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附近也有父亲安排好的保镖,沈执不敢再对她做什么。
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她的孩子都快要出生,和沈执的那段过往早已翻篇。
这几个月,茶茶偶尔听说过沈执的消息,他重新回公司上了班,勤奋而又努力的工作,时不时还会去参加她母亲安排的相亲宴。
听说每次相亲,他开门见山会告知对方自己需要长期吃药来控制精神状态,并且他坐过牢有案底。
往往名媛千金听见这些话,无论他长得再怎么好看,能力多么出众,也望而却步,借口离开。
茶茶对他的事情不关心。
于故下课回家后,她用手指掐了把他的腰,小声抱怨:“你怎么没告诉我,沈执还住在这里?”
于故好冤枉,“没来得及跟你说,就被发现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茶茶需要在这边养胎。
他看她板着小脸已经开始心疼,“你不想住这儿吗?”
“没有啦。”
“等孩子生了我们就搬回去。”
“凭什么我们要躲着他?就这样吧,当陌生人。”
两边院子里的金桂树都已经长得很高,枝繁叶茂的桂花树已经越过围墙,挡住了两边的视线。
他们注定是形同陌路,再无瓜葛。
于故垂下眼眸,虽然他和茶茶已经尘埃落定,但他依然会吃醋会嫉妒会患得患失,想占有她的全部时间,每一分钟每一秒钟。
他小心翼翼摸了摸她的肚子,“宝宝今天有没有闹你?”
“最近都特别乖,像我。”
于故蹲下来,把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宝宝快点出来,别让你妈妈受罪了。”
茶茶说:“宝宝出生,也得我养呀。”
于故轻笑了声:“孩子爹养,你休息。”
预产期在二月,但这个孩子好像想早点出来看看这个世界。
年初六的凌晨,茶茶说饿了,于故从床上爬起来,任劳任怨去厨房给她煮了碗香喷喷的饺子。
茶茶心满意足吃了两个饺子,又喝了半碗汤,忽然间,她说:“故故。”
于故心里一紧,“怎么了?”
茶茶手松了松,勺子啪的一声落在碗里,她说:“肚子疼,要生了。”
第81章
于故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茶茶煞白煞白的,她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好疼。”
两人说话的动静惊扰了楼上的人,楚清映本来就没有睡好,浅眠多梦。她随便披了件外套下了楼,“这是怎么了”茶茶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一阵一阵的疼痛把她折腾的满头大汗。
于故深深呼吸两口,立马站起来,将她打横抱在怀中,转过头来对楚清映道:“妈,茶茶要生了,我现在开车带她去医院,麻烦您帮她找两件暖和的外套。”
“好,我跟你一起去。”
楚清映不仅拿上了厚实的外套,还拿了一条厚厚的毯子,腊月寒冬,外面冰天雪地,冷的不行。
于故用毯子把她裹起来,打开大门,屋外吹来的冷风直接拍在脸上,冷冰冰的。
他把人抱到车里,楚清映跟着上了车,坐在茶茶边上,紧紧握着她的手,用手帕一遍遍替她擦干额头上的冷汗,“等到医院就好了。”
茶茶脸色苍白靠着母亲的怀抱,唇色全无,只有紧紧抿起来的时候才能看见一丝血色。
于故拿着车钥匙微微发颤,目光透过后视镜观察后面的人,他的双手用力握着方向盘,开车从来没有这么不稳过。不过好在是深夜,路面上没什么车,一路畅通无阻开到医院。
茶茶很快就被推到休息室里,医生建议她这种情况最好还是顺产。
她躺在床上,疼到已经不会哭了。
她的双手抓着身下的被单,细细的冷汗打湿了她的头发,她喘着气,艰难地问:“医生,我什么时候能生?”
女医生开了一眼,蹙着眉说:“才开了三指,还得再等等。”
茶茶一向怕疼,能忍这么久没哭已经是很难得的一件事,她带着哭腔说:“我真的太疼了,有点受不了了。”
本来茶茶约了无痛分娩,但她的预产期偏偏不是今天,麻醉师还在赶过来的路上,她就只能先忍着疼。
女医生说:“再忍忍,生孩子就是一件很痛的事情。”
顿了顿,她说:“我让你家属进来陪陪你吧。”
说罢,医生就走了出去,她对于故说:“产妇现在情绪不太好,你好好安慰安慰她,如果她饿了就喂她吃点东西,不要让她说太多的话,保存体力。”
“好,知道了。”
于故进去了也无济于事,茶茶该疼还是要疼。
于故盯着她的肚子,脸色冷了冷,他心疼望向她,握着她的手,说:“不然还是动手术吧?”
茶茶之前不知道听谁说剖腹产对孩子不好,才想着能顺产就顺产来着,谁知道会这么疼?
她有气无力问:“麻醉师来了吗?”
于故正准备说话,医生推开门,对两人说:“准备一下,我们马上给孕妇上麻药。”
茶茶感觉自己终于要得救了。
她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于故就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如果不是楚清映提醒,他都忘了要打电话通知其他人。
茶茶生了三个多小时,才顺利把孩子生下来,她体力不济,听见孩子的哭声,就累的睡了过去。
护士把孩子抱了出去,“谁是孩子的爸爸?”
于故说:“是我。”
护士笑着道:“恭喜啊,是个很漂亮的女宝宝。”
于故僵硬扯了扯嘴角,敷衍道:“嗯。”然后他问:“我妻子怎么样了?”
“产妇太累了,已经睡着了。”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当然可以。”
话音落地,于故已经迈开脚步朝里面走过去,护士诶了声,“孩子你不看看吗?”
重男轻女?这位新手爸爸长得倒是不错,看着也不像这种人啊?
楚清映走上前,“我先抱着孩子吧?”
护士便把孩子交给了她是,顺便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走的时候还低声嘀嘀咕咕,“不会真的是重男轻女吧?也不对啊,看他好像很在乎孩子的妈妈,真是搞不懂。”
于故在茶茶身边守了一夜没合眼,清早天光微亮之时,才趴在她的病床边眯了一会儿,没有睡熟,醒来之后才早上八点,护士已经把孩子送了过来,安安静静睡在婴儿床里。
于故准备洗漱时,低眸看了眼婴儿床的孩子,白白嫩嫩,长得很招人喜欢,他默不作声移开眼,转身进了浴室。
刷牙洗脸,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再出来,病房里多出一个人。
江州带着早餐过来,拧眉看着床上昏睡的女人,“还没醒?”
于故说:“没有,医生说她可能要睡到中午。”
江州抬眼看着他下巴上冒出来的新鲜胡茬,把手里的早餐摆在餐桌上,“你没吃饭吧?先吃点。”
于故确实也饿了,没跟他客气。
不过于故食欲一般,吃了个三明治就差不多饱了。
江州今天不打算去公司,他看了看熟睡的妹妹,又看了看她边上的孩子,手指头有些发痒,想用指尖碰碰孩子的脸颊,不过这么小的孩子可能经不起碰,于是他硬生生就忍住了。
江州转过身来,问:“想好孩子叫什么了吗?”
于故神情淡淡,“大名还没起,小名叫石榴。”
小名是茶茶想的,孩子还没出生她就想了一堆女孩子用的小名。
那时候于故还嘲笑她,说如果是个男孩,她就白想了。
茶茶信誓旦旦说她的直觉从来没有出过错。
果然是个女孩,可可爱爱的、软软的、像她一样招人疼的小姑娘。
也幸亏是个女孩,不然于故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耐心好好养孩子。
“还挺好听,就是比划有点多。”江州停顿几秒,仗着大舅子的身份指手画脚:“大名可以起的简单一点,比划不要太多,不然小朋友上学,光是写自己的名字就要花很久的时间。”
于故心想他管的真宽,“我会和茶茶商量的。”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两个大男人各自坐在一边,也没有多余的交谈。
快到中午的饭点,床上的人终于醒了过来。
茶茶只觉得浑身都很疲倦,她一睁眼就看见了于故,她想坐起来,但是没什么力气。她问:“是女孩吗?”
于故无奈失笑,“是个跟你一样漂亮的小姑娘。”
茶茶忍不住笑了笑,气色好了很多:“我就知道。”
于故把婴儿床上睡的正熟的孩子抱到她枕边,声线温和:“你看看。”
茶茶用手指头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眉眼神色温柔,“她好好看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妈妈戳了一下,本来睡的好好地小宝宝,哇的就哭出声音。
茶茶手足无措,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她把孩子抱在怀中轻哼着小调尝试哄她,但这个方法也不大好用,孩子扯着嗓子哭的很厉害。
茶茶眼巴巴看着于故,问:“怎么办?小石榴这是怎么了?是我把她戳疼了吗?”
可是她明明就不敢用力,很轻很轻的碰了一下。
于故也是第一次养孩子,什么都不懂,他叫来护士。
护士觉得他们大惊小怪,“宝宝饿了,妈妈给她喂奶就好啦。”
江州听见护士说的话,立马就自觉的从病房里出去了,顺便关好了门。
茶茶穿的是前扣式内衣,她解开病服的纽扣,又红着脸解开内衣扣子,低头给孩子喂奶。
她面皮薄,脸越来越红,滚烫的脸颊像烧起来了一样。
她闷声说:“你别看。”
于故轻轻一笑:“又不是没见过。”
茶茶瞪他一眼,“你也出去待着。”
于故给她倒了杯水,目光若有似无略过她的胸口,又默不作声收回视线,“医生说你现在最好吃些清淡的食物,给你叫两个汤?”
茶茶嗯了声,“你转过去。”
于故依言照做,侧身背对着她,他笑着说:“怎么当妈妈了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茶茶怀里的孩子吃饱果然就不哭了,靠在她怀里慢慢睡了过去,她合紧衣服,说:“好了。”
于故转过身帮她把孩子放回婴儿床,“累不累?”
茶茶此时精神很好,她摇头:“不累。”
她拽了拽他的袖子,“你去帮我把哥哥叫进来。”
于故不太情愿打开房门,江州转过头,“好了?”
“嗯。”
江州神色自若走进病房,然后把他给孩子买的银镯递给茶茶,“保平安的。”
茶茶欣然收下礼物,“谢谢哥哥。”
江州坐在沙发上,他问:“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茶茶说:“我也不知道。”
江州探究的目光转到于故脸上,于故镇定答道:“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行。”
江州在医院里又坐了两个小时才离开。
第二天中午,于故先办了出院手续,之后帮茶茶穿好衣服,确认她不会被冷风吹到,才放她出病房。
—小石榴刚出生就收到了很多红包,江家这边不用说,长辈挨个送了不少好东西,于故的父母也给孩子求了平安锁扣。
小石榴的满月宴也办的热热闹闹,她不像刚出生那会儿,整天都在睡觉。现在白天能醒两三个小时,眼睛又黑又亮,水润剔透,能把大人的心都给看化了。
茶茶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帮小石榴换衣服,怀孕期间,她和于故去育婴店里,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买买买的手,看见漂亮的衣服就都买回家放着,现在总算派上用场。
茶茶和于故都是好脾气的人,生出来的女儿性格也看不出像谁多一点。
小石榴在长辈面前很受宠爱,白白糯糯小团子,逢人抱就笑,半点都不认生,谁抱都不会哭。
随着孩子渐渐长大,茶茶逐渐开始担忧,她看着坐在摇篮床里的小石榴,问于故:“小石榴不会和你小时候一样吧?”
不爱说话,不理人。
于故正在用手里的磨牙棒在逗弄摇篮床里的女儿,他说:“她这么活泼,应该不会。”
茶茶还是叹气,“但是她都不怎么哭,也不喜欢叫。”
于故说:“小朋友乖乖的,让你省心还不好吗?”
“也是。”
两人说话的时候,小石榴已经抓住爸爸手里的磨牙棒,放进嘴里使劲的咬,口水流了下来。
于故也没嫌弃,用手帕替她擦干净小嘴,又轻轻把她塞进嘴里不肯松口的磨牙棒扯了出来,“该睡觉了。”
小孩子哪里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的“饼干”没有了,她的表情立刻就变了,张开嘴哇的一声哭出来。
于故不太会惯着孩子,挑了挑眉,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哭,表情都不带变,而后站起来去给她泡奶粉。
茶茶大概是个见不得孩子哭的慈母,趁他去泡奶粉的时候,俏俏拿了根新的磨牙棒,放在小石榴的小手里,“乖啊,不哭。”
于故握着奶瓶,把小石榴从摇篮床里抱出来,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来,张嘴。”
小石榴闻着奶香,就凑了过去,抱着她的小奶瓶,吃的可香了。
多数时候,孩子都是于故在带。
茶茶白天上班,晚上才有时间陪孩子玩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