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沉迷——川澜
时间:2020-10-27 10:36:16

  梁嫣恍了下神,垂眸露出浅笑:“我给你拿钱,不用这些东西,你自己留着戴吧,真要出手的话以后就很难再买了。”
  许肆月抿了抿唇,指尖被盒子硌得发白。
  梁嫣温柔地歪头,拍拍她:“放心,那些钱肯定够把画拍下的。”
  许肆月把盒子硬塞给她,艰涩地舒了口气,头转向落地窗,小声问:“顾雪沉现在……究竟是做什么的,变化这么大,他是去抢银行了么。”
  梁嫣顿了顿:“你知不知道深蓝科技。”
  “……知道一点,”许肆月皱眉,“做语音助手,人工智能,去年我在英国看过一场国际性的机器人比赛,最后赢家也是它。”
  梁嫣深吸口气:“深蓝科技,就是顾雪沉一手创立的。”
  当天晚上,许肆月习惯性失眠,忍着头疼点开百度,搜索了深蓝科技的资料,跳出来的种种都够传奇,尤其掌权人顾雪沉的词条后面,关联着一堆不太正经的八卦。
  不是关注他的私人感情,就是拿他仅有的几张偷拍照去跟男明星们比美,还场场不输。
  许肆月看得烦躁,把注意力放回深蓝科技上。
  公司创立于三年多以前,靠着老板兼首席工程师顾雪沉的个人能力,从零开始,极短时间占据智能语音助手的市场,拿下各大知名手机及电器厂商的合作,完全颠覆了过去同类产品的机械生硬。
  以这个为基点,深蓝科技正式突进人工智能领域,如今主力机器人的开发,无论技术或是实力,都已成为行内领军,目前市值稳超百亿,仍在继续攀升,被媒体奉为难以复制的神话。
  明城这个拥挤狭小的上流圈子里,顾雪沉是真正让人垂涎的新贵。
  许肆月扣住手机,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
  三年前,顾雪沉大学还没毕业,她知道他是天才级别的学霸,专业方面厉害得不行,也极有商业头脑,但没想过能到这种程度。
  到这一刻许肆月才意识到,她对顾雪沉的了解实在太少了,只记得人家嘴唇什么触感腰有多好抱,其他一概不知。
  能这么玩儿命搞事业的男人,对糟蹋他感情的仇人当然不会手软。
  许肆月扯被子蒙住头,熬到快凌晨终于睡着,结果梦见了少年时的顾雪沉,他五官俊丽,眸光深沉,红着眼眶问她:“许肆月,你有心么?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疼。”
  等惊醒过来,许肆月满身都是汗,生无可恋地盯着屋顶,隐约有种恐怖的预感。
  她踢到铁板了……
  这次搞不好真的要完。
  -
  梁嫣家是慈善拍卖的受邀方之一,多弄来一张邀请函轻而易举。
  这种拍卖会向来是大小姐们的欢乐场,许肆月知道现场会有不少熟面孔,特意提前三个小时准备,力求妆容完美无缺。
  她穿的还是昨天那条连衣裙,就算心里再难接受,这也是她唯一一条拿得出手的当季新款。
  临出门前,她给自己涂上了气场两米八的烈焰红唇。
  头可断,阵脚不能乱。
  晚上七点,许肆月坐梁嫣的车到达歌剧院门口,这里早已清了场,没有普通观众,大厅的方向灯光华美,视野里尽是交错的限量豪车和定制礼服。
  许肆月下意识攥紧手包。
  她曾经最得心应手的场合,现在却只觉得抗拒。
  梁嫣柔声解释:“今晚排场大,还有不少女明星,都是往前凑着想攀上权贵的,我还听说……”
  她看着许肆月:“顾雪沉也在受邀名单里,可惜他从来不爱这种热闹,不会来,那些眼高于顶的大小姐就像见不着爱豆的粉丝似的,早在为这个哭天抢地了。”
  许肆月拧眉:“你怎么又提他。”
  梁嫣亲昵地抱住她的肩:“肆月,我是看你心乱想劝劝你,顾雪沉抢手着呢,我想过了,他昨晚说那些,多半就是故意吓唬你发泄一下积怨,以他现在的位置,婚姻有多少价值你懂的,怎么可能拿来当报复的手段,对吧。”
  许肆月听到顾雪沉仨字就头疼,傲娇地抬抬下巴:“最好是这样。”
  梁嫣笑了:“那你先进去,杨瑜她们都到了,我跟长辈们打过招呼就去找你。”
  进入歌剧院,外面是圆形会客厅,再往里才是拍卖会场地,许肆月握着包的手指一直很用力,纤薄脊背挺得笔直,对周围打量她的目光视而不见,红唇绷着,心里不停碎碎念。
  姑奶奶气场不倒,永远是名媛顶流。
  姑奶奶当年叱咤风云的时候尔等都是渣渣。
  会客厅顺应慈善的名号,布置成低调简单的酒会,但并不影响女人们争艳,许肆月远远看见一对锃亮的钻石耳环,是她过去的小姐妹之一杨瑜。
  杨瑜旁边三五成堆的也是她的熟人,当年经常跟她玩在一起,她慷慨爱买单,家世又最好,自然是姐妹圈C位。
  许肆月稍微放松了一点,径直朝她们过去,然而还没到跟前,就听见杨瑜并不遮掩的冷笑声。
  “你们说,她到底回国干嘛?自取其辱吗?该不会还指望着继续当作威作福的小公主吧。”
  “小公主是肯定没指望了,丧家之犬倒差不多,不是都说许丞把她卖了吗?不知道是卖给哪个猥琐爷爷当小情儿。”
  “想起她以前那种趾高气昂的样子就讨厌,活该摔到泥里。”
  杨瑜得到附和,满意地哼了哼:“她妈不过是个三流画画的,全靠着死得早才有点虚名,当初我花钱买下那副画,就是为了等机会给她难堪,今天正好赶上了,只是不知道卖身当了小情儿的许大小姐包里剩下几块钱,还敢不敢来——”
  许肆月站在三米开外,面无表情地盯着杨瑜。
  她缓缓舒出一口气,从手包里捏出个小盒子,打开盒盖,倒出一颗很小的糖,矜持地放进唇间。
  柚子的酸甜味立刻填满口腔,冲淡了嘴里原本的苦涩。
  杨瑜说得正兴起,脸上露出最得意的笑,许肆月舌尖勾了勾,刚好把糖咽下去。
  冷静完了,没用。
  下一秒,许肆月果断从旁边桌上端起一杯白兰地,迈开细长双腿,高跟鞋在地面上铿锵作响,几步就逼到杨瑜身侧。
  她利落伸出手,扯过杨瑜的肩膀,把酒杯举高,照着她脑袋直接浇下去。
  “我不光敢来,”许肆月挑起唇角,弧度明艳又傲倨,“我还敢当面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肆月:我就是死!从楼上跳下去!我也不可能嫁给他!
  明天的肆月:……艹(一种植物),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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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100个红包随机掉落~~
 
 
第5章 
  杨瑜精心做好的头发被浇湿,酒顺着脸往下流,冲花了眼影和腮红。
  她尖叫起来,气急败坏地去推许肆月,许肆月纤细的手指丝毫不松,反而硬把她拽到面前。
  许肆月的长相本来就艳丽张扬,美得极具攻击性,此刻带着火气,更显得咄咄逼人,她歪头打量杨瑜:“四年不见,长本事了?”
  杨瑜骨子里还是怵她,挣扎着大喊:“保安!看不见有疯子吗!”
  动静闹得太大,会客厅里陷入寂静,四面八方的视线集中过来,私语声也逐渐变大。
  “谁这么跋扈,今天的场合人人都端着,生怕有一点不妥,她敢上来就泼酒?”
  “还能是谁,许家那位千金呗,几年不露面还是那样,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势了。”
  “许家?快破产要卖女儿的那个……许家?”
  “对,已经成了圈里的笑柄了,怎么传的都有,对方要么上了年纪,要么是哪家花心猥琐的二代,反正肯定是给人当玩物的,不可能真娶她吧,不知道还硬气什么。”
  “要是我,绝对没脸出来招摇——”
  几个穿制服的保安匆忙往这边跑,梁嫣及时提着裙子赶过来,心急地抓住许肆月手臂:“肆月!别这样!先放开她!”
  她又瞪向杨瑜:“你们是不是乱说什么了?肆月好不容易才回来,你们不能照顾一下吗?”
  许肆月眼里烧着火,梁嫣赶紧贴近她耳边劝:“别冲动,保安都过来了,要是真不让你进场,画怎么办啊!”
  最后一句话戳到许肆月的痛点,她睫毛一颤,缓缓松开手。
  杨瑜面子丢光,气疯了,指着她说:“许肆月,明城早就变天了,你以为你是谁,还能在我面前趾高气昂?你等着,今天有你好看的!”
  这句话说完,会场恰好有锤音一响,代表着拍卖会马上开始。
  梁嫣急忙推着许肆月往里面走:“我们先进去!今天位置很好的,在中间。”
  许肆月指甲压进手心里,沙哑问:“梁嫣,你之前知道画是杨瑜买走的吗?”
  梁嫣一脸惊诧:“什么……是杨瑜买的?!那今天画出现在拍品里,也是她故意针对你?!我平常跟她接触的不太多,不知道她变成这样了!”
  许肆月闭了闭眼,摁下胸口那股随时要爆炸的气。
  她不能草木皆兵对谁都怀疑,梁嫣应该是不知情的,否则早和杨瑜她们一道了。
  许肆月牙快咬碎了:“她就是故意的。”
  而且很可能不会那么容易让她把画拍下,趁着还有时间,她该想办法再多准备点钱。
  梁嫣拉着许肆月入座后,转头到处看看,奇怪说:“几个主要位置都坐满了,怎么就咱们前面还空着。”
  她们前排是整个会场的焦点,目前左右落座的都是身家斐然的大佬和太太们,空出来一个座位特别明显。
  许肆月没心情关注这些,她低头看着手机,七点五十五,还差五分钟开始。
  她通讯录和微信里没剩下几个人,关系一般的早都删了,关系好的……经过杨瑜闹这一出,她也有了戒备心。
  许肆月咬着唇纠结联系谁的时候,会场的灯光忽然聚向台上,主持人出现,高清大屏亮起,装着拍品的推车也送了上来。
  “不是还差五分钟?!”
  梁嫣示意她看墙上的时间,正好显示八点:“可能是会场的钟快了一点。”
  台上主持人说完套词,很快亮出今晚第一件拍品。
  许肆月蓦的坐直,双手绷得泛白。
  就是那副画,画上是十岁生日的她,穿碎花的小裙子,天真稚嫩。
  “……程幻女士生前最珍贵的一副作品,落款标注是送给女儿小月亮的生日礼物,此前一直被独家珍藏……”
  许肆月眼眶发烫,死死握着竞价牌,准备第一时间举起。
  但在主持人宣布起拍价二十万和规则后,有人比她更快,张口就叫到了四十万。
  许肆月举牌的同时,冷冷望过去,果然是杨瑜那群人,正得意洋洋看她。
  不过几十秒,在恶意的竞争下,许肆月的价格不得不涨到了八十万,马上要到她的极限。
  她声音有点不稳,低下嗓子问身旁的梁嫣:“我所有东西都给你,你如果嫌麻烦,我就去出手之后给你现金,你现在先借我往上加的钱,行吗?”
  这场拍卖的规则是当场付款,当场带走拍品,没有等的余地。
  梁嫣无措地摇头:“对不起啊肆月,我没想到会这样,我手头也没更多钱,帮不了你了……”
  杨瑜那群人已然继续慢悠悠地叫价:“一百万。”
  甚至像要对她显摆什么叫有钱任性一样,几个人一唱一和,竟然把价格抬到了一百六十万。
  一个她无论如何也付不起的数字。
  许肆月全身的血液都在结冰,手指几乎要被牌子边缘磨破。
  明显不对的气氛加上之前的冲突,让会场陷入窃窃私语。
  “原来画上的人就是她?”
  “自己的画像,妈妈的遗作都拍不起,到底干什么来的。”
  “一百多万拿不出来?那还不如别出现,躲起来不好吗,免得被公开处刑。”
  “看来给老男人当玩物当得也是没分量——”
  杨瑜被泼的酒处理过了,这会儿恢复了傲慢,有意音量不低地跟旁边人说:“其实钱多少都无所谓啦,主要是为了热闹,等一下把画拿过来,现场撕了给大家看个新鲜。”
  许肆月的骄傲脸面被丢到土里,仿佛赤脚站在刀尖上,疼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搅,耳中不断的嗡鸣。
  “一百六十万第一次。”
  许肆月猛地站起身,却什么也说不出,眼底淤积的红快要滴落。
  “一百六十万第二次。”
  许肆月舌尖尝到血腥味,会场议论声更响。
  主持人的嘴就要张开第三次,后方关闭的浮雕大门突然被推开,现场顿时静下来,男男女女不约而同回过头。
  四面八方的灯光很亮,反而把男人出众的脸晃得氤氲。
  许肆月彻底僵了,怔怔盯着那道意外出现的身影。
  男人并未急着入座,沉静挺拔地站在门口,嗓音磁而冷,犹如冰棱碰撞。
  “三百万。”
  许肆月呼吸有些困难,眼神不知怎么飘到会场的钟点上,八点零五……
  那么正确时间,就是八点整。
  昨天在摘星苑,顾雪沉临走前的那句话一下子回到耳边:“明晚八点,我去接你。”
  一分不差……
  座上的人纷纷起身,主办方的负责人一路小跑到顾雪沉身边,弯着腰指指许肆月前排的位置要给他引路。
  顾雪沉没接受,也没看许肆月一眼,只是低淡地重复:“三百万。”
  一个几乎两倍的价格。
  这样的数字压下来,任谁都明白顾总是什么意思。
  他要这幅画,即便真有人敢争,他也会立即抛出更高的价码。
  主持人如梦初醒,忙继续走流程,杨瑜那群人已经傻了,不光顾雪沉到场这件事惊悚,她们也没有那么多的闲钱,更没勇气再抬价跟他去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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