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卿卿入我心——五点零九
时间:2020-10-28 09:54:51

  娄汐月又起身福礼,“多谢姐姐,今日妹妹就不打扰了。”
  卫婵沅也起身还礼。
  娄汐月走后,她坐在小亭子里,看看荷塘里的小鱼,再看看院中的桂花树,微风拂面,好不惬意。
  “文芯,这些布料你分下去吧,再把那盘樱桃煎端来。”
  吃着樱桃煎,她就想起了广聚轩的好吃的,真想去大吃一顿,只是不知道陈逾白什么时候回来,自己又不敢偷偷溜出宫,这次回卫府都派了何六安保护,她独自出宫,若是被皇后的人发现了,说不定会很危险的。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把一盘樱桃煎都吃完了。
  然后就开始做桂花酱,酿桂花酒,做桂花糕,一直忙乎到晚膳,正殿的公公派人来传话,说是殿下这几日在骑兵营军中,让她不要等用膳。
  她撅着嘴喃喃自语,“还说每天都会给我解苦,每天会给我画莲花瓣呢,说话不算数。”
  文芯在一旁笑道:“我记得娘子一向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不曾想现在这么依赖殿下。”
  卫婵沅道:“文芯,你现在也学坏了。”
  文芯放下手里的盘子,“娘子,我说的可是实话呢。”
  “好好,我现在可是说不过你呢,用膳吧。”
  之后的几天,陈逾白总是清晨匆匆赶回来,给她画好莲花瓣然后又匆匆的走。卫婵沅实在不忍心他来回这么辛苦,很是严厉的制止了他,还清晨懒着不起床,才成功让陈逾白不再这样奔波。
  娄汐月还真是说到做到,每天都会送一盘广聚轩的糕点过来,今天是樱桃煎,明天又是桃花酥,换着花样的讨好她。
  不论是皇后还是薛贵妃,亦或是后宫其他嫔妃这几日也没人来打扰她,她时不时去悦延哪里说话聊天饮茶,倒是让她过了几天舒服日子,她甚至想,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
  五日后,陈逾行带着军队回来了,陈逾白骑着高头大马马在宫门口迎接。
  “太子还真是春风得意呀,此次你同北狄签订了契约,父皇赏赐了你什么?”
  “父皇再好的赏赐,也比不上三弟你将要迎娶北狄公主来的风光。”
  陈逾行眯眼不理会,下马就要往紫宸殿的方向走去。
  陈逾白挡住他的去路,“三弟,父皇近日身体抱恙,说了谁都不见。”
  “我在静思塔中半载,日日思念父皇,你说不让见,我就不见了?”
  两人谁都不让步,对峙在宫道上。
  “我儿,你总算是回来了,快让为娘瞧一瞧。”只听一道带着些哭腔的声音传来,皇后一行人朝陈逾行走来。
  陈逾白往旁边让了让,皇后抚摸着陈逾行的脸颊,说着话,两个人着实母子情深了一番。
  “母后,我想去拜见父皇,可太子说父皇身体抱恙,谁都不见,此事可是真的?”
  皇后看一眼陈逾白,拉着陈逾行的手说道:“你父皇是吩咐了不见任何人,但你今日回来,陛下还不知道,不如现在去紫宸殿外求见,说不定就会见你呢。”
  关皇后早就起疑,一日两日自己求见不见也就罢了,怎么这许多天过去了,还是不见,今日正好趁此机会好好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母子俩一同向紫宸殿的方向走去,陈逾白也不阻拦,跟在一旁。
  他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皇帝病重的消息是瞒不住了,但隐瞒的这几日,他也做了不少安排,现在宫中禁军已征得皇帝同意,下诏书尽数由自己统领,就算是守备军还忠于陈逾行,他也有把握阻止他宫变。
  可是,他从来都不想用兵戈去争夺什么,如果不费一兵一卒就能除去陈逾行,是最好不过了。
  他手中握着陈逾行通敌卖国的证据,但现在却没办法拿出来,除了皇帝没人有权利治他的死罪,可现在父皇病成这个样子,这件事他又如何说出口?而且那日皇帝说的话,对陈逾行显然还有较深的父子之情,即使知道了,也很难治陈逾行死罪。
  几人很快就走到了紫宸殿门口,总管太监看一眼陈逾白,就明白了,赶忙来到皇后面前,“皇后娘娘,陛下近日身体欠安,早早睡下了,说不见人。”
  皇后看了一眼高挂的太阳,“公公说笑了,这午膳时间都还没到呢,陛下就休息了?”
  “陛下今日起的早,用过早睡就说困倦了,要不娘娘改日再来?”
  皇后冷哼,“改日改日都改日多少回了,今日是逾行回来了,三殿下都半载未见自己父皇了,特意前来求见,公公都没有通报,怎么知道陛下不见?”
  “这……”总管公公不知道该如何了。
  “让开!”关皇后,一把搡过总管太监,拉着陈逾行就进了内殿,陈逾白赶忙跟在身后,总管公公吩咐小太监:“快去请两位太医过来。”
  一走进房间,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皇后立刻开始了哭喊,“陛下呀,我们的儿子回来了,陛下……”
  一个抬头,她愣住了,本以为陛下会不耐的掀开帷幔,随意责骂几句,让他们在正殿等候,却不料龙床上毫无动静,她都哭的这么大声了,陛下向来睡意浅,不可能没听到,他的第一个想法是,陛下出宫了。
  回头看向总管公公,“陛下真的在紫宸殿?”
  这话刚一出口,就听见龙床上传来咳嗽声。
  所有人立刻噤声,总管公公走过去小声禀告,“陛下,三殿下从北地回来了,特来请安。”
  苍老的声音传来:“扶朕起来。”
  过了很久,黄灿灿的帷幔打开,气色与平常无异的皇帝端坐在龙床上,但陈逾白明显看见那紧握的双拳和身子背后被刻意垫高的被褥。
  皇帝的视线经过陈逾行的时候,亮了一下,笑着说道:“逾行,这次静思塔你可有好好思过?可知错了?”
  究竟还是舔犊情深,尤其是在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又怎么再忍心杀自己的骨血呢?陈逾白有些苦恼,他不过想要个恶有恶报的结果,怎么就这么难?
  陈逾行双膝跪地,“父皇,儿臣知道错了。”
  “知错能改就好,现在北狄悦延公主住在宫中,礼部已为你们选好了佳期,今后你好好好对公主,好好辅佐太子,让我晟朝昌盛。”
  好好辅佐太子?这是何意?陈逾行的脸色阴沉下来,但此刻低着头的他隐藏了自己狰狞的表情。
  再抬头时,又恢复了那个听话好孩子的面容。
  “父皇放心,儿臣遵命。”
  皇后也听出了端倪,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陈逾白知道这是父皇给他们的明示,也是告诫,但也明白皇帝对皇后和陈逾行多有仁慈。
  “都下去吧,你和皇后也许久没见了,好好陪陪你母后,朕近几日困倦,没事就别来打扰了。
  “是。”
  皇后和陈逾行一走远,皇帝就止不住的咳嗽起来,两位太医立刻从后面出来,开始为皇帝诊治。
  陈逾白走在他们母子身后,五步一回头的看着紫宸殿,心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究竟是要告诉父皇陈逾行是个通敌卖国为了登上皇位不择手段的人,还是选择不说。他知道,只要他一说出口,不等治罪,父皇就先被气死了,即使是没有病症的父亲听到儿子这样的事情,也受不了打击,更何况身体已经是风中残烛的父皇了。
  但是陈逾行不除不行,现在要做的就是,防止他回来后再搞什么鬼,等待时机,将他定罪,昭告天下。
  这个时机,如今看来,就只能是皇帝驾崩之时了。
  今天父皇的身体算是瞒过去了,但能瞒多久他不知道,有些事情看来不能再拖了。
  “常禄,准备车架,去镇国公府。”
  这日一起床,心口密集的疼痛让卫婵沅有一种熟悉感。她侧身在床榻上躺了好久才想起来,这种疼痛是她前世中毒的症状,这种毒若是只有一点并不能被察觉,积少成多就成为了慢性|毒药,极难医治。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的饭菜都用银针试过仍然会中毒的原因。
  知道自己中毒后,她已经不像前世那样慌乱了,不由得苦笑起来,重活一世,难道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命运吗?
  前世,她不忍让文芯的弟弟逐安担心,找了秦善把她的日常吃食偷偷送出去检查,最后才知,那毒原来在陈逾白让人日日给她熬的补药中,当时她只觉得是陈逾白要让她死,没想过第二种可能。但现在,她相信他决不会害她,所以这毒究竟是谁给她下的?
  她一定要找出那个人。
 
 
第94章 救
  要查出下毒之人, 首先要知道自己的日常中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错,此事依旧让秦善去查还是告诉给陈逾白呢?
  不不,不能告诉给陈逾白,本来她的身体在为他解毒之后就伤了筋脉, 如今又中了毒, 想来也是命不久矣, 决不能让他知道的,而且最近几日, 分明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需要他处理,又怎能让他分心。
  昨日听闻陈逾行今日要回朝,想必秦善也应该一并回来了。
  “文芯。”
  房门被推开,文芯一脸笑意地走进来, 如今清心殿水涨船高, 在东宫, 文芯可算是最得势的宫婢了,“娘子今日又懒床了。”
  说着就打起了帷幔。
  “文芯,今早三殿下可回朝了, 阿善兄长也回来了吗?”
  “应该回来了吧, 等一会我去打听打听。”文芯扶着卫婵沅坐起来为她穿上鞋, 扶着她走到铜镜前。
  “文芯,我想见阿善兄长。”
  “外臣要入东宫,得先征得殿下同意,我让常禄去传话可好?”
  卫婵沅点点头,“就说许久未见,我有些担心,话话家常。”
  陈逾白一直在镇国公府从晌午待到了傍晚, 几个时辰的相谈,两人都各自做到了心中有数。
  镇国公本想留陈逾白用晚膳,但他想到今日秦善也回来了,要第一时间与他商讨去冷极村找神医之事,就匆匆告辞了。
  见他出来,常禄上前说道:“殿下是回宫还是去营中?”
  “秦指挥使可回来了?”
  “回来了,午膳在卫府用的,现在回了骑兵营。”
  “走,去军营。”
  “殿下,”常禄脚步一顿,“刚东宫传话,说太子妃想见秦指挥使,说是话话家常。”
  “太子妃这几日定是无聊了,我也不能时常回去陪她,也好,今日见完秦善,明日就让他陪阿沅说说话。”
  来到营地,陈逾白直接进了秦善的营帐。
  “常禄,我和秦指挥使商谈期间,不准任何人来打扰。”
  “是。”常禄退了出去,秦善看见陈逾白一脸正色,有些紧张,“殿下,是出什么事了吗?”
  陈逾白神色凝重,“秦善,你可否再去北狄,到那雪山上找神医回来?”
  “又是谁中了毒?”
  “不是,”他紧皱眉头,有些难开口,“此次回宫后,我察觉到阿沅身体虚弱,让太医诊治,不曾想太医说,阿沅之前伤了心脉,之后又寒气入体,现在更是体内经脉紊乱,身体只能将养着,恐不能长久,所以才想到让神医来为她诊治。”
  “阿沅的身体怎会如此?”听了此话秦善也担忧了起来,随即自责,“都是因为阿沅为我挡了那一剑才伤了心脉。”
  “也不能全怪你,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只是这次经脉紊乱,太医却查不出原因,根本没办法对症下药,我亦不想让旁人知道阿沅身体状况,只能麻烦秦指挥使了。”
  “这件事,我义不容辞,明日我就出发。”
  “不急,我还有事情要同你说,你这一去恐怕又是月余,卫府的满月酒你喝不上了,再者等你回来,或许一切都变了。”
  “殿下此话怎讲?”
  陈逾白坐下,缓缓说道:“父皇已然病重,怕是熬不过这个月了。”
  “那我明日快马加鞭,将那神医带回来给陛下治病。”
  “此事我也想过,但父皇同阿沅境况不同,阿沅经脉紊乱的奇怪,太医找不到病因所以无法医治,但父皇病情十分明朗,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了。”
  “殿下打算怎么办?”
  “我已安排好,告诉你是让你有个准备,如果你回来,万一是那陈逾行坐在皇位之上,就请一定要保护好阿沅。”
  秦善急躁起来,“殿下,在这样的局势下,我又如何能放心去找神医?不如让我助殿下一臂之力,等殿下坐稳龙椅我再去寻神医。若是殿下有个万一,我又不在帝都,阿沅又该如何?”
  “阿沅你自可以放心,有卫府在,有卫尚书在,陈逾行还不敢对她怎么样,再说,秦善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
  秦善揖礼,“末将不敢。若是如此,我连夜带一队人马,快马加鞭去北狄,说不定还能赶上小侄子的满月宴呢。”
  陈逾白笑道:“若是顺利,自是可以,就怕那神医变动了地方,时日长短就难说了。”
  “人算不如天算,末将定当尽全力而为,我现在就去准备出发。”
  陈逾白拍拍秦善肩膀,“你刚从北狄回来,就又让你去。若不是怕陈逾行和娄老将军起疑,我早就派人给你传信,让你中途返回北狄了,这次真是辛苦你了,不过,先不急,阿沅想见你,现在天色未晚,你先去一趟东宫,明日出发吧。”
  “现在去见阿沅?”秦善偷偷观察陈逾白的神色,如今他喜欢阿沅这件事太子早就知道,他不得不多思量。
  陈逾白无奈笑一笑,“阿沅是独立的一个人,不是我的附属品,而且我相信她对你的关心是亲情,这点信任还是有的,对于阿沅爱慕谁,我如今很有自信,秦指挥使不必担忧我会生出什么小气的想法。”
  秦善低下头,尴尬的笑了笑。
  陈逾白掏出腰间令牌抛给他,“快去吧。对了,阿沅并不知道自己身体有恙,你说话时注意分寸。”
  “是。”秦善抱拳出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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