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智——和迢
时间:2020-10-30 09:07:53

  卫惟已经被折磨地痛苦无比。
  她回到班里无声无息地难受,写着作业,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下来。自己擦擦泪接着学习,一会又是断了线的一连串。
  林艺没见过卫惟这样哭过,甚至可以说,她就没见过卫惟这么难受的样子。
  “别写了!”
  晚自习下课,林艺看不下去抢了她的卷子,声音大得全班都能听见。
  “你哭了一下午一晚上,你还要不要你的眼睛!”
  林艺站在中间排朝后指槐骂桑,“是人就干点人该干的事,说句有用的话是能死吗?”
  作者有话要说:虐吗?我尽力了,我不会写啊....
 
第51章 选理科
  卫惟人缘好, 林艺也讨人喜欢,林艺大庭广众一喊,几乎班里所有人都往后排看去。提起卫惟, 那肯定要想起应仰,至于现在,后排知情人只有一个井殷。
  井殷迎着探究的好奇的以及生气的各样注目礼, 第一次体会到难言之隐的感觉。
  他感觉他今晚就不该来。
  不然他要怎么办?和卫惟说应仰怕连累你躲着你?还是说应仰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
  两个选择都不是什么好的, 他也担不起后果和责任。他选第三个,他闭嘴。
  放学时李郁抱着井殷的胳膊好奇,“到底怎么了?”
  李郁靠不可靠井殷很清楚, 他敷衍道,“没什么事。”
  两个人被后面的人追上来,卫惟哭过之后像变了个人,在李郁看来,可以用盛气凌人来形容。
  卫惟面无表情平静道,“他还活着吗?”
  井殷和李郁听见这句话对视一眼, 这是个什么问题?
  卫惟不管他们怎么想的, 继续问,“他现在还是个正常人吗?能走路能说话的那种?”
  井殷不高兴地问她,“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卫惟声音清冷, “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不是。”
  看在应仰的面子上,井殷压了压火,“是。”
  卫惟点点头,“好, 谢谢。”
  “那麻烦你告诉他,我不接受突如其来的失踪。”卫惟停顿了一下,“你还可以告诉他,他可以不来,我会去找他。酒吧夜店赛车场,哪里都可以。”
  卫惟说完就走,带着她不常见的高傲气场。
  大步往前走,走个几步远离人群,终于卸下自我保护的伪装,心里的酸涩使了劲往上涌,一路到眼睛找到了突破口,卫惟一时又忍不住。
  应仰这个不省心的坏东西,果然在搞事情。
  她本来是担心,担心他又出什么事,但她是个聪明人,那些人的反应告诉她,应仰没出什么大事,应仰在躲她。
  那天晚上应仰就开始躲她,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他要躲她?他怕什么前方的洪水猛兽,她又不是不会保护他?
  应仰这个没良心的坏东西。平时无法无天,怎么现在就开始躲,她都不怕,她愿意陪着他,他还怕什么?
  再也不想喜欢应仰了,别人谈恋爱都是好好的,到了她这儿就是怎么难。
  她的宝贝不开窍,紧紧闭着嘴以为自己磨着血肉才能养出颗珍珠给她,他一点都不清楚她想要什么。他就是不明白,只要她的宝贝愿意开窍,只是一颗小沙砾就胜过无价明珠。
  卫惟又擦了擦眼角的水,越想越生气,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解决,面子里子她都给他留足了,偏偏不省心非要逼她发火。
  井殷和李郁方向不同,刚要走被李郁抱住胳膊不松手,“你都好久没带我出去了。”
  井殷看她一眼,“你回自己家才是正经事。”
  “我可以和你回家。”察觉到不讨人喜欢,李郁声音也软下来,还不忘了小声嘀咕,“她态度那么差,你还给她面子,应仰都不待见她了,喜欢应仰的多了是。”
  井殷听她小声嘀咕完,接着冷笑起来,“别再帮你那些朋友打应仰的主意,应仰看不上,门都没有。”
  “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拉皮条?当初蒋弘教训人的苦头没吃够?”
  井殷说话毫不避讳,他给李郁机会,李郁倒是铆足了劲给自己找存在感,蒋弘应仰还有其他人都要帮人惹一惹,她是恨不得给自己找个姐妹团。
  井殷没去别的地方,去了应仰家。
  几个人坐在沙发里,拿着遥控器随便调台,看什么都没意思,应仰家的液晶屏独占一面墙,画质清晰语音立体,就当是个热闹背景。
  应仰穿一身灰色家居服,脸色如常,看起来恢复得不错,但胃里还是隐隐有灼烧感,他不说,也没人知道。
  井殷坐到他身边,“卫惟说你有话就好好说,你不去她就自己来找你。”
  大致把话复述一遍,至于卫惟哭了一晚上这种事,哭就哭了,井殷偏心应仰,提都没提。
  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事,女的歇斯底里发疯是常事,哭得再惨,哭完不照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应仰垂着眼随意“嗯”了一声。他不用躲多久了,马上要文理分科,卫惟理科比文科差了一大截,文科第一的人,肯定要去文科班。
  高二分科分班后,他们就不会再见。
  应仰起身进了卧室,不再理会客厅里的喧嚣,连几个人说今晚住这儿他都任凭随意。
  这样也好,能各自回归正常日子,就当是做了一场不清醒的梦。
  ——
  要交文理分科表那一日,应仰终于来了。
  目不斜视从后门走进来坐下,就再也没给过人正眼。闭关前是还算冷漠,出关后冷漠已经加固成了三尺寒冰。
  卫惟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讲台上,贪婪地抬头瞧了好几眼,又随意低下头整理东西,人终于在眼前,她倒是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思想感情。
  一个坐最后排,一个站前讲台,曾经如胶似漆的两个人遥遥不相望,挨得近的同学都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叶珍进门,卫惟回位给她腾地方。说完交代的话下课,应仰拿了分科表刷刷写了几个字后走得干脆利索。
  人已经走出去,卫惟起身推韩哲给她让路,追得毫不犹豫。
  课间人多的校园里,卫惟不好直接喊他,跑都不能跑,生怕撞到哪里的人,只能快步跟他走,却是怎么跟也跟不上。
  应仰头也不回,只和几个人迈开长腿,健步如飞。
  眼看人要逃脱,卫惟终于追上人抓住他的衣角,迅速把手里的衣服换成人的胳膊,卫惟死死盯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应仰黑眸沉静如水,另一只手去掰粘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为了遮伤他穿了长袖,衣服已经褶皱,白嫩纤手也被掰出红痕。
  卫惟死不松手,应仰也不心疼,使劲扯下来,后劲把人推开几步。
  这场景是意料之中,卫惟毫不在意,面色像他一样平静,只唤一声,“应仰。”
  语气只有无奈,像在和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讨价还价。
  应仰侧身咬了一根烟,“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抽的烟呛人,烟雾顺风飘到她脸上,卫惟忍住喉咙里的不适,和他正面交锋,“我什么也没想。”
  少年说爱容易,说不爱也容易,可一旦情到深处,就说什么都不容易。
  应仰其实可以随便说一句,但是他说不出来。
  他站得笔直,目视前方,只稍稍扫她一眼就马上移开视线,烟可以把嘴堵上,烟雾却遮不住眼睛,他多看她一眼,就会溃不成军立刻投降。
  卫惟转到他面前,看他一如往常好看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终于浅尝止渴,自己来说话,“你躲了我这么多天,见了面就给我一句话?就是我想的那样?我想的是哪样?你就这么了解我,不如猜猜我现在想把你怎么样。”
  她一改平常温驯,露出尖牙,“别人分手也要给人把话说清楚,不然以后有了下一个,是我挡了你下一位的路还是和别人说你在我头上养了一群羊?”
  这话一点都不好听,应仰狠狠掐了烟。
  卫惟还没放过他,笑一笑艳丽过花圃里的花,稍稍转了转头,看着远处要讨个说法,“到底是什么地方没让应少爷满意,是我告白没告到点上,还是献身姿势不对......”
  周围有人,她自甘堕落,应仰听不得这个,硬声打断她,“好好说话。”
  “怎么好好说话?你都不和我说话,我怎么好好和你说话?”
  卫惟被他撕下一层刺,小刺猬被迫翻身露出肚皮,又急又气眼眶发红。
  “别再管我了,回去上课吧。”
  应仰说完往雕花铁门上的小门处走过去,卫惟不死心地跟着他,被人眼疾手快关上了门,咔擦一声,铁门落锁,卫惟和他隔着一道铁围栏。
  被大片绿植围绕的雕花铁栏杆上缠满了铁丝,卫惟拨开乱七八糟的铁丝看他,另一边去拽在那一面的锁,“你这样有意思吗?”
  “话都说不清楚,你是哑巴吗?”
  应仰没答她的话,抬手把铁锁拨到了离她更远的地方,铁丝锋利又繁杂,一不小心在她手背上划开一道,伤口不深,却冒出血珠来。
  她没这么娇,也不是什么大伤,但原来她被轻轻碰一下他都要仔细问问怎么样,现在却当没看见无动于衷。一时间差异太大,卫惟眼睛涩得疼。
  她随便抹一把,另一只手的掌心粘上被稀释的红色,硬撑着点点头,“你可以应仰,你真可以。你等着,我偏和你想的不一样。”
  她转头就走,像是要被气死。没看见应仰攥住那把铁锁,喉结滚动,使劲闭了闭眼。
  回到班里韩哲好奇八卦,“怎么样?”
  卫惟冷笑一声,“好得很。”
  转头看见周豫鸣桌子上摞着一沓文理分科表,卫惟示意林艺给她拿过来,翻出坏东西的那张看看,接着找到了自己的,看也没看直接揉成一团废纸,又从最下面拿出一张新的分科表来,重新填了理科。
  正在填的分科表下面压她的文理成绩对照表,理科的两位数甚至三位数排名在文科永远的个位数排名下显得不值一提。
  卫惟再看一眼,抽出成绩对照表也揉成一团,拿笔刷刷签上了家长的大名。
  她早就问过老师,文理分科选文的人少,重新分班无非就是把选文的同学筛出去重新组班,选理科的还在一个班。
  不管成绩怎样,因为应仰的缘故,她本来就想选理,第一张的表不过是应付其他人问东问西用来堵嘴的工具。
  不是赌气,也不是做给他看,她真心实意,初衷本性,就是要选理。
  把表重新放好拿给林艺,林艺随便一看,直接炸了毛,“你要干什么?”
  卫惟把刚才的两张废纸团子扔进垃圾袋,坦然自若看她,让她赶紧把分科表放回周豫鸣桌子上。
  林艺看她这样更是七窍生烟,“卫惟你怎么可以这样任性?”
  选理不选文,无疑是放弃阳关大道,非要走悬崖峭壁。他们这个年纪,也早就明白前程的道理。
  卫惟拍拍她的脑袋,“乖,你不想和我继续做同桌?”
  林艺偏过头去,“你和你爸妈商量了吗?”
  “我自己的学业,我自己的高考,我全家人都发表一下意见,也不如我自己心里清楚。”
  “我偏不要唾手可得的,我只要我自己愿意的。”
  “只要我愿意,我赔上什么都可以。”
  卫惟全然不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她自己越过林艺把表放在周豫鸣桌子上,和林艺说,“这件事在多个方面很容易让人后悔,我只是做了绝对不会后悔的那件事。没事,我怕什么,我理科再比不上文科,也不至于是倒数,万一哪天我在数理化方面开窍了呢。”
  少年有孤注一掷的勇敢和自我开解的天真,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自己想陪伴的人。
  像被风吹落的花瓣,我仅有的所有的美丽,都愿意给予你。
 
第52章 以牙还牙
  卫惟抽风了。或者, 卫惟直接发疯了。
  一开始是林艺这样觉得,然后是几乎所有人都这样觉得。
  在林艺看来,卫惟扔了选文的分科表自作主张填了选理就已经够疯了。
  人家情场失意都是不高兴, 哭丧脸,歇斯底里骂渣男,卫惟就不, 那天晚上她好像是定期处理眼泪, 然后现在一笑就让人起鸡皮疙瘩。
  对,卫惟一想干坏事,她就笑得比花还好看, 然后让他们这些熟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翁老师给她们请了一下午的假来彩排,林艺作为翁老师的助手忙前忙后,卫惟自己在后花园随便弹了一下午的筝。
  林艺真是觉得,卫惟就是苦中作乐第一人,高山里不得志隐士那级别的。
  她过去的时候,一个高二的正和卫惟搭话, “高一几班啊妹妹, 有男朋友了吗?”
  卫惟头都不抬,“高一31班,有男朋友, 你打不过他。”
  林艺:“......”
  她有种预感,卫惟要放飞自我了。高一一共三十个班,眼都不睁就说瞎话,还“你打不过他”, 她已经很多年没见到这么狂的卫惟了。
  那高二的流里流气,抖了抖烟灰笑一声,“叫什么,让我死死心。”
  卫惟冷眼看人,“卫诚。”
  卫诚大名鼎鼎,那人又看了她几眼掐烟走了。
  林艺还没发表观后感,卫惟先问她,“今年庆典的主题是什么?”
  林艺眨巴眨巴眼,“青春,热血,担当,创新。”
  “还缺节目吗?”
  林艺想想节目单,卫惟不容她想完,直接下达指令,“给我加一个。”
  然后是卫诚。
  人的一张嘴有多厉害?厉害到随便一句话能从乞丐变成国王一下飞奔八千里。
  下午卫诚正在体育馆和人玩击剑,带着头盔都能听见有人说什么他女朋友。
  去他妈的,埋汰人呢,他连个能瞧上眼的女性朋友都没有。
  换了衣服去看看那个自称他女朋友的勇士,老远看见卫惟在后花园堵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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