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即便她身为侯府小姐仍要被族中家人逼着像歌姬舞|女般在席上献舞,至亲兄长更是暗中将她推进太子景衡怀中。
正是那一跌叩开了景衡心门。
可惜了,景衡早就被景衍的人给废了身子,男女欢爱之事他纵是有心也无力。
但他明知沈青桠入东宫只能是守活寡的命,却还是把人纳了。
沈青桠入东宫后,三年盛宠至极,景衡待她娇纵不已,事事宠惯,就连诞下东宫独子的正妃都不得不避她锋芒。
直到一年前,景衍杀入京城,景衡不得已让心腹将沈青桠送到扬州换了个身份。
打那起她成了扬州刺史府上的表小姐,一个出身山村父母双亡的乡野孤女。
-
“表小姐,夫人请您去她那一趟。”门外婢女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沈青桠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沈青桠听到她说林夫人请自己去一趟,眼底划过不悦之色。
一个月前,林刺史的公子游学回来,见到沈青桠后非闹着要求娶。这林刺史是景衡的心腹,绝不可能让自己儿子娶景衡的侧妃,便断然拒绝了他。
可扬州刺史属景衡一党之事极为隐秘,他连自家夫人都未曾告知。那刺史夫人见自家儿子执意想娶,有心想顺着他,这半月来已经同沈青桠明里暗里提了许多次了。
沈青桠烦闷至极,只是顶着人家外甥女的身份,长辈相请又不能公然拒绝。托病的招数前几日已经用过了,今个儿是不得不去了。
她压下烦闷从摇椅上起身,答话说:“知道了,现下就去。”随即跟着婢女往刺史夫人的院子里走去。
沈青桠的院子距刺史夫人居住的正院有些远,她与婢女走了好一会才到。临近正院时还撞见了刺史府的公子林成。
林刺史府上并与妾侍,他与正妻又只林成一子,那林成却是扬州城里出了名的贪花好色不知上进。
“表妹是要去见我娘吧,你快些进去,我娘正等着你呢。”林成眼神淫邪的瞅着沈青桠,满口的油腔滑调。
沈青桠瞥了眼他,敷衍的应了声后赶忙进了正院。
她不愿同林成多打交道,便脚步匆匆的离开,并未留意到她走过后林成脸上阴险的笑。
下人通传后,沈青桠掀帘入内。
珠玉制成的门帘清脆作响,林夫人寻声看向沈青桠。
当真是绝色,任她看了多少遍仍觉万分惊艳,无怪乎她那不成器的儿子执意想娶。
“枝枝见过舅母。”沈青桠缓身行礼。
她到扬州后便改名换姓,这枝枝既是她前世的小名,也是这个世界的沈青桠的乳名。如今她既挂着刺史外甥女的身份,便随了刺史林壑季的姓氏,名字则取了自己之前的小名。
“快快起来,到舅母跟前来。”林夫人面上一脸热情,拉着沈青桠坐在一旁。
“这几日来,我几次三番请你过来都是为了一件事,偏生你是瞧不上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今个儿舅母最后再问枝枝一回,你可愿嫁于我儿?”
沈青桠听了她的话,凝眉开口回绝道:“不愿嫁。”话语直接,半点也不委婉。
早前婉拒的次数不少,可回回这林夫人都装没听懂,沈青桠实在是不想再同她绕弯子。
这一句话,把林夫人准备的措辞都给堵了。
她梗了下,而后抽回握着沈青桠腕子的手,神色倦怠的支着额头道:“成,那枝枝便先回去吧,舅母想歇下了。”
沈青桠应声告退。早前林夫人请她入内时特意屏退左右,伺候的婢女们见她出来后方才入内
林夫人瞧着她的背影无声冷笑,她抬手示意奉茶的婢女上前,婢女托着的茶盘上有两杯茶水,她端起一杯饮尽,而后将另一杯倒入花盆中。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过一乡野村女,真当本夫人治不了你了。”她说着抬眼瞧向香炉,“把这香给灭了。”
香炉内燃着的是她高价买来的合欢香,这两盏茶水里放的则是解药。
方才若是沈青桠应了这门婚事,她便会让婢女奉茶,无声无息的解了她身上药性。若是她不应,那这解药也就只能浪费,而候在正院外不远处的林成此刻正等着给她以身解毒。
明媒正娶是为妻,无媒苟合则为妾。
到时生米煮成熟饭,她不过一乡野孤女,除了给林成做妾,再难有旁的出路。
-
沈青桠出了正院,便径直往自己所居的院子走去,刚走没几步,就发现身后有人尾随。
她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见是林成后心下微微发慌。
这林成素日来的骚扰都是直接拦下她,暗中尾随却是一回也无。今日为何会偷偷跟着自己?
沈青桠眉心微折,心道不妙,赶忙疾步往自己院中走去。
到半道时,她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自己身上为何隐隐发热,四肢甚至都有些不大使得上劲。心里竟还有股莫名热切的渴望。
她停步,回首看了眼依旧跟在后面的林成。他满眼色意,正垂涎欲滴的盯着自己。
这一刻,沈青桠彻底明白了。
大意了,这是书里,不是现实世界,她怎么忘了还有春|药这种违规操作。
“表妹,待会儿走不动道了,表哥抱你回去可好?”林成隔着老远冲沈青桠喊道。他这话冒犯至极,已然是逾矩,可府上过道的下人们竟无一人敢抬头瞧他,更遑论是出声阻拦了。
这可如何是好,林壑季这几日都不在扬州,那个林夫人又定是林成的帮凶,如今即便回到自己院中,林成不还是能闯进去肆意行事。
难不成真要受他折辱?就凭他这一副酒色掏空的身子和那张一无是处的脸?
沈青桠眼神狠厉的瞪向林成,她绝不可能受他轻薄。
“莲香,刀呢?”
当年那场宫变,她眼见尸山血海心中万分惊恐,此后每每想起都觉胆颤,她亲身所历过血色漫天之境,才真切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可怕。
这样一个皇权至上的时代,权力的交迭倾覆必然带来无数杀戮,她身在其中,避无可避,只能勉力逼着自己学会自保。
打那次宫变后,沈青桠便将景衡所赠的匕首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方才她入林夫人正院前,怕被那林夫人发现后不便解释才放在了婢女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3章 (捉虫)
“啊?这呢。”莲香一脸懵色,略带迟疑的把匕首递给沈青桠。
沈青桠接过匕首后,将其藏于袖中,低声对莲香道:“你先躲起来,待会我叫你时再出来。”
莲香依言先躲在一旁的树干后,沈青桠握着手中匕首,闭了闭眼,压下心头慌乱。她整理好情绪,面上摆出一副娇弱不堪的模样,靠在路边石登旁佯装歇脚。
那林成见她靠在石凳上,以为她是药性发作彻底泄了力气,阴笑着往石凳处走去。
林成心道,这中了药无力反抗,内里又欲|火难耐,可不就遂了他心意。
“表妹,表哥抱你回去可好?”
林成俯身试图抱起沈青桠,手跟着去揽她的腰。
沈青桠眯眼盯着他的动作,微垂的眼帘掩盖她眸中锋芒。她在林成与自己仅分毫之隔时突然奋力起身。
而后抽出匕首冲着林成的喉咙捅了下去,因为力道不足,这准头也不大对,只插进了他侧脖颈半寸。
可这半寸也能让人命悬一线。
林成不敢置信的瞪着沈青桠,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瞧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竟敢抽刀伤人。
沈青桠冷笑一声,抹了匕首上的血污。
这个世界的沈青桠是手无缚鸡之力不假,她却不是。打小练的武术可不是白学的。
林成被捅伤后昏倒在地。
“莲香,把他弄进花丛,然后扶我离开。”沈青桠冷声吩咐婢女道。
这莲香并不是刺史府的家奴,而是景衡派来伺候她的婢女,眼下自然是听沈青桠吩咐。
沈青桠捅林成的这一刀用了十分力气,眼下已然力竭,只能让莲香扶着离开。
两人一同往沈青桠所居的小院走去,走着走着身后隐隐传来林夫人的声音。
“快些把那下贱的女人给我绑回来,敢伤我儿,今个儿非得砍了她的手脚,再将她卖去妓院不可。”
沈青桠听到她的声音后,知晓定是府上仆人发现了林成后给林夫人通风报信了。
“莲香,你快些跑到咱们院中,把门给拴上,能拖多久是多久,我找个院子躲躲。”
倘若莲香跑回去锁了院门,她们便会以为沈青桠是躲在院中,而不会往别的地方去想,她便能借此时间找个地方躲起来。
莲香应声后疾步跑向小院,沈青桠则找了个离得最近的院子躲了进去。
她藏在这处院子的花丛中,抱膝卧在花枝间,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花丛外传来脚步声,沈青桠咬破嘴唇试图让自己清醒。
唇珠滴血,衬的她本就妖艳的脸庞更加惑人。
她难耐至极,不自觉哼唧出声。
“何人在此?”一道男声响起。话落来人抽剑拨开花丛。
衣衫不整的沈青桠就这样出现在这人眼前。
她蹙眉望向他,眼角眉梢尽是撩人风情。
景衍身为帝王,从不认为世上能有人仅凭美色动他心扉。直到今日才知,世间绝美之色,当真能引人入魔。
眼前的女子,像个妖精,在一步步引他堕入魔障。
“救我,求你救救我。”沈青桠抬手攥住他的衣摆,低语哀求。
她动作间胸前衣襟被挣得更开,景衍垂眼瞥见,眸中欲|色再难遮掩。
她当真是景衍一生一遇的倾城色,这般容色无双,当世绝无其二,眼下的姿态又如此勾人,世间哪个男子受的住如此诱惑?
景衍俯身在她跟前,伸手拭去她眼角那滴因难耐而沁出的泪水。
“当真要我救你?”他声音低沉,既诱惑又撩人。
“救我,求你了,救救我。”沈青桠意识全无,被那股子欲望驱使,只顾低声呢喃。
景衍侧耳听她低语,而后缓声轻笑,将人拦腰抱起,踏入内室。
他抬脚踢上房门,候在院门外的侍卫远远瞧见自家主子抱了个女人入内,立刻有眼色的合上了院门。
沈青桠这药中了有段时间了,眼下药性已然尽发,正是最为难耐之时。
景衍将人抱进内室后,刚把她放在榻上就被她攥着腰带拉上了床榻。
“呵,小姑娘还挺急的。”他朗声一笑,握着她的手解了自己的衣带。
一室春光,被翻红浪。此时尚未到黄昏,天光仍是大亮。透过窗棂射进屋内的光线正打在沈青桠脸上,景衍额间的汗水滴在她脸庞,混着她的泪水缓缓滑落。
日光落下,天色转暗,内室里的春光仍未止歇。一连叫了几回水后,待到夜色渐浓星月高悬,终于没了动静。
景衍此前从不认为自己是贪图美色之徒,今日竟做下这白日宣淫之事,荒唐至此前所未有。
他瞧着身侧女人累极睡去的模样摇头轻笑,心道这扬州之行,倒也不是全无收获。
景衍知晓江南佳丽地不乏美人,他为了查贪腐案,也跟着这地界的公子哥们逛了几遭青楼楚馆,可瞧了那些名声不小的花魁却只觉尽是庸脂俗粉,竟无一人可入眼。
倒是眼前这女人,属实勾人。
只是她为何会中了春|药,又是怎么闯进自己住着的这处院子的?
景衍心中存疑,思索片刻后倦意袭来,不知不觉就合眼睡去了。
-
天光乍破时分,沈青桠悠悠转醒。
初晨的阳光透过门窗射入内室,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人刚坐起就察觉到了腰间的酸痛。
‘什么情况?!’她满眼惊讶的盯着身侧的男人,捂着嘴巴才没让自己喊出声来。
回忆渐渐浮现,她想起自己昨夜遭歹人算计中了那种药,当时刺史家那个猪头儿子正跟着自己,她奋力捅了他一刀后就逃了,慌不择路跑到何处去了她都没了意识。
她一时惊慌,手中脱力,被子也跟着滑落。
这满身的痕迹,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现下是个什么情况。
沈青桠咬唇,仔细瞧了瞧身侧的男人,眼前的人五官极为精致,生得十分俊美却不显半分阴柔,反倒平添了几分妖孽。
这一刻,她大抵猜到了昨日是个什么情况了。这男人简直就是照着她的喜好长的,定是她昨日□□难耐,看上了人家把人给强了。
啊!沈青桠心中泪目,顿觉十分窘迫,她捂脸锁在被子里心虚的不敢抬头。
怎么办啊,是提起裤子不认账赶紧跑,还是等着他醒了诚恳的道个歉。
沈青桠心下无比纠结,那睡着的男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瞧见她锁在被窝里捂脸的模样笑了一声。
“这是哭了?”景衍含笑去拉沈青桠捂在脸上的被子,还以为她是因失了清白难过流泪。
结果被子揭开,露出的却是一张挂着讪笑的脸。
“额。”这下完了,人醒了,想跑也跑不了啦。沈青桠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么同他道歉。
“嗯?”景衍沉声开口,声音满带着初醒时的沙哑。
沈青桠听着晕乎乎的,险些以为自己药性还没过。
景衍话落见她并未答话,略微迟疑了后道:“姑娘昨日遇险,衣衫不整的闯进在下院中,不住地求在下出手相救,想来姑娘也该知道自己昨日遭人算计中的是什么药吧?在下一再推脱,姑娘你仍是苦苦相逼,在下实在无法了,这才多有冒犯。”
沈青桠见他并无兴师问罪的意思,反倒给自己道歉,一时愣住了。
景衍见她并未有反应,反倒呆呆的不曾理会于他。心中以为是自己毁人清白却未曾明确表示会负责之故。
他略一思索,接着道:“姑娘可是府上小姐?昨日是被何人所害?事已至此,不若告知林刺史,待我归家时许你个名分。”
扬州刺史府的小姐,又非什么低下出身,封个贵人应是可以。
沈青桠终于回神,他这一提林刺史,沈青桠想起了昨日自己捅了林成一刀后那刺史夫人的话,心中稍有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