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让我的孩子学好起来,改掉坏习惯,跟家人多沟通交流,许律师你不知道,我家那小子,一星期跟我说的话都还没跟狐朋狗友一小时说的多,别说十万,就是一个月五十万,只要有用,都可以!”
许应点点头,问:“那有效么?”
“有效我们就不来找你了。”其中一位太太义愤填膺的道,“本来我没想去,是群里一个人先交了钱,又说她的小孩经过学习现在多乖,还第一个转钱过去,我们才脑子一热......真傻!人家是托都没看出来!”
“我是在美发沙龙认识她的,也去过她家,在翠湖花园住的,还在锦绣里有六套房子,家里开连锁超市的,又不是穷人,穿金带银都是真货,谁想到她是骗子。”
“就是啊,根本看不出来,她爱马仕的包包,是真的,我之前去都没买到!”
许应听着她们似乎有些不搭的你一言我一语,又接着了解了一些比如有没有签合同、有没有看过营业执照、有没有转账记录之类的状况,又得知具体授课内容就是给家长讲什么棍棒底下出孝子。
“叫我们二话不说就打的,刚开始可以哦,小孩子嘛,挨打还是不敢还手的咯,可是他敢跑啊,没乖几天就离家出走了,跑了整整一个月才被找回来,我现在镇定是......孩子恨我,老公也怪我......”
“亲子班也差不多,就是体罚小孩,我儿子被打得脸都肿了......”
也有的家长因为担心没有照做,其中一位越想越不对劲,查了一下这家机构,结果发现这家机构的所谓导师,竟然都是外省一家被关停了的戒网瘾学校出来的教官,于是马上报警,笔录做了,但没有立案,对方坚持自己拿的钱合理合法。
“现在我们就是要告他们!让他们把钱退回来!”
许应点点头,开始分析法律风险,“你们要打这个官司很难,首先,你们没有明确的书面合同......”
谈了两个钟头,许应反复强调风险和不确定性,又说如果坚持要打,又要怎么做怎么做,只能尽力一试,让她们回去商量商量再决定要不要委托。
“但我估计还是要打,毕竟要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许应这样跟林修道。
因为对方很狡猾,什么明面证据都没留下,取证工作比较麻烦,许应打算叫上丁一楠一起接这个案子。
结果刚见到人,就听她说要休假,“我觉得苏医生说得对,压力太大、心情不好都不利于生育,吓着宝宝了,所以我和老路决定出去走走。”
“......休多久?”
“一个月吧,有几个客户,我让他们联系师哥你了,反正你能者多劳。”
许应:“......”我看你们是想我死!!!
找丁一楠合伙不行,就只好等涂川回来看他接不接,等人的时候,许应通过电话号码搜索找到了苏盈袖的微信,添加。
她一直到晚上才听过了许应的好友请求,点开他的头像,是一个卡通西装小人,有几分像他本人。
刚退出图片,就收到他的信息:“苏医生好样的,一句话把我得力干将劝休假去了。”
配了一个满地打滚的表情包。
苏盈袖愣了一下:“???”
当得知许应原本想拉丁一楠做一个案子,结果不仅没成功,还被她塞了几个客户,“我接下来一段时间即将失去睡眠和头发[允悲]都是你害的[刀子]”
苏盈袖:“......”我不是我没有不关我事!
作者有话要说: 许律师: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报复[点烟.jpg]
苏医生:你看,你总是这么不自信,把好像去掉。
许律师:………
苏医生:你这样谁敢把身家性命委托给你???
许律师:……以后的你啊![骄傲.jpg]
苏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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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自从许应和苏盈袖加上微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时间一晃便至十月中旬。
苏盈枝已经开学,真真正正踏入高三生涯,国庆节后某天早上高三开家长会,苏盈袖下夜班时出席,听着台上的班主任讲这一年有多关键家长要多照顾之类的话,昏昏欲睡。
她似乎在恍惚间回到了很多年前自己的高三时代。
周考,月考,模拟考,黑板边缘每天都有值日班干用粉笔写出课程表,角落里写着高考倒计时,班主任每天都很有仪式感的亲自改动时间,一天又一天,从三位数到两位数,再到一位数。
那是她此生最为学识渊博的时候,能看地理洋流图,能算物理加速度,做得来配平方程式,也可以解三角函数。
最后这些都没大用,她现在偶尔用数学算算补液量出入量之类,用得最多还是语文,见天儿在病程记录抠字眼。
“苏盈枝家长,苏盈枝家长来了吗?”
忽然传来一声询问,苏盈袖猛地回过神,才发现家长会已经散了,班主任老师正在挨个儿给家长发孩子的成绩单,要将一些家长单独留下来。
苏盈袖瞬间感觉到了来自于成绩单的支配,读书的时候最怕被老师单独叫去谈话,现在还是怕。
“......来、来了。”她连忙举手示意,打起精神来准备应付老师,可能是枝枝的成绩又不稳定了吧。
“刚才叫你没人应,我还以为她家长又缺席了。”班主任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女子,说话很温柔,笑起来很和气的。
苏盈袖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两年都因为工作原因错过了。”
而且高一高二的家长会都在周五下午,恰好是那个月最后一周,学生放月假,周五下午就回去了。
“盈枝跟我说过家里的情况,知道你工作很忙,但是呢......”班主任老师笑笑,温声道,“这毕竟已经是高三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吃紧,我们做家长的,再忙也要多关心他们的学习和生活,你说是吧?”
“是,您说得对,我之前是没怎么管过她。”苏盈袖连忙点头,又小心的问,“那......老师,我们家枝枝是不是哪里......不对?”
“您只管说,我听着,回去就找她谈话,一定叫她改正错误。”
见她有些着急,神色也不太好,老师忙宽慰道:“你别急,我就是想跟你聊聊盈枝的老毛病,粗心大意,很聪明,就是还不够勤快,成绩起伏不定,不太稳。”
“我和其他科任老师都觉得如果她再稳重一点,将粗心大意得毛病改掉,然后勤快一点,不说其他一本得院校,清北复交都可以冲一下,所以希望你做家长的能......”
老师刚说到这里,苏盈袖握在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科室的,于是有些抱歉的看看老师,“不好意思,我单位的电话,可能是急事,我接一下。”
“没事,你接吧。”老师笑笑,靠在讲台边上翻阅着学生们的成绩表,看得极慢,眉头蹙着,像在思索什么。
打电话来的是值班的同事,一是问:“你剖腹产的3床是不是缩宫素忘记补开了?”
苏盈袖马上想起这事儿,“是是是,我给忘了,你帮我补一个吧。”
“行,我把今天给你补上。”同事爽快应了,又说起第二件事,“对了,你有个孕妇的家属在这儿,说有急事问问你。”
是一个一直在苏盈袖这里做产检的年轻孕妈,头胎,她自己想剖,家人虽不是很同意,但也尊重她,最后一次产检苏盈袖给她做检查,骨盆条件很好,胎儿也不大,可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剖腹产指征。
但就是坚持想剖,苏盈袖做思想工作,劝她自己生,问了才知道她是怕痛,“我在网上啊、论坛啊,都看到,它们都说顺产特别痛,特别可怕,我受不了。”
苏盈袖也在网上看过相关的内容,有的内容是科普向的,描述极为客观,但有的不知道是否出于博人眼球的原因,将阴/道分娩描写得极为可怕,也有的人分享经验时过多渲染疼痛,普通人看着都觉得可怕,更别提孕妇了。
于是只好不断鼓励和游说,反复告诉她有无痛可以打了,不会很痛的,她最终还是口头答应了,但是家属很快就发现,“回来就失眠,苏医生,这怎么办啊?”
苏盈袖听完之后,想了想,“这样,你跟她说,苏医生同意给她剖了,我以后再给她做工作。”
挂了电话,她有些无奈的对苏盈枝的班主任摇摇头,“没办法,现在事情太多了,您刚才说到枝枝的成绩不稳定是吧?您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她。”
老师也笑着摇头,“你们也是实在太忙了......这样吧,你回去以后跟她谈谈,思想教育为主,我这边呢,以后也多关注她的情况,恰好她是住校的,现在都轻易不让高三的学生出去了,多少能收收心。”
“你做家长的,就多给她打打电话,关心问候一下,这个阶段的学生,哪方面都轻忽不得。”
苏盈袖忙笑着点头应好,“多谢您关照。”
“没事没事,就是她这成绩,要是因为粗心大意考砸了,怪可惜的。”
从学校回到家,已经是午后,苏盈枝午睡去了,苏盈袖去看了她一下,也回了卧室,草草洗漱后倒在床上长舒口气。
姐妹俩见面已经是傍晚,吃过晚饭,苏盈袖叫上苏盈枝一起在小区里散步,不时遇到老邻居打招呼,苏盈袖一边应着,一边和妹妹说起早上的家长会。
最后道:“老师的意思是,你的成绩如果能稳定,甚至再上升一点,很有希望冲击清北复交,你觉得呢?”
苏盈枝低着头,沉默了半晌,“......可是我没想过要考那么好的学校啊。”
苏盈袖愣了一下,“那你是想考哪个政法学院?”
她顿了顿,点点头,“也好,反正你是想读法学的。”
苏盈枝摇摇头,伸手挽住她的胳膊,“我就想考容大,这样就不用去外地了。”
“......容大的法学出来会不会竞争不过人家?”苏盈袖有些担心。
苏盈枝却道:“我问过林修哥,非法本的都有人能进他们所,能力好可破,反正我不想离开你。”
父母都离世后,她由苏盈袖照顾,加上从小就亲密,现在更是对她有着非同一般的依赖,总觉得,不管有什么困难,只要我姐姐还在,就不怕。
苏盈袖沉默半晌,终究还是认同了她的选择,但是,“你的成绩还是要稳定下来,尽量提高,虽然容大分数线比不上清北复交,但好歹是个211,分数一直不低,也不知道明年情况怎么样,总之,你得尽量考多点分才行。”
“知道啦!”苏盈袖拖着声音回应她,整个人都快挂在她的身上,“姐,我一辈子都不离开你好不好?”
“......等你谈恋爱了,就不会这样想啦,你还小呢,没见过森林。”苏盈袖失笑。
苏盈枝咦惹一声,“说得好像你见过森林似的,我怀疑我姐夫还在读幼儿园。”
说着朝苏盈袖吐吐舌头,被她一把揪住脸蛋拧了几下,“叫你胡说八道......”
已经是十月中旬,天气中秋意渐浓,中秋过后,桂花开到最盛,医院食堂边上种着几株桂花树,做饭的阿姨采下来清洗晒干,做了桂花蜜,在每天供应的芋艿糖水里放一点,就有了独属于秋天的味道。
苏盈袖从食堂出来,还寻思着联系前天那位因为害怕顺产而睡不好的孕妇,想回办公室后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可刚回到科室门口,就见她刚想起的人因为破水被送来医院了。
“苏医生,苏医生......答应过我的......”她慌里慌张的要找苏盈袖。
苏盈袖忙迎上去,和护士一起劝她,“你看你孩子也不大,都破水了,很快就生了,你别怕。”
她含着一包眼泪,“那你能陪陪我吗,看见你我才不怕。”
这会儿连老公都不好使了,苏盈袖无奈,但还是答应了,“我一会儿就去看你,别怕,听护士的就行。”
说着一起将人送去待产室,再回头交代家属去办住院,时不时就去看一下,说起来也很幸运,虽然是头胎,但生得也不算慢,午后进去的,下午六点就生完了。
苏盈袖处理好一应后续,直到天黑下班前去病房看她,交代一些接下来的注意事项,比如可以快点下地走走之类的,然后问她:“感觉怎么样?”
她精神还不错,已经靠在床头喝鸡蛋糖水了,见苏盈袖问她感受,她便有些腼腆的笑笑,“感觉还好,没有网上说的那么可怕。”
“你本来身体条件就很好,没必要挨那一刀,剖腹产后滴缩宫素也很痛的。”苏盈袖笑着解释,又让她好好休息,这才走了。
回去的路上要经过几个红绿灯和十字路口,前面好像有些堵车,有交警的身影,她放慢车速,在经过时好奇的看一眼车窗外,然后一愣。
苏盈袖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种场景下见到许应,她停车,摇下车窗,渗透出去叫他:“许律师。”
许应正在跟交警交涉,刚才在红绿灯转弯时被一辆车追尾左后轮,轮胎爆了,下了车一看,一个女司机怀里抱着娃开车,说私了,许应不同意,要报警,结果人家直接开车跑了,打110,刚把车给拖走,正说明情况呢苏盈袖就路过了。
苏盈袖等了一会儿,他跟处理的警察说完这事儿了,回头见她的车还在,走过来敲敲车窗,“苏医生,方便让我蹭个车么?”
苏盈袖点点头,“我要不想让你蹭车,早走了。”
许应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长舒一口气,笑容很无奈,“真是倒大霉了。”
“林修呢?”苏盈袖一面发动车子,一面问,“你助理不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