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海王了解一下——初云之初
时间:2020-10-26 10:28:50

  赵宝澜硬着头皮道:“您叫我雨荷就好了。”
  沈飞白:“不是叫赵宝澜吗?”
  赵宝澜道:“那您就叫我宝澜吧。”
  沈飞白看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眼底不禁闪过一抹笑意:“那个霍铎,仿佛是突厥人?”
  赵宝澜并不隐瞒,点头应是,又把跟霍铎之间发生的事情讲了。
  沈飞白便叫了她上前来探脉,半晌过去,摇头道:“大抵是牵丝引果真神异,我竟探不出其痕迹,还是等此间事了,去寻你嫂嫂相助吧。”
  赵宝澜中规中矩的说了声:“谢谢小师叔。”
  ……
  沈飞白暂时在此处落脚,赵宝澜便将他身份告知众人,并不曾明言他出身与经历,只道是门派中的长辈来此清修,叫众人谨慎侍奉,勿要招惹。
  在这儿的人连赵宝澜都招惹不起,哪里敢招惹沈飞白,反倒是霍铎发觉小魔王也并非无坚不摧,有意向沈飞白靠拢,以图来日。
  湖州城内的形式一日严峻过一日,到第二天的时候,赵宝澜便听人回禀,道是湖州刺史加重赋税,要求本地商户出资筹措军费,仅血云宫旗下的产业,须得缴纳的税款便有十数万两之多。
  这分明就是在杀鸡取卵。
  赵宝澜听得眉头一跳,再听人说城中商户百姓人心惶惶,颇有怨怼,心里边便有了底,吩咐下属们串联各方,清查湖州守军兵力部署,准备伺机出动。
  三巨头跟底下人各去忙碌,宝蝉也担了清查城中现有户籍的任务,赵宝澜叫人从宝库里取了一箱金币和各类宝石出来,美滋滋的在两个盒子里边颠来倒去。
  头顶忽的落下了一层阴翳,赵宝澜顺势抬头,便见沈飞白手持烟杆,面色漠然的站在旁边,低垂着眼界,眸色淡淡的瞧着她。
  赵宝澜赶忙站起身来:“小师叔来啦!”
  沈飞白道:“在做什么?”
  赵宝澜高高兴兴的看一眼底下的两个宝箱,说:“在数钱,亮晶晶的,多好看鸭!”
  沈飞白道:“带这些个东西出门,你倒不嫌累赘。”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会嫌累赘呢?”
  赵宝澜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又道:“再说,这也不是我从家里边带出来的,都是别人送给我的礼物鸭!”
  “哦……真好。”
  沈飞白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神情中浮现出一丝怅惘:“我小时候庆生的时候,也会收到许多礼物,多到屋子里都搁不下。那时候只当是寻常,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毕生都再难重温的美梦。”
  他看一眼地上的两个宝箱,再瞧一眼赵宝澜,摇头道:“世间大概已经没有人记得我今天过生日,也不会有人再送我生日礼物了。”
  赵宝澜听得一怔,回想起嫂嫂当日提及他家人皆已丧生,心口一闷,不禁难过起来。
  “怎么会呢,起码现在我知道了啊,”她将两个宝箱抱到桌子上,忍着心痛,祝愿道:“这些都送给你,小师叔生日快乐鸭!”
  沈飞白抽一口烟,道:“真的都送给我?”
  赵宝澜点头道:“真的!”
  沈飞白听得微笑起来:“宝澜,你真是个好人。”
  赵宝澜骄傲的挺起了小胸脯,觉得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
  然后她就听沈飞白慢吞吞道:“不过,之所以没人送我生日礼物,大概是因为今天并不是我的生日吧。”
  “……”赵宝澜:“?????”
  小魔王捂着心口摇摇晃晃的走了,霍铎狗狗祟祟的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了,主动帮沈飞白倒了杯茶,又假模假样的开始叹气。
  沈飞白道:“你怎么了?”
  霍铎似是十分难以启齿似的,踌躇半晌,方才道:“小师叔这般的才貌两全,风流蕴藉,也难怪秀儿她会动心,只是……”
  沈飞白道:“只是什么?”
  “只是秀儿毕竟早已经与我相遇,两心相许,”霍铎诚恳的看着他,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小师叔,您应该明白这句话的。”
  “沈飞白道:“哦。”
  霍铎:“……”
  “您可能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是秀儿那样娇憨可爱,您又是一顶一的人物,再般配不过了,”他暗吸口气,自我贬低道:“相较而言,我算什么东西呢。”
  沈飞白抽了口烟,道:“哦。”
  霍铎见他不主动提,自己便主动开口了:“我觉得自己要是继续在这儿碍眼,那就太不识抬举了,您说呢?”
  沈飞白道:“我不这样觉得。”
  “……”霍铎:“我给您二位创造一个单独的相处空间,这不好吗?”
  “不好。”沈飞白淡淡一掀眼皮,漠然道:“光明正大的给你戴绿帽子,当着你的面跟你的心上人卿卿我我,这不是更刺激吗?”
  “……”霍铎:“?????”
  
 
 
第67章 小魔王被骗了吗?
  赵宝澜在沈飞白那儿受了点内伤, 到书房里边去休养了一个时辰,才缓过那口气儿来,手里边拿着块点心,边吃边往自己房里边去。
  推开门进去一瞧, 她就愣住了, 前不久被沈飞白讹走的那两只宝箱正摆在她房间桌上, 掀开箱子一瞧,里边什么东西都没少。
  原来小师叔是跟她开玩笑的, 压根就没打算要她的东西。
  赵宝澜被感动了一下, 再一想嫂嫂说过的话和自己所接触到的沈飞白,心下五味俱陈, 踌躇半晌,便出门到沈飞白院门口去,期期艾艾道:“小师叔, 在吗?”
  沈飞白的声音淡淡从院里边传来:“不在。”
  “……”赵宝澜:“我进去啦!”
  院子里种着几棵石榴树,红花凋落,已然结了果,浅绿色的果实约有成年男性拳头大小, 正挂在树枝上轻轻摇曳,大抵是近来阳光太好, 某些地方的果皮微微透出一点黄红色来。
  沈飞白便躺在石榴树下的摇椅上,枕着自己手臂,姿态闲适,神情寡淡,石榴树枝叶的影子斑驳着落到他脸上,有种朦胧动人的静谧美好。
  赵宝澜笑嘻嘻的往圈住石榴树的花坛上边一坐,又叫了声:“小师叔!”
  沈飞白道:“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说说话吗?”
  赵宝澜道:“您可能不知道, 其实我早就对您神往已久了。”
  “哦,”沈飞白道:“这就是你见到我之后反戈相向,害我血脉逆流、功亏一篑的原因?”
  赵宝澜:“……”
  赵宝澜被他说的心头一梗,再一想自己当初好心办坏事,的确是害了他,不禁面上黯然,脑袋往下一耷拉,由衷道:“对不起。”
  她说:“我只听嫂嫂提过你修习门中禁术的事情,那日见到你之后,又怕你早已走火入魔,贸然放你出去,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既害了无辜之人,也害了你,所以……我不知道你那时候已经找到了克制禁术的法子,真的对不起。”
  沈飞白听得神情一顿,转过脸去看她,便见小姑娘低着头,好像是冰雹打过的狗尾巴草一样,垂头丧气的。
  他看得笑了,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下,说:“算了。”
  沈飞白道:“气血逆流是真的,功亏一篑是假的。”
  赵宝澜听得眼睛一亮:“真的?”
  沈飞白点了下头。
  “啊,真好!”
  赵宝澜大松了一口气,后怕不已:“我真怕因为那天的事儿害了你,幸好有惊无险。”
  回想一下自己那天见到的情景,她忍不住道:“那时候我见小师叔被锁在山洞里,又想起嫂嫂说小师叔被师祖废掉了武功,所以才以为……”
  沈飞白枕着手臂久久无言,对着头顶那枚半青不黄的石榴看了半晌,方才道:“当年师傅的确废掉了我的武功。”
  赵宝澜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可我遇见小师叔的时候,你明明内功深厚,当世罕有敌手啊!”
  “哦,”沈飞白说:“这是那之后又重新练的。”
  “……”赵宝澜:“?????”
  赵宝澜茫然的挠了挠头,道:“小师叔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沈飞白:“不然呢?”
  赵宝澜:“你被关了多少年?”
  “倒也算不得关,”沈飞白仔细数了数,道:“我在武当待了七年,之后便往寒潭中闭关,仔细数数,有十二年之久了。”
  “……”赵宝澜:“你现在的武功是那期间重新练的?”
  沈飞白:“嗯。”
  赵宝澜:“……”
  “假的吧?这怎么可能呢?!”
  赵宝澜妒忌的面孔扭曲,说:“你被师祖废掉武功之后,只用了十二年时间就达到了现在的高度?你同我嫂嫂比试,谁赢谁输?”
  沈飞白:“我赢。”
  “……”赵宝澜:“你胡扯!”
  沈飞白:“你以为我是怎么拿到那封信的。”
  “……”赵宝澜大惊失色:“你跟我嫂嫂打起来了?”
  沈飞白:“没有。”
  赵宝澜:“那你还说你赢了?!”
  沈飞白淡淡道:“真正的高手不需要打,就能分出胜负。”
  “……”赵宝澜难以置信道:“你只用了十二年时间,就达到了现在的高度,甚至于连嫂嫂都不是你的对手?!”
  沈飞白:“嗯。”
  赵宝澜吃鲸道:“怎么做到的?是有什么诀窍法门吗?小师叔来分享一下啊!”
  “没什么诀窍,也没有法门,”沈飞白道:“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天才跟普通人的差距吧。”
  赵宝澜:“……”
  沈飞白手臂换了个姿势,道:“你嫂嫂天资出众,倒也担得起教主之位,你资质也不错,只比我差一筹。”
  赵宝澜:“……”
  小师叔你肯定是开挂了吧!
  没错吧没错吧!
  然后她忽的反应过来:“那你之前是被谁关在山洞里的?”
  “我自己。”
  沈飞白说:“师傅当年废掉我武功,一是怕我走火入魔,重蹈门中前辈的覆辙,二来则是因为是那时候内力逆行流转,又身中奇毒,须得缓缓拔除,身负内力有害无益。这些年我重新开始习武,也逐渐将体内毒素拔除,只是偶尔会精神错乱,每当发觉有这种征兆的时候,我便将自己锁在山洞内。”
  “哦,”赵宝澜明白过来,顺势关切道:“小师叔,现在你体内的毒素拔除干净了吗?”
  沈飞白说:“还差最后一点。”
  “这说明你的修行还不到家嘛,”赵宝澜自觉找回了场子,摆摆手,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拔除干净……”
  沈飞白转过头去,目光寡淡的看着她,道:“最后一次运功的时候,对方内力须得与我同出本源方可,我原本是打算出关之后再去寻门中师兄弟的,不成想却先一步遇见了更合适的人选。”
  赵宝澜:“……”
  沈飞白靠近她几分,在她耳边道:“现在知道我没捏断你的脖子,到底有多仁慈了吧?”
  赵宝澜:“……”_(:з」∠)_
  对不起我错了!
  小师叔你真是个好人!
  赵宝澜十分不好意思,再三向他致歉,又说:“我那时候真不知道——总而言之,您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了!”
  沈飞白道:“暂时还用不到,再过两日我运功的时候,自然会叫你过来。”
  赵宝澜应得十分痛快:“好的鸭!”
  沈飞白问:“还会故意害我吗?”
  “……”赵宝澜:“小师叔,你老是翻旧账,那可就不可爱了!”
  沈飞白重新往躺椅上一歪,说:“出去吧。”
  赵宝澜从花坛上站起来往外走,刚迈过门槛,又转回去了,手扶门框,叫了声:“小师叔!”
  沈飞白合着眼,道:“又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就是有句话想跟你说。”
  赵宝澜没再进去,站在门框边上期期艾艾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道:“我曾经听人提过一句话,说人世间最美好的品德,是宽恕。今天我说这句话,不是希望你宽恕你仇恨着的人,而是希望你能宽恕自己。”
  沈飞白慢慢睁开眼睛,注视着她,却没说话。
  赵宝澜道:“当初嫂嫂同我说那些过往的时候,我不觉得你有错,现在我也仍然不觉得你有错,换做是我,肯定也会那么做的。逝者已逝,过去翻篇,我希望你能快乐一点!”
  沈飞白目光微动,静默几瞬,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赵宝澜高兴起来,朝他摆了摆手,说:“那我走啦!”
  午后的阳光仍旧温暖,石榴树的影子在微风中摇曳,沈飞白听见她脚步声渐行渐远,嘴角微微翘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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