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智——和迢
时间:2020-10-30 09:07:53

  抬头看见卫诚又看她,卫惟一哆嗦,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卫诚慢条斯理给她夹了个丸子,和那几个人说,“介绍一下,我妹妹。”
  这语气是像认干妹妹,卫惟看天花板自己加了三个字,“亲堂妹。”
  下午林艺被人叫去合唱团看了一圈,手里拿着谱子回来,和卫惟说,“你哥又出名了,那小姑娘是国际部少年班的。”
  卫惟去看她手里的谱子,“又是什么恶名?”
  “薄幸名!卫诚现在薄幸名远扬。”天有些热了,林艺拿着手里的谱子扇风,“那首诗怎么说来着?”
  卫惟看她,“落魄江南载酒行,楚腰肠断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林艺坐在周豫鸣桌子上给予评价,“人家十年才有薄幸名,卫诚这是一战成名!卫诚还说什么?他喜欢大的?我的个乖乖,我墙都不扶就服他。他是在告诉别人食堂大妈都比她有机会?”
  卫惟被这三观扭曲的评价震惊,“你小心卫诚来收拾你。还有,他不是一战成名,他是百炼成钢。”
  “哦,对了,忘了和你说了,”林艺做着题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忘了和我说了?”
  “五四庆典。这次庆典是翁老师负责,翁老师被调到了高中部。我今天就是让她叫过去的,她说学校统一安排在露天会场,两个校区一起办。她让我问问你今年想亮什么招式。”
  “......”卫惟刚推完一个公式,“比武吗?你们能不能正经文雅点。”
  “好,”林艺坦白直接,“翁老师说你来开场。行不行?”
  卫惟头都不抬,“行”
  翁老师原是育才的艺术团负责人,现在调到高中部负责庆典,肯定还是先找原来育才的人。
  卫惟没考虑这么多,她在考虑她和应仰。
  她看得出来,应仰心情还是不好。
  下了课,卫惟自己去了学校超市买水。
  应仰正和人在球场上打球,她过去看了一会儿,应仰下场冲她走过来。
  先给他一瓶水,再拿纸给他擦汗,应仰喝着水看她,也不躲闪,就任她随便给他擦。
  应仰喝完水拧上瓶盖问她,“今天怎么这么贤惠?”
  卫惟把用过的纸收起来,给他整歪了的衣服,“我哪天不贤惠?”又稍微偏偏头,“你自己瞧瞧有多少人是来看你的,我可不是要贤惠点,以防你被别人拐走。”
  “酸。”应仰笑了一声,揉一把她的头发,走到她另一边给她挡太阳,本意是陪她回班。
  “仰哥,”卫惟叫他,“不想回班,想看你打球。”
  一个称呼就让人心潮澎湃,应仰的眼睛跟着都亮了一下。
  “不上课了?”
  如果没记错,下节课是生物。卫惟总被生物老师抓着不放。
  “不上了。”卫惟冲他笑,“怕什么,有你在,生物老师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
  阳光明媚,天气晴朗,在场下看打球或是看男生的人都因为碍于上课纷纷回班。
  场上打球的一堆人是专业逃课分子,毫不避讳,也不管有没有人,只顺着自己心意打球。
  场下只剩一个卫惟,她坐在看台上晃着腿,眼里只有白色六号少年。
  她帮他重振旗鼓,她为他摇旗呐喊。如果他是鹰,那她就为他开一片天,如果他是马,她也愿意为他造草原。
  场上球赛精彩,应仰上步扣篮。
  卫惟站在看台上为他加油,把周围的人都忽略,她只看见他,卫惟冲他大声喊,“仰哥最棒!我喜欢你!”
  “应仰!我要疼你一辈子!”
  他们说我太顾忌纪律,说我受到的限制太多,说我谈恋爱都要偷偷摸摸。从前有人说我倒贴,现在有人为你不值。那我就告诉他们,你应仰是我的宝贝。
  我既然敢做,就敢说出来。
  我的应仰是能见光的应仰。
  看台和球场有些距离,场上的人都看向应仰。应仰松开抓着篮筐的手跳下来,自己发自内心笑了一声,没人看见他眼里的亮晶晶。
  校园广播响起,卫惟看着他笑,她让林艺给广播站点了歌。
  “推开窗看天边白色的鸟 想起你薄荷味的笑 那时你在操场上奔跑 大声喊 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卫惟又站上一级台阶,“应仰,听见了吗?我说喜欢你!”
  “你说要 一直爱一直好 就这样 永远不分开”
  “应仰!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情人》里那句话也是我要告诉你的。”
  “我们都是好孩子 异想天开的孩子 相信爱 可以永远啊 我们都是好孩子 最最善良的孩子”
  “应仰!你是最好的!卫惟喜欢应仰!”
  “应仰!我要陪你一辈子!”
  校园里的歌回荡在球场上,卫惟喊到最后都要哑了嗓子,应仰扔了到手的球大步朝她走过来。
  一个站台下,一个站台上。
  应仰冲她张开双臂,“跳下来,我接着你。”
  卫惟跳得毫不犹豫。
  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接住她。
  他们在看台下,在球场旁拥吻,不顾及有没有摄像头和其他人。他们在告诉别人,书里故事是真的,歌里唱的也是真的。
  最好的少年爱情,是你敢为我做,我也敢为你做。
  我喜欢或是爱你,我想陪着你。
  很多年后,如果要问一问在场的人关于应仰和卫惟,他们一定会想起这件事。
  要问为什么,他们会反问:你见过明明撕心裂肺却满含欢喜的告白和回应吗?
  ——
  所有的名场面都要付出代价。
  卫惟才是一喊成名,然后直接哑了嗓子。
  应仰带她去校医院买药,看见她就笑得止不住。卫惟气不过打他胳膊,应仰别过脸装样子咳了一下。
  卫诚也见识了名场面的全过程,满脸不忍直视,浑身上下写满了对卫惟的鄙夷。他觉得他身上流着和卫惟一样的血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卫惟看见应仰提的那袋药简直是避如蛇蝎,应仰为了哄人吃药把人领进了学校超市。
  卫惟进门就看见了大白兔奶糖。
  应仰对她是要星星给星星还附赠月亮,拒绝不了只能好言好语和她商量,“你现在不能吃,等好了再吃,好了我给你买一箱。”
  卫惟看他一眼拆开一个,应仰还要再说,被她一块糖塞进嘴里。
  “我不吃,给你吃。这个特别甜。我特别喜欢大白兔。”
  应仰以前不吃这种甜掉牙的糖,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块,粘牙的奶糖在嘴里融化,应仰从舌头甜到心口,应和她,“我也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卫诚:我的媳妇什么时候来?我守身如玉天天被人骂死。。。
  亲妈:快了快了,别急,你们的故事在隔壁
  后半章请听《我们都是好孩子》
  说点废话,我小时候上课外班,空闲时间管理老师就放这首歌,整个大厦好几层楼都在回响“我们都是好孩子”。
  还有,大白兔真好吃。
 
第48章 拳台
  那件事后, 卫惟随便扯了个理由说走路太累,她爸妈没空时便派了车来接她上下学。
  应仰看着人坐进车里走远才离开,卫惟还是没问为什么, 她和他说没事,说都过去了,让他忘掉。
  但是应仰忘不掉, 这是扎在他心上的一根刺。
  回头走了几步感觉后面人群沸腾, 应仰猝然回头拉了个人问问,从那边过来的人说前面路口出了车祸。
  像是一道雷冲他劈下来,应仰直接被吓掉半条命。
  疯了一样跑过去, 看见是一辆车撞了电动车,轻微事故没伤亡,也不是卫惟坐的那辆车。
  应仰扶着一旁的路灯虚脱似的闭眼,蒋弘从后面追上来拍他,“你疯了?怎么回事?”
  应仰睁开眼站直了身子,对他摇摇头表示没事。
  蒋弘和他知根知底, “别太当真, 应叔不能对她真下手,卫惟家里也通天,闹大了没好处。”
  应仰没接他的话, 自己回家歇了一会,给沈曼华打了个电话。
  应仰直接去了应右为的集团总部。
  应右为早年离家创业,自己就打下一片天,后来和本家联合, 更是如虎添翼。
  “应董在开会,您....”
  齐康接到消息出来迎接霸王太子爷,话还没说完直接被人推开,他是真能做出直闯金銮殿的事,齐康亦步亦趋跟着,大气都不敢喘。
  应仰回头看他,冷笑一声,按了上顶层的电梯。
  应右为的集团下有个“安全顾问公司”,通俗点就是保镖公司,好手都在贤众大厦顶层待着随时待命。
  齐康想了想自己的奖金和应董那张阎王脸,缩着脖子跟他进了电梯。
  “齐特助怕什么?找人拍我的时候也没见你怕过。”
  齐康没说话,他是一路跟着应右为混上来的,是个应家老人,又不得不承认,应仰耍起狠来比他老子还厉害。
  顶层是个大型训练场,应仰推门进去,里面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少爷不是来巡查工作,少爷来者不善。
  “自己站出来。”应仰看一圈人,又看看在他身后等待随时拉警报的齐康,“别等我让他挨个指。”
  一群壮汉训练有素齐刷刷腾出一片地方,三个牛高马大的男人自己从不同地方站出来。
  应仰看了他们一眼,直接从地上拎了根钢棍。
  ——
  接到指令的人连拖带抬把三个人送进了医疗室,应仰被人按进应右为办公室的沙发里。
  卫惟那天哭的太厉害,抓着他衣服的手冰凉发白,应仰的心在疼,疼得控制不住。
  他陪着卫惟上学,就算卫惟看似什么事也没有,他还是感觉她本来就不大的脸又小了一圈。
  没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卫惟,他睚眦必报。
  应右为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开完会才有条不紊地走进来。
  齐康这才让人放开应仰,带着人出去关了门。
  父子见面,分外眼红。
  这是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应右为打开书桌抽屉,冲他摔了一沓照片,“原来早就暗度陈仓,不然哪个清白小姑娘能说你的好话!”
  全是有卫惟的照片。
  应仰眼睛充血抖着手把地上的照片捡起来,他气得发抖,也不敢再激怒应右为,应右为怎么教训他他都不怕,他怕应右为迁怒卫惟。
  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应仰恨不得用她的眼泪活/埋了自己。
  应仰把照片放好,哑着嗓子问,“你凭什么?”
  应右为像教训不成器幼崽的凶残狼王,残忍地告诉他,“凭你自己没本事。”
  “你姓应,你没本事对抗我。你不姓应,你没本事处理好在外面惹的事。”
  “你倒是还知道自己来找我,没等到我去找你,还知道向你妈打电话给小姑娘求情。”
  “小姑娘确实讨人喜欢,也叫过我叔叔,没想为难她,就给你提个醒。”
  “你可以不要姓闫的,姓卫的你要的起吗?你不怕折腾她,她愿意陪着你折腾吗?”
  “尝到甜头了,装得像个人,她见过你刚才拎着钢棍打人的样吗?她真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吗?”
  “她说他喜欢你,她喜欢的是学校里那个你还是这个你?你自己清楚吗?你明白吗?”
  “你在学校里憋着,你对小姑娘憋着,你憋得不难受吗?情情爱爱,能当饭吃?”
  “小姑娘真的喜欢完完全全的你?完完全全的应仰可不是个只会打篮球写作业的,她不知道你到底什么德行,你自己清楚。”
  “要不然你让她看看,你看看她是不是哭着推开你。”
  “你敢吗?”
  “你敢吗?”
  “你敢吗?”
  他不敢。
  他不敢让她陪着折腾,他更不敢被她推开。
  他自己推开她,比让她推开他能好一点。
  应仰已经双眼模糊,他都看不清前面的人,手上缠的麻绳快勒进他手心,已经浸着令人作呕的血色,他光/裸着上半身,肩胛骨上一道长血痕直接划到胸膛,头发和背上一层汗,带着灯光都吓人。
  他疼一点,才能清醒一点。
  应右为就像一个魔/鬼,一句话一句话直戳他心脏,把他拉回原来暗无天日的地狱。
  应仰不留神被人踢翻在地,撑着身子起来,过背摔直接把人摔了出去。
  拳台上的发泄还没完,应仰没了清醒,对方的拳师也被激起战斗欲。
  荒唐又是事实,这是他从小的发泄方法。应家每个出色保镖,都当过他的师父和对手。
  “卧槽,”蒋弘急得团团转,“别他妈打了,应仰,你疯啦!?”
  “别上前,”柏霖和井殷拽住蒋弘,“你不行,你能被打死。”
  “让拳师停下,让拳师下来。”柏霖也是心惊,只能转头去找拳馆负责人,“那个控制不住,会出事。”
  拳馆负责人也是无奈,拳师明显无法脱身,不敢伤了人又要自己保命,谁能知道这人突然发疯。
  蒋弘很清楚,应仰有心魔。
  “应仰,你他妈别打了,你把自己打死了,卫惟怎么办。”
  “你他妈听见了吗?卫惟!”
  应仰身子晃了一下。
  接着又是惨烈对抗。
  “快,”蒋弘和人说,“找卫惟。找卫惟。”
  “解铃还须系铃人,找卫惟。”
  蒋弘没有卫惟的电话,只能给卫诚打。
  “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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