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我星河——靳蔓歌
时间:2020-10-21 06:43:20

  四目交汇。
  谢初澜不是职场小白,她明白这其中利害关系,无非是叶薇觉得自己抢了她的位置,还迫不得已在她手下讨生活,无形中给自己加了层小白花人设。
  不辞职是生活所迫,但不代表她不会用些小手段。
  陈祁新离开,谢初澜忙里偷闲刷了会朋友圈。
  今天她最大,父母早把大红包转到她账上,黎画的消息也随之而来,问她晚上是不是要去月上,得了她肯定后两人约好晚上再聊,顺便给她带了礼物。
  顾骁还未发出的新歌DEMO。
  惊喜来的太快,谢初澜有点头晕。
  中午跟陆庭斟一起去了家远一点的餐厅吃饭,回来的时候就见桌上放了一捧鲜花,同事告知她是刚送来的。
  里边有张卡片,是祝她生日快乐。
  落款人是远在异国的周照。
  有时差作祟,难为他有心送了束最最引人遐想的红粉玫瑰。
  挺俗的,却最能直接表达心意。
  白皙手指在手机上来来回回,她都没想好要不要发条消息来感谢一下他。
  这一拖,直接拖到了下班。
  没让谢苍耀来接,提前跟他说好晚上千万别有吹蜡烛许愿环节,她自己开车去月上,把车交给门口人代停,谢初澜扭着细腰走进三楼他们的固定包间。
  人来的挺齐,都是混个脸熟,谢初澜跟他们私交并不多。
  说是给她庆生,也知道她不喜欢吹蜡烛那一套,索性省了这个环节,只买了礼物给她,大大小小几个手提袋放在一边,看着也能舒缓心情。
  谢苍耀有自己的事要谈,在黎画来了之后就主动把位置让给她,谢初澜在她小脸上捏了一把后,满眼羡慕她现在的状态,像被露水滋润过的花瓣。
  活色生香的鲜艳。
  大家各有小圈子,黎画窝在角落里跟谢初澜聊天。
  说最近的近况,后又问道她上次心情不好时跟自己说的那些想分手之类的气话。
  “还没想通?该不会真想跟他分手吧。”
  谢初澜抿了下唇,她烟瘾犯了,手指间不自觉地想握点什么东西,可谢苍耀在场,她不想当他面抽烟,只能小口喝酒来缓解。
  “就觉得挺没意思的。”谢初澜来之前补过妆,但室内的光打在她脸上,却有种难以言喻的苍白无力,“我觉得他心里有人,而且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棠好。”
  黎画有点惊讶:“他们还有联系?”
  “嗯。”谢初澜淡淡应了声。
  谢苍耀的手机从不设密码,一点不怕她查,她觉得管男人这种事需要对方的自觉配合,而且是种很掉价的行为,她从来不做。
  可就这样,她还是很偶然地碰到过好几次他们在深夜聊天通话。
  最憋屈的是,她的自我修养限制她不能管。
  跟他在一起这一年多,算是谢初澜偷来的日子。
  她一个人演了场感天动地地爱情独角戏,像赌徒一样把自己一颗真心投入了广阔无垠地海面,她就算把天炸了也换不来他一点动静。
  跟打在棉花上一样。
  软绵绵的。
  他给予的一切反应都很平静冷淡。不像在热恋中的人。
  除了在那种负距离时刻能看清他眼底涌出的惊骇情潮外,其余时刻大多都犹如一摊死水。
  她没那个本事令死水沸腾。
  谢初澜笑的很无力:“其实我觉得他不爱我,他只是想跟我维持这段关系而已。”
  黎画拧着眉:“你的意思是他把你当炮.友?”
  “不然呢。”谢初澜递她一眼,眼底闪过暗淡光芒:“你跟梁秋迟吵过架吧?就是面红耳赤,他说不出话来要被气死那种。”
  “我没有。”她一字一句地说:“他从来不跟我生气,就算我要吵,他也会避开,然后就这么轻飘飘掀过去,你觉得正常吗?”
  相处一年多,连一次小拌嘴都没有。
  除了不爱,也只有太爱对方才会如此包容。
  可她却偏偏感受不到。
  耳边抒情歌曲一响,谢初澜觉得心头有什么情绪倾盆泄出:“可能他从来就没把我当真过,你看,他名义上要给我庆生,实际上也只是找个理由谈生意。”
  一众天之骄子中,谢苍耀还在心无旁骛地跟旁人闲聊,丝毫没看她们一眼。
  黎画咂咂嘴,无可辩白。
  以旁观者来看,谢苍耀确实不够爱她,而当事人的感受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他对棠好也是这样么?
  给足了经济上的一切优待,却对她这个人漠不关心,不在乎她所有的喜怒哀乐,更不想被她的爱所困住。
  谢初澜晚上酒喝的多了点,给酒杯来了特写,光圈一层层重叠,光线交织在一起每种颜色互相掺杂着,她发到朋友圈,没设分组。
  没过几秒,周照的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扑腾而来。
  周照:【小寿星在哪庆祝?少喝点酒,留着胃吃点长寿面。】
  周照:【不然你许个愿看看会不会把我变出来,你许愿了我就回去给你做长寿面吃。】
  灯光晃眼,谢初澜看着这几条消息就觉得眼里湿润开,没心力去细想周照这话说的有多暧昧,她满心都觉得很讽刺。
  酒意上头,她借口出来吹风一过烟瘾,眼前的霓虹灯光五彩氤氲,她随手回了条消息给他:【下次吧。】
  周照:【那我就当你许过愿了。】
  谢初澜敛去眼底笑意,没再回他。
  许愿,就能成真吗?
  -
  谢初澜躲在外边消耗了两支烟才回去,她有烟瘾但不大,还算能控制那种,只有压力大或心情差的时候才会爆发。
  过不过生日,其实她都不在意。
  在律所忙的那几年,庆生的时间被工作填满,她也觉得很快乐。
  在外边待久了,黎画发来消息问她在哪,说谢苍耀过来问她是不是想回去了,这么久不见她人,他现在才发现。
  回了包间才发现,谢苍耀大概只是偶尔看到她不在,才过来问一嘴,并不是真心想知道她在哪。
  她待着无聊,而且时间不早,她这个寿星的作用已经发挥殆尽,今晚梁秋迟没来,微信电话一个不落,每时每刻都要黎画跟他保持联络,黎画被黏得紧,只得抱歉的先走。
 
 
第3章 
  谢初澜一个人唱了首《未知》后,才走过去跟谢苍耀低语,短暂交谈之后,谢初澜下楼到车里等他。
  两人晚上都喝了酒,特助徐承从家里过来送他们,人还没到,谢初澜坐在后座位置开着车门等他。
  最近她总是梦到第一次见谢苍耀的情景。
  说起来还是拖谢烟的福。
  大三那年,她回来看陆庭斟,跟假期也要回国的谢烟一路,两人在国外时就约好回了南城以后要去谢烟家里做客。
  她受人邀请,便抽了一天过去。
  正好碰到谢苍耀在家教她开车。
  谢烟又软又单纯,被保护太久觉得世界哪哪都是美好的,谢初澜在聚会上帮过她一次,被她礼物软话喂养了一年多。
  两人交情至此结下。
  她却没想到,会碰到谢苍耀,只看一眼,就交付了自己的真心。
  其实国外不乏长相帅气又年轻的大男孩,每每示好,谢初澜都觉得少了那么点意思。
  到底少了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但就是那份心动还不足以令她舍下自尊去追求。
  但谢苍耀的长相却直击她心底。
  人总是矛盾体,厌恶以色事人,却偏偏最初被吸引的就是那张脸。
  黑衣白裤的年轻男人坐在副驾驶旁,时不时伸手替谢烟扶一把方向盘,她学东西慢,他就更加耐心地陪着她练。脸上从没闪过一丝不耐地神情。
  那会她正在做第二次牙齿治疗,戴了牙套膨胀许久的自信心骤减,只能把这份心思按在肚子里,还想着等她两年时间做完,铁定杀回来跟他表白。
  谢初澜做任何事都有种不回头的勇气,对待他,也是如此。
  可后来等她把牙套摘掉,却在谢烟烟的朋友圈里发现谢苍耀已有未婚妻的蛛丝马迹,谢烟单纯,几次试探她都没发现,实底倾吐露干净。
  她没再关注他,随后进入律所。
  工作,官司,成了她人生的主题。
  直到——
  一年半以前,谢苍耀来看谢烟,晚餐过后顺路送她回家,久未见面,她惊讶于那份心动又重新蹦出,表现出的好感太过明显,一晚上对此都装傻充愣的人却忽然开口问她是不是喜欢他。
  谢初澜心惊肉跳,脸登时红了,心跳代替了说话的能力,只能跟着他节奏走。
  她点了头,没想到他第二句话便是:“那就在一起。”
  思绪飘得太远,连徐承喊她好几声都没被发现。
  谢初澜回神,下车望向匆匆赶来的徐承,热牛奶跟水还有解酒药被递到眼前,谢初澜只接过牛奶喝了一口,直言笑道给他的高昂年薪不亏。
  她身上酒气明显,却没接解酒药,徐承还以为她是因为同一时间在吃中药所以不方便吃其他药,却又觉得她实在不爱惜自己身体,把药收好,跟她闲聊:“你不用太担心,女孩子生理期的问题吃点中药调养一下就会好,朱医生开的药很管用,我女朋友之前也在吃,不过吃中药还是别喝酒吧,影响药效。”
  谢初澜的酒意在这一刻倏地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怔楞看着徐承,心跳声如雷震震,几次想说话,却觉得喉咙干涩,一出声就要带血丝的那种。
  徐承话没停,贴心嘱咐了几句:“上次开的量应该快吃完了,朱医生不肯多开,最多只能拿半个月的,不过你有好几周都是同样一张方子,下次还是亲自过去让他把把脉比较好。”
  谢初澜惨白着一张脸看他,眼底像被人撕扯着、痛骂着...
  徐承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成型,在看她现在的反应......
  他心里咯噔了下,缄口不言。
  只怕自己闯了大祸,说错了话。
  谢苍耀定时开调理经期气血的药这事是在两个月以前开始的,他有时会受到指令过去拿,却没有一次由他亲自转交给谢初澜。
  原来这才是不对劲。
  车内气压太低,徐承不敢在车上久坐,怕她问起这事说露嘴,好在谢苍耀很快出来给他解了围。
  一路无言。
  他又在担心谢小姐会不会当面发作,当面质问谢苍耀这种事在他的职业生涯里还没发生过。
  往往只是他咳嗽一声,下边人都瑟瑟发抖,暗自心疑自己是否有事做错。
  不怒自威。
  谢初澜一路靠窗阖眼假寐,车停在地库,徐承开了另一辆车第二天来接他。
  人一走,谢初澜堪堪睁眼,一路上想质问的话却变成了另一番言语:“谢苍耀,你喜欢我吗?”
  话音未落,身侧的男人的吻先贴近。
  他吻的又急又狠,几次牙齿磕磕绊绊地咬到她唇,惹得一阵发颤,他含糊不清地话音含在唇边:“不喜欢你会跟你这样么?”
  他觉得好笑。
  实在理解不了女人无时无刻需要问男人‘你爱不爱我’这种心态。
  车内持续升温,谢初澜被他推的后脊紧贴车门,衣衫单薄冰凉触感让她冷静不少。
  “想在这还是回家?”谢苍耀故意逗她,她在国外长大,却对这种事很保守,惹她每每娇嗔他都觉得很有趣。
  静默一会儿,没等到想要的反应,谢苍耀拉开彼此贴近的呼吸后轻声道:“不折腾你了,回家做。”
  他大掌还依依不舍地据着她裙子下的纤纤细腰,谢初澜就是在这个时候发出不合时宜的大笑声。
  她手指攀附在他昂贵的衬衣上,用力,攥紧,后又拿气音问道:“你喜欢我,是不是也会同一时间喜欢别人?”
  “你要真觉得喜欢别人多一点,那我不介意把你让给她。”她挑衅地望着他,小巧地下颚不屈地高扬着。
  腰间力量一紧,谢初澜被他力量拉近,一抬头就能吻在他的下巴上。
  愈发急促的呼吸声。
  他手腕上的珠串被转了三四圈。
  他不止不耐烦,而且还在生气。
  半晌后,他干净利落地把手收回,微微侧头,思忖几秒后才说:“分手这种话还是想清楚再说,但你说了就别指望我会哄你回来。”
  男人背影毫不留情地离开。
  谢初澜啧啧两声,低声近乎呢喃:“第一次。”
  -
  翌日周末中午。
  谢苍耀上午出了门,谢初澜在家踩了一小时椭圆机,身体刚有了轻微出汗的感觉,意犹未尽,琢磨着晚上再来一小时,手机上接连多了了两个人发来的语音消息。
  她先点开陈祁新的对话框,两条五十多秒的消息让谢初澜瞠目结舌。
  “谢经理,真抱歉休息还来打扰你,听说你跟THE TRUE的设计师很熟,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帮忙问她要个设计名额?”
  “我这边有个合作的很久的客户想要,都快成心病了。”
  THE TRUE是去年刚起来的独立珠宝设计品牌,主设计师听说是南城大家族的小姑娘,在上流圈格外流行,大家攀比心理作祟,放着大品牌不要,转头正锋相对的去抢一个刚刚做起来的新品牌。
  但人都是这样,越来越多有身份的人戴了,这也变成了一种潮流。
  跟风。
  后来THE TRUE开始限制接单量,听说是主设计师觉得太累,几次想甩手不干。
  两条消息反复听了两遍,她在家穿着清凉,翘着脚分析他到底是从哪‘听说’的。
  这个词可太有深意。
  她回国不到一年,朋友圈除了刚入职开放过几天后,就变成了三天可见,公司人没途径得知。
  再加上她空降过来,下边人连聚餐也不喊她一起。
  亲疏远近,一看即知。
  既是私事,那在人情往来上谢初澜也得得点好处才行。
  她先发了个问号,随后又道:【谁消息这么灵通,居然都打听到我私事。】
  陈祁新怕误会,急忙解释:【...你朋友圈开放的那几天,早有人截图下来。你知道的,公司无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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