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在光下,拥有本该属于的幸福。
孟从源深深的闭上了眼睛,他没法控制自己软弱的泪水,也没法控制绞痛的下一刻仿佛就要停止工作的心脏。
他会按照她说的话,离开她。
去一个再也没有她的地方,孤独的度过余生。
他折下了鸢尾带走。
没法带走自己最心爱的姑娘。
因为她不是花。
也因为,她不爱他。
这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如同刀绞。
令他觉得五脏六腑都是冰冷的,血管中流动的是冰碴,就连呼吸都带着寒意。
孟从源停顿了一刻。
他回头望去,孟家大宅在身后。
当他要离开它的时候,孟从源才发现,这并不和以前一样,觉得阴森又可怖。
其实他甚至还有些留恋。
因为他曾经和小雪一起生活在这里。
现在想想。
这些回忆是多么的美好。
孟夫人急忙地追下楼,她的脚步有些踉跄,茫然地看着孟从源的身影。
她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孟夫人按住了心口,哽咽的咬住了嘴唇。
她现在就后悔了。
孟从源居然真的要走了——她有预感,孟从源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甚至连父母的遗物都没来得及带走,就这么匆匆忙忙的走了。
佣人搀扶起她,孟夫人伤心的流了好一会儿的眼泪。
她这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颤抖着拨打了孟从雪的电话。
但始终没人接听。
孟从雪好像拉黑了她。
孟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电话,她又想起了孟从源刚刚的话。
他说小雪不会回来了。
这怎么可能呢?!
小雪这么乖,这么听话!!
她不断地打电话给孟从雪,换了手机号码,但始终没人接听,到最后,孟从雪直接关机了。
孟夫人只好打给景仪,质问他为什么小雪不接电话。
景仪说,从雪不想见她。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他在撒谎。
孟夫人不愿相信事实。
佣人也被她赶走了,空荡荡的房子里,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机无力的下滑。
为什么……从前都不觉得,家里这么空荡荡的?甚至令人恐惧呢?
她慢慢地走上楼,打开了孟从雪的房间。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熟悉,每一样东西都是她亲手布置的,她领回来这个小姑娘的时候,是因为她怯生生的笑容。
她好像很怕被人抛弃。
孟夫人讨厌她软弱的性格。
但她从未有一天想过,孟从雪会主动的抛弃她。
她长大了。
是啊,她终于长大了。
两个孩子,都走了。
他们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孟夫人从未未有一刻,如此清醒的意识到。她忍不住俯下身,将自己抱紧。
寂寞像是魔鬼。
无孔不入的侵蚀着她。
孟夫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
乐团又一次要出国比赛了。
景仪以为她不会去,结果她居然很从容的答应了。
“我以为你不喜欢小提琴了。”景仪说。
孟从雪抱着自己的小提琴盒,坐在车后座:“我练习了很多年,并不想这么轻易地放弃。所以我想尝试着再一次爱上它。”
“听起来还不错。”
景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奇怪。
但他心想,如果孟从雪知道他居然嫉妒小提琴,那肯定觉得他更奇怪了。
但是他老婆又要跑了!
景仪恨的咬牙切齿,这些人真是没有一点眼色。
孟从雪瞅着他,偷偷地笑。
大概景先生还觉得自己伪装的很好。
等到了地方,景仪先一步下车,替她拉开车门,孟从雪看他一眼,突然笑了,“你答应我的玫瑰园呢?”
景仪愣了一会儿。
他收回手,靠着车门望着她,唇角含笑:“你不是觉得俗么?”
“是挺俗的,而且也没什么创意。”孟从雪特别无辜的说,“你知道每年都有很多人送花给我,全都是白玫瑰,加起来我能开花店了,白玫瑰真该给我代言费。”
景仪有点笑不下去了,他恨恨地看着这个女人。
孟从雪仰头瞅着他:“你生气啦?”
“……没有。”
“但是是你送的,”
孟从雪慢悠悠的说:“所以是特别的。”
她说:“我好像有点儿喜欢你了,景先生。”
孟从雪望着他,她第一次主动去牵他的手。
她的脸蛋儿看起来倒比旁边的玫瑰还要娇艳欲滴。
在夕阳最后的余晖中。
他听见了孟从雪的声音和自己控制不住的心跳,就像是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义无反顾地沦陷了。
女孩儿从舞台上转过头来,垂眸亲吻白玫瑰的那一瞬间。
整个世界都是灰白的,只有她是有颜色的。
任何的掩饰和伪装,都不堪一击,爱情来的如此突然,又令人猝不及防。
说是见色起意。
实则是一见钟情。
直到心脏停止跳动的最后一刻,他依旧会爱她。
景仪的声音闷闷的:“……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这还是孟从雪第一次说喜欢他。
景仪觉得自己真是太没出息了,居然会因为一句话心跳的无法停息。
她咬着嘴唇,慢慢地笑。
简直像是个礼物。
一点一点被扯开包装,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惊喜。
“我想和你一起去。”孟从雪歪着头,手里拿着的是两张机票,有点儿小得意的看着他:“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重新度个蜜月呀,景先生。”
景仪:!!!
婚后第三个月。
老婆决定带着他一块跑了。
景仪心想,老天终于眷顾了他一次。
end
第37章 男主重生回来了
小白菜, 地里黄。
两三岁, 没了娘。
知瑶惆怅地盯着喷泉池, 她的命运就如同风中残烛、枝头落樱,哎,真惨。
裴念欲言又止的搭上她的肩膀:“瑶瑶, 这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知瑶转过头来睨了他一眼。
她挺不客气的说:“亲爱的念念, 你是不是很想滚?”
裴念立刻安静如鸡。
知瑶还在惆怅。
她屈着腿坐在喷泉旁边, 肌肤胜雪、貌比花娇, 连眼珠子都是浅浅的绿, 都说混血容易出美人,但混的这么好看的知瑶大概也是其中翘楚。
只是她唉声叹气,一连串叽里咕噜的外语掺着中文, 实在很难听清到底是说的什么。
裴念听不下去了:“也不会这么惨吧瑶瑶, 你冷静一点,你妈妈肯定还是爱你的。”
知瑶扭头瞪着他,“不是你妈妈要再婚了!你肯定不难过!”
她站了起来, 就那细细的喷泉池边一环大理石。
知瑶看起来身量纤纤,风一吹就跑。
裴念吓得快要停止呼吸了,他想上来把知瑶带下去。可惜知瑶不肯, 还往后退了两步,瞪着他,活像是只炸毛的绿眼猫。
裴念只好拼命的安抚这个站在喷泉池边上的女孩儿:“瑶瑶,我觉得阿姨肯定还在乎你的意思的,不然也不会和你商量, 你要不先下来成不成?站这挺危险的,我怕你摔下去了怎么办,你之前的腿伤还没好呢。”
知瑶:“我爱站哪儿就站哪儿。”
女孩儿气鼓鼓的:“念念你不要管我。”
裴念哪能真不管啊。
他就怕知瑶摔下来了那可怎么办。但她拼命往后退,裴念这个手也不敢伸了,就怕她叛逆的真要跳下去,那到时候他领着一个湿漉漉的知瑶回去。
先不说可能会走光,裴念恨不得戳瞎所有看见的人的眼睛,就是他妈妈肯定也不会放过他啊。
裴念真着急了:“那你先下来我们再说好不好?这里挺高的瑶瑶,我怕你摔下去了。”
知瑶瞅他焦急的面孔。
不自然地捏了捏手指,她说:“……好吧。”
但祸从天降,刚打算自己从上面下来,不巧的是一群滑板少年三五成群自斜坡而下,快得像是疾驰而来的鸟儿,划过喷泉池边。
因为是背面,恰巧被水流遮挡,为首的那个戴鸭舌帽的少年睁大了眼睛,怎么也想不到这里居然还有个人。
惊慌失措之下,滑板飞了,人也掉下去了。
裴念还没来得及递出手。
知瑶就已经下去了。
裴念看着真真的,她是自己跳下去给人家让开路的,但玩滑板的那小子辜负了她的好意,还是摔了个屁股墩。
菜死了。
裴念咬牙切齿,他心疼的脱下外套就要跳下去捞人。
但另一个人的动作比他更快。
知瑶呛了两口水,胳膊就被人捞起来了,她有气无力的说:“念念救我。”
清越的少年音在耳边响起。
“你站起来。”
声音还怪好听的,但不是裴念。
知瑶第一反应想,怎么不是念念呢?
知瑶愣了一下,她边咳嗽着边吃力的撑起手臂,但奈何池底太滑,她狼狈的撑了好几次也没站起来。最后她听见了入水的声响。
好像有人翻过大理石环,跳了进来,一只手环过她的腰,将她扶了起来。
裴念来晚了一步,着急地看着她:“瑶瑶?你没受伤吧?”
“这里是喷水池,不是深海。”
那人言简意赅,格外的冷淡:“淹不死人。”
知瑶脸红了。
她确实是太紧张了,才站不起来。
裴念蹙着眉头:“我是怕她摔伤,瑶瑶,你没有伤着哪里吧?”
知瑶此时已经被扶着出了喷水池。
她心有余悸的扑在裴念怀里哭,揪着对方的心口的衣服:“念念我错了QAQ。”
裴念给她披上外套,看着她湿漉漉的心疼,忍不住念了几句:“我都说了不要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嘛。”
那个吓着她的鸭舌帽少年也抱着滑板过来道歉。
知瑶看他疼得嘶牙咧嘴的,还特别不好意思的垂下头鞠躬,她乐了,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也没有受伤,这是不是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滑板少年扑哧一声也乐了。
完事他还很歉意:“真对不起我没看着你。你有没有哪里摔伤了,我从你去医院吧。”
裴念:“……瑶瑶你又乱用成语。”
知瑶上下转了一圈,她倒是没什么事,但是皮质凉鞋沾水是彻底没用了,带子已经脱落了。她心疼鞋,是之前六月初妈妈才送给她的,算起来小一万软妹币。
但这确实不是人家的责任,知瑶连忙摆手:“我真没事,那什么……生的老虎?”
裴念:“……那是生龙活虎,而且也不是这么用的!”
滑板少年过意不去,走之前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还连连表示会负责。
知瑶小声说:“你们这边都这么负责的吗?”
裴念欲言又止,很想告诉她一开始可能是出于愧疚,到最后直接盯着她的脸发愣,那十成十就不是出于愧疚了。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不客气了,最后少年灰溜溜的走了。
救她的人平淡的脱下了身上的T恤,拧干了水。
日光照着少年赤.裸着的上半身,腹肌依稀可见,肌肉的线条流畅而分明。
他的面容冷淡,却比阿波罗更加耀眼。
如果她的女同学在这里,八成已经开始尖叫了。
知瑶愣愣地看着他。
直到目光和他对接。
这只傻愣愣的绿眼猫半天才反应过来,捂着眼睛脸红彤彤的说对不起。
还是用的俄文和中文混杂,但可惜的是没有一种语言是标准的。从上辈子起知瑶就这样,哪儿都住不久,到处漂泊,导致了说哪儿的话都像是外国人。
他遇见她的时候还好。
现在更糟糕,简直是灾难的中文。
容清桦心情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遭。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回家吧。”
绿眼猫瞪大了眼睛。
耳根都是通红的。
在裴念警惕的目光下,知瑶软乎乎的说:“你真是个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故事挺短的~
应该写完这个世界就没啦
第38章 男主重生回来了
知瑶的凉鞋绑带已经脱落了, 只好一瘸一拐的走。
裴念看不下去了, 他弯下腰, 对知瑶说:“瑶瑶你上来,我背你。”
“我身上全是水呢。”知瑶不好意思的说。
裴念不在意,见他坚持, 知瑶只好趴上他的背。
她软乎乎的靠着裴念, 轻声说:“念念, 刚刚那个人的名字真好听。”
裴念被她的呼吸声弄得耳边痒痒的。
但结果她还是在说刚刚那个少年, 裴念复杂的垂下眼睫:“他又没告诉你名字。”
少年沉稳的背上她。
知瑶看着他微微汗湿的脑后, 才意识到裴念刚刚是真着急了。
唉……她真应该听念念的话的。
“我看见他大提琴的包了,上面有他的名字,好像是桦字, 是不是白桦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