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看看人没动,一个人笑起来,“不愿要就放着,你又不当和尚。”
服务生下去和卫惟交代情况,卫惟没说别的只点了点头。
一路上二楼,吸引了不少目光,她穿黑色吊带和牛仔短裙裤,香肩薄背美锁骨,两条长腿骨肉均匀白到晃眼。
上去敲了敲包厢门,推开门就看见两个人抱在一起咬的不分你我。卫惟被这场面冲击到,没再往里进。
男的女的都在看她,有人不认识她,冲她轻佻笑一声,被旁边的人踹了一脚。应仰感觉酒精上头,瞬间酒混着血都涌到脑袋上,起身就把她拽了出去。
包厢门“砰”一声关上。
郑沣看那人一眼,“你还敢冲她笑.....”
蒋弘越过那人看郑沣,“你还有脸说别人,这地方你找的。”
郑沣自认露馅,“我差点交代在学校后花园里。你别偏心应仰,这事就是应仰不对。”
二楼走廊上,卫惟揉着自己的胳膊,嘲讽道,“你不是不认识我吗?”
“身边还坐着个女的,自动化流水线也没你这么快。”
应仰黑眸深沉,“几点了还不回家。”
他声音平静,卫惟没法平静,她在楼下喝了含酒精的饮料,现在终于忍不住。直接伸手把应仰推到了墙上。
她很生气,生气他不理她,生气他在外面鬼混不去上学,还生气他身边竟然坐着个女的。
从小就不知道什么争风吃醋,她这么骄傲的一个人,都是别人往她前面凑,现在却是自己都觉得自己跌份。看见个女的就乱吃飞醋,还费尽心思到这种地方来找他。
这里四分之一的利益都归她,她从来都没在意过,第一次在意派上用场还是因为要见他。
卫惟恨不得打他一巴掌,这人怎么可以这样狼心狗肺。脑子不太清醒,咬着牙把话说出来,“你真不讨人喜欢。”
应仰任她把自己推墙上,还是死鸭子嘴硬,“你早就......”
“你给我闭嘴!”
卫惟打断他,按着他的头踮脚亲了上去。
应仰也不作反应,任她在自己脸上小鸡啄米。
什么有助于感情升温?答:热烈的回应。
什么让人热火浇灭失去兴趣?答:对方的冷淡。
卫惟气得胸膛起伏,从应仰的角度垂头能隐约看见里面的风景。他抬头别过眼去,以为她要放弃的时候,卫惟卷土重来,身上的吊带因为胳膊上举露出细白的腰。
卫惟死不松手,应仰无奈任她随意胡来,只伸手拉着她衣服虚挡住她露出的一截腰,他碰都不敢碰她,一是不想对她过分轻浮,二是自己心里有鬼快藏不住。
应仰微抬头,刚想要避开她说话,卫惟自己放过了他。
她起身看他,“你要是敢碰别人一下,我就再也不认识你。”
“刚出院就瞎折腾,我祝你长命百岁。”
卫惟说完就走,昏暗灯光下,看她影子都有点虚浮。
应仰话都不多说一句,只看着她走远,卫惟下楼混进了人群里,应仰找了找没找到她,出门去了旁边的购物广场。
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服装购物袋,他给她买了件遮腰遮腿的外套。
快到点了,有人唱起生日歌。应仰顺着声音看过去,看见卫惟裹着件风衣和三个女的坐在沙发里,酒吧驻唱弹着吉他在给她们现场表演。
卫惟笑着和人说话,好像在夸唱歌的人。
应仰皱皱眉头,还行,还知道把她自己拿衣服裹上。他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倒是听人唱歌听的挺认真,没有刚才抱着他亲的疯劲。
他没法去想她用的什么招数,她就算设个局捅他一刀他也甘心受着。
她粘人又走得利落。应仰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高兴还是难受,一时间五味杂陈。
看见卫诚往这边走过来,把手里的袋子扔给他,话也不多说一句直接就走。
应仰回去,他们已经放肆地开始新一轮的玩局。
有人打趣他,应仰没回应,任凭被罚酒三杯。三杯酒精液体下肚,应仰被灯照得眼晕,三杯酒不算什么,他也很久没喝醉过了,今天倒是有点不正常。
应仰起身走到最外侧坐下,不再参与,冷眼旁观其余人玩得热火朝天。
“杜拉斯的情人”已经放凉,在杯沿处凝了一层米油。应仰也不在意,端起来喝了个干净。
他们过于开心热闹,但这些都不是他的。他的热闹开心和他隔了一层楼,来得突然走得也快。
应仰也想知道他自己到底怎么样。可能缺爱的人,就是渴望爱又习惯孤独。他尝到甜头,又怕下面是猝不及防的苦头。
应仰转过身去,不再看热闹的场面。有人调了房间模式,墙上大屏幕中歌词滚动。
“难离难舍想抱紧些 茫茫人海好像荒野”
作者有话要说:结尾的歌是陈奕迅的《单车》
第54章 童话
那晚卫诚喝得不少, 后来晕乎乎被人塞上车送回家,睡了一觉发现手里还抱着个购物袋,打开一看是件女式长外套。
后来问程羡, 这是哪来的。程羡和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一件衣服,谁知道谁塞给你的,你都问了五遍了, 你烦不烦?”
程羡正把别人给的节目单转发到狐朋狗友大群里, 点开大图看看,“卫惟今年真是为学校做贡献。”
今天是等候已久的五四庆典,再过几天就考试, 校长也不讲究,直接默认是最后的狂欢。
南北两校合办,在完全能容纳学校所有人的露天会场。校领导和受邀而来的校董已入座,大部分学生也都已坐好。
台上有人在弹古筝,古筝独奏,作为开场白。
有个人随便开个玩笑, “我怎么听着那么熟, 这不就是天气预报?”
卫诚抬脚踹他椅子,笑骂道,“滚蛋, 牛嚼牡丹,这是渔舟唱晚。”
曲子渐入佳境,穿礼服的主持人宣布庆典开始。
台上主持人下去,弹古筝的人还在。卫惟低着头拨了几下, 接着下一首无缝衔接。
“卧槽,这个好听,这个是什么?”
“刚才没听人说,战台风。”
应仰是看了节目单才过来的,正抬腿过来坐下,听见卫诚前面的人回头问,“卫二,你妹到底会多少东西?”
卫诚骄傲地笑一声,“你要问她有什么不会的我还能给你说出来,她会的,我数不出来。”
那人冲他点点头,“明白明白,你家都是清流,你是清流中的泥石流。”
卫诚又是一脚差点把他椅子踹得翻个身。
程羡反射弧又慢慢弹回来问卫诚,“你没问问卫惟那天的事?”
“我问了,”卫诚挪挪椅子,“卫惟也不清醒,我还问了顾苓,顾苓说卫惟喝醉了上了趟二楼,下来之后听人唱歌直接睡着了。”
“指望她们,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应仰没忍住问他,“她喝醉了?”
“嗯,”卫诚看他一眼,“喝醉就喝醉,喝醉你又不管。”
应仰了解到被亲真相,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卫惟弹完抱着古筝下台,应仰对别人的表演没兴趣,又站起来走了出去。
顶着大太阳的庆典,再好的节目也让人提不起兴趣。领导来走个过场又纷纷走了,剩下学生一个个拉帮结派吃喝聊天撒了欢。
卫惟正和黎曼坐在一起看顾苓在台上弹着吉他唱《Love Story》,周围的熟人坐了一圈。
刚到高/潮处,万皋跑过来大喘气,“林艺和人打起来了。”
“卫惟,林艺请求支援,要你出战。”
卫惟扔给他一瓶水,暗示道,“我们班班长你认识吗?”
万皋喝着水冲她摆手,“别,林艺让我来找你,我把别人给她叫去,她回来能在脸上给我抓两道。”
卫惟过去的时候林艺已经收工,是输是赢不知道,反正她身边有个周豫鸣,那她肯定吃不了亏。
走几步闻见拐角小胡同里一股烟味,卫惟有预感一样走过去,果然看见熟悉的人。
应仰本来倚着墙在垂头抽烟,没想到来个人又是她,像犯了错被老师逮住的小学生,一瞬间站得笔直,手里的烟下意识往后藏。
两个人好像已经反目成仇,彼此对立,谁也不先说一句话,只有应仰手里燃着的烟,袅袅冒着存在感。
卫惟转脸咳了一声,“呛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自问自答,“哦,也是,呛死我你就自由了。”
应仰早把半截烟按墙上碾灭。
卫惟看见他那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就生气。
从前冷漠的应仰是没有人情味,后来她手把手告诉他什么是人间烟火。现在的应仰是没有精神,浑身上下带着种一蹶不振的自暴自弃,卫惟很糟心。
“你会说话吗?”卫惟问他,“说一句听听。”
应仰的脸部轮廓精致,线条画得清晰,他回她,“说什么?”
“哦,”卫惟拉长了音调,“原来还没哑巴,也不是不认识我。”
和那晚一样的话,一句话说了两遍,她那天还真是喝醉了。
眼看人又闭上嘴,卫惟的不高兴已经写在脸上,应仰缓声应她的要求,“说什么?”
卫惟抱臂看他,“说说你不认识我的原因。”
“或者再说一遍愚人节那天和我说过的话。”
那一天是愚人节,都想方设法骗人上钩,下课时卫惟走在应仰身后不停叫他。
“应仰,你鞋带开啦!”
“应仰,你肩膀上有东西!”
“应仰,你钱包掉啦!”
应仰硬是不回头,卫惟骗人骗得不亦乐乎,没注意前面的人什么时候放慢了步子停下来,她一头撞他背上,要躲开被人拉住。
阳光给少年俊美的脸染上更耀眼的光,白色衬衫都变成淡金色。
应仰笑着把她圈在身边,“确实掉了东西,没掉钱包,掉了你。”
卫惟不服输,认真地告诉他,“你钱包真掉了,你回头看一眼。”
应仰揽着她走,就是不回头,笑道,“钱包掉了就掉了,把你捡回来就行,不亏。”
“你看一眼,回头看一眼!”
应仰拗不过她,把她推到身后,然后自己转身回头,看了个地老天荒。
晚上卫惟躲在被子里和他打电话,闷声闷气又小心翼翼。
应仰问她,“是不是藏在被子里?憋不憋?早点睡觉,明天还要早起上学。”
卫惟掀开被子喘气又赶紧缩回去,“不憋,是太热了,我的被子厚。”
应仰也不拆穿她,低声笑道,“你明天早上能不能起来?这周过了四天你迟到了三次,知不知道我放你进来的时候周豫鸣想吃了我?”
“你是这周的执勤班长,我怕什么。”卫惟不甘被嘲笑,“你一个重新做人的逃学大户嘚瑟什么,还好意思说我。”
卫惟小声嘟囔了一声,应仰没听清,凶巴巴问她,“骂我呢?”
“没有。”
“那你刚才嘀咕的什么?从实招来。”
卫惟缩着脖子想象明天应仰会怎么凶残地对待她,嘴上抹了蜜去应付他,“我说我喜欢你。”
应仰嗤笑,“今天是愚人节,这话留着明天再和我说。”
“那你就不想和我说点什么?”
“想,”应仰说,“我喜欢你,想和你过一辈子。”
卫惟看看仿佛和当日不同灵魂的人,冷笑道,“还真是愚人节快乐,一句实话都没有。”
“应仰你说话不算数不怕遭雷劈吗?”
卫惟看着他,他就装一个木偶人,任凭她看,任凭她说,任凭她一刀一刀刺穿两个人。
“你这样有没有考虑过我?你说句话会死吗?”
卫惟没喝酒,却感觉整个人都不清醒。
你问我你好不好看,你问我我有没有想你,你问我当不当你女朋友,你问我要不要和你出去,你问我跟不跟你回家。你什么都问过,就是没问过我喜不喜欢你,你不问那我就告诉你,可你从来都没问过,我到底有多喜欢你。
就像你和我说你爱我,你喜欢我,可是你到底有多爱我。你用行动告诉我,你怕我疼,怕我难过,可是你的所作所为比什么都让我疼,比什么都让我难过。
应仰压抑已久,终于发言,“对不起。”
卫惟并不接受,“你别跟我说对不起,你说点有用的。比如你现在和我说,我们分手吧,你说你不喜欢我了,你说你特别讨厌我。”
“你说,”卫惟步步紧逼,“你说,你只要说一句,我接着就走,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应仰紧紧闭着嘴,死死咬紧牙关,他哪句话都说不出来,卫惟真的会走,他真的接受不了。
想起当初他惹卫惟生气,卫惟理都不理他,他就一阵后怕。
卫惟也不等他说,眼前就是个一米八五心智五岁出尔反尔的小孩子,她无奈,“应仰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他们在后墙夹缝小胡同里,有人走在外面,讨论的声音不大,但人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知不知道,胡经让人堵了好几回,直接翻墙跑的。”
有人问胡经是谁。
“胡经是应仰校外的人。应仰,应仰你知不知道,当年的汪哥都没他狂。”
“这又不是一派,汪哥太/子/派,应仰那一伙顶多称个少。”
“狂有个屁用,应仰现在就是个落魄少爷,一堆人看他不爽,哪天被人蹲一蹲,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你他妈从哪听来的?”
“真的,应仰.....”
一连串的真真假假,再掺上污言秽语,卫惟听得一肚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