
  “师兄!”她远远叫了一声,拽着小闺蜜走过去,“你今天怎么来学校了?”
  裴之哲在本校读研,闻言笑笑:“有个论文要改,回来跟老板聊一下。”
  三个人点完餐,在一张桌子前坐下。
  江梨眼里只有面前滋滋作响的铁板牛肉,低头专注的样子,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熊。
  裴之哲心里好笑,主动问:“梨梨下午是不是要去看公路马拉松?”
  江梨口齿不清:“嗯。”
  “师兄跟你一起去吧。”裴之哲说,“我也要写这个稿子。”
  江梨:“好啊。”
  说到写稿子,纪向晚猛地抬起头:“师兄,你以前是不是写深度报道写得很好啊?”
  “啊?”裴之哲微怔,点头,“是啊。”
  只不过现在也不写了。
  “那你能跟我们组个队吗?”纪向晚问,“我和梨梨有个结课作业要写,但我俩都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你们这上的什么学啊,刚开学就写结课作业?”裴之哲笑意飞扬,“行,没问题。”
  三个人吃完午饭,各自分开。
  北城每年秋季都会进行大学生公路马拉松比赛,往年江梨理解不了这项运动的意义和乐趣,从不肯来看。今年顶着半个社会人的身份,不得不参与进来。
  好在马拉松的起点离学校很近,出校门没走多远,就能看到主办方搭起的红色帐篷。
  两个人来得不算晚,旁边已经有选手在做热身。
  裴之哲去找主办方要了通稿和其他文字资料,江梨两手在眼前撑成小帐篷,迎着初秋明媚的阳光,感慨:“真是热血少年啊。”
  裴之哲低笑:“如果你等会儿看到冠军,有强烈的冲上去给他做人物专访的冲动,那你也是热血少年。”
  江梨拱手表示算了:“让新闻就这么死掉吧,我觉得给领导拎包比较快乐。”
  话是这么说。
  可当比赛真正开始,江梨还是感到热血沸腾。
  体育运动生来具有感染人心的能力,她站在道路两旁,想大声地为选手们呐喊助威:“一号选手宛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跑这么快会不会后续乏力呢?我们看到二号选手的速度就很平均,一看就不是马拉松新手了,看来这位选手后续超车的可能性很大!三号选手跑步忽左忽右时快时慢,又是什么我们没见过的新颖战术呢……”
  裴之哲:“……你做记者真的亏了,你应该去应聘赛事解说员。”
  他话音刚落。
  三号选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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