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猜到了,那什么清查组肯定是许松平找来的,毕竟村里的流言穿的沸沸扬扬的,许松平哪儿还敢无动于衷?
除非他不想当这个村支书了。
“快要点脸吧!还误会?江老二媳妇儿人都没了,你还把这种脏水往一个死人身上泼,你还是个人吗?”
赵大娘气哼哼的说,她看不上江老婆子,也看不上赵秀娥这种臭虫。
“就是,还是亲妯娌呢,学农家的,你以前也没少吃人家江老二两口子的吧?”周巧霞也不客气的怼了一句。
赵秀娥到底也三十来岁的人了,被这么不留情面的撅了,脸面顿时就挂不住了,恼羞成怒道:“我吃咋了,江老二乐意给,关你们啥事儿?”
这话说的不要脸极了,听得周巧霞和赵大娘胀了一肚子气,正要怒斥,就听赵秀娥得意的说:“说我造谣,人许支书还没吱声呢,你们着个啥急?”
“你!”
她这不要脸的语气气的赵大娘想上去打她。
周巧霞冷冷的哼了一声:“赵秀娥,你待会儿见了许支书,最好也还是这话,可别变卦。”
*
县城里来的清查小组是俩个男人,一个人高马大,一个矮胖肥圆。
俩人眼睛像是长在了脑门儿上,催促着江苒苒姐弟快点走:“别墨迹了,赶紧的。”
蕊蕊吓得缩在江苒苒怀里,小脸儿煞白煞白的,眼睛里包着一包泪,马上就要落下来了。
倒是小熠,咬着牙,紧紧的抓着江苒苒的手,一副随时要替姐姐拼命的架势。
“二位同志,外面天寒地冻的,就是走,我也得给我弟弟妹妹把衣服穿好吧。”
江苒苒不疾不徐的说了句,慢条斯理的给小熠和蕊蕊穿衣服,低声安抚道:“蕊蕊别怕,有姐姐在。”
一高一矮的俩男人看她磨磨唧唧的,翻了个白眼,强忍着不耐烦,等她给两个小孩穿好,立刻说:“行了行了,赶紧走吧。”
“二位同志,你们既然是革委会派来的清查小组,那应该接受群众举报吧?正好,我有个重要的消息要向革委会的各位同志举报。”
俩男人听到这话一愣,心说我们就是接到举报来清查你的,你还想举报别人?
“你放心,等到了革委会,有你说话的时候,现在赶紧跟我们走吧。”
“同志,要是我到了革委会再说,还要麻烦你们再跑几趟找人查证,那多麻烦,现在你们既然来了我们村,那正合适,麻烦两位顺便把我举报这事处理了,我再和你们走也不迟,也省的二位到时候受冻再跑一趟了。”
江苒苒说完,领着两小只出门:“几位同志,咱们先去大队部吧,那儿地方宽敞,也好说话。”
俩男人眉头皱起,这小丫头口齿还挺伶俐啊,二人对视一眼,抬脚跟上。
去就去呗,也就多走几步的事儿,反正这丫头的罪名都板上钉钉了,谁说话都不好使。
李忠富一路小跑过来,正好和江苒苒他们打了个照面。
看到姐弟仨好好的,他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头这才落地,喘了两口粗气,和那两男人打招呼:“两位同志,我是平富村的村长李忠富,我听说你们要清查这三个孩子,他们犯了啥事儿啊,这大半夜的还麻烦你们跑一趟?”
说着,李忠富上前两步,把江苒苒姐弟仨挡在身后,追过来的李春燕也赶紧握住江苒苒的手,小声问:“苒苒,没事吧?”
江苒苒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就听那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哼了声:“坏分子家属,你说他们能犯啥事儿?”
这话听得李忠富直皱眉:“同志,我想你们误会了,当初革委会的领导都说了,他们是可以改造好的子女。”
“那不也还没改造呢吗?”
这话说的,显然是想把罪名给江苒苒姐弟仨坐实了。
“两位同志,当初革委会的领导说林家那件事和这三个孩子没关系的,咋现在又……”
“我们今天来调查的和林家那事没关系,有人举报江苒苒侵占集体财产,她私吞国家物资,霸占国家公有财产。”
那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说着,凉凉的看了江苒苒一眼:“江苒苒从山林里猎到野猪兔子,不上交集体,不是私吞国家公有财产是什么?”
听到这话,李忠富心里松了口气,正要解释,就被江苒苒轻声打断了。
“村长叔,这事儿先不急,我相信革委会的两位同志查清情况会给我们姐弟一个清白,倒是有件事,我想向革委会的同志举报,还请村长叔帮我做个见证。”
“行。”
李忠富带着江苒苒姐弟和革委会那俩同志直接去了大队部,他们前脚进去,周巧霞和赵大娘拉着赵秀娥也到了。
赵秀娥看见江苒苒和那俩小崽子都被带过来了,心里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那股得意劲儿压都压不住。
“你要举报什么,说吧。”
高个男人不耐烦的说了句。
江苒苒也不着急,看了赵秀娥,才说:“请两位先等等,还差一个人。”
说着,她看向赵大娘:“大娘,麻烦你跑一趟,请许支书过来。”
“行,我这就去。”
清查小组那俩男人听得眉头一挑。
许松平下午直奔县城,去革委会打点了半天,又踩着夜色和清查小组的两位同志一同回村。
进了屋,却不见马翠莲,家里也冷清清的。
他正在家等着,就听到大队部那边传来动静,许松平眯眯眼,也没出去,想着待会儿等革委会那俩同志把江苒苒姐弟带走他再露个面。
许松平也是被赵秀娥逼急了,他没想到那女人还真敢乱嚷嚷。
这流言一传出来,江苒苒肯定会怀疑上他,他要是不先下手,那件事闹出来可就不好办了。
所以许松平今天才迫不及待的去革委会找了人来,等他先处理了江苒苒姐弟仨,再找个由头把赵秀娥那个女人也处理了。
想到这,许松平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许支书,许支书在家吗?”
院里传来赵大娘的声音,许松平站起来往外走:“在家,是赵大娘啊,你有事儿?”
“许支书,我没事儿,是革委会的两位同志找你有事儿,他们在大队部等着呢,让我过来叫你一趟。”
“……”
听到这话,许松平眯了眯眼,面上却不显,淡笑着说:“行,我这就和你过去。”
等他跟着赵大娘过去,就见除了江苒苒和革委会的同志,赵秀娥竟然也在。
许松平眉头一皱,眯着眼飞快的扫了赵秀娥一眼,而后故作讶异的开口:“这是……咋回事儿?”
“许支书来的正好,你们村的这个江苒苒说有事要举报。”
高个男人和许松平交换了一个眼神,看向江苒苒:“现在你能说了吧?”
“当然。”
江苒苒点头,似笑非笑的看了许松平一眼,才说:“两位各位会的同志,我要举报我们村的赵秀娥和支书许松平乱搞男女关系。”
一石激起千层浪,她这话震得在场的人脸色都是一变。
可不等他们有所反应,江苒苒紧接着又说:“赵秀娥和许支书乱搞男女关系,赵秀娥以此从许松平身上谋得好处,赵秀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还故意将脏水泼到我已经去世的母亲身上。”
“你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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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
许松平变了脸色, 不可置信的盯着江苒苒,她说什么?
李忠富和周巧霞也惊了一瞬:“苒苒,这话可不能乱说。”
要是没有这两天传的流言蜚语这档子事儿, 许松平这个支书在村里的名声那是相当好的。
而且就冲着之前他还让李忠富好好照顾江苒苒姐弟仨的举动, 李忠富还觉得他是个宅心仁厚的人。
现在江苒苒突然语出惊人, 李忠富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一高一矮的俩男人也皱着眉不悦的瞪着江苒苒:“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是有人亲眼看见了。”
江苒苒这话刚说完,一旁低着头的李春燕深吸了口气:“是、是我看见的。”
她刚开口的时候, 声音还有些怯懦, 可想到以往赵秀娥对自己的欺辱, 李春燕心底突然升起一股破釜沉舟的豪情来:“初九那天晚上,我亲眼看见的,赵秀娥和许支书拉拉扯扯的。”
“是啊, 刚才在村东头草垛子后面,赵秀娥也说自己是在等许支书, 这大半夜的, 孤男寡女的约在草垛子后面私会, 这是有啥话不能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
赵大娘也跟了一句。
俩人这话噎的许松平一张脸想是吃了翔似得,难看的要命。
赵秀娥两眼瞪成铜铃, 想是看疯子一样看着江苒苒:“你个贱皮子, 你胡说谁呢?谁乱搞男女关系了?”
她哪有和许松平揪揪扯扯, 明明就是说了几句话!
“大妈, 既然你没乱搞男女关系,那你大半夜去找许支书,俩人拉拉扯扯,嘀嘀咕咕,是干什么?”
“我……”
赵秀娥一窒, 下意识的看向许松平。
她这反应明显有猫腻,傻子都能看出来了,惹得在场众人诧异的目光来回在二人身上巡视。
“许支书,你……”
高个男人正想开口替许松平说话,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伴随着愤怒的咆哮,风一样的从外面冲了进来。
大家还没看清楚来人是谁,离门口最近的赵秀娥就被来人一把扯住头发,左右开弓,啪啪就是几个巴掌招呼了上去。
“赵秀娥你这个贱人,果然是你,连老娘的男人你都敢勾.搭,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来人正是马翠莲。
这一变故来的太突然,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赵秀娥就已经被马翠莲招呼了十来个巴掌,一张脸顿时肿的跟猪头似得。
江苒苒似笑非笑的睨了许松平一眼,又看向一高一矮的俩男人:“两位同志听到了吧,这不是我胡说,我们许支书的老婆,马翠莲同志也发现这事了。”
两男人:“……”
许松平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马翠莲冲进来这么一搅和,他真的是有嘴也说不清了:“马翠莲,你住手!”
“咋,你还想包庇这个贱人?”
马翠莲这会儿怒气上头双眼猩红,她今晚在村里找了大半圈没找到人,刚才冲进来的时候又听到大家都说看到赵秀娥和自己男人有牵扯。
这马翠莲怎么能忍?
当即就相信这事儿板上钉钉了,什么也不顾了,扯着嗓子开始和许松平嗷嗷,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
许松平气得都想把马翠莲一脚踹出去,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行了,你别给我添乱,再闹就滚出去!”
许松平忍无可忍,冲过去扯着马翠莲就往外面拽。
见状,江苒苒心里冷嗤一声:“许支书,别着急走啊,这事儿咱们还没说清楚呢,马大婶和你是两口子,她有权在场听听事情的真相吧?”
这话可算是说到马翠莲的心坎里去了。
“我不走!你说不清楚我就不走!”
马翠莲现在也顾不上自己憎恶江苒苒这个狗崽子的事了,一把甩开许松平,再次揪住被打懵还没回过神的赵秀娥:“你这个贱人,你给老娘说清楚!谁给你的狗蛋让你勾.搭老娘的男人?”
别看赵秀娥平时嚷嚷的厉害,可真要遇上马翠莲这种战斗力强的,那根本不够看的。
她被马翠莲十几个巴掌抡下来,这会儿头发都快被薅秃了,疼的当即反驳:“啊……我不是,我没有!”
“你没有?你没有你大半夜的和许支书揪揪扯扯的干啥?还一起约着去东边的草垛子后面私会?”赵大娘不客气的哼了声。
听到这话,马翠莲又是两个巴掌上去。
打的赵秀娥脑子都懵了,嗷嗷直叫:“我没有!谁勾.搭许松平了,明明是他和林静书乱搞男女关系,我亲眼看见的,他强迫林静书不成,就把林静书推到石头上撞死了!”
这话喊出来,空气倏地一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向许松平。
赵秀娥刚才说什么?
许松平脸色猛地一变,双眼发黑,人差点一头栽在地上,急着开口怒斥:“赵秀娥!你之前乱传我的谣言我懒得理你,现在又想把杀人的罪名扣在我头上,谁给你的胆子?”
这声怒吼又急又厉,犹如暴风骤雨,砸得赵秀娥陡然清醒,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整个人一窒,顿时就后悔了。
她顶着许松平阴厉的目光嗫喏的张口:“我……我……没……”
“什么造谣!许支书,赵秀娥刚才说了,她亲眼看见的,这叫造谣吗?”
江苒苒的心脏瞬间抽紧,有个地方绞得生疼,双手不自觉的攥成拳,指甲掐到肉里都感觉不到疼。
什么林静书被流言逼得活不下去自杀了,原来她是被人害死的!
许松平压下心里的急乱,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江苒苒,赵秀娥造谣生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说我杀人,我就杀了人吗?你可不要听信这种荒谬的无稽之……”
话没说完,一个小旋风直接冲过去,一头撞在许松平的身上:“坏人,你是坏人!你打我妈妈,我看见了,你打我妈妈,你这个坏人,你去死,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