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只想摆地摊——匪鱼
时间:2020-10-23 09:48:44

  刚进国公府,就迎面看到有家丁一箱一箱的往外搬着东西,一时没反应过来,拦住了冲他打招呼的家丁,问道:“府里怎么了?”
  “世子爷,噢,这是郁姑娘的物件。”
  家丁恭敬的回道,然后继续搬着东西送上马车。
  江煦之眉头微皱,郁清梨要走了?
  他转身看着下人很快将东西一件件的挪好。
  不远处江煦之的贴身随从古川正撑伞朝这边走来,在看清门边站着的是江煦之,连忙将伞凑到了廊庑下江煦之头前,冲他恭敬道:“主子。”
  江煦之怀中抱着头盔,淡淡的应了声,入了伞下,红色的伞面溅起小小的水花,淅淅沥沥的烟雨中,他忽然开口问古川:“郁清梨,是——今日就走?”
  两人上了抄手游廊,古川一脸茫然,挠了挠头:“小的不知,今天一整天都在屋内替您收拾兵书,方才来得及出门去给您送伞。”
  江煦之微微侧头,两人一前一后,他冷冷道:“你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也不知怎得就来了脾气。
  古川心道不好,触了自家主子霉头,犹豫了片刻,试探着问道:“要不... ...属下去问问?”
  “谁叫你问了?”
  古川:“... ...”
  *
  进了屋内,江煦之随手将头盔放在桌案上,又进了房中去换衣物,古川一件件的将身上的军装接下,然后挂好,看着自家主子面色严肃,总觉得气氛不是很好。
  思来想去,一定是因为郁姑娘,主子以前就厌恶郁姑娘,上次老夫人寿宴,郁姑娘还顺手牵走江家的绣坊,主子一定是为这事生气。
  古川心内暗下决心,为了主子开心,他要想个办法。
  待江煦之换好了衣服,转过身却发现古川正在发呆,抬手敲了敲古川脑门道:“发什么呆,去,帮我泡壶茶。”
  古川连声应下:“这便去这便去。”
  随即一溜烟似的窜出了室内。
  到了廊庑下才好大口喘气,他看着来往家丁,伸手拽住了其中一位道:“郁姑娘还在郁夫人园子里吗?”
  他想,要用什么办法拦下郁清梨,将她留在府邸,才好不叫她动茶庄那块铺子。
  可谁成想,听到的是家丁回了句:“郁姑娘已经坐在马车上了。”
  *
  江煦之这边正在画着什么,那边就见古川着急忙慌的冲进了屋中,将他吓了一跳,江煦之冷着脸放下笔,不悦道:“我让你去沏茶水,你怎么好像被撵了?”
  古川撑在桌边,面容愁苦,哭丧着脸道:“主子,小的对不起您,没能拦下郁姑娘。”
  江煦之不解,继续低头画着东西,觉得有些好笑:“拦下她做什——”
  话还未说完,忽然话锋一转:“不对,你说郁清梨已经走了?”
  古川心想,完了完了,果然是这样,被他猜中了,于是更觉愧疚,是他,是他没守好江家的财产,没做到自己的责任,是他,愧对主子。
  江煦之本以为自己在听到郁清梨走了后会开心,可是恰恰相反,此时他的心里倒是有些说不出的落寞,想起原先给马车搬东西的家丁时,又顺嘴问了句:“她可曾带什么下人?”
  古川正垂头丧气的埋怨自己,一听江煦之问这个,连忙回道:“没有没有,主子您放心,郁清梨除了捞了个绣坊,江家别的财物人力,她是一样没有的。”
  江煦之:“... ...”
  他走到门边,摊开掌心朝向外面,雨水顺着他修长白净的指骨蜿蜒着流进衣袖间,像手腕上清晰的血管,蜿蜒而下,直至更深处。
  只觉得心里一片惆怅,寻不到缘由。
  古川低下头,静静等待江煦之说些什么。
  “你去府中找两名武艺不错的家丁,送去绣坊。”
  江煦之背对着古川,声音悠扬低沉,男人的背影欣长,在雨雾下,只余一抹玉色剪影。
  不等古川问及缘由,江煦之率先解释:“女儿家一人在外不方便,毕竟——她到底是因为我才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  郁清梨:哈喽,哥???别这么说,我是为了实现远大抱负才搬家的,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得。
  郁清梨(揪住鱼崽后脖领):你跟他解释。
  鱼(怂〣( ?Δ? )〣:是.......这么个意思....
 
 
第8章 
  这头的郁清梨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心内寻思定恐怕是郁氏在想她。
  她揉了揉鼻子,看着袖桃满心欢喜的推开门,嗔怪道:“好好国公府你不呆,倒是喜欢跟我来过苦日子。”
  虽嘴上这么说着,郁清梨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感动。
  府里那么多女眷,当郁氏要遣几个丫头来这边伺候郁清梨的时候,却是谁也不愿意,唯独袖桃欢欢喜喜说自己要陪姑娘一道去。
  旁人不愿意,郁清梨也不在意不强求,她不喜欢一群人守在自己身边什么也不干,于是她好容易劝服了郁氏,带着袖桃开开心心出了国公府。
  袖桃放下东西后,扑向郁清梨,在她怀里蹭了蹭,小猫一样抬眼跟郁清梨撒娇道:“跟着姑娘就是开心,谁管他是什么穷苦之地?再说了,这里多好,我还不用天天守在府里。”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袖桃觉得郁清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会随随便便发脾气,不会因为梳断她一根头发就要体罚下人,也不会颐气指使,更多的时候,好像是一个什么都会做,聪慧又善良的姐姐。
  自小没有亲人,五岁便被人牙子卖进国公府做陪读的她,头一回觉得自己有了亲人。
  她真的很爱现在的姑娘,以前的姑娘也好,只是脾气大了些。
  她想,或许她只是没有足够安稳的感觉。
  于是继续在郁清梨的怀里蹭了蹭,却暗想,自己一定要对姑娘好,对姑娘最好。
  郁清梨不知袖桃心中所想,只是怜惜的揉了揉眼前年纪不过十三的女孩子。
  虽说在这本书里,她不过十五,可是现实生活中,她已经二十五了,看着怀里的小姑娘,难免当成妹妹一般照顾对待。
  手穿过袖桃的发丝,使劲揉了揉,豪气冲天道:“跟着梨姐走,甭管别的,吃喝你总归不愁。”
  “嘤~”
  *
  江家那边的人将钥匙留给了郁清梨,又替她把东西整齐归类后,这才对郁清梨福了福身道:“老夫人叮嘱过,若是姑娘有事,只管命袖桃禀报,倘若觉得不舒坦了,但回江家。”
  话虽这么说,但老夫人却也没有替她准备什么下人,郁清梨自然知道这是客套话。
  老夫人能给她铺子无非是七皇子有求于她,老夫人又想示好七皇子,哪儿能真将她同自家孙儿那般对待?
  郁清梨点头,谢过老夫人身边的温嬷嬷,看着众人撑着伞消失在雨雾中,这才忽觉寂寥,雨天真是容易徒增愁闷的时节。
  虽在江家没有什么归属感,但是却很热闹,不管在哪里都是人。
  她转过身去,细细打量屋内的一景一物,崭新的物件被擦拭的一尘不染,这是一间二层楼的铺面,对面是是家药铺。
  *
  郁清梨打量着屋内,兰色罗帷随风摇摆,扑扑簌簌攒动如振翅寒鸦,丝绸缎带迎风起舞,翩然纷飞。
  抬头望去,梁画栋正面,鸟雀,花草,各式纹样,五间上房往里走,长廊的栏杆上摆着盆栽。
  她没急着上楼,而是看到了正前方的雕花小门,镂空的窗奁透出斑驳光影,有雨滴随风飘了进来,于是抬脚朝着光的方向走去。
  倏一推开门,那漫天雨雾就顺着风朝屋内扫了进来,苍茫天地间,印入眼帘的是一片美景。
  院子里又是一间不小的住处,两边皆是穿山游廊的厢房,朱墙黛瓦,远远观去,倍添韵致,怨不得郁氏曾说到先皇所赐的铺面时,皆是喟叹与赞美。
  能叫老夫人舍得把这间铺子借她一用,实属不易,若不是七皇子在场,借着老夫人的头脑一热,郁清梨自然住不得这里。
  那一边设着水池,池上有石桥,接着曲径,后结三间临水之轩,微风一过,池面如皱锦般,一层叠一层。
  探枝的竹子勾过房檐,想必等到了春时,又是一片花光柳影。
  “姑娘,您在看什么,小心着些,天寒。”袖桃从楼上下来后,看到郁清梨站在原地走神。
  到了郁清梨身边,这才出一声:“铺面后头竟然还别有洞天。”
  郁清梨心下算着,现在铺子是有了,可是却手底下却没有绣娘,既然拒绝了宁奕的好意,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赚点钱,招募成员,开一间全乎的店铺。
  正寻思着要怎么开始时,忽然听见门边有动静,只见收了伞的两名黑衣男子站在门边,那二人面色严肃,突自一站,端行笔挺。
  郁清梨一愣,随随带了后门,匆匆朝着两名男子走去,沉声道:“两位是?”
  其中一个生的较为白净的男子,将伞立于门边,而后躬身抱拳,冲着郁清梨行礼,“我们是奉主子之命来为郁姑娘看家护院的家丁。”
  郁清梨一愣:“主子?哪个主子?”
  她想了想,又问:“江家么?”
  现下能给她派护院的也就江家。
  两人先是互相看了看,然后那白净的男子蹙眉思考了片刻,小声的问身边皮肤稍显古铜色的男子,待两人商量完毕,才小心的点了点头。
  郁清梨似乎没想到江家还会惦记着她。
  这么一想到刚才对老夫人的腹诽,竟是下意识羞赧了起来,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不该。
  *
  夜已经很深了,一轮皎洁的月挂在点点星空中,清冷的月辉照耀着整个大昭。
  众人皆在酣甜的梦与醉生梦死的烟火柳巷中混沌过去。
  唯独江家的东院中,江煦之孤身一人站在月下。
  身旁是一棵古树,树叶已经落光,他背对着庭院,身影被拉的老长,凉风习习,吹乱了男人的思绪,场面略有些清冷孤寂。
  这一夜,江煦之莫名的惆怅,纵然周围灯火通明,还是觉得孤独的厉害。
  他鲜少会露出这种模样,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脸上写满落寞。
  突然想到郁清梨,又觉得有些愧疚,这次回京,反倒逼走了她。
  虽说平日里也不喜同她有什么交集,但是寻常时间两人也遇不到,基本都是各走各的路,各活各的。
  他对感情这些事从不上心,也不能理解郁清梨为何非要苦苦的死缠烂打。
  他想,结婚生子,都无所谓,同谁都无所谓,只是,不能是郁清梨这样的,疯疯癫癫,蛮横无理。
  正想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的脚步声。
  古川抱着大氅,替江煦之披上,道:“听说今年年关,宫里要放宽入京条件,允许异国商人入昭,异国王子还要入宫觐见。”
  江煦之嗯了一声,眼底转瞬即逝的冷意。
  古川继续道:“也不知为何。恐怕那些进了京都的商人要留在大昭,这么下去,到时候鱼龙混杂,恐别有深意。”
  江煦之捋了捋衣袖,抬眼看向那弯月,淡淡道:“子言和附隐去了绣坊?”
  古川嗯了一声,解释道:“选来选去,实在是没有合适的,他俩话少,去伺候着不会出错。”
  江煦之点点头,眼中有深不见底的情绪,又问:“事情查的怎么样?”
  古川忽然不说话了,隔了好半晌才低低道:“先前两名岩刺卫没了消息,等了数日还是没信,只得从麒麟里面遣了两名做事细心的晋刺卫继续调查,只是,已经过去三日,还是没有回信,恐怕... ...”
  后面的话没有再说,江煦之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忽而眼中杀气渐浓。
  古川又试探着问道:“主子,这件事还要继续查下去吗?若是继续查下去,那盘根错乱的关系,恐怕无法连根拔起,若是被顺藤摸瓜摸到咱们这儿,您不好交代。”
  江煦之微微偏头,冷声道:“这根就算扎的再深,我们也要将他拔掉,掘不动根,就一把火烧掉,办法那么多,我们只需借着风,灭了他。”
  “可是——”古川犹犹豫豫的,似是有话要说。
  江煦之忽然打断了古川的犹豫,冷冷道:“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这条路纵然凶险,为了大昭我们也要做下去。入了影卫,便再退无可退。”
  “天下苍生在看着我们,我们担的早就不是自己一条命了,这种话,别再让我听到第二次。”
  “是。”古川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而后缓缓抬头,对着江煦之道。
  江煦之转过身将身上的大氅脱下,丢进了古川怀中,随即步子迈开朝廊庑走去。
  路过石桌时,顺手掠走石桌上的酒壶,一甩酒壶,掂了掂还剩多少,听到酒声晃荡的动静,勾了勾唇。
  旋即步子轻抬,直直飞上了屋檐,轻点砖瓦,点踏在叶面,踩着人家屋顶,朝着长陵街的方向飞去。
  清冷的月光下,男人步伐矫健,飞行在浓墨重彩的月色里,恣意潇洒,鲜衣怒马,他的身后,是万家灯火。
  作者有话要说:  鱼:那个,你大晚上不睡觉,你去长陵街干哈?
  江煦之(冷眼):碍你事了?
  鱼(缩脖子):没,你去,你去,你认得路不?我给你导航——
 
 
第9章 
  初冬的早晨,天亮的迟,郁清梨却已经整装待发的坐在铜镜前,给自己梳妆了。
  袖桃一双眼睛睁不开,半寐半醒的站在郁清梨身边摇摇晃晃。
  郁清梨在镜子里看的一清二楚,劝她道:“你去睡会儿吧,我收拾好了,要吃过早饭才去考察。”
  袖桃一个激灵,倏然睁开眼睛,滴溜溜的转,假意苏醒,嘴里模模糊糊嘟囔道:“不,不行,小姐醒了,袖桃怎,怎,怎好再睡... ...”
  郁清梨看那强打精神的样子好笑,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动作加快了许多。
  昨儿个夜里睡的迟,叫附隐、子言去办了些事儿,今儿四个人都有任务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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