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妙缓缓吐出一口气,刘伟湛当为什么不多养几只猪。
猪崽一两二钱银子,一只肥猪能卖四两多银子。
养一头猪就能赚二两多,但是猪要喂。
谁都想赚钱,可是普通人家哪儿有多的粮食去喂猪。
做豆腐有豆渣,勉强够十只猪吃到春天,结果又来十只。
顾妙道:“你拿什么喂猪?”
现在还能做冻豆腐,等天热了,就不做那么多豆腐了。
猪越大,吃的就越多!
刘伟湛:“我少吃点,多给猪吃点。”
刘伟湛本意是多养几只,给军营里的兄弟吃,他少吃饭就行了。
顾妙道:“那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每顿一碗饭,多的没有。”
刘伟湛以为为了猪崽们,他能少吃少喝,甚至吃猪食吃豆渣都行。
是他高估了自己。
炖排骨,他只能吃一碗饭,别人能吃两碗三碗,面条,别人是大碗的,他的是小碗的。
刘伟湛去找顾妙,“猪不要了,卖出去吧。”
江一:“出息。”
刘伟湛:“真不要了,一会儿我就给送回去。”
卖出去的猪哪儿还有退货的道理,顾妙道:“养着吧,实在不行买些麦麸糠给他们吃。”
至于用别的喂猪,顾妙还是舍不得,等春天就在山上打猪草,混着豆渣,也能喂的胖胖的。
顾妙道:“但是不能再买了。”
“肯定不买了,打死我也不买了。”刘伟湛试探着道:“那我能吃放心吃饭了吗?”
又不差那一碗饭,顾妙:“能。”
香喷喷的面条,上面还有卤肉浇头,汤汁都是入味的,只吃一小碗太亏了。
徐幼薇喝了一口汤,然后垂下头,楚淮也没消息,也不知道他现在人在何处。
楚淮来过云城两次,已是轻车熟路。
他已经到了宿州,宿州封城,要想出去,得先把城门打开。
耽搁不得。
顾承霖和苏蕴之颠簸了一路,都不知道身处何处,浑身酸痛不说,手脚还被绑着,动一下都费劲。
本来他们还能挣扎几下,盼着有人来救他们,可时间越长,希望就越渺茫。
现在把布巾拽出来,他们都没力气骂。
吃过饭,楚淮又把两人的嘴堵上。
顾承霖瞪着眼睛,楚淮道:“省些力气,以后有机会说话。”
要想出城,还得想个法子。
楚淮把两人藏好,宿州护卫森严,周宁琛估计早知道他跑了,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宿州城守府,福禄给皇城写了封信,这样的信一天要写十几封。
信写完,福禄把墨字晾干,然后装进信封里。
他从凳子上站起来,忽然间,脖子一凉。
福禄低下头,脖子上横着亮白的锋刃,再往后看,是楚淮。
“楚统领?”
楚淮:“开城门。”
福禄僵硬地笑了笑,“楚统领,城门开不得。”
楚淮没说话,手中的剑往前进了一寸。
刹那间,就有血渗出来。
福禄吓得魂飞魄散,楚淮真的会杀了他,但把楚淮放走,皇上也会杀了他。
福禄稳住心神:“楚统领,你先把剑放下,有话好好说……”
楚淮仍是那句话,“开城门。”
福禄不敢妄动,脖子的伤口刺痛,再深一点他就会没命。
“楚统领,洒家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儿,但这个时候你应该在盛京吧,你私自出京,已经犯了大罪,回头是岸……”
楚淮不耐道:“再多说一句,杀了你。”
————
城门大开,福禄坐在马车上,腰后是楚淮的剑,他道:“城门已经开了,你可以放人了吧。”
楚淮把剑收回,一个手刃把福禄敲晕,扔进马车里。
骏马飞驰,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到了云城城脚下。
楚淮下了马车,守城的有朱雀卫,江三目瞪口呆,“楚淮?”
楚淮点点头,“是我。”
江三当然知道是他,他又不瞎,但楚淮为什么在这里,他不应该在盛京吗?
无论如何,楚淮也不该在出现在云城。
江三注意到他楚淮身后的马车,他略微往后退了一步,问:“马车上是谁?”
楚淮无可奉告,他去了将军府,等徐燕舟他们过来之后把马车里的人扔到地上。
顾承霖和苏蕴之头发也乱了,衣服也脏了,而福禄身上还有血迹。
顾家搞了一出换亲的戏码,想必早就知道什么,徐燕舟道:“多谢。”
楚淮是顺手为之,顾承霖和苏蕴之不知道的,福禄也该知道。
楚淮道:“不必。”
知道楚淮回来了,徐幼薇立马从屋里出去,远远看过去,楚淮瘦了。
楚淮有很多话想和徐幼薇说,他回来了,没有看别的姑娘,一眼都没有。
话都在脑海里,到嘴边了,只剩下一句,“我回来了。”
楚淮在心里埋怨自己嘴笨,说不出哄人高兴的话,殊不知徐幼薇见到他已经很高兴了。
徐幼薇道:“给你收拾了屋子,我带你过去。”
一路风尘,该梳洗一番的。
屋子在徐家人住的院子里,并不大,但打扫得很干净。
徐幼薇道:“我去烧热水。”
楚淮点了一下头,然后道:“先等等。”
“我……皇上要为我赐婚,我不想,就跑回来了。”楚淮说话间,都不敢看徐幼薇眼睛。
徐幼薇道:“这怎么行,你明明有两情相悦之人,他怎么可以给你赐婚!”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回学校,我尽量写,可能会晚一点,不能更新会请假。
新的学期开始啦,学生还是要好好学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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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不配
徐幼薇说完, 暗自羞恼,说什么两情相悦,她心悦楚淮, 但楚淮从未表明过心意。
她来也不是不行的。
两情相悦。
楚淮定在原地, 心里默念这四个字。
他们是两情相悦。
一路上并不好走, 带着两个人,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天冷, 他后背的伤一直没好, 一直在疼。
但听徐幼薇这么说, 楚淮觉得,这一路上经历的苦楚都值得。
楚淮眼眶有些热,他几次开口都没说出话来。
楚淮声音干哑:“对……我有心悦之人, 皇上想给我指婚,我就连夜出京了。”
楚淮:“临走的时候……你说过, 不能看别的姑娘, 我一眼都没看。就连顾承霖和苏蕴之, 我都不看的。”
徐幼薇道:“真的吗?”
楚淮点点头,“真的。”
他有心悦之人, 自然不会看别人, 就是不看, 他也知道, 没人比得上徐幼薇。
徐幼薇弯唇浅笑,“那还差不多,好了,你快梳洗一下,有事的话叫我, 我在门外守着。”
再不洗水都快凉了。
楚淮:“不必守着,我没什么要紧事。”
徐幼薇道:“那我在门外你会安心些吗?会开心点吗?”
那是自然,想到徐幼薇楚淮就很开心了。
楚淮默默不说话,徐幼薇道:“那不就行了,我先出去了。”
门打开又被轻掩上,淡光从窗纸透进来,徐幼薇的影子小小的,就在门外不远处。
楚淮抿唇笑了笑,看了两眼屋子就开始解衣服,外衣,中衣,楚淮脑子里全是徐幼薇,脱衣服的时候没有在意,一扯,后背钝痛。
楚淮额头渗了一层汗出来。
中衣上沾着血迹,有的鲜红,有的已经干涸了。
楚淮把衣服给烧了,然后才沐浴,等洗完,楚淮往后背抹了药,又把衣服烧的灰倒进浴桶里。
门外徐幼薇有点着急,“楚淮,你好了吗?”
楚淮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了。”
他把门打开,“都好了。”
徐幼薇道:“那你歇一会儿,我去给你拿饭。”
还有汤底面条,她给楚淮煮一碗面。
一刻钟后,徐幼薇端着面进来,“嫂子做的浇头,我煮的,很好吃的。”
楚淮坐在桌边,“嗯,肯定好吃的。”
徐幼薇走在楚淮后面,楚淮来时穿着墨色的衣服,沐浴完换了一身,是月白色的。
徐幼薇看见楚淮后背湮出两抹红色。
经历这么多,徐幼薇还用刀捅过人,她哪里认不出这是血。
楚淮不知徐幼薇怎么了,怎么突然愣住。
楚淮道:“幼薇?”
徐幼薇把面放下,她问:“……你受伤了?皇上罚你了?”
楚淮下意识往身后看,他道:“一点小伤,习武之人,哪儿能不受点伤,你别担心。”
挨了鞭子而已,鞭子蘸了盐水,不容易好,但伤真的不重。
比起徐燕舟受过的伤,不算什么。
徐幼薇道:“你自己不放心上,你等着我放心上?楚淮,你就说一声让我帮忙抹点药,怎么了!”
楚淮眨眨眼:“这,不好……”
怎么可以,这怎么行,但是……楚淮想。
楚淮道:“那幼薇你帮我抹点药。”
楚淮后背伤痕交错,抹了金疮药,血总算止住了。
可是面也凉了,也坨了。
徐幼薇想再去煮一碗,楚淮道:“我就吃这碗,再煮的都不是这碗了。”
徐幼薇坐在楚淮旁边,“那你慢慢吃,不够的话我再去煮。”
碗大,面也多,放的时间长,到后面越吃越多。
楚淮把面吃完,也饱了。
他道:“很好吃。”
徐幼薇道:“我嫂子活的面煮的浇头,当然好吃了,等明早你就知道了,还有更好吃的。”
两人离得近,咫尺之间,楚淮就在她眼前,眼睫长得很。
徐幼薇别开头,她站起来,想把碗端出去,可是坐的时间长,脚都麻了,刚站起来就要摔下去。
往后摔那要摔地上,徐幼薇直直往楚淮怀里扑。
电光火石之间,徐幼薇亲到了楚淮的脸。
倘若楚淮偏过头,两人唇就能对上,但是楚淮一动不敢动。
徐幼薇扶着楚淮的手臂站稳,然后俯下身亲了楚淮嘴唇一下。
一触即分。
徐幼薇道:“你歇着吧。”
徐幼薇端着碗小跑出去,她心嘭嘭直跳,脸上也热得很,她胆子真是太大了。
“呼……”
徐幼薇空出一只手扇了扇风,等脸不那么热了才去厨房。
厨房没人,顾妙去了地牢。
自打朱雀卫出去后,地牢就安静了许多,从前抓的五个人每天安安分分发豆芽,每天都能吃到肉。
但顾承霖苏蕴之福禄三个人,扔进地牢之后一人泼了一瓢冷水。
二月初的水,冰凉刺骨,三个人一下就惊醒了。
顾承霖苏蕴之本来已经晕过去了,结果一瓢凉水,人冻的直哆嗦。
哆嗦了几下,三人开始看自己身在何处,他们认识楚淮,更认识徐燕舟。
顾承霖双目瞪大,“徐燕舟!顾妙……刘伟湛……你们!这儿是云城!”
苏蕴之嘴唇抖了抖,面色惨白,反倒是福禄,比这两个人镇定得多。
福禄把脸上的水擦了擦,叱道:“乱臣贼子!”
顾妙什么都没说,直接把桶里的水全泼过去,福禄呛的咳了两声,眼中满是恨意,“乱臣贼子!就是杀了我也是……”
福禄喘了两口气道:“你们挟持朝廷命官,意图谋反,名不正言不顺!要想活命,立刻放了我们,向皇上请罪,皇上仁心,兴许会当你们一条生路……”
福禄一边说,身体一边抖,抖的厉害。
一方面是冷的,另一方面是怕的,他怕徐燕舟杀了他。
顾承霖苏蕴之年纪大了,今年都快六十岁了,颠簸了一路,除了吃饭的时候手是松开的,其余的时候都是绑着的。
而且越是挣扎,绑的就越紧,有时候手上都勒出一条青痕。
顾承霖和苏蕴之惜命,顾承霖道:“徐燕舟,我知道你被流放心有不甘,但这与我们无关,你放了我们……”
徐燕舟看顾承霖的目光尤其冰冷,他道:“真的无关吗。”
“徐家出事当真与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徐燕舟不解地看着顾承霖,“倘若真的无关,那为什么大婚当日,嫁进徐家的是顾妙,而婚书上的人是顾玥。”
顾承霖被问住了,他也无话可答。
那时候婚期将至,就差半个多月,他的女儿在家里绣嫁衣,全府上下都在准备顾玥的婚事。
嫁妆,喜娘,梳头嬷嬷……
顾承霖满意徐燕舟这个女婿,又喜欢顾玥这个嫡女,所以嫁妆比别的女儿多了五成。
顾承霖是盼着两人婚后和睦,琴瑟和鸣。
那可是徐燕舟啊,年纪轻轻的大将军,护着西北,以后前途无量,保不齐日后封侯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