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我星河——靳蔓歌
时间:2020-10-21 06:43:20

  世界上有那么一种人就是这样,认错态度良好,下次绝对再犯。
  谢苍耀在办公室里把话说得直接:“这次我可以不追究,总经理的职位你空出来,我这可留不住你。”
  棠于景一听傻了眼,当场腿软了几分,撑着桌子才没让自己有更丢脸的举动。
  徐承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等着送他出去,棠于景一出门就给棠好打了电话,质问地声音就差没让整个秘书室都听到。
  “姐,你玩脱了是吧?谢总不理你,你不会自己想办法?反正咱家现在就靠你,搞不来钱跟资源咱俩谁也别好过,我倒是没事,只是你——就得听爸妈话跟那个色眯眯的老头子结婚,嫁过去还有两个孩子,你想好了。”
  他对爱情是无所谓,可棠好就不一样了。
  她信这东西。
  棠于景挂了电话,棠好无力地坐回沙发里一筹莫展,她好像走到了死胡同,谢苍耀彻底不管她了,威胁没用,也不见她,她只能从顾幼庭身上想办法,但上次在酒店他明明已经——
  有了那层亲密关系,可却仍然没有确定关系。
  她摸不透他是怎么想的。
  顾幼庭每天嘻嘻哈哈的,看着没个正行,他们在一起也只是谈情说爱要不就是玩,她什么时候才能成为顾太太?
  这么一想,她更觉得发愁了。
  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得想办法稳住谢苍耀别把于景赶出来,这才有了这通电话。
  她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千金大小姐也得受气受委屈,她耐着性子一遍遍打,终于打通一次。
  “说。”男人话音不耐,夹杂着打火机的声音。
  “苍耀。”棠好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你生我气了,我也没办法,我们走到今天这步我承认很大原因是因为我任性,可你能不能别把气撒到别人身上?棠于景还小,他的错我来负责,你不是想再看不到我么?我答应你就是了。”
  “你把他留在谢氏,我以后再也不找你了。”
  谢苍耀对她的心思,她自然摸得透彻。
  “你把他现在赶出来,整个南城都会知道他没本事,你也知道我家里情况,谁还敢跟我们合作?”
  公司已经在棠于景手里糟践的不成样,就是因为他的名声再外,父亲才把公司给她管理。
  “你就算不爱我了,给几分面子也是可以的吧?”棠好深呼吸,指甲嵌入了掌心里,生疼。
  良久,电话里传来谢苍耀淡淡的声音:“最后一次,我给他个闲差,能不能留得住就看他自己本事了。”
  “我这儿又不是慈善机构,你还想让我帮你一辈子?”
  -
  周照是晚上十点多才进门的,外边天寒地冻的,他携着一身冷气回来,谢初澜听到动静,从卧室里走出来给他煮饺子,她没数下了多少,感觉半包都下在锅里。
  男人没换衣服走过来抱她,下巴抵着她肩在颈窝里嗅了一口,卸下了一身的疲惫:“下这么多,当我是猪么?”
  “你陪我一起吃吧。”
  “好。”谢初澜眼神涣散的点着头,又拿胳膊肘顶了下身后的人,“你先去洗澡,别在这抱我。”
  周照以为她是嫌弃自己身上有味道,在她脸颊处亲了口后,听她话乖乖去洗澡。
  谢初澜拿勺子搅着锅里的饺子,心不在焉地胡思乱想。
  那叠东西,她看了。
  她很少问周照他以前的事,因为没什么好问的,成年人要真每谈一段恋爱就跟问他祖宗十八代一样的问法,她迟早会累死。
  可周照的过去在她眼里,却是个迷。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那些明明一眼就可以认定有罪的嫌疑人去辩护,给“坏人”保驾护航,为了什么?
  还能为什么?
  钱、权、人脉,爱。
  男人女人追求的都逃不开这些,周照经历复杂,在成为律师之前,他还是一个出色的会计师,而在他当时就职的那家公司曾经有大笔的款项投入,是不是做非法的事她不得而知。
  但曾有传言传出。
  无风不起浪。
  他的过去以文字的形式一张一张的摆在她面前,同样也摆在了谢苍耀面前,他会拿这个来威胁周照么?
  这是谢初澜唯一所担心的。
  她思绪杂乱,锅里饺子破了都没发现,还是周照过来提醒她,男人帮她把饺子捞出来。
  “算了,我再给你重新煮。”谢初澜有点沮丧。
  却见周照端着一碗皮开肉绽的饺子走到沙发里坐着吃。
  她被喂了几颗后就没了胃口。
  周照把盘清空后,才捧着她的脸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谢初澜没有不相信他,只是想关心他,至少,这些事情以后被捅出来她也有办法来帮他。
  他瞒着这些事就没打算告诉他,她这么直接地问,不恰好说明她私下调查他?
  谢初澜深深叹息,眼睛一瞥从睡衣空隙落在他肩膀那块泛红的地方。
  “你肩膀怎么了?”谢初澜神色紧绷,直接上手把他上衣给脱了一半。
  周照没吭声,任她这么做。
  他的右侧肩膀处新增了一个伤口,还在泛红。
  是纹身,一串年月日。
  她认得那串数字。
  是她生日。
  “你是不是有病?谁让你去纹身的?”谢初澜莫名就火了,“你爱我就要靠纹身来表达?你怎么不把我脸纹上去?”
  “你以为我没想过?”周照仍是温柔地笑:“他把你画的太丑了,我就算了,等我找到个好一点的纹身师,再纹你的脸。”
  “有病!”谢初澜闷声回答,脸上生气的情绪未见。
  她推开他,自己坐回沙发角落里,不让他靠近,也不让他抱。
  好几次周照都想伸手过来拽她,谢初澜拿脚踹他,一不小心,恰恰好踹到了他肩膀上,男人闷声吭了声,随后捂着肩膀把头埋了下去。
  “你别装了。”谢初澜心虚,可他这种举动让她觉得她从来没了解过这个男人。
  极端。
  他一声不吭的去纹身,什么都不告诉她,她是什么?
  想到这,谢初澜心里怒气肆意,站起来就往卧室走,却被周照拽了回去,坐在他腿上。
  男人认怂般地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气?”
  “亲你一下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下吧,小周快下线了。差不多40章以前,快的话38章以前。
  我是认真想过要不要换男主这个问题,纠结了好几个版本,
  但是女主跟小周都有了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谢狗本狗也该有。
  所以后边虐他是免不了的。
 
 
第36章 
  谢初澜没第一时间接受他这种道歉方式, 换其他任何时候发现他身上有纹身,她心情好的时候可能还会趴他怀里闹着也去纹一个,但现在时机不对。
  她满脑子都是他的过去。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谢初澜咬着唇, 尽量想把问题问的委婉些,这些事他避而不谈, 就是不想她知道。
  周照抬眼,等着她的话,谢初澜思考的时间有点久,还没说出口就被他电话铃声打断。
  来电显示只是个号码, 没有存姓名,周照扫了眼,随后凑到她唇上重重吻了下:“抱歉, 我有事得出去一趟, 你先睡,别等我了。”
  谢初澜还没反应过来,周照就已经拎着外套出门。
  她定定看着他背影,丧气地锤了下沙发。
  这么晚出门,工作还是私事?
  这个念头很快被她打消。
  她也不是需要男人时时刻刻陪着她的女人, 更愿意两个人在不同的领域各自发光发亮,然后在一起的时候跟彼此分享工作中的趣事。
  反正她觉得不工作的时候挺无聊的。
  可能这就是陆庭斟说的她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吧。
  挑了部电影在看, 没一会儿黎画发消息过来跟她闲聊,说的话题最终总会落在男人身上。
  黎画:【我最近发现梁秋迟有点不对劲,他之前跟我说他每天都在酒店等我,可我上次问了酒店服务员, 她说他每天都出去,不知道见谁。】
  【你说他会不会又去见那个谁了?】
  谢初澜顿了顿,认真回答:【我觉得还是你惯的, 他有恃无恐了都,男人嘛,就得好好教育一下,有句老话听过没?不打不成器啊。】
  教育男朋友跟教育儿子是同一个道理。
  得软硬兼备。
  黎画笑了:【有道理。】
  没聊几句,黎画就说她要拍夜戏了,回来有空再聚,谢初澜抱着枕头窝在床上,电影就这么轻声地在耳边放着,她心思不在这,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只是隐约感觉身旁有人在抱她,她困得睁不开眼,只能把眼睛迷成一条缝看看他,随口问了声几点了。
  “一点半。”周照亲了亲她额头:“你睡吧,我去洗澡。”
  闻言,她翻了身,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回来这么晚,不让你睡我这,你去睡沙发吧。”
  屋子安静,周照自然是听到她说的话,男人脱了衬衣视线凝视在她身上。
  格外悲伤。
  他眼眶都红了。
  看了好一阵,才挪着步子去浴室里洗澡。
  一室氤氲雾气,周照伸手把镜子里的水气擦干,男人肩上的纹身还在泛红,纹身师告诉过他这几天别洗澡别碰水。
  他拿保鲜膜稍微盖了下,人就站在淋浴下边仰头任水流任意往下。
  他其实早回来了,在车库里看到了谢苍耀的车,就没上来,看着谢苍耀的车开走他才从车里出来,他那种人来这个小区应该只会有一个原因。
  来见谢初澜。
  前任男女朋友本来就很容易没把关系分清楚,断了之后再和好的人也是有的,正因为真心爱过,所以才觉得离开那个人是件很难的事。
  再难的事,人总会忘记的。
  周照脸上爬满泪痕,那个傻姑娘,一直都以为他是在律所对她一见钟情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在大学的时候他去她们学校蹭课,就在她旁边,她跟一个小姑娘在低声聊天,课程结束,在校门口碰到她,旁边小姑娘认出他是跟她们同一个教室上课的学生,谢初澜开着车,笑眯眯地扬了下下巴问他要不要顺便送他一程。
  周照一口答应。
  如果不是她问的这句话,他得跟在门口堵他的那群人碰个正着。
  他坐在后座拘束的很,穿着长袖长裤,正是大夏天最热的时候,他却不敢穿短袖。
  因为身上全是伤,他怕人问。
  十岁被人收养,他以为自己曾经经历被抛弃之后就能再次得到幸福,可迎接他的却是更加凄惨的地狱。
  后来他才知道,那对外国养父母同时收养了将近二十个孩子,以各种方法手段来收养,他们的善举在别人眼中是做好事,但只有周照清楚,他们不过是想培养供自己使用的廉价劳动力。
  他们这群被收养的人,后来有人学了医,有人当了律师会计师,也有人成为了公司高管。
  但无一例外,都是养父母手中的一枚棋子。
  没得选择,只能任他们摆布。
  而他也无法逃脱这种宿命,小时候反抗,只会挨顿打,一次比一次打的狠,不停地有人告诉他,他不配得到爱,也不配被人爱。
  这种思维渐渐形成惯性,他不再反抗了,身上那根枷锁有跟没有毫无差别。
  他成了一种工具,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
  他唯一想要的,动心的,也只有谢初澜一个人。
  所以让他等多久,他都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但处在阴影里的他怎么可能配得上那个骄傲地天之娇女呢?
  她知道了的话——
  不会。
  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水流声停止,周照想起刚才见面时他名义上的妹妹告诉他的话。
  “你这种蛆虫还想跟她在一起?她若知道了,只怕会恶心的睡不着觉吧。”
  他也想一身干净地站在她面前,成为她心目中最初的那个人。
  可他活在泥泞里,走的是泥泞路,这辈子大概是跟“干净”两个字毫无关系。
  所有的自卑在她答应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彻底发作,跟那些阴暗的角落一样,不知不觉地侵蚀着他每一寸理智。
  他不敢跟谢苍耀那种人公平竞争,只因一开始就毫无胜算。
  他活在阳光下,可以坦诚布公跟她说任何过往,而他只能小心翼翼地瞒着这一切。
  他没有勇气告诉她,更没有勇气拿她当成赌注。
  洗完澡出来,周照去阳台上抽了两支烟,她不喜欢他身上带烟味,通了会风,让味道散去,他才重新把她抱在怀里。
  一夜好眠。
  在她身边以后,他的失眠也好了很多。
  -
  翌日清早。
  谢氏集团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棠好带了礼物过来,谢苍耀正在开会,徐承不好去打扰他,只能把人带回了会客室里,棠好笑的很客气:“徐助,我这次来其实只是想给他送个蛋糕表达谢意,我想亲自放到他办公室里,这点小事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徐承笑的极为官方:“这得谢总亲自点头才行。”
  他可没那个权力放她进去。
  棠好坐回座位上,随后拿起手机给谢苍耀发了消息,没几分钟,谢苍耀回了徐承一个电话。
  “你看着她放进去,再带她出来。”
  徐承颔首应道,“好的。”
  他有点搞不懂了,谢苍耀到底是怕麻烦还是对她格外特殊?
  不过送个蛋糕的时间又能出什么事。
  棠好把蛋糕放下就打算走了,旁边谢苍耀电脑还开着,她没法在这多待,只能匆匆扫一眼,却看的心跳加速。
  徐承在身后等她,催促道:“棠小姐,我们该走了。”
  “就来。”棠好记下那个文件名,随后身子款款地走出办公室,心情极好的在徐承领口处轻拍了下:“你跟着他工作一定很辛苦,这样吧,我请你们秘书室喝下午茶,等会订好了送来。”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