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智——和迢
时间:2020-10-30 09:07:53

  “你把卫惟电话给我,”蒋弘看着拳台上已经语无伦次,“你能不能让卫惟出来。”
  卫诚没听出他的迫切紧张,“这都几点了,卫惟早睡了,这个点她爸妈不会让她出来。”
  “应仰快死了,你帮帮忙!”
  “真出了事,卫惟恨你还是恨我?!”
  蒋弘挂了电话,发了少爷脾气,对着拳馆负责人发号施令,“给我叫人来,把他们给我拉开!别他妈磨蹭,医药费挂我账上,赶紧把他们拉开!”
  ——
  这几天是五一假期,白天都跟着卫老爷子招呼聚会。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卫诚正在程羡家里摆弄新装的游戏机。
  “怎么了?”程羡踢踢他,“赶紧的。”
  卫诚没理他,站起来拉开了窗帘看外面,程羡也回了程家,隔两栋房子能看见卫家的小楼。
  卫骁和赵禹的房间还亮着灯,卫惟的房间看不见。
  “你还想家?”
  卫诚拿上手机,“我走了,说应仰出事了让我找卫惟。”
  程羡也跟着他站起来,“怎么找,你爷爷奶奶不都在?”
  “我问问卫惟。”
  卫惟听卫诚说完不假思索应了声,穿好衣服跟他溜出了大院。
  卫惟被等在外面的人带进去,看见了她见过的最惨烈的场景。
  她这辈子见过所有让她心脏不舒服的事,大概都拜应仰所赐。
  两个人已经被拉开了,拳师被送到了后面。
  卫惟眼里有一层水雾,朦朦胧胧,隔着她和应仰,她不害怕,她心疼。
  应仰倚着拳台上的栏杆颓废地坐在地上,他裸着上身,只穿一条短裤,从前被衣服遮住的肌肉显露无疑,一层的汗混着血和灰粘在他身上。
  他胳膊无力垂着,手上的麻绳还没去掉,不停地在往外渗血。
  肌肉青筋直爆,像一头还没厮杀够的野/兽。
  冷冷的灯光打下来,这样的场景,要多骇人有多骇人。
  拳馆里等着的人没想到搬来的救兵是个干净小姑娘,柏霖也看一眼应仰问蒋弘,“这行吗?吓跑了怎么办?”
  蒋弘心里也没底,只能咬咬牙道,“吓跑了应仰就死心了。”
  卫惟在不远处站了一会儿,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握拳微微发抖,她看着拳台上的应仰,身形微颤。
  所有人都要以为她马上要哭出来或者转头就跑的时候,看见卫惟胸膛起伏一步一步走近了拳台,她抓住围栏杆的绳子钻进去,走到应仰身边。
  蒋弘他们终于知道应仰为何一头扎进去不愿意回头。为何和他爸彻底决裂也不松口答应别人。
  因为卫惟能在球场上说喜欢,也能在拳台上做出来。
  她不哭,也不喊,没有质问和疑惑,连一个责备的表情都没有。
  她就在应仰身边半蹲下,不管他身上的脏汗血污,轻轻捧起他的脸,说,“我来带你回家。”
  应仰的睫毛忽闪,卫惟用手给他擦擦脸,然后小心翼翼捧起他的手给他解麻绳。
  她没叫别人来帮忙,自己半跪着,把应仰手上的麻绳一截一截解下来,最后把他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使了劲撑着他站起来。
  众人上前去帮忙,他们听见卫惟说,“应仰,我们回家。”
  ——
  从拳台上下来,走出拳馆,早有车等在门口,下了车,还是卫惟一个人撑着应仰走,几个人在后面跟着,时不时稍稍扶一把。
  卫惟费了劲把他撑起来,不能完整走几步。应仰比她高十几厘米,重了二三十斤,她踉踉跄跄撑着他走,也不让别人来带代替她的工作。
  应仰像是没有知觉的木偶人,就任她撑着自己,不说一句话,不喊一声疼。
  夜晚的月光和路灯融合,照在两个人身上,地上影子拉得很长,看起来像一个人。是他的她,也是她的他。
  井殷落后,叹着气嘟囔了一句,“这他妈有意思吗?演绝世虐恋啊。”
  作者有话要说:上菜了上菜了
  菜名:塑料玻璃渣
 
第49章 玻璃渣和糖
  卫惟把人扶进卧室, 出来和蒋弘等人说,“谢谢你们,你们先走吧。”
  蒋弘指了指里面没说什么, 卫惟也扯不出带笑的表情,只说,“没事, 我照顾他就行。”
  卫诚并不赞同她的想法, 直直站在原地。
  卫惟也不理会他怎么想的,“哥,你先去你家里睡觉吧。没事, 我自己解决。”
  应仰坐在床上,像个没有生机的疼痛行为艺术雕塑。
  卫惟拿着药进去关上门,远远看着他轻轻叹了声气,应仰的卧室很大,卫惟把药就近放到桌子上,去浴室给他拿了块干净的湿毛巾。
  应仰坐着, 卫惟蹲着, 谁也没和谁说话,卫惟给他擦脸,应仰就配合她低下头, 来来回回洗了好几次毛巾,卫惟才慢慢把他身上混着血和灰的汗擦干净。
  应仰有不同于同龄人的紧实身材,卫惟去洗干净了手回来,自己调侃道, “你是故意想让我看看你的身材并帮你擦擦身子吗?”
  “真是可以啊,你的目的达到了。”
  卫惟拿了药品又蹲下,拿过他的手给他抹药,“还要听评价吗?”
  应仰一直没说话,他只是看着她,又好像没看她。
  卫惟拿了棉棒擦过他的手背,“满分一百分,给你打九十。被扣调的十分是因为五颜六色的伤太多破坏美感。”
  “你要么就身上干干净净的,一道伤口都没有。要不然,你干脆出去纹个身多好,”卫惟看看他被麻绳磨得吓人的手掌心,小心擦了擦,嘴上还是没留情,“就纹那种一大片都是黑色的,什么青龙白虎啊,从手臂直接到背上,或者绕回你胸膛上。”
  “你下次也不用去什么正规的私人的拳馆了,你就把衣服一脱,你再拎把砍刀,提根钢棍,你直接上街就行。”
  “你能凭一己之力征服黑/帮,收复海岛,国家都感谢你。”
  卫惟给他处理好手上又给他身上的淤青擦药,“等国家表彰你的时候,我一定申请为你颁奖。”
  应仰一直低垂着头,卫惟一手拿带着药膏的棉棒,一手抬起他下巴,半强迫他抬头看她,卫惟却没再说话,认认真真看他脸上的伤,就是不看他的眼。
  卫惟给他擦好脸上,扔了棉棒,站直了身子抬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
  “我见过很多人,他们都很爱护自己的身体,爱护自己可以引以为傲的部分。应仰,你为什么和他们不一样?”
  应仰还是不说话,他转开头想躲开她,没想到,卫惟发了狠不容他逃脱,伸手掰着他的下巴又把他的头转了回来。
  卫惟居高临下看他,应仰被抬起脸却始终低垂着眼,卫惟又软了心松了手,“不一样就不一样吧,你自己不爱护,那我替你爱护。”
  卫惟转身拉上卧室落地窗的窗帘,她看着深色窗帘上的隐秘花纹,抬手摸了摸,“你的解题思路太极端。我不建议你这样做。”
  应仰还是不说话。
  卫惟把药和用过的棉棒处理好,去洗了手。
  回来的时候,应仰还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他依然是那副模样,半垂着眼不搭理人。
  他肌肉漂亮,让人移不开眼,现在卫惟知道那是他一拳一拳发泄打出来的,就怎么也看不上眼。
  卫惟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房间里安静到令人窒息。
  她又蹲下身子抬头叫他,“应仰。”
  应仰终于看向她。他眼里有灯光,光里有卫惟。
  应仰闭了闭眼。
  她该走了。
  他已经在心里设想了很多遍,赶了她很多次,快把自己折磨到神经衰弱。
  应仰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
  “就是这样,没有解释。”应仰说,“我就是这样一个烂人。”
  “打拳是不可能戒的,这是我一直以来的解题思路。”
  “我也抽烟,不在你面前抽都是装的,卫诚不只看见过我抽烟,还有别的,什么都有,你可以去问问他。”
  “你早就该看明白....”
  那些事都是假的,我们就这样了。
  应仰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头,最后一句话,他说不出来。
  “你不是。”卫惟打断他。
  应仰撇过脸去,“你的好话太多了。”
  他及其矛盾,矛盾到能生生把自己撕/裂成两半的地步。一半叫嚣着别他妈再哄我,我他妈听着都烦,一半又渴望沉醉其中,想让她再说一点,他百听不厌。
  他的手指攥进被麻绳磨得脆弱的掌心。
  一个应仰想咆哮,让她赶快滚。另一个应仰想抱她,让她陪着他。
  卫惟拉过他的手把他的手指掰出来,接着起身跨在了他腿上,她拉着他的胳膊环上她的腰,抱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
  现在天已热,穿的很单薄。
  应仰还裸着上身,顿时僵成石像,不敢碰她一下,冷声呵斥,“下来!”
  这次换卫惟不搭理他。
  她坐在他身上,生疏地去靠近他,应仰避开她后仰身子,卫惟抓着他另一只手往自己上衣里伸。
  应仰反手抓住她的手,气得恨不得撕了她,“你他妈跟谁学的!”说着就把她往下拉。
  “我不。”卫惟又抱住他脖子去亲他,“我今天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不好。”
  应仰躲开,死死盯着她,他气得要爆炸,伸手去扯她搂着自己脖子的胳膊,“你给我下来!”
  卫惟下意识夹/住他的腿,挣扎间和他靠的更近,坐到他腿根处。应仰手臂和脖子上青筋直爆。
  卫惟感受到了隔着裤子的硬和热。
  “应仰你能不能开心一点,”卫惟伸手去抚他的眉心,“我可以的,只要你开心一点。”
  “他们说我们这个年龄已经可以了。”
  应仰躲着不让她亲,她直接亲上他的喉结。
  应仰很想把她打一顿,他大力扣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谁他妈教你的?我弄死他。”
  接着直接发狠把人往下一推,卫惟这次没反抗,就任他把自己往地板上推,眼看人要摔下去,应仰没办法又只能把人拉住。
  收了收脾气,冷声道,“自己下去。”
  卫惟就知道他会拉住她,接着又攀上他的脖子,还轻轻动一动蹭了蹭他。
  应仰瞬间石化,额角青筋直跳,他已经快疼得发疯。
  “你他妈疯了。”
  “你想要我。”卫惟看着他舔了舔唇,说,“我也想要你。”
  她说不出什么露/骨的话,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只要应仰能开心一点,只要她能让他开心一点。
  “我再说一次,你给我....”
  卫惟直接堵上他的唇。
  应仰红了眼,“你自找的。”
  下一秒卫惟被他从身上扯下来扔到了床上,两人换了位置,应仰的吻铺天盖地,毫不温柔地咬她,卫惟回应不了只能接受,连下巴上都带了他的牙印。
  卫惟的T恤歪斜不正,露出半边雪白脖子和锁骨。红肿的唇瓣微张,眼神迷离飘散,她一只手下意识抓住了身下的深色床单,另一只手去抓应仰。
  应仰虚空跨坐在她身上,抱起她的腰扯了她上身T恤扔到地上,贴身的衣服被推上去又直接被扯下来。眼前的景色让他眼睛充血发红。
  卫惟还记得初衷,坦坦荡荡不掩饰,却害怕地死死抓着他的腰不松手。应仰没了理智,毫不犹豫俯身,想把她揉进自己手里,亲吻都变成啃/咬没个轻重。
  卫惟疼得难受,她忍不住的小幅度挣扎,却又死死抱着满足他的决心,眼泪在打转,让她眼前模糊不清。应仰单手拉开了身上束缚,狠狠一口咬住她,手已经伸进去。
  卫惟控制不住的痛呼就近传进他耳朵,意识在扯开她冰凉的牛仔裤扣时渐渐恢复。
  应仰瞬间起身,扯过一旁的被子把她盖得严严实实,喘着粗气大步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卫生间里欲盖弥彰的水流声透过门缝传出来。
  卫惟躺在床上头发散乱,整个上身都在疼,生理性泪水顺着眼角淌下来,像开了阀门的水流。
  算是过了很久应仰才从里面走出来,他随意套了一件上衣,也换了一条裤子。头发湿淋淋,冰凉的水落到他脖子里湿了衣服,手里却拿着一块温热的毛巾。
  应仰隔着被子把她抱起来用毛巾给她擦了擦满是泪的脸,哄道,“别哭了。”
  生理性眼泪冲得卫惟一时说不出话来,却还是伸出一只手死死抓住他的衣服。
  应仰把毛巾翻了一面轻轻给她擦脖子,到了锁骨没再往下,轻声和她商量,“自己擦擦。”
  转过身去捡起她被他扔在地上的白T恤,已经被他扯得变了形,还沾着他原来身上的脏污。应仰把手里的衣服又扔下,去衣柜里给她找了一件自己的衣服。
  把她内/衣包在衣服里放在她身边,叹了一口气说,“自己把衣服穿上。”
  卫惟被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只抬头看他,眼里有要一意孤行到底的决绝。
  眼看她要扯下被子,应仰伸手按住被子狠狠拧眉,“听不听话!?”
  “应仰,”卫惟伸出一只手去拉他,被子落下来露着肩膀和半边带着红印的雪白。
  应仰别过眼去,拿起旁边的衣服随便给她套上。
  “别以为是什么好事,你受不了,能死在我床上。”
  应仰走出去关上卧室门,他手机在外面,他去给卫诚打电话,“来接她。”
  声音淡漠没有起伏,但卫诚听见他这种声音才预感不好,一下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我告诉你你注意点....”
  应仰毫不留情打断他,“赶紧来把她弄走,我受不了,后果自负。”
  卫诚从楼下上来领卫惟,感觉整间房子里有不正常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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