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卿卿入我心——五点零九
时间:2020-10-28 09:54:51

  “孩儿一时心切,望母妃见谅。”躬身行礼, 退了出去。
  一刻也没停留的来到了坤宁宫。
  皇后手中正拿着那个假的玉笛, 对身旁的鹤云说道:“这真的还回去了,赝品还有必要留吗?”
  鹤云道:“娘娘喜欢这支玉笛吗?”
  皇后轻轻摇头,“不喜欢,虽然它确实很好看。”
  “殿下, 您等等, 奴婢这就去通传。”院中突然传来了噪杂的声音。
  皇后将玉笛放在一边, “云公公,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鹤云走出门,就看见陈逾白闯了进来。
  皇后和鹤云都愣住了, 本应该在阳江和平水镇剿匪的太子如何身披盔甲风尘仆仆地就闯了进来。
  “太子, 你这……”
  “母后, 太子妃现在何处?”
  皇后一听原来是因为卫婵沅,立刻就松懈了下来,很是悠闲的说道:“太子真是奇怪,太子妃不见了怎么找到我这坤宁宫来了。”
  “母后乃一国之母,后宫的权利都在母后手里,现在太子妃不见了,母后难道不应该派人去找吗?”
  “哦?我却认为并非如此, 前几天我去探望太子妃,还被清心殿门口的护卫拦住了,所以这东宫的事呀,我可管不了。这不,太子你既然回来了,自己去找就好。”皇后随手翻开一本书打算看,这就是下了逐客令了。
  陈逾白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本账簿放在了皇后拿着的书的上面。
  皇后抬头,微怒:“太子这是何意?”
  “母后还是先看看,再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话应该如何说。”
  鹤云一看这情景,忙屏退了左右。
  皇后放下书,翻起了账簿,越看越心惊。
  “你,你,这东西如何在你手中?”
  陈逾白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话说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他是真的渴了。
  “不止这账簿,”他从皇后手里拿过账簿揣回了怀里,“还有很多。”
  皇后疑惑,“这,骑兵营不是败了吗?”
  “母后的消息还真是滞后,不过,应该很快会传回来了。”
  “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取决于母后怎么做。”
  他知道皇后担心什么,这件事他没想过要告诉皇帝,经过前世,他知道自己坐上皇位的机会更大,父皇最讨厌兄弟反目,自相残杀,这件事他是绝不会亲自禀明的。
  皇后看了一眼鹤云,当初,她给鹤云说的可是杀人灭口,并且她相信以鹤云的能力,即使陈逾白找到了卫婵沅的尸体,也没办法查到是谁害死的。
  可是她不知道,当鹤云看见本应该只属于南无一派的绣徽出现在卫婵沅的衣领时,他犹豫了,鬼使神差的选择了让她自生自灭。
  卫婵沅就更不知道当初觉得好看,闲来无事绣在自己衣领上的独特莲花样式,会救自己一命。
  “嫔妃们自行赏梅花的时候,太子妃说是不小心倒了酒在身上,不知去了何处整理,再没见人。”
  “母后所言属实?确实不知太子妃去了何处?”陈逾白手握在盔甲旁的利剑上。
  鹤云感受到了汹汹杀气,挡在了皇后面前,“太子息怒,那日奴才也在,皇后娘娘所言非虚。”
  和皇后对视一眼,他心中清楚,这件事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太子这副样子,找到太子妃的尸体是早晚的事,为了摆脱嫌疑,他决不能说知道。
  “奴才看见梅园的一个宫婢领着太子妃往后院去了,其余的真的不知道了。”
  陈逾白揪着鹤云的领口,“说!是哪一个宫婢!”
  鹤云往后靠着,“太子别急,老奴这就领太子去找。”
  “走!”陈逾白将他甩到寝殿门口。
  鹤云又看了皇后一眼,打开了门。
  皇后一下子扑过来拽住陈逾白,“太子,那份账簿……”
  “自然是先放在我这里,至于今后它是在东宫,还是会出现在其他什么地方,全看母后和三弟今后如何做了。”
  这句话说出口,两个人都明白,那层薄薄的纸捅破了,如果说之前两方还会顾及脸面,现在开始就是要明打明的争夺了。
  “既然太子将话说的这么明白,以后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了。”
  陈逾白笑了一下,但眼中却是鄙夷,“我亦是。”随后甩开皇后的手,大步离去。
  本就是敌人,装了这么多年,装够了,累了。
  鹤云不敢展露武功,躬着身子一路来到了梅园,喊来了梅园的管事太监,谁知那太监一听就急忙跪地求饶。
  “太子殿下饶命,那宫女在梅花宴第二天就被发现淹死在了后院的荷塘中。”
  陈逾白一听就急了,带路的宫女死了,阿沅岂不是凶多吉少?眼眶瞬间红了,喉头颤动,极力控制着情绪问道:“你可有见过太子妃?”
  “老奴并没见过,三天前常公公带人来梅园寻过了,并没找到太子妃。”
  陈逾白呆呆站了片刻,周围的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任何响动。
  半晌,陈逾白挥手,“下去吧。”又看了一眼鹤云,“你也滚回去。”
  “常禄,我们去荷塘。”
  这个宫女肯定是受人指使,为了不败露这才杀人灭口,从死人嘴里是问不到任何话的,但阿沅是在这梅园消失的,线索只能从这里找,就是把这里掘地三尺,也要找出线索。
  陈逾白疯了,他不换衣不吃不喝的和东宫的护卫一起在梅园寻找了起来,谁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太子,双眼通红,顾不上脸上溅的泥渍和被雪水浸湿的靴子,不停歇的四处查找。
  傍晚时分,常禄心疼的问道,“殿下,您一天没吃东西了。”
  “常禄,太子妃不见四天了是不是?”
  “殿下,太子妃会没事的。”
  “四天了,常禄,来不及了。”情绪在这一刻突然就崩不住了,热泪一下子砸在了地上。
  “殿下!”常禄傻眼了,他是第一次看见太子如此伤心,他后悔了,为何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告知卫府,凭着卫若谦的办案能力,应该是能找到线索的。
  陈逾白问道:“梅园所有地方都找了吗?”
  “都找过了,连荷塘下面都找了,没有找到。殿下,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会不会太子妃被人带出宫,要不要派人出宫找?”
  陈逾白皱着眉头思考,愣愣的看着荷塘,假山的影子照射下来,他猛然回头看着假山问道:“这假山找过了吗?”
  “找过了。”
  “假山里面也找过了?”
  常禄愣了一下,“里面?假山里面难道不都是石头。”
  “快!让人把假山凿开。”
  凿了约摸一个时辰,陈逾白隐隐约约听见文芯的呼救,这一瞬间心就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他大声喊着:“文芯,太子妃在何处!”
  声音很小,很空旷,“我们在这里。”
  众人寻着声音一直挖下去,直到声音越来越清晰。陈逾白从挖好的假山洞钻进去,寻着声音见到了文芯,立刻四周查看了起来。
  “太子妃呢,怎么不在?”
  文芯拿起石头敲击着石壁,“娘子,娘子,太子来救我们了。”
  陈逾白看出了卫婵沅应该是在隔着石壁的另一边,喊道:“来人,将这里破开。”
  没一会,石壁轰然倒塌,当他看见蜷缩在一起躺在地上的卫婵沅时,又激动又害怕。
  冲过去将人抱在怀中,柔声呼喊:“阿沅,阿沅。”
  卫婵沅感觉自己似乎在冰窖中,和上辈子最后死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冷。
  她似乎听见了砸石壁的声音,对,不是敲是砸。然后她听见文芯大声的呼喊:“救命呀,救命。”
  是幻觉吗?是她太妄想有人来救自己了吗?还来不及多想,她的意识模糊了起来。
  再有意识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站在什么地方,眼前有两条路,一个漆黑一团,一个白茫一片,卫婵沅不知该如何行进,她停在路口。
  “施主。”
  路的前方,无言突然出现,他捻着佛珠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
  “大师,这是哪里?”
  “前世你未走过的阳关道与黄泉路就在你面前。”
  “我该怎么走?”
  “用心走。”
  “走错了我会死吗?”
  “阿弥陀佛。”无言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交界处。
  卫婵沅想往后看,却突然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回头,千万别回头。”
  她立刻顿住了,然后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让她隐约看见了漆黑路上的点点荧光,听见了白茫路上似有人低语。究竟该走哪一条路呢?她抬起脚却又收了回来。
  苍老的声音又出现了:“快走,再不走就永远被困在这里了。”
  “你是谁?”
  “别回头,快走,再不走就被困住了。快!”
  不论她如何问,那苍老的声音翻来覆去就只说这一句话。
  她想了想无言说的话,用心走。平静了一下心情,抬手摸着心脏的位置闭上了眼睛。又往前走了一步,突然听见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喊她:“阿沅,阿沅。”
  她听清了,那是陈逾白在喊她,猛然睁眼时,却感觉那声音似在前方的路上。
  闭上眼那喊声似又在身后。
  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别回头,快走,来不及了。”
  卫婵沅重新闭上眼睛,心道:这次,我选择相信你。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阿沅,阿沅。”
  她深呼一口气,下定了决心,迈步。
  作者有话要说:  两次梦境,阿沅的心境完全不同了。
 
 
第53章 很丑吗
  不是向前, 而是向后,当她转身的瞬间,一道强光猛然射向了她的眼睛,之后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浑身却突然温暖了起来, 她觉得好舒服, 好想睡。
  眼眸中温吞的光线,让她缓缓清醒了过来。睁开双眼, 呆滞片刻, 看见熟悉的场景,她知道自己得救了,想起梦中的场景,她嘴角微翘, 无言, 你救了我一命。
  一偏头, 就看见陈逾白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穿着盔甲, 皱着眉头, 脸上还有泥渍。
  她想, 除了应该谢无言,还应该感谢这个人。
  在金玉楼跌下阶梯,去浔州跌入水中,那个小院她绝望之际,还有如今。这所有的一切在前世全都没有发生过,而今生,他救了她四次。
  救她四次可不可以抵消前世他对自己的伤害, 她掰起指头数了起来,父亲、大哥、二哥,三条人命,如果算上在浔州小院,他一下子救了自己、二哥、秦善、英姑四条命,如此说来,还欠着他呢。
  是欠着的吧,这样是不是就能有更多的理由来原谅眼前这个男人。
  她侧身,正对着陈逾白的脸,仔细看了起来,这张脸似乎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了,没有那么尖锐,没有那么冷漠,变得平和温暖了起来。
  思绪回溯到前世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是在皇后的寿宴上,他规规矩矩的献上了寿礼,明明说的话做的事都是那么的孝顺,但卫婵沅却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抗拒和强颜欢笑,这个貌若璞玉的男子并没有表面这样开心,是卫婵沅的第一个想法。
  她想让他发自内心的开心,是她的第二个想法,这个想法鬼使神差的最后让她彻底沦陷了。
  就是很奇怪,别人看不到的她看到了,别人感受不到的她感受到了。
  “阿沅……”睡梦中的男子低语。
  卫婵沅突然眼眶就湿了,就是这个声音让她回头,让她活了下来。
  她握住他的手,轻声在他耳边回应:“殿下,我在。”
  那人挪动了一下身子,缓缓睁开了眼睛,原本暗淡的眼神在看见眼前人的一瞬间,亮了起来。
  “阿沅,你醒了。”他有些激动,许是趴着的姿势太久,让他踉跄了一下,这才发现卫婵沅握着自己的手。
  一下子僵住了身体,盯着那双握着自己的手看了许久。
  鼻腔的酸涩感直涌头顶,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脸去,眼泪在眼眶中再也无法停留,流淌了下来。
  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阿……”却发现哽咽的不成样子。
  “殿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这句话让陈逾白心中既温暖又酸涩,即心疼又自责。
  “不,不,你什么都没做错,以后不许你对我说对不起。”
  前世,她总在对他说对不起,明明是她被罚了,明明是她生病了,为什么总要她来说对不起,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她的阿沅,何曾做错过任何事吗?
  没有,所有的错都是自己。
  卫婵沅是真心觉得自己错了,要不是自己没有察觉到那个宫婢有异样,就不会有这样的事。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殿下,你为何还穿着盔甲,剿匪如何了?你是弃战事与不顾了吗?”
  陈逾白笑笑,“别着急,都很好,战事很成功。可是有一件事很不好。”
  卫婵沅忙问:“什么事?”
  看着她那双询问的眼睛,陈逾白轻轻刮一下她的鼻尖,“是我呀,我被吓到了。”
  他的头靠进卫婵沅,装作很受伤的样子,“阿沅,你知道刚抱你回来的时候,有多吓人吗?”
  有多吓人?她大概是知道的,头发上有血迹,衣服上应该也有,还发着烧,脸色肯定也不怎么样。
  “很丑吗?”
  “丑漂亮,丑漂亮的。”他闭眼用脸蹭着她的手背,抬眸看她,“阿沅,你安慰安慰我,我真的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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