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降女主文里的小青梅——明月像饼
时间:2020-10-23 09:53:22

  颜穗有些心疼地说:“早上才忙完他爸交给他的策划案,这会儿应该还在补觉。”
  沈执确实还在睡。
  半梦半醒,似真非真。
  这些日子沈执的睡眠质量都不太好,有几次需要靠着药物辅助才能入眠,他还总是做各种各样的梦。
  那天从楼梯上摔下去之后,他浑浑噩噩回到宿舍,睡了一天。
  崔南说按理他不喜欢茶茶,分个手也不至于要命啊,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沈执自己也在想,怎么就这样了呢?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冯景年说:“养只猫养条狗,养个小动物养个几年都会有深厚的感情,何况是认识相处了那么多年的人呢?”
  冯景年告诉他,等他习惯了没有茶茶,一切就都会回到正轨。
  沈执觉得不对。
  就是不对。
  他试着用忙碌的生活,麻木自己。
  白天他衣冠楚楚,气定神闲,看不出任何破绽,依然疏远客套清冷如月。
  可是到了晚上,把他往回忆里拉扯的梦境总是不肯放过他。
  那些被沈执忽略在角落中,刻意封存在记忆深处,被他弃之如履毫不珍惜的过去,一幕幕重映在眼前。
  他看见五岁的自己,被养母打的遍体鳞伤,背上脖子上都是鞭子抽出来的血痕,他面无表情抱着双腿坐在没有灯的房间里,浑身瑟瑟发抖。
  他看见门把手被人轻轻拧开,五岁的茶茶踩在板凳上踮着脚才够得着门把手,打开门后,从口袋里抓出一把创口贴,难过的快要哭出来,“我先给你呼呼,妈妈说呼呼伤口就不疼了。”
  说完,扎着羊角辫的漂亮小姑娘认真的开始吹他的伤口,帮他降解疼痛,然后在他的伤口上贴好创口贴。
  可惜她很快就被他的养母发现。
  披头散发的女人拿着枝条,嗓音尖细:“你干什么!?你怎么又来我家?快滚,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她自己明明也特别害怕,小腿肚止不住的发抖,还是要挡在他身前,她说:“阿姨,我要告诉警察叔叔你虐待小孩。”
  “我自己的孩子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谁都管不着。”
  养母说完用力揪着她的胳膊把她扔出门外。
  到了傍晚,她又偷偷的找了过来,胖乎乎的小手握紧他的手指,她说:“阿执,我带你走。”
  他实在太疼了。
  他也再不想在这个家待下去。
  于是,他真的就跟着她走了。
  他被她带回自己家中,她把他藏在自己的卧室里,她替他盖好被子,很小声地说:“我们躲起来,她就找不到了。”
  他的宁静只不过维系了一个下午。
  晚上夜深时,养母的叫骂声从远到近。
  过了一会儿,茶茶的母亲打开了房门。
  茶茶将他藏在被子里,她掩耳盗铃般说:“妈妈,不在我这里。”
  她的母亲安安静静望着她,面色为难。
  茶茶抓着被子,边啜泣边说:“妈妈,就让阿执在我家睡一晚,行不行?”
  她的母亲同意了。
  也仅仅只能为他争取到那一天。
  他从来没睡在那么温暖的房子里过,不用忍受鞭打、饥饿和寒冷。
  对五岁的他来说。
  他从来没有那么幸福过。
  两个孩子睡在一起,手拉着手,都舍不得松开。
  沈执从这场回忆里醒来,已经是黄昏。
  他茫茫然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的温度是凉的,手上的温度也是凉的。
  他望着玻璃窗外,湿润的眼眶在他都没察觉到的时候,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滑落,滑过下颌,潮湿了他的衣领。
  沈执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在向过去乞讨。
  她是被他遗忘的影子。
  他是个放不下回忆的乞丐。
  作者有话要说:沈执的感情要慢慢到位唉挨虐的命!
  沈执:下次脱衣记得关门m
  于故:男版绿茶没见过?土鳖没见识。
 
 
第27章 
  茶茶陪伴在他身边太久了。
  如影随形,悄无声息。
  沈执从她身上得到的温暖,恒长久远。
  这份温暖润物细无声般浸透他的世界,把他从苦闷黑暗潮湿的泥潭里拉出来,让他能向阳生长。
  久而久之,他以为他就生活在向阳的世界,把她落在身后,逐渐遗忘。
  沈执下床时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倒吸冷气,他脸色苍白穿好衣服,床边摆着的狐狸拖鞋已经很陈旧,外观幼稚可笑,却是茶茶很喜欢的款式。
  这是她高二给他买的拖鞋。
  和她脚上那双兔子耳朵恰好是一对。
  沈执现在穿着这双拖鞋,已经有点小了,不太合脚。
  他踩着这双和他气质格格不入的毛绒狐狸拖鞋下了楼。
  家门外的院子里被布置的井井有条,客人们的欢声笑语传到他的耳里。
  沈执知道今天是他母亲的生日,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在人群里搜寻一遍,并没有见到他想见到的人。
  他只看见了茶茶的父母,还有她的哥哥。
  沈执穿着薄毛衣,走到他们面前,深吸了口气,张了张嘴,他问:“阿姨,茶茶没来吗?”
  楚清映目光柔和看着眼前的男孩,以为他们俩只是在闹小脾气,她说:“是啊,她要赶作业,就不过来了。”
  傍晚依稀刮起了冷风,江承舟怕她冻着身体,在她肩上搭了件薄披肩。
  楚清映扣紧披肩,又说:“阿执和茶茶闹什么矛盾了?她这回真的生气了。”
  以前放假总喜欢跑来的沈家,这回都不肯来了。
  沈执抿着苍白的唇瓣,诚恳道:“是我的错。”
  是他的错。
  沈执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在这一刻,这个冬天,这个梦醒时分,很想见到她。
  憋着这么长时间的想念,被他刻意忽略的、一遍遍洗脑自己总会过去的想念,疯狂生长。
  楚清映说:“我们茶茶脾气好,也不记仇,你真心和她道个歉,她就不会生气了。”
  沈执的眼睛有些酸,谁都知道她脾气好不记仇。
  所有人都知道她很好。
  他自己也是知道她的好。
  但他毫不犹豫利用她的善良。
  沈执闷着声音说:“我会认真道歉。”
  他握着双拳,提着一口气,冲出院子,越过大门,他想把她找过来。
  沈执记得茶茶很喜欢待在他的卧室里,霸占他的床,脱掉袜子,躺在他的床上看小说看漫画,亦或者是拿着零食,边吃边看他写作业。
  沈执有洁癖,往往都会沉着脸夺过她手里的薯片,给她两个选择。
  要么不吃。
  要么就下床。
  茶茶宁肯不吃,也要在他床上赖着。
  他认真写作业时,全神贯注,不会走神,也不太会搭理她,等到写完作业再抬头,床上的人儿已经横七竖八睡着了。
  沈执小跑着赶到茶茶的家门前,气喘吁吁,呼吸紊乱,他穿过院子,走到别墅楼下,仰着脸往上看,正对着的角度就是茶茶的房间。
  他的喉咙像是堵塞了一般,到了跟前,反而没有勇气再叫一次她的名字。
  明知道她不肯来他家的原因是什么,还是会侥幸的想也许她真的在赶作业。
  沈执正打算敲门的时候,二楼向阳的房间窗户被人打开,窗帘随风摇曳,少女穿着睡衣,头发懒洋洋靠着颈窝,一只手抓着窗台外的栏杆,翘着小腿在和人打电话。
  “你吃饭了吗?今天你爸妈难道又不在家吗?”
  茶茶朝着阳光,满脸笑容,似乎被对方说的话给逗笑了。
  “我还没吃,但我妈妈应该在冰箱给我留饭了,你别经常点外卖吃,对身体不好。”
  他们通话了很长时间。
  沈执就站在楼下安静听着,从对话里他也能猜出来对方是谁。
  多半是茶茶一直以来的同桌,于故。
  沈执以前没觉得于故有多碍眼,为什么他就能什么都不担心呢?不用患得患失,不害怕茶茶和别的男孩走在一起,因为他卑劣的清楚,茶茶对他的爱是百分之百。
  也许是百分之一百二。
  她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全心全意,毫无保留。
  所以,时至今日。
  沈执也清楚,茶茶心里还有他。
  那不是朝夕的爱意。
  感情也不是说散就散。
  沈执在楼下站到双腿麻木,才等到他们打完电话。
  沈执木然敲了门,茶茶下楼开门,看见沈执的脸那一瞬间,嘴角的笑容就垮了。
  沈执问她:“为什么没有去?”
  茶茶连骗都懒得骗他,“因为会见到你。”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但这几个字也给了沈执不小的打击。
  沈执迫不得已,搬出他的母亲,“我妈妈很想你。”
  茶茶低着头,“哦。”
  两人总共就说了不到三句话。
  从前都是茶茶不断找话题和他说话,如今掉了个,沈执的言语表达能力实在匮乏,找不到话题可以聊。
  “我走了。”
  “嗯。”
  茶茶重新关上门,靠着墙角身体缓缓滑落,她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腿,缓了很久,才恢复原样。
  把喜欢过的人从自己的心里连根拔起,是一件漫长而又痛苦的过程。
  她慢慢站起来,去厨房加热了妈妈给她准备好的饭菜,用勺子挖着饭,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眼睛里起了雾气。
  她想起来,那几天,她帮闻淮去照顾他奶奶的时候,总是会被在树下聊天婆婆们打趣。
  那些玩笑话和她小时候没什么两样,从前她听了又有点少女的羞涩,又有些说不清楚的甜蜜。
  如今那些话,反向成了刀子。
  婆婆们说:“茶茶长大啦,什么时候去当沈执的新娘子啊?”
  这曾经确实是她少女时期仅有的梦想。
  这个梦想听起来,那么的没有出息,没有志气。
  但真的是她那时的唯一所求。
  茶茶吃了顿饱饭,然后上楼,闷头写完了所有作业。
  楚清映和江承舟回家时,茶茶已经睡着了。
  楚清映看了眼冰箱里的便当盒,里面已经空了。
  她放了心,看来他们不在的时候,女儿也有好好吃饭。
  楚清映被丈夫搂着腰,她心不在焉,“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发生什么事了。”
  江承舟浑然不在意,“茶茶最好以后都别理沈执那小子。”
  “你不喜欢他?”
  “他又不是我儿子,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沈执作为有可能抢走他女儿的头号选手,当然不会招江承舟的喜欢。
  江承舟又说:“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沈执的错,都是他活该。”
  楚清映也说:“也是,茶茶没有错。”
  江承舟还有件事要提醒她,“今年要去老宅过年。”
  楚清映不是很想回老宅。
  江承舟知道她有心结有抵触,亲了亲她,“放心,就待一天。”
  楚清映拧着眉,“嗯。”
  *
  除夕夜,家里被布置的红红火火。
  红灯笼,红对联,每一扇玻璃窗上都贴着福字。
  茶茶这天穿着新买的衣服,米白色的毛衣,搭配着时下最流行的浅色马甲,长袜小皮靴,俏丽可爱。
  头发长了不少,她又花时间编个高高的马尾辫,露全五官,小巧而又漂亮。
  茶茶今天一睁开眼睛,就迫不及待跑下楼,挨个讨要红包。
  她的哥哥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框,手边搭着一份报纸。
  茶茶走过去,她先卖了个好,乖巧同哥哥说了早安。
  江州关了电视,“早安。”
  茶茶又臭美地问:“哥哥,我这身好看吗?”
  江州毫不犹豫点头:“好看。”
  茶茶站在他面前,说:“新年新气象,所以我特意买了新衣服。”
  江州嗯了声,坐等后文。
  茶茶把手伸到他面前,“既然是新年,哥哥也得发个红包,对不对?”
  这不过分吧!
  江州一早就猜到她的目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红包,放在她手心里,“想买什么买什么。”
  茶茶摸着薄薄的一个,好像没什么钱。
  她又不好意思当着哥哥的面拆红包,只能先放回兜里,“谢谢哥哥。”
  茶茶又用同样的套路在她爸爸面前晃来晃去。
  江承舟每年也都会给她丰厚的红包,今年也不例外,亲自交到她手上,“小财迷。”
  茶茶觉得爸爸这个比哥哥那个厚多了!她很高兴的冲爸爸笑了笑,声音清脆:“谢谢爸爸!”
  顺利讨到红包的茶茶,今日一整天都心情美丽。
  一家人一起吃了顿年夜饭。
  茶茶本来在客厅和哥哥玩游戏,中间接了个电话,匆匆套上外套,就出了门,她跟哥哥说自己很快就会回来。
  电话是于故打来的。
  除夕夜,他也是一个人度过的。
  父亲在国外忙于学究,母亲也在医院加班。
  也不是没人管他,爷爷奶奶还有父母两边的亲戚都让他去那边过年。
  于故都拒绝了,他对其他人没什么兴趣。
  他给茶茶打了通电话,意料之中,他喜欢的女孩心软了,答应和他一起广场看喷泉表演。
  于故今晚穿了件浅白色的毛衣,拿上外套和钥匙,出了门。
  他们俩几乎是同时到的广场。
  新年伊始,广场上却没什么人,大多都在家里欢度节日。
  偶尔有几对情侣在广场上放烟花,市政府大楼就在广场对面,隔着一条弯弯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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