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首辅冲喜——布丁琉璃
时间:2020-10-31 10:00:55

  他进一步,她便退一步,脖子上的伤便深些许。
  于是李绪不敢动了,站在原地,手中的骨扇被捏得咔嚓作响。他呼吸微乱,冷冷盯着姜令仪,像是在权衡她此番决定的真假:“你不会死的,小姜。你若死了,我会杀光他们给你陪葬!”
  姜令仪闭目,将匕首刺得更深些,哽声决然道:“我已经没有法子了,燕王殿下……唯有这条命,还能拿来搏一搏。既是救不了他们,我以死谢罪……有何不可?”
  “小姜,你想清楚!”李绪朝前走了半步,嗓音低得可怕,朝她伸手道,“你过来,来我这,我答应你。”
  “空口无凭,你让人去将人质送回家,立刻……”姜令仪抖着声线道,“否则,我即刻死在殿下面前!”
  “好,本王应允你。”李绪站姿未变,可姜令仪知晓他远没有表面上那般镇定,因为他的胸口起伏厉害。
  两人对峙,像是一场拉锯战。
  最终,李绪吩咐侍卫:“去将他们放回去!”
  “可是殿下……”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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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谈判
  明琬未曾料到姜令仪会以身犯险, 偷偷避开别院的护卫,独自去找李绪谈判。
  这注定是条不归路。
  明琬扶着瘦了一圈的闻雅来到正厅,刚巧见满院近卫整装待发, 闻致一袭暗色的袍子,乌发如墨, 披着满身夜的凌寒而来。
  见到闻雅和明琬, 他步履一顿。
  “阿致, 砚儿……就拜托你了。”闻雅的声音微微哽塞。
  闻致点了点头,冷然的目光像是要荡破一切黑暗, 径直擦身而过。
  “平安归来。”明琬脱口而出。
  闻致身形微顿,随即大步出了门。
  他们没有点灯,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远去。
  ……
  远处深巷中传来几声狗吠, 氤氲的雨气笼罩着长安夜尽时的疏狂。
  不知过了多久, 燕王府的马车匆匆而来。侍卫提灯撩开车帘,只见里面坐了两个十八-九岁的瑟缩质子和三个孩童,俱是反剪缚住双手,眼上蒙着黑布。
  姜令仪认得其中孩子中两个最小的, 正是她的侄儿,身上都沾着血, 抽抽噎噎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另一个男孩年纪稍稍大些,约莫七八岁,虽小脸苍白却仍挺直背脊, 竭力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比普通孩子更为坚忍镇定……大概就是闻致的外甥。
  都还活着, 姜令仪轻松之余又难掩悲哀愤懑。
  朝中党争尚且知不殃及妇孺,一个人究竟要如何心狠手毒,才会对几个毫无反抗之力的稚童下手?
  可笑当初她竟被这张温和的假面骗了过去, 成了恶鬼的帮凶。
  李绪眯着上挑的狐狸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姜令仪的动作,不动声色靠近了两步,轻轻道:“你看,人我已经带过来了,我不会骗你。过来我这,小姜。”
  姜令仪回神,仓皇后退一步,坚持道:“请殿下让他们归家。”
  夜色中,李绪的脸色晦明未定,声音已有些许凉意:“只要你过来,我立刻命人放他们走。”
  “除非亲眼看着他们走,除此之外,我决不妥协……”姜令仪后退一步,眼中满是不信任。
  她那么柔弱,柔弱到声线始终细细的,匕首的利刃再往前一寸便能要了她的命;可是她又如此坚韧,鲜血顺着白嫩的颈项淌出一线刺目的红,仿佛生死之间早已有了选择。
  “很好,小姜,很好!李成意和闻致将你藏了三个月,倒是教会你如何威胁我了!”李绪连声重复低语,从容不迫已经荡然无存。他看上去有些悲伤,勾着唇轻笑,而后轻轻一抬手中的骨扇,示意侍从道,“小姜以死相逼,我怎能不遂汝愿?放人。”
  刀刃的寒光闪过,质子们腕上的绳索应声而断,两个年纪大的质子率先跳下车狼狈奔逃,仿佛慢一步就会被可怕的猛兽吞噬一般,只剩下三个行动迟缓的孩子还在车中。
  姜令仪的两个侄儿受伤加惊吓,神智已然不清,呜咽声断断续续,已然没力气站起来。是闻致的小外甥将落单的两个稚童扶起来,带着他们一同下车离去。
  姜令仪紧张地盯着孩子们跑远,唯恐李绪反悔。看得太入神,全然没注意对面的李绪目光一沉,瞧准空档抬扇一击……
  冰冷的骨扇猝不及防地击上姜令仪的手腕,痛麻之下手一松,匕首在夜色中划过一道凄寒的弧度,哐当坠地。
  紧接着,姜令仪被狠狠拉入一个怀抱中,用尽全身力气禁锢住。
  “小姜,你吓到本王了。”李绪在她耳边低喃,令人不寒而栗。
  姜令仪怕极了他这副深情款款的语气。
  上次他用如此伪善的语气说话,还是从她嘴里套话,利用她侍医的便利谋害皇后和陈王的时候。姜令仪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像是要将一声的力气都耗光般,连李绪也险些按不住她。
  忽的后颈一阵钝痛,她眼前一黑,天旋地转间,之后的事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李绪及时揽住了她软软倒下的身形。
  “真是不听话……该怎么惩罚你才好呢,小姜?”李绪的手指轻轻划过姜令仪湿冷紧闭的眉眼,露出苦恼的样子。少时,他俊秀的眉一挑,自顾自温柔道,“就罚你生生世世,都困在本王身边好了。”
  一名侍卫向前询问:“殿下,那些放跑的质子该如何处置?”
  “跟了本王这么久了,还需要本王教你做事?总归还要用他们来牵制各大家族,能带回来最好。”
  李绪将昏迷的姜令仪轻轻松松打横抱起,面容刚巧隐在灯笼昏光与夜色的交界中,一半温润,一半阴冷,扬起唇角道,“若追不回来,便让他们从这世上彻底消失。”
  侍卫抱拳,鬼魅般隐入夜色中,追寻着猎物的方向而去。
  一声惊雷炸响,新的风雨将至。
  一盏茶后,狭窄的小巷中传来跌撞纷杂的脚步声,不断有笸箩、竹竿之类的杂物被推倒,但依然阻挡不了燕王府侍卫们的追杀。
  沈砚将断指昏厥的小孩推入巷角的杂物堆中藏好,这才身后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另一个小孩儿道:“快跑!不要停!会被杀死的!”
  明明他也只是个刚满七岁的孩子,却像个小大人一般魄力十足。
  头顶的瓦砾传来细响,沈砚警觉,顾不上杂物堆中那个昏迷的孩子,拉起另一个还能动的就跑:“走啊!!”
  尽管只来过长安几次,但他依旧记得通往闻府最近的几条街巷,两脚生风没命地朝前跑,跑得耳畔风声呼呼作响。
  “呜!”另一个小孩体力不支,被砖石绊倒在地,大哭起来。
  “你……”来不及说话,黑影已相继闻声从檐上滑下,鬼魅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往后退,后路亦被堵截。
  “完了……”沈砚到底只是个孩子,饶是再胆大心细,见了如此场景也难免慌乱起来。
  “我不怕你!我是男子汉,我爹是大晟的英雄!”沈砚声音发颤,却努力挺起稚嫩单薄的胸膛,握紧了随手捡来的木棍。
  千钧一发之际,凌空传来一声轻喝:“找到了,在这边!”
  燕王府的死士们被引开了注意力,纷纷拔剑调转身形。两派一遇势同水火,狭窄的巷子中霎时一片刀光剑影。
  片刻,鏖战停歇。
  小花利落地卸了最后一名死士的下巴,防止他咬舌自尽,而后起身吩咐其余闻府侍卫道:“将活口带回去,好好审问。”
  “大壮!”沈砚稚嫩的嗓音几乎破了音。
  小花险些一个趔趄,抬手擦干剑刃上的血迹,转身无奈道:“小沈砚,说了多少遍了叫我花叔叔!”
  “大壮!你来得太晚了!”沈砚声嘶力竭,强忍着没有落泪,丢了棍子便扑入小花带着血腥气的怀中。
  “哎哎你这小孩儿,当心脏!”小花举起双臂,不让手上的血迹弄脏了孩子。
  闻致逆着光站在巷口,宛如神祗,唤道:“沈砚。”
  “舅舅!呜呜呜!”沈砚像人形箭矢,调转方向一头扎进闻致怀中,小小的身躯微微发颤,暴露了他这些天所受的苦与惊吓。
  闻致缓而艰难地蹲身,抬手按在沈砚稚嫩的肩头,许久方沉稳道:“没事了。”
  沈砚抬起一张和沈兆极为相似的脸来,白嫩的脸上满是信任,用力点头道:“我就知道舅舅一定会来救我的!阿娘说了,舅舅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小战神!”
  闻致一怔,抬目望着沈砚,像是通过沈砚的眼睛看到了另一个人。
  闻致将沈砚带回了闻府,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尤其是闻雅。
  其余的质子活下来了两个,另外两个成年的死了一个,尸首第二日在放生池中发现了,另一个不见踪迹,不知是逃去了什么地方还是又落入了李绪手中。
  不知闻致事后是如何收尾的,总之紧绷了许久的闻府,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三月末,天放晴,满目绿浓红浅,残花满地。
  沈砚到底是个男孩子,即便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凶险至极的绑架,回来休息了几日便恢复了活力,开始没事人般带着小含玉满府乱窜,上树掏窝,池中摸鱼,没有片刻的歇息。
  小含玉正愁没有同龄玩伴,对这个漂亮有趣的“砚哥哥”十分感兴趣,每日小尾巴似的跟着他跑。
  明琬得了空闲,与闻雅一同坐在阳光疏朗的花枝下闲谈,一个执笔批注初刻医稿,一个捻着绣花针绣一只栩栩如生的祥云瑞鹤。
  隔壁传来小孩儿们清脆的笑声,明琬忍不住问道:“阿姐,你不担心砚儿么?”
  “没事的,有人跟着,何况砚儿素来知轻重,不会跑远。”闻雅这些日子清减了不少,但依旧温柔美丽,坐在花枝下,身上落满阳光,便是全长安最好的丹青手也画不出她风华的万分之一。
  “砚儿就是太闹腾,和他爹一样不省心,倒是带坏含玉了。”提及儿子,闻雅有些无奈。
  “是么?姐夫当年也……”明琬一时好奇说漏了嘴,想起沈兆已逝,难免触及闻雅的伤心事,便止住话茬道,“抱歉,阿姐,我失言了。”
  “没事的,阿琬。都已经过去了,夫君给了我一段极为甜蜜的回忆,足以慰藉余生,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闻雅努力撑起笑来,将细针往未绣完的花样上一插,而后拉住了明琬的手,温声道:“阿琬,过去如何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要珍惜当下。阿致是个冷漠寡言的性子,喜欢一个人也不知如何表达,但并不代表他不爱你,他若是真不喜欢一个人,是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更遑论追寻五载,只为将你留在身边。”
  “阿姐……”
  “我的弟弟是什么样,做姐姐的心里最清楚。阿琬,世上的爱其实并不是只有一种,不必羡慕旁人,珍惜眼前才是,没有什么问题是沟通无法解决的。”
  闻雅一语道破,明琬只好笑笑。
  问题不是她不想沟通,而是闻致宁死也吐不出几句真心话。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小花匆匆而来,一脸严肃的样子,对明琬道:“嫂子,你快去看看大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想改文名了,应该叫做《嫁给残疾首辅冲喜》,毕竟大部分戏份都在这儿了……
  ps:关于李绪,作为作者尊重所有读者的意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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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醉酒
  见到小花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样, 明琬站起身道:“闻致怎么了?”
  小花看了闻雅一眼,并未直接回答,只含糊道:“说不清, 嫂子去看看便知!”
  小花这个人满腹坏水,私下招猫逗狗像个没长大的少年,一遇到正事又像换了个人似的沉稳可靠。认识这些年, 明琬早已摸清楚他的门道,譬如若是闻致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小花才不会这般冒失,亦不会让她知情, 而是会自己想办法解决。
  虽不知他此番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可以肯定的是, 闻致并无大碍。
  明琬揣着明白装糊涂, 跟着小花朝暖阁走去,想看看这主仆二人又要搞什么鬼。
  路过藕池边上时, 正好看见沈砚正拿着小刀在削着什么东西。明琬走近一看,发现他正在做一把木剑, 有模有样的。
  “我要像我爹一样做个大英雄,打跑坏人, 保护阿娘和舅舅!”沈砚比了比手中的木剑, 神气道。
  闻致可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明琬觉得沈砚这小孩儿挺有意思的, 嘱咐他不要削到手指,这才进了暖阁小院, 站在廊下叩了叩门。
  屋中没有回应,明琬等了会儿,心下疑惑,便轻轻推开了虚掩的门。
  闻致撑着额头坐在窗边, 尚且穿着绯色的官袍,官帽搁在案几上,闭目捏着眉心,面色比平常更白几分,看上去颇为冷峻。
  明琬皱了皱鼻子,闻到一股清冽的酒气弥漫。
  她转首朝身后鬼鬼祟祟的小花道:“他酗酒了?”
  小花站在阶下,手搭在雕栏上,没骨头似的趴着道:“今日琼林御宴,那些新科进士和各大士族轮番敬酒,闻致多喝了几杯。”
  闻致的酒量不错,且饮酒不上脸,喝得越多脸越白,其实这样最是伤身。他一向克制,此番脸白成这样,可不是“几杯”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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