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深情——鱼大丸
时间:2020-10-21 06:45:21

  前两天听母亲打电话来说,父亲的公司已经摇摇欲坠,银行欠的贷款马上就要到期,如果不注入资金,马上就要破产了。
  母亲的意思很明显,要北卿给时隼说说,能不能给父亲的公司注资,北卿本要开口说两人离婚的事情,却被电话里母亲充满期待的语气所打消,在母亲的眼里,时隼是家里脱离困境的唯一救命稻草。
  北卿不知道向母亲如何开口,她不会去找时隼帮忙。
  在她看来,现在两人离婚了,时隼也没有义务给家里帮忙。
  涉及到过亿的资金,可不是小数目。弄不好就是大了水漂。
  这天,北卿在摄影棚拍了一整天的广告,看了看时间和地点,距离医院比较近。
  她打了个车,朝着医院去,想看看时君庆的情况。
  上次离开医院后,就没来看过他了。
  病房里,一片静悄悄。
  北卿推门进去,发现病房里只有时隼一个人在里面。
  看到她到来,他的眼底有惊喜,随即想起什么,眼底的光又暗了下去。
  时隼说了下爷爷这两天的情况,北卿认真听着。
  时君庆依旧昏迷,医生也不能预料她何时能够醒来。
  交流病情后,两人就没话可说了。
  深呼一口气,时隼像作了一个决定般,从床边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
  北卿不明所以,接过来,打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红色的离婚证。
  时隼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由惊讶转为惊喜。
  “办好了?”北卿抬头看他,嘴角微翘。
  “嗯。”前两天,他专程回了老宅一趟,拿出了爷爷的百宝箱。
  他知道爷爷重要的东西一直都放在里面,果不其然,他和北卿的结婚证也在里面。
  之前答应了她尽快办离婚证,就在她离开他之前,做一件信守承诺的事情吧。
  下午,他请人来到医院病房,速战速决,办好了离婚证。
  病床上的时君庆依旧昏迷,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孙子和孙媳妇,就这么离婚了。
  时隼拿到红色的离婚证书的那一刻,眼底一片温热。
  看到内页两人的照片,他的瞳孔急缩,心底一片稀巴烂。
  离婚证上的合照也是用的是结婚证上的合照,因为那是两人仅有的一张合照。
  结婚的时候,匆匆忙忙,根本就没有拍婚纱照。
  当时爷爷曾提议,他懒得拍,以一句工作忙没时间推脱。
  离婚了,要提供照片,翻来覆去,也只能找到办理结婚登记时,在现场工作人员拍摄的这张照片。
  照片里,他面无表情,整个人呈现的是一股冷漠又疏离的态度,把明晃晃的不情愿写在脸上。
  而身畔的北卿则笑得一脸灿烂,露出了白皙的牙齿,整个人透露着的是和他结婚的憧憬。
  两人之间的气场完全不搭,却硬生生被融入这张照片。
  现在再看看离婚证上的这张照片,她笑得一点开心,他却苦大仇深。
  真的很切合现在彼此的心情。
  他的婚姻持续了半年,就这么结束了。
  只留下这张照片。
  以后如果要念想,也有且仅有这张他臭着脸的照片了。
  北卿根本不知道身畔男人的想法,她微呼一口气。
  这半年多的婚姻,结束了。
  她的人生,终于自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卿妹终于离婚成功!
  撒花撒花,祝贺~~
 
 
第19章 
  北卿看着手里这张红彤彤的离婚证书, 仔细地摩挲着,心情无法言说。
  结婚时,结婚证办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时君庆收走了。
  现在离婚证拿在手里, 想着当初办理结婚证时的场景, 一切恍如隔世。
  这个证, 是她半年多婚姻的见证。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北卿,没有注意到病房门“吱呀”一声就被推开了。
  人还未到, 声先闻。
  “爷爷呀, 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下午才得知消息,就赶过来了。”北卿的母亲陈嘉推开病房门,直奔病床,看着昏迷不醒的时君庆, 满脸悲伤欲绝的表情。
  身后跟着进来的是北卿的爸爸北振伟, 他有点拘谨。
  看到北卿也在病房内, 脸上有讶异的表情:“卿卿,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北卿在看到陈嘉的那一刻,迅速地将手反在身后, 努力地隐藏着手上的离婚证。
  幸好她刚才反应得快, 应该没有被看到。
  她还来不及说话, 北振伟注意到病房一侧北卿旁边站着的时隼,他朝时隼笑了笑,讪讪地道:“女婿也在这啊。”
  时隼除了在婚礼上见过北振伟,后来并没有见面的机会。他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喊了声“爸”,随即又转头朝着陈嘉喊了声“妈”。
  老两口对望一眼,嘴角泛出笑容。
  陈嘉将目光转移到北卿身上, 眼神里有责备:“你这孩子!爷爷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告诉我们!我还是今天下午看新闻,得到消息,和你爸爸匆匆赶来医院的。”
  北卿将离婚证藏在身后,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她和时隼已经离婚了。
  她还没来得及,陈嘉就将目光转至时隼身上:“卿卿从小就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平日里多多包涵体谅她。”
  时隼站在一旁,点点头,态度很是尊重:“放心吧,妈。”
  陈嘉听着时隼喊自己,越听越满意,笑意满满。
  一旁的北卿朝着时隼使眼色,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明明两人离婚证都领了。
  她微微咳嗽声,不想要这个谎言继续下去:“妈,我和时隼已经——”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嘉打断了:“卿卿啊,你现在成家了,要懂点事了。你年纪小,要多听听时隼的话,毕竟他比你大六岁。俗话说,婚姻是一门学问,你们要一起努力把婚姻经营好。”
  北卿咬着唇,站在一旁父母对时隼满意的眼神,心里有点憋屈。
  还经营什么,两人已经没有未来。
  如果在她和时隼中选择,父母的眼里,她永远是不对的那一个。
  就算告诉他们她和时隼离婚的消息,他们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时隼那边,指责一切是她的过错。
  她的眼神一片黯然,深呼一口气,不想要看到父母卑微巴结时隼的样子。
  特别是她现在和时隼离婚了。
  在她的心里,一直都认为,虽然两人家世背景相差巨大,但在人格上,两个人是平等的个体。
  无论怎么喜欢一个人,必须要得到对方的回应和付出。
  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也有前进的动力。
  双向奔赴的感情,才有意义。
  在她和他的婚姻里,她感受不到他的回应和付出,感受到了这段婚姻的不对等,所以她选择离婚,结束这段婚姻关系。
  北振海注意到了北卿情绪低落,想要问问,却又不好问出口。
  北卿从小放在老家跟着爷爷奶奶养大,虽然后来接回江北和他们一起生活,但缺失的感情已经很难弥补。
  所以,他并不了解北卿内心的真实想法。
  一旁的陈嘉朝着北振海使眼色,两人今天来病房,说是来看爷爷,其实是为了来见时隼。
  北家的公司已经岌岌可危,这两天已经有银行的人上门要债了,寻找新资金投入,是当务之急。
  时隼是他们的女婿,又是江北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家大业大。
  所以,是夫妻俩的第一候选人。
  无奈这个女婿还只在结婚典礼见过一面,实在不熟。时隼对他们毕恭毕敬,却总还是有着一股疏离感。
  两人不知如何开口。
  陈嘉朝着北振海使眼色,北镇海看着陈嘉,微微耸了耸肩,没有行动。
  陈嘉白了他一眼,鼓足勇气,准备说出内心的想法。
  这一切全部都被北卿看在眼里,她走到两人的身边,两只手分别拉着两人,走出病房,边走边道:“爸妈,我有事给你们说。”
  陈嘉看向一旁的时隼,边走边嘴里念叨着:“你这丫头,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时隼的面前讲,硬要跑到外面...他又不是外人,真是的...”
  时隼看着北卿拖着北振海和陈嘉出去的身影,心底有一丝不安。
  北卿将病房门带上,站在走廊外,深呼一口气,从背后拿出离婚证,递给两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我和时隼离婚了,他已经不是你们女婿了。还有,别再指望他会给公司注资了。”
  陈嘉愣愣地接过红色小本本,看着上面烫金的三个大字“离婚证”,仿佛如烫手山芋,将它狠狠地摔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是震惊过后的暴怒:“离婚?你们才结婚半年,就离婚?!你是不是有病!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和我们商量下吗?”
  一旁的北振海也是满脸不敢置信,他蹲下身子捡起被扔在地上的离婚证,打开仔细看着,半晌过后,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语气悲凉,满眼失望:“女儿啊,你糊涂啊...婚姻不是儿戏。”
  北卿靠在墙壁上,父母的反应她早就预料到了。
  她微微闭着眸子,任由双亲的发泄着。
  毕竟,嫁给时隼的时候,尽管被群嘲不般配,但背地里羡慕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现在离婚了,他们眼里烧高香求来的乘龙快婿,就这么没了。
  父母接受不了,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已成事实,他们迟早要接受。
  陈嘉看着她闭着眼睛,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气得发抖:“时隼这么好的人,整个江北市多少人想要嫁给他。现在你说离婚就离婚了,你真的要把我气死!”
  “他是很好,但他不爱我。”北卿闭了闭眼睛,她当然知道时隼很好,是众人眼里的香饽饽。
  可是,他不爱她。
  那就和她没关系。
  北卿张了张口,还是把话说出来了:“爸妈,公司的事情,另外想办法吧。”
  陈嘉指着北卿的鼻子,嘴角抽动,血压飚高:“之前我多次让你给时隼说家里公司的事情,看他能不能够给公司注资,挽救公司于水火之中,你屁都不放一个。现在你突然和他离婚,让我们另外想办法救公司,我们能够想到什么办法!时隼就是我们唯一的办法!现如今,你就是想要看着我和你爸辛苦创业二十多年来的家业,就这么毁于一旦!北卿,你太令我失望了,我情愿没生你这个女儿!”
  北卿没说话,扯了扯嘴角,苦涩地笑了下。
  她知道父母会有激烈的反应,却没想到母亲竟然这么说。
  就因为她和时隼离婚,再也没有合理理由让他帮家里的公司注资了。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问过她,这段婚姻幸不幸福,她过得开不开心。
  就像小时候一样,为了创业,把她扔在了清水村长大。
  现在,为了公司的未来,又对她离婚的事情暴跳如雷。
  活了二十四年,她从未有如此累过。
  她朝着陈嘉笑了笑,转身离开。
  病房里面,靠在门口的时隼,微眯着双眸,一字不漏地将三人的对话全部听完了。
  他紧抿嘴唇,深呼一口气,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爷爷,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他似乎从未了解过她成长环境和家庭背景,也不知道她的教育历程和兴趣爱好。
  婚前,曾听闻过她父亲的公司濒临破产,她卖包救父。但婚后,她似乎从向他提及家里公司的事情。
  他靠在墙壁,回忆着两人的相处细节。
  蓦地,脑袋里一道光闪过。
  有一天夜里,两人欢好过后,她累极,如果是平时,早就沉沉睡去。
  但那晚,她似乎有心事。
  她从背后伸出手,圈住他的胸前,贴上去,用试探的声音道:“我想知道隼时集团如果要注资一家企业,需要什么条件?”
  当时的他没有想太多,很讶异她会在这个时间点来问这个问题。
  他公事公办地回答她:“我们要注资一家企业,首先要去调查了解这家企业的发展前景,经营状况,来评估判断这家企业值不值得我们来投资。如果通过我们的评判标准,我们会注资。如果没有通过,无论是谁,我们都不会注资。”
  身后的她似乎愣了下,声音小若蚊虫,“嗯”了一声。
  随即,松开抱着他的双臂,转过身睡去。
  他也累极,根本没往北家公司的事上想,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进入梦乡。
  现在看来,那是的她,应该是唯一一次委婉地向他诉说父亲的公司遇到了难题。
  却被他公事公办地用程序化的流程挡了回去。
  至此以后,她再也没有提过一句公司的事情。
  时隼紧握成拳,狠狠地敲了一下墙壁,悔恨自己的后知后觉。
  北卿从医院出来后,眼底的泪意再也按捺不住,倾泻而下。
  比离婚更难受的是,父母对她离婚的不理解和不支持。
  在父母的眼中,嫁给时隼,是值得光宗耀祖的事情。
  和他离婚,简直是脑子进水。
  北卿踩着高跟,边走边掉泪。
  她的人生,失去了婚姻,现在似乎也要失去亲情了。
  “好巧,似乎每次看到你,都和眼泪有关。”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在她的面前停下,雷司甚从驾驶室下来,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眼睛红肿的北卿,扯了扯嘴角,站定在她的面前。
  北卿没想到自己狼狈的一面又被他目睹,忙用手胡乱擦着眼泪,吸了吸鼻子,用带有鼻音的嗓音道:“你这个人怎么阴魂不散,哪里都有你?”
  雷司甚摊了摊手,故作轻松道:“喝酒去吗?”
  北卿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笑容:“走,今晚不醉不归。庆祝我终于恢复单身。”
  雷司甚愣了下,随即护着她的头,将她送入副驾驶室,发动汽车朝着江北最大的酒吧飞驰而去。
  后视镜内,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又出现了,再度跟得紧紧的。
  雷司甚看看后视镜,再看看身畔情绪明显低落的北卿,扯着嘴角笑了笑,眼底没有太多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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