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莱见好就收,也不过多纠缠,站起来围着那辆幽灵走了一圈,随意道,“我的了?”
应仰正被人打针没理她。
应莱笑得心满意足,还不忘了调侃他,“听说你家阳台上的花不错。真想亲眼见见你的小玫瑰,或者是小天鹅。”
应仰随意擦了把胳膊,声线冷硬毫不客气,“有病就去治,别跑到人跟前发疯。”
“应仰你千万不要后悔。”
“我后悔了会回来和你抢,你还是帮着我别后悔。”
——
卫惟蹲在应仰家的客厅里已经累到模糊,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又继续奋斗。
阳台窗帘拉得严实,卫惟开了灯。
地板上是按造型排放好的大片红玫瑰和白玫瑰,花瓶里换了新鲜的花,餐桌上放着蛋糕和果酒,烛台里放好了蜡烛,厨房保温箱里有她订好送来的食物。
卫惟把一切都布置好,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等到接到应仰的电话,他告诉她马上就回来时,卫惟又飞快去洗脸梳头整理自己。
端出食物来,点上烛台,关灯,然后她自己钻进了放置好的大礼物箱里。
卫惟把面前的小窗户打开,悄悄等着他回来。
玛格丽特开的正好,白玫瑰优雅,红玫瑰艳丽,黑色餐桌上铺着金丝垂边桌布,银色烛台闪着亮光,她把黑石山洞变成了古堡,等着她的王子归来。
应仰开门,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遍地玫瑰,银烛闪耀,蛋糕和酒,还有礼物。
应仰倚在门口轻笑,他的公主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十辆车都比不上卫惟给他的一支玫瑰。
脱了鞋正要越过大片玫瑰去拆礼物,看见脚下红玫瑰上有一张手写信笺:
待你推开门,先要数一数,玫瑰花园有多少玫瑰。
应仰愿意和她玩着小孩心思的幼稚游戏,扫视一周,笑着开口,“一千零一夜。”
“.......”
一千零一夜是什么!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根本就不合适!
卫惟要用头砸箱子,他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能看见第二张信笺:
想要你仔细数一数,又怕你太累到出错,只好自己告诉你,你脚下有五百二十朵玫瑰。
偏偏应仰就不按常理出牌,还是笑着,“不是一千零一夜,那九百九十九。”
“.......”
卫惟把头靠在纸箱上叹气,她怎么会用九九九这么俗气的数字。这是什么?感冒灵?
“给个提示,是不是?”应仰非要让她说话。
卫惟憋一会儿憋到气急,“不是!”
“八百八十八?”
“.......”
想钱想疯了吧你!
应仰就是不低头仔细数数,又和假装自言自语说口令,“六百六十六?”
“.......”
这样的随口猜测口令,阿里巴巴发现的宝藏山洞都要自我崩塌了。
卫惟服了,“能不能往前一步低下你高贵的脑袋看一看!”
“哦,”应仰笑得畅快,往前走一步拿起第二张信笺。
“为什么是五百二十朵?”
没人回答他。
他又往前走一步,快接近箱子,一簇玫瑰上有第三张信笺:
你可能要问问为什么是五百二十朵?因为还有一个我。
箱子上放着一捧玫瑰,里面是第四张信笺,漂亮的正楷写着:
应仰,我是你的第五百二十一朵玫瑰。
应仰,生日快乐。
应仰轻轻拿下玫瑰信笺放在桌子上,掀起礼物盒的盖子。
卫惟正藏在里面看着他笑,“应仰生日快乐。”
她站起来,身穿着无袖收腰的玫瑰花裙,盈盈一笑向他张开双臂,“请收好你的第五百二十一朵玫瑰。”
应仰笑着把她从箱子里抱起来,轻声应和她,“祝我生日快乐。”
谢谢你,我的第五百二十一朵玫瑰,我的公主,我的光和生命,祝我生日快乐。
欢喜要从心里溢出来,无法言述,只能用行动表达。
满地的玫瑰铺开花瓣,充当了浓情蜜意时的背景板。烛台里的蜡在喜泣,奶油蛋糕的香甜盈于满室,冰箱里拿出来的冰酒已经在瓶身凝出水汽。
公主身形不稳扶住并不牢固的礼物盒,裙摆玫瑰被褶皱揉碎,王子已经虔诚跪地。
“你先吃蛋糕.....”卫惟的脚都不曾沾地,她生怕自己掉下去,又受不了迎面而来的狂风暴雨。
“不急,”应仰不想放手,把她松散的头发捋到耳后,晶莹的耳垂和雪白脖颈锁/骨都诱人。
玫瑰花梗很干净,不会扎到人。于他而言,哪里都是好地方。
“等一会再吃蛋糕,”应仰压着急躁安抚她,裙摆的玫瑰已经从小腿转移到大/腿上。
玫瑰花瓣的手感都没有她让人喜欢,收腰设计和两指吊带恰到好处,轻易让人想起那天看见的风景。
“就这里行吗?”应仰的声音低哑,伴着喘息在她耳边。
卫惟早就犯怂。谁能想到会是这样?正常逻辑不该是切蛋糕吃东西?
贴身触感已经到了腰上,她被他堵着嘴没法说话,只能死命摇头。
灵魂已经不受控制,拒绝被会错了意,还能稍稍克制,尊重一点往卧室里走。
卫惟接触到床的一瞬间翻身就跑,开什么玩笑,上次是她鬼迷心窍,她现在清醒得很,总不能费时费力再把自己赔进去。
应仰不给她机会,拉住了她脚踝。
“你能不能控制一下!”不要总是想这个!
应仰近身拨开她的头发,“已经很控制了,裙子很好看,坏了太可惜。”
他早上被打的两针还在小臂上留着痕迹,针孔周围带着淤青,这些都不重要,为了她很值得。
唇瓣已经被摩擦成鲜艳玫瑰色,他在研究缚身的玫瑰藤蔓怎么解开。
救命的门铃声响起,且乐此不疲不愿放弃。
被打扰的应仰气得胸膛起伏,稍稍起身想把卧室和大厅割裂。卫惟就势推开他,“你老实一点!”
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头发出去给人开门,丝毫不怀疑判断:门外又是不请自来的蒋弘等人。
毫不在意打开门,大脑一片空白。
——
沈曼华终于忍不住在应仰生日这天来看看他。都说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受苦日,她已经忘了受苦的感受,只想来看看她决绝离家的儿子过得好不好。
怎么能怪孩子不懂事。千真万确的事实是他们对他太过苛刻,让他受尽委屈。
都没有给他买蛋糕,因为他从来就不吃这些东西。又怕带来的东西被他拒绝,她只能带着母亲的关心来看看他。
到了门口,发现换了门锁。她试遍了生日和特殊日子,也没有一个是对的。也是,他们从没给过儿子什么快乐的特殊日子。
终于敲开门,给她开门的是之前和她说话的女同学,是被她丈夫派人恐吓过的小姑娘,是儿子离家的直接原因。
小姑娘脱下校服穿着裙子,明艳得就像开得热烈的小玫瑰。
贵妇和少女相对愣住。
沈曼华站在门口看她,卫惟快速反应过来,稍稍后退侧开身子,“阿姨您好,阿姨请进。”
沈曼华还未开口,卫惟先一步稍稍低头说话,“对不起阿姨,之前骗了您。”
卫惟害羞或是为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推开他,应仰是好笑又有气,去洗了把脸整理好衣服才随意走出去,他也以为是蒋弘几个人。
“惟惟,是谁?”
带着撒娇语气问人,抬头一看也是愣住,接着大步走过来把卫惟挡在身后。
卫惟轻轻抬手推他,换来应仰抓住她的手把她挡得更加严实。
应仰不知道该说什么,生怕打了招呼后面引起战火,谁能知道,楼底下到底有没有人在等候。
沈曼华听见她从未开颜的儿子带着笑意喊人,又看见他这防备性极强的保护动作,她也不知作何感想。
她知道应莱今天找了应仰。
但是她来到这里,看见了满地的玫瑰花。
桌布蛋糕烛台,一桌的布置一看就是女孩子的心意,桌上一束玫瑰旁有一张信笺,上面写着:
应仰,我是你的第五百二十一朵玫瑰。
应仰,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感谢阅读
第63章 电影
明明有三个人的客厅里安静得能听见钟表秒针转动的声音。
一直没有开灯, 窗帘还拉着,光源只来自烛台里快燃尽的蜡烛,果酒瓶身的水汽已经凝不住, 顺着瓶身淌下来,在瓶底桌布上湿了一小圈。
沈曼华微不可查地叹气转移注意力,不再看应仰那副如临大敌怕她干什么的样子, 侧身走一步关上了门, 接着抬手按开了客厅的灯。
应仰刚才抓着卫惟推他的手没放开,只觉得沈曼华关门开灯的声音一响,卫惟的指尖轻颤, 手指冰凉。
应仰握了握她的手要和沈曼华说什么,卫惟像是感觉到他的意图,用了劲握回去,告诉他不要做。
那是他妈妈,母子团聚过生日,该走也是她走。
沈曼华没理门口那两个被惊扰的小鸳鸯, 径直走进去拉开了窗帘。光亮照进来, 倒有点让人无处遁形的感觉,她又回去关了灯,走到餐桌前熄灭了燃到头的蜡烛。
仔细看了看餐桌上的东西, 筷子动都没动。
“还没吃饭?”沈曼华打破沉默,“正好我也没有。”
卫惟终于挣开应仰的手,转身朝向沈曼华。她感觉她有点冷。
但也确实是她理亏。就算她不理亏,这种年龄情况下遇见他妈妈, 她也没法做到言笑晏晏和人谈天打招呼。
小说电视剧里怼天怼地的女主看见对方爸妈也毫不气馁都是假的。她的教养告诉她,她在应仰家里随意来去自如已经是不对。
“对不起阿姨,”卫惟说,“不打扰您了,我先走了。”
应仰早已拉住她。
沈曼华看着两个人,不,应该是应仰一个人的拉扯动作,理解地笑了笑。
她没指望应仰和她交流什么,应仰没给她下逐客令她已经很满足。倒是没想到,卫惟竟然很有礼貌和分寸。不仗着应仰恃宠而骄,也不在家长面前找存在感。
见面第一句问好,第二句为从前的事道歉,第三句自己找台阶下,没给她当坏人的机会。
沈曼华还是很喜欢她的,从第一次交流时就颇有好感。至于她和应仰在一起这件事,还是应右为吓唬她之后应仰主动来求情她才知晓。
高跟鞋踩过玫瑰花瓣,沈曼华拉过了卫惟的手,和蔼道,“忙了很久吧,一起吃顿饭吧。”
——
沈曼华坐下,看着两个人切蛋糕。
应仰没做过这些,不过是陪卫惟站在一起。
应仰多次要开口说话被卫惟抢先打断,她把第一块蛋糕端给沈曼华,“阿姨,给您。”
第二块蛋糕是应仰的,第三块才是她自己的。
卫惟切完蛋糕去洗手,她走得飞快,应仰也要跟过去,被沈曼华叫住。
“人家洗手你去干什么?我就坐在这儿,我还能再变出一个人来去欺负她?”
沈曼华心情竟然很好,“她比你懂事讲理。我又不是什么恶婆婆,你爸做的事不要扯到我身上。”
“谁让你们一开始不告诉我,还演什么不熟不认识的戏。”
应仰站住等卫惟回来,再次为她解释,“我说过了,您和她认识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她确实没骗您。”
应仰没对她说什么好话,沈曼华却很欣慰。因为沈曼华发现,一旦提到卫惟,应仰总会柔和三分。
就比如这顿饭。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应仰好好吃过一顿饭,这次算是托了卫惟的福。
有几盘菜离沈曼华远一些,和应仰挨得很近,卫惟悄声说,“阿姨夹菜不方便,你帮帮阿姨。”
应仰顺了她的好意,用公筷给沈曼华夹了些菜过去。
小姑娘看来是什么都知道,她的好心也恰到好处,不会让她这个做母亲的过于尴尬难堪。
一顿饭吃得还算融洽,最后是卫惟先举杯,她说,“祝应仰生日快乐,也谢谢阿姨给我这个机会。”
沈曼华笑着和她碰杯,又去看应仰,“儿子,生日快乐。”
应仰喉结滚动,看见卫惟满眼期待鼓励地看他,终于酒杯倾斜碰了沈曼华的酒杯,“谢谢妈。”
沈曼华笑得很开心,差一点就笑出了眼泪。
这么多年,她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好看的花瓶,身心永远围绕丈夫和儿子的矛盾打转,如果说应仰有几次真心喊她一声妈妈,那这次肯定算在其中。
沈曼华是个善于苦中作乐的人,进门时的一点尴尬已经忘却,趁着卫惟离开的功夫,她凑过去戏谑地问沙发另一边的应仰,“儿子,我敲门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应仰转头看她,满脸不可置信,他从来不知道他妈还有这样的一面。想起来刚才,颇像是满肚子火没处发又生生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他敷衍道,“没干什么。”
看见应仰耳朵泛红,沈曼华自己已经猜了出来,又问道,“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
应仰生怕卫惟出来听见,赶紧制止她,没好气道,“您这不是明知故问。”
难得母子俩有这样的随意交流时间,沈曼华一时忘乎所以,接着脱口而出,“你们……”
应仰一张俊脸早被惊到铁青,低声严肃阻止她的近一步幻想,“您别瞎说,她才十七岁。”
“那你们平时相处.......”
“妈!”
应仰低声打断已经来不及,转头看见卫惟可见性地看着他们母子往后退了一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