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皇家小和尚——痒痒鼠
时间:2020-10-21 06:48:29

  阿灵阿立马护上:“纳兰又喝酒被他看到。”
  石溪道人转头说纳兰容若:“老道早就说过纳兰先生的身体不宜再饮酒,当好生保养。”
  “为人师者,当为学生楷模。小阿哥正是天真烂漫、有样学样的时候,若是有一天也要喝酒怎么办……”
  石溪道人好一番唠叨,偏偏纳兰容若这个人最是喜欢结交好友宽容好友,特别是志趣相投、才华横溢的好友,耐住性子听着,尽力保证。
  “以后十天喝一次?”
  “……”
  “一个月喝一次?”
  “不是多久喝一次,是你的身体,真的不能再饮酒……”
  石溪道人是真的“恨其不争”,他的性情寡默耿介,对能看入眼的人偏又特热忱,这一唠叨又是半刻钟……
  纳兰容若一身文人气质,不光行为和一般的满洲贵族子弟大大不同,平时的装束也只是一身青缎瓜皮帽加玉色长衫、千层底明棱布靴,天冷加一件素色马褂,看着就一个汉家读书人的形象。
  此刻他乖乖站着,听着,面对石溪道人唾沫横飞的“教导”,不光不能反驳,还要无视老冤家阿灵阿看热闹的目光,保持礼仪地听着,真是好不凄惨。
  阿灵阿一身葛丝袍服马褂,头戴宝石丝绒瓜皮帽,袍服下绣着江牙海水,腰间一柄宽大的腰刀上垂着一尺来长的赤红流苏,簇新的湖绸黑裤下套着丝缎短靴,标准的皇亲国戚贵公子打扮。
  气质也是那种年轻俊秀的气势凌人,特富贵特有底气的那一种。
  三个性情这般不同的人处在一起,自然是每天“乐趣”不断。
  保康在小舅舅的怀里听着石溪道人的唠叨,眼睛没睁开脑袋里想象出纳兰老师此刻的凄惨模样——生怕石溪道人也来唠叨他,赶紧又偷摸着闭眼装睡。
  如此这般纳兰老师不能再喝酒,在山上就待不住,诗人的情绪上来,要下山找灵感,保康自是非常乐意陪着。
  石溪道人和五台山擅长书画的喇嘛研究蒙古画法和西藏唐卡。
  阿灵阿抓紧时间和驻守五台山的将士们打关系,联络感情。
  师祖觉得小徒孙应该和京城来的人多处处,然后纳兰老师就领着小学生下了山。
  一个还有书生意气,一个看什么都好奇,可不就遇到事情就走不动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感谢基友们,加更。大约明天或者后天入V。感谢。
 
 
第19章 
  从其他地方来到这里的一家人,男主人要卖掉大女儿,还是死契;女主人舍不得孩子抱着大女儿哭;其他的儿女们也对着他们的大姐姐哭。
  可是那户买丫鬟的人家,银子都花了。
  价钱合理,买定离手,其他人都觉得不好“打抱不平”,纳兰老师抱着他的小学生也只好默默围观。
  “我也不想卖女儿。我家里的土地被人坑了,没办法带着一家人逃到这里,这一家老小,总要有口粮食吃。我也不想啊。”
  男主人面对众人指责的目光,面色涨红地大吼,吼完后就蹲地上抱住头,也哭。
  纳兰老师听着就想掏银子救急,可是保康听到他说“土地被人坑了”想起上次陈英雄说的话,追问道:“施主的土地,怎么被人坑了?”
  周围的人瞧着小大师,都笑,笑着笑着又摇头叹气。纳兰老师也无奈地笑。
  他们都觉得小孩子的天性对什么都好奇,长大了就懂了。可是那个女主人突然抬头,凄厉大喊:“小大师,我们是霍州人。”
  “去年我们那里一个富商说出钱修沟渠,哪知道那根本不是慈善人。
  他修的沟渠,只浇灌他们家的田地,我们本来能有一口水现在一口都没有了,庄稼枯死交不上税,家家户户各寻出路,孩他爹被逼得没办法,贱卖了土地领着我们逃到这里。”
  女主人说着说着又哭,孩子们也哭,就听女主人边哭边说道:“一亩良田本来应该是九两银子,可是那个富商不让其他人买,他们家买,只出六两……
  四亩良田只卖了二十四两银子,偏我这不争气的身子,路上还病了一场……”
  一家人又是抱头痛哭。
  闻者心酸,听者落泪。
  都觉得男主人用所有积蓄给妻子治病,也是有情有义。
  一时间众人纷纷夸那个男主人,安慰他们一家人。
  有些感情丰富的人更是一边抹眼泪,一边骂贪官,骂奸人为富不仁。
  那个买丫鬟的人家对他们的遭遇也颇为同情,答应修改契约为活契,多出来的卖身银子就当是先借着,也算是圆满解决。
  保康瞧着这家人又哭又笑感激涕零的样子,也笑得开心。可他一个没注意,发现他的纳兰老师不对劲。
  纳兰老师人呆呆的,表情哀戚,瞧着眼泪还隐隐有泪光。
  保康只知道纳兰老师好像有伤心事,可他不知道今天哪里触动了,不知道纳兰老师为何突然这般伤心,他还听到旁边已经有大妈安慰他的纳兰老师。
  “孩子还小,长得这么好,将来长大了还俗娶妻生子,你妻子了在天有灵也是心安……”
  他听得懵懵懂懂。可是他的纳兰老师听了这话,情绪更激动,好似他真是一个丧妻独自抚养孩子的父亲。
  难道纳兰老师失去了妻子?保康掏出手帕给纳兰老师擦擦眼泪,口中说着“不哭,不哭,痛痛飞飞”,却没想到,纳兰老师呆呆地看着他,猛地一把抱紧……
  保康感受到纳兰老师心里那压抑的深切痛苦,不再说话默默地陪着,心里决定回去后问问小舅舅。
  保康不知道纳兰老师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如果,那个孩子也在,如果,如果,妻子还活着,一家人,有多好?
  孩子和小阿哥一个岁数,三四岁的小孩子精灵聪慧,会和小阿哥一样胖胖的,皮皮的,会和他撒娇、和他耍赖,会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孩子……
  可是,他失去了他们。失去了他们母子。
  纳兰容若压抑不住自己不去想,如果他的妻子能活着,他也愿意倾尽家财。
  如果时光倒流,他情愿散尽家财只求他们母子平安。
  他想着想着一时竟情绪激动,那个天崩地裂的一天带给他的痛苦太深,轻轻一碰心里的伤痛就全被勾起来。
  心潮起伏,精神恍惚的,抱着怀里的胖娃娃漫无目的地走在这个陌生的大街上,一个找不到归路的伤心人。
  “快乐大师吓到了没?”
  “阿弥陀佛,快乐大师胆子大,快乐大师喜欢纳兰老师。”
  “……好。胆子大……好。”
  “纳兰老师也好。”保康说着话,伸出小胖手贴在纳兰老师的后背用内力给他顺顺。
  纳兰老师就感觉,小胖娃娃柔软的胖脸蛋儿贴着他的侧脸,微微地动着。然后后背传来一股热流,五脏六腑因为刚刚的伤心引起的窒闷郁结一下都消失。
  纳兰老师微微笑出来。
  “快乐大师是好孩子。”
  “快乐大师是好孩子!”
  快乐大师骄傲且自恋,纳兰老师瞧着他这小孔雀开屏的架势,眼泪有泪光,也有笑意,重重地“嗯”一声。
  站在一个四岔路口,深呼吸一口,看向这来来往往的人群,神色恢复和平时一样,声音也是和平时一样的温柔有礼:“快乐大师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快乐大师笑得欢乐,小胖手指向县衙的方向:“县衙。”
  纳兰容若也没多问,就这么抱着他来到县衙。
  县衙里头,周县令和陈近南他们都在,正在商议先开几所童学试点的事情,看见他们两个来了就征求他们的意见。
  保康和纳兰老师听着都来了兴趣,一起提意见,咳咳,重点是保康。
  那个叫兴致高昂,滔滔不绝。
  “阿弥陀佛。光学蒙学四书和四书五经是不对的,我们五台县的小孩子不能只为了科举而读书,要为了五台县的富裕强大而读书。简单的算法、天文、地理……”
  满脸“沉稳”地掰完两只手的手指头,面对众人的呆愣面不改色,接着:“感兴趣,有天赋的小娃娃还可以学习技艺,师祖说过,人学一个‘一技之长’,有个养家的本事很好。”
  “盖房子的学问、做账的学问、满汉蒙藏厨房的学问、绣花、礼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都可以学。”
  众人:“……”
  “师祖”你都教导了小阿哥什么?
  众人发出内心的呐喊,呆呆地瞧着快乐大师的一双小胖手,瞧着肉窝窝,多可爱,可是等到十个胖乎乎的手指头轮流掰两遍,众人感觉自己的小心肝儿也颤抖了两遍。
  大家伙儿面对快乐大师发表完大论后等候回应的小样儿,第一反应,我们长大了,不用学了。我们小的时候没有鼻涕拖拉满脸不知道擦,也没有吃饭之前不洗手。
  第二反应,幸好小阿哥没有将他自己学习的其他内容列举出来。
  纳兰老师定了定神,回想他这些天看到的,街上小孩子脸上身上的洁净情况,首先表示支持:“快乐大师说得对。小孩子不应该为了科举而读书。”
  周县令脸皮一抽,纳兰老师站着说话不知道腰疼。不过,读书人怎么可能是为了科举那?就算不是“出将入相济世救民”,那也是“一技之长足以养家糊口”!
  周县令也“一腔正义”:“快乐大师说得对。小孩子不应该为了科举而读书。”
  “说句大实话,对于乡间的孩子,简单的算法、地理,还有那什么盖房子学、厨艺学、绣花学、礼仪学之类的,比教导四书五经简单多了,也实用多了。”
  快乐大师大眼睛一眯,小胸脯一挺,神气活现。
  陈近南:“……”
  陈近南觉得他很有必要提醒他们:“绣花,礼仪,都是女娃娃?”
  其他人:“……”刚反应过来。
  可是,“女娃娃学学绣花和礼仪很好,将来找一个好婆家,好嫁人,也好做活计补贴家用。”
  “女娃娃也应该读书识字,应该知道怎么做账理家。”
  周县令和纳兰老师几乎是异口同声。
  周县令是人生经历多了知道老百姓过日子不易,能多一份收入那就非常好,哪还分什么男女?
  纳兰老师是高屋建瓴,他成长的环境,他接触到的女子,那都是可以说一句“才女”。
  陈近南无奈地摇头。
  一个周县令虽然功与名利但也知道民生艰难。一个满洲贵胄,高高在上,但也没有看不起老百姓。
  更难得是,三岁的小阿哥天真烂漫,聪明伶俐中还有一颗小儿赤子之心——面对小阿哥的大眼睛,不说他们,就是自己,也不忍心拒绝。
  陈近南无奈地点头答应:“女娃娃学学也好。”
  保康瞧着陈英雄的神色,冲着他笑嘻嘻。
  其他人反应过来,也都冲着“陈英雄”笑——这些人里面,就陈英雄有治理地方的经验,还是成功经验,这事儿当然还是要靠他。
  陈英雄:“……”
  “快乐大师今天来衙门,有事情?”
  快乐大师这才想起来他的来意。
  一口气将他听来的事情说完,义愤填膺:“富商使得手段低价购买土地,还将土地挂在他那个科举女婿的名头下面免税,这是坑完百姓坑国库,严办,严办。”
  嘴里喊着狠话,大眼睛瞪圆,双颊气得鼓起,整个一副要自己亲自去霍州“惩恶扬善”的架势……看得周县令恨不得给小祖宗跪下。他怎么和小祖宗说这些个,在其他州县普遍发生的事情?
  保康看见周县令的反应气呼呼地转头看向他的陈英雄:“陈英雄有好办法尽管说来,快乐大师找老师们帮忙。”
  说着话,他还自豪地拍拍胸膛:“快乐大师有三个老师!还有一个全国闻名的挂名老师!”
  那个嘚瑟的劲儿……
  周县令:“……”呆。
  陈英雄:“……”呆。
  纳兰老师:“……”更呆。
  纳兰老师作为快乐大师的老师之一,真心想不到,老师还有这个“责任”——就算他不想参合进夺嫡之争,他也是纳兰家的人啊,小阿哥。不对,他只是一个老师,不是军师。
  可纳兰老师一肚子想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明明有能力若不答应,这不是告诉小阿哥,权利之争大过国家和百姓?
  好在还有阿灵阿在。纳兰老师干瞪眼,心里不停地念佛,语气生硬:“周县令和陈总舵主有话尽管说来,容若和阿灵阿尽可能帮忙周旋。”
  保康一把抱住纳兰老师的大腿,仰着小胖脸笑得那个灿烂:“谢谢纳兰老师。”
  纳兰老师抱着小学生,扯着嘴角尽力维持风度:“嗯,纳兰老师既然遇到了,不能不管。”
  周县令肚子里笑得肠子打结。
  陈近南也在心里暗乐。
  陈近南回忆地说道:“方法确实有。……也有类似的土地兼并情况,张居正大人曾经主持变法改革,大致总结就是严查官员、兴修水利加‘一条鞭法’。’
  “‘总括一县之赋役,量地计丁,一概征银,官为分解,雇役应付。’
  即各州县的田赋、徭役以及其他杂征总为一条,合并征收银两,按亩折算缴纳。大幅度简化征收手续,减轻农户负担的同时,使得地方官员难于作弊……”
  陈近南说着说着,想起张居正实行改革的成果,他本人死后的遭遇,前朝废除改革之法后土地兼并更加严重的情况,情绪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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