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卿卿入我心——五点零九
时间:2020-10-28 09:54:51

  正殿的门突然开了,薛玲玉走了进来,端着一个托盘,笑意盈盈,“殿下,我熬了一些参汤。”
  扭着腰肢将托盘放在桌案上,“熬了好几个时辰,殿下尝尝。”
  陈逾白看了一眼常禄。常禄低下了头,最近日子过的太|安逸,今日他竟然在殿下回东宫后忘了交代正殿的护卫,主子不让打扰这件事了。
  “表哥,我日日都熬着这参汤,可是日日来,不是你不在,就是护卫不让进。”
  陈逾白心中本就烦躁,看见脂粉味浓厚的薛玲玉往一旁躲了躲,“放下吧,你可以出去了。”
  “表哥~”薛玲玉娇滴滴的喊了一声,大着胆子用手去触摸陈逾白的胸膛。这是容贵妃教她的,都说男人最是抵挡不住美色,今日她装扮的很是精致,又穿了单薄的衣衫,往男人身上靠去。
  “你干什么!”陈逾白即刻站起身来,“我让你出去!”
  从来没有,陈逾白对她这么凶过,之前都是呵护有佳,自从卫婵沅受伤后,他也只是冷淡,但从来没有如此凶狠的对待过她。
  自小任性骄纵惯了的薛玲玉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表哥不是最喜欢我吗?”
  陈逾白冷冷的看着她,“我只把你当做母妃的亲人,如果你得寸进尺,这表妹也做不成了。”
  “你是因着姑母,之前才对我好的吗,你从来没喜欢过我吗?那你为何娶我做侧妃?”薛玲玉实在想不明白这都是怎么了,姑母告诉她,忍一忍就好了,但她都忍了半年多了,实在忍不了了。
  “权宜所纳。如果你能安稳,我保你在这宫中荣华富贵,若是不然,就别怪我不认以往的情谊。”
  薛玲玉不可置信的看着陈逾白,“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表哥吗?”
  他不是,他从来都不是,从一开始都是薛玲玉的一厢情愿,之后就是容贵妃的不断撮合,是他不能拒绝也无法的拒绝的婚事,如果可以他当然不会娶她。
  “玲玉,别耗尽我的耐心。”
  他不但从来没有喜欢过她,还烦透了。一直以来都要配合着演戏,让容贵妃高兴,安薛家的心,这么多年他终于不用再演戏了,现在更是一眼都不想看见她。
  “出去!”
  薛玲玉看着她不认识的陈逾白,跌跌撞撞的出了正殿。回到栖鸾殿,大大的哭了一场,若说之前她还怀有希望,那么这次希望被彻底的打破了。
  不能只有我这么伤心,她咬牙切齿的说出三个字:卫婵沅。
  第二日,等到陈逾白早朝时,薛玲玉穿着镂金牡丹云锻裙,梳着凌云髻,头上的云鬓花颜珠玉步摇来回摆动,她定一定气息,“走,去清心殿。”
  卫婵沅一早起床,正坐在亭中喂鱼,就看见薛玲玉走了进来,她心中顿生奇怪,自从上次之后,薛玲玉和娄汐月都不曾再来过清心殿,今日这是怎么了?
  “太子妃真是好雅致,还有心在这里喂鱼呢。”薛玲玉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卫婵沅不起身,“今日天气甚好,适合喂鱼。”
  薛玲玉突然走进,盯着卫婵沅瞧了半天,“好一张寡淡的脸,真不知道太子看上你哪里了,还下令不让我们靠近清心殿,难不成我们还能吃了你呀。”
  来者不善,卫婵沅提高了警惕,“既然殿下不让你来,你今日来了,就不怕殿下责罚?”
  薛玲玉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今日可是好心好意来的,姐姐,一会怕是你还要感激我呢。”
  卫婵沅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她不说话,只是看着薛玲玉。
  “呦,可真别说,姐姐这双眸子生的还是挺好看的,只是可惜一会要从这里流出些清泪来了。”
  “我不想听你废话,有话就说,没什么事你就可以离开了。”
  突然的,薛玲玉变了脸色,半是忧伤,半是嘲弄的看着卫婵沅,“你可知道太子多情,今日说心悦我,明日又说心悦你,这倒没什么,说不定再过两日就又有了新欢。只是,他还喜欢骗人,从前他骗的我好苦,如今却又来骗你了,姐姐还蒙在鼓里吧。”
  “他骗了我什么?”卫婵沅突然不安,整个人抖了起来,直直站起身,手里的鱼食落在了衣裙上,又滚落在了地上,又问了一遍,“殿下他,骗了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坦白从宽,求生欲强烈。提前已买好很多刀片,不需要寄(笑哭jpg)。
  早就设定好的剧情,前期也有铺垫,文章没有选择轻松风格和甜文标签。
  小虐怡情,虐点高低各有不同,可能作者本人虐点有点点高(沧桑点烟jpg)
  已经有不好的预感,求轻拍,抱紧各位大大的大腿,哇唔一声哭出来(泪流满面jpg+可怜巴巴jpg)
 
 
第58章 吞噬
  薛玲玉一下子就笑了, “看到你这副紧张的样子,我竟然觉得心情大好。”
  弯腰凑近卫婵沅,轻飘飘的说道:“你二哥,卫若书, 失踪好多天了, 应该是死了吧。”
  轰——脑子突然炸裂开来, 根本连分辨的想法都没有,卫婵沅下意识就觉得她说的是对的, 上辈子的噩梦太清晰, 这一瞬间,无言的话突然就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耳边:命数难变,命数难变……
  “你看看,我就说嘛, 这漂亮的眸子保准要流下清泪的。对了, 姐姐要是不相信, 就亲自去问殿下呀,而且我告诉你哦,卫若书是醉酒之后和我哥发生了争执才下落不明的, 但是殿下多看重我们薛家呀, 你看我哥现在不都没事吗?你可别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殿下对你不过就是一时新鲜,在他的心里什么最重要呢?当然是皇位,我们算什么东西,都是权宜所纳知道吗?你呀……”
  “你给我闭嘴!”卫婵沅强撑着身子,大声喊着,“文芯,文芯!”
  从小厨房出来的文芯看见这一幕吓了一跳, 她三两步跑过来扶住卫婵沅。
  “文芯,我想回寝殿。”
  刚垮了一步,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薛玲玉惊呼了一声,立刻带着宫婢出了清心殿。
  不过片刻卫婵沅就清醒了过来,但浑身还是不住的颤抖,“文,文芯。”
  她连说一句完整的话的力气都没有,“我,要回家,我要,去,找二哥。”
  说着就从床上起来,要往门外冲去,文芯也不争气的流出泪来,抱着卫婵沅,“娘子,你怎么了?”
  文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一到前院就看见卫婵沅脸色发白,身子发颤,还没来得及搀扶就晕倒了。
  她不管了,赶快喊了其他宫婢,“快去找太子殿下!”
  “别去!”卫婵沅喊道。
  进来的宫婢站在寝殿门口不知自己该如何办,但很显然,太子妃现在很不对劲。
  她的脑子很乱,薛玲玉的话就像是刺一杨扎进了她的心里,才刚刚学会如何信任,现在老天就要告诉她,是自己太天真了吗?
  如果说酒醉争吵是二哥的错,那么,为什么这么久了,浔州贪墨案的主犯薛豹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她记得他说过相信自己的梦,说会保住二哥的性命,当然,他也说过要等一等才会将薛豹绳之于法。
  终究还是权利大过了人命。
  是他的姑息养奸,造成了今日这样的局面。
  这个想法一旦形成就把她完全吞噬了。他是太子,他还要依靠薛家这样的解释,被这个刚冒出来的想法一下子就埋没了。
  卫婵沅整个人混乱无比,似是整个内脏绞在了一起,到了最后,她终于得出了答案,他也许是真心对待自己,但却抵不过权利和皇位。
  深深的无力感包裹着自己,渐渐地,她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会以为浔州贪墨案结束二哥就会没事了,为什么那么相信陈逾白说的会保护好二哥的话,为什么在陈逾白说,不是时候将薛豹绳之于法的时候,自己没有果断的拒绝。
  是她太相信陈逾白,还是太相信自己,还是……
  无言!
  她要去问无言,无言一定知道的!
  “文芯,我要出宫。”
  文芯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娘子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不能再受刺激。
  可是她连一个“好”字都没说出口,就见卫婵沅已经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寝殿。
  连忙拿了一件斗篷追了上去,东宫门口护卫都是何六安得力的手下,早都被嘱咐过了,太子妃出东宫不可阻拦,但是一定要即刻禀告。
  但即使是知道不阻拦,这些护卫也能一眼看出不对劲,太子妃仪态全无,向着东宫门口跑过来,头发散乱,面上的泪痕未消,后面跟着的宫婢拿着衣服匆忙追赶,领头的护卫赶忙让人去通知了何六安。
  刚一站定,文芯就把斗篷披在了她身上。
  护卫赶忙拦住了去路,“太子妃要去哪里,小的护送。”
  卫婵沅这才惊觉,她想要出东宫况且不易,更别说是皇宫了,但此刻她管不了这么多,似乎她晚一步到黄粱寺,卫若书的危险就会多一分。
  “不用你们管。”
  先出了东宫再说,不论如何,她现在只想先出东宫,心中有一种预感,如果现在不出去,等到陈逾白下朝回来,她就出不去了。
  说着就径直要往外走去,四五个护卫齐齐跪地,将剑抵挡在身前,挡住她的去路,“太子妃恕罪。”
  “让开,让开!”任凭她说的多大声,护卫纹丝不动。
  卫婵沅似乎有些站不住,往后退了半步,似哭似笑,“连你们也欺负我,连你们……对呀,这是陈逾白的东宫,我又怎么能……”
  “太子妃!”
  何六安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却在卫婵沅回头的一刹那吓了一跳。
  眼前的女子脸色煞白,明眸中全是泪,发髻散乱,本就淡薄的身体摇摇欲坠,他忙上前行礼,“太子妃这是……”
  何六安看向文芯,文芯摇摇头。
  “太子妃这是要去哪?六安护送。”
  “给我出宫令牌!”卫婵沅伸手到何六安面前。
  何六安看了看早朝的方向,有些焦急,很明显,太子妃不正常,但是太子不在,常禄也不在,他究竟要怎么办?
  “太子妃出宫,殿下可知道?”
  卫婵沅看着何六安不说话,突然一把拽出何六安腰间的剑,用力的架在他的脖颈,“给我出宫的令牌!”
  何六安看着面前这个由于伤心过度而行为怪诞的太子妃,却生不出害怕来,更多的是担忧,可以说太子妃是他见过最好看,最温柔的女子,也是最善良亲切的主子。从一开始趴在卫府盯梢,到东宫,他比谁都希望,太子和太子妃能和和美美的,可现在这是怎么了?眼前之人,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悲伤和无助如此明显,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一般,却还强撑着拿剑威胁他。
  “太子妃告诉六安,发生什么事了?”
  卫婵沅却突然将剑换到自己脖颈上,吓得一众人惊呼,“太子妃!”
  “已经没时间了!”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卫若书的身影,浑身是血的躺在哪里,等着她来救。
  无言一定知道如何救二哥,这是她心中如今唯一的希望。
  何六安轻轻抓住剑柄,“太子妃,六安陪你去。”
  “不行!你是陈逾白的人,我不相信你!”
  这句话说出来,何六安当真吓了一跳,她说的不是殿下,而是名讳,她还说了我不相信你。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他真的好想打昏她,但看见她这副模样,如果不能去到她想去的地方,她可能真的会发疯。
  他实在不忍看着这样的卫婵沅,从怀中拿出令牌。
  “太子妃,我安排车驾送你去。”
  卫婵沅一把拿过令牌,“不用。”说完就裹着斗篷往宫门的方向走去。
  何六安立刻吩咐,“快,跟在后面保护太子妃,别让发现了。”
  自己则赶忙到议政殿前等着陈逾白下朝。
  出了东宫,卫婵沅这才发现,黄粱寺在帝都郊外,走路怕是要走一天,她摸摸身上什么都没带,问文芯,“可带了银子?”
  “出来的急,没带。”
  她拿下发髻上的金钗,本就散乱的发髻,由于金钗的离去,飘落了下来。
  “去买两匹马。”
  文芯买马的时候,卫婵沅渐渐安静了下来,她回头看了看,知道身后一定跟着东宫的人,但是无所谓,只要她到了黄粱寺问了无言,救了卫若书就好。
  她知道,如果陈逾白知道,她知道了二哥失踪的事,一定会把她禁锢在清心殿,她不但来不了黄粱寺,更是哪里都去不了。
  快马加鞭赶到黄粱寺,卫婵沅突然紧张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将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寺门口的知客僧一眼就认出了卫婵沅,这女子是主持特意交代过的人,他不敢怠慢。
  “施主,可是来上香?”
  “我找无言大师。”
  “施主稍等。”
  过了片刻,知客僧将她引了进去,还是那个禅房,卫婵沅推门而入,文芯等在门外。
  无言抬头,一向淡然的他,看见解开斗篷后那张煞白的,还带着明显泪痕的脸时,还是愣了一下。
  “施主,比我想的更在乎这个兄长。”
  “大师,你告诉我,如何救他。”
  无言递给卫婵沅一杯热茶,“施主受冻了吧,先暖暖身子。”
  “我不冷,大师,你先告诉我,如何救二哥?”
  无言起身,眼中有些不忍,“你自己的身子也要顾好,你本就受了寒气。”
  卫婵沅一下子就想起来在梦里是无言指引自己,“多谢大师,之前救了我一命,这次能不能再救我二哥一命?”
  捻着手中的佛珠,无言摇摇头,“你们不同,我能救你是因为命数,我救不了他也是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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