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女配她只想咸鱼——钟意无
时间:2020-11-02 10:03:33

  谢欢欢叹了一口气,“没事。”她这个弟弟,看着机灵,在修道这方面,却天赋平庸,在姑苏谢家这一脉也是寂寂无名。
  少年无害地朝郑福笑着,“郑师姐,你脚受伤了?正好,我背你吧。”郑福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恐没有逃过谢伽罗的眼睛。
  “不……不用了。”郑福磕磕巴巴的,少年却突然来到她面前,影子幽幽罩着她,他似乎轻笑了一声,径自将郑福放到了自己背上,“郑师姐,裴师兄他在场中耗了不少灵气,由我背你,也是一样的。”
  郑福被他似笑非笑的眼神震慑得瞬间说不出话来,她丝毫没有拒绝的余地。
  修道之人的脚程极快,谢伽罗背着郑拂一路往郑王府而去,裴行止和谢欢欢一同去见郑王妃,交代事情经过。谢欢欢便叮嘱谢伽罗,“伽罗,你先送郡主回房吧。”
  谢伽罗乖巧点头,“好。”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走在种满桃花的小道上,郑拂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小阎王为什么要背自己?
  还没待她想起这事情经过,经过水榭时,谢伽罗忽然背着郑拂往一个幽暗的太湖石洞而去,进了洞,他将少女放了下来,抵在石壁上。
  他很喜欢这种阴影中的压迫感,会显得少女像一只毫无退路的羔羊,就如同在拾遗阁那次,羊羔朝他虚张声势。
  让他觉得,好玩。
  谢伽罗心里冒出异样的愉快,黝黑的眼中藏着一点灼灼的光,没了伪装,少年眉眼艳丽又阴郁。
  郑拂被他望得心脏乱颤。
  可他语气依旧温柔又诡异,却是绵里藏针,“郑师姐好手段,我竟然不知道,郑师姐原来有两副面孔。”
 
 
第13章 赤月耳环
  莫名其妙?她做什么了?
  郑拂微微侧首,发现自己正被谢伽罗抵在石壁上,苗条的身影被他的影子罩住,简直密不透风,他手上系着的佛珠穗子殷红,蜿蜒拂着她的肩,就像一条小蛇在她肩头吐着信子。
  郑拂一瞬间就想到佛口蛇心这个词。
  少年的气息朝她逼近,衣袍上的迦南木淡香在狭小的空间弥漫,他略带嘲讽道:“郑师姐为什么不说话?是心虚了么?”
  心虚什么?郑拂望着谢伽罗的眼神不自觉带着几分的恼怒,小阎王简直不可理喻。她偏过头,心脏跳得快从胸腔中跌出来,“我不知道谢师弟在说什么,请谢师弟放开我。”
  “我记得郑师姐曾说过,不喜欢裴行止吧,那为什么又要在我姐面前,故意与裴行止表现得那么亲密?”在阿姐回来之前,他绝对不会让她和任何一个人产生感情纠葛。
  谢伽罗盯着她,像在锁定猎物,他的语气仿佛是真的在疑惑,可他的眼睛却像是空洞没有焦距,绮丽的色彩在他瞳仁里一点点晕开,带着致命的蛊惑。
  郑拂乌黑的眼睛一瞬间失了光泽,声音竟然有些委屈,“我没有。”水榭外有脚步声经过,听到动静的小丫鬟有些害怕,“谁在那里?”
  这太湖石洞向来阴森森不透光,不会是有什么阴煞躲着吧?小丫鬟被自己的猜测吓得声音都颤抖了,还是大着胆子道:“快出来。”
  谢伽罗的瞳术一瞬间停了下来,他下意识捂住了郑拂的嘴,清冽声音在郑拂耳边低低响起,带着几分温柔的胁迫,“嘘,郑师姐,最好别出声哦。”
  空气有点闷,再加上太湖石洞内的风又湿又冷,郑拂脑袋不由得一阵发晕。
  好难受啊。
  待丫鬟走远了,谢伽罗才将郑拂放开,看着少女眼角不自觉沁出泪来,他心头那种莫名的愉悦更加强烈了,他的快乐向来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可他表面上不会表现出半分来。
  于是,谢伽罗笑吟吟地望着郑拂,语气带些许虚伪的安抚,“没有最好,只是郑师姐,你哭什么?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郑拂是真的很难受,仔细看,能看到幽暗的溶洞里,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原本妍丽的唇色也逐渐褪成苍白,像瞬间蔫败的玫瑰花瓣。
  眼前的少年显然没有那份怜香惜玉的心思,反而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少女狼狈的模样。
  郑拂感觉自己的意识也在逐渐模糊,听到谢伽罗的话,心里不耐烦,她居然狠狠推了谢伽罗一把,“走开,别碰我。”
  她又没有做什么坏事,他凭什么欺负她啊?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见她抗拒起来,谢伽罗脸色变得有些阴郁,他伸出手攥住了郑拂的手腕,可少女却瞬间瘫软下来,无意识跌在了他怀里。
  谢伽罗身子顿时僵住了,可想起这个少女爱撒谎的性子,他作势想把她丢下去,语气不善,“郑师姐又在使什么手段?”可少女并不能回答他,睫毛紧闭,底下投映着一片深深的阴影。
  她的手腕柔若无骨,肌肤温度却是忽冷忽热。
  谢伽罗这才意识到,她是真的昏了过去,啧,娇弱的少女就是麻烦,他只好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确定四周无人看到,这才抱着她往厢房去。
  郑拂再次做噩梦了,这梦境处处透着诡异,这是一座城,天上的圆月像是被赤霞染红,血色在整个天空铺开,四周怪石嶙峋,鬼气森森,还有夜枭在枯树上盘桓,整个地方宛如鬼域。
  一辆华美的马车在夜色下疾速行驶,辚辚的车轮声显得鬼域之地越发空旷,地面崎岖,车身咣当不止,里面传来妇人的声音,“老爷,这地方瞧着不太对劲,妾身……有点怕。”
  车内的富贾也觉得害怕,擦了擦额角的汗,他还是安抚着怀里的妇人,“容娘,莫怕,只要穿过这座定弥城……就……就可以回家了。”
  容娘忍不住娇声抱怨起来:“老爷,为什么我们要从定弥城经过啊?这里,瞧着也太荒芜了,路也难走,简直就像传说中的修罗地狱,拓麻城可是个富贵之地,那里的脂粉可有名了,深受姑娘们追捧,妾身都来不及见识呢。”
  “你懂什么?”富贾变得有些不耐烦,“妇人之见,拓麻城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那么多,一旦咱们露富,很容易就被山匪盯上,到时候我们不但会被洗劫一空,还会有性命之忧,从定弥城绕路的话,那些山匪就不会打我们的主意了。”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马车前方传来,车夫惊恐地看着一刀巨大的镰刀影从天而降,银光将马匹劈开,腥热的血溅了他一脸,接着,刀影再次扫过,他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便倒在了车轮底下。
  “老爷!”容娘吓得直往富贾怀里面扑,“外面怎么了?”还不待富贾回答,一道闪电般的银光劈过,富贾脖子上的鲜血溅了容娘一身,头颅骨碌碌滚下了马车。
  “啊啊啊!!!”容娘吓得一味缩在车壁后面,“别杀我,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闭嘴。”少年的声音含着诡异的愉悦,“否则,真的杀了你哦。”
  “呜呜……”容娘像被剪断舌头的雀鸟,瞬间没了声音,她死死低着头,眼泪糊满了脸,喉间因为恐惧发出一连串细小的呜咽。
  少年站在月色下,手执着巨大的镰刀,眉眼却笼罩在阴影中看不清楚,只有白皙下巴微微露了出来。
  少年耳边挂着一对硕大的赤月耳环,随着动作轻轻摇曳,好像一滴艳丽的血泪,滴落下来,泛起一圈圈红芒般的涟漪,那是一种极为妖异惑人的绮艳,却与少年的气质完美交融在一起。
  “喂。”他兀自开口,声音藏着天生的恶意,还有奇妙的好奇,“你刚才说的,脂粉是什么东西?”
  容娘仰起了被泪水糊满的脸,眼睛里只有那对摇曳的赤月耳环,比天上的血月还要诡谲艳丽,那是一种惑人心智,不死不休的美丽。
  她怔怔答,“那都是姑娘用的东西。”
  “你身上有吗?”少年长腿一跨,一只脚抵在马车上,看起来颇为不羁,他耳边的赤月耳环再次泛起了细微的涟漪,像坠入湖心的月芒,妖异无比,容娘连忙从怀里拿出一盒崭新的胭脂,战战兢兢递了过去,“就……就是这个。”
  少年接过了胭脂盒,端详了片刻,语气竟然有些天真,“这个怎么用?”
  “用来,抹在唇上,会显得唇色更加丰润艳丽。”
  少年托着腮,黝黑的眼睛直直望着容娘,容娘对上他的眼睛,错愕了一瞬,那不像是一双恶鬼该有的眼睛,干净皎洁得仿佛刚才杀人的根本不是他,还带着少年人与生俱来的稚气。
  他笑吟吟问道:“那可以吃吗?”
  容娘脸色竟然红了一瞬,“可……可以。”只不过,那都是夫妻之间的闺房乐趣,向来不足为外人道,谁知这少年竟然这么一本正经地问出了口。
  “那好。”像是很满意这个答案,少年大发慈悲地转身,“你可以离开了,我不会杀你。”容娘顿时松了一口气,强烈的求生欲让她连滚带爬想捉住马车的缰绳,却发现马匹全都倒下了,死状可怕。
  妖怪!
  她捂着狂跳的心口,逃也似的往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忽然又听到少年恶趣味的声音,“对了,我不杀你,不代表别人不杀你哦。”
  身后传来潮水般的呼啸声,还有兵刃划过的声音,“噗嗤”一声,容娘瞪大了眼,倒在了地上,再没了声息,马蹄疾驰,容娘的身子泥一样被践踏着。
  少年慢悠悠地背着月光,朝着定弥城的城门走去,他身体挺拔清俊,漆黑蓬松的发被高高束起,赤月耳环发出细微的叮当声,悦耳动听。
  郑拂却看到,他的头顶长着一对黑色的角。
  身后传来妖马的嘶鸣,潮水般的修罗蜂拥而至,个个皆是青面獠牙,怪角峥嵘,他们手执利刃,翻身下马,朝着少年的背影单膝跪下,山呼万岁,“王。”
  少年的脚步顿了一下,声音依旧是笑着的,“怎么了?”
  一个首领模样的修罗望了望四周,小声道:“姑娘,她……”少年立刻转身来,赤月耳环旋成一轮满月,可他的眉眼依旧藏在梦境最深处,雾蒙蒙一片,声音狠厉,“阿姐怎么了?”
  首领不知说了句什么话,少年手中的胭脂盒叮当一声落在了地上,鲜红的胭脂顿时委地,被定弥城被鲜血染红的土地污成了糜烂的颜色。
  那分明是死人的色彩。
 
 
第14章 玛瑙匕首
  郑王妃坐在大堂里静静听着裴行止和谢欢欢的话,镂空的雕花屏风露出一缕光线,照在她绣着兰草的衣袖上,那微微露出的指尖却是在止不住地颤抖。
  “我知道了。”郑王妃声音嘶哑,像是极其煎熬,裴行止心里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说出苍白的一句,“娘娘节哀。”
  郑王妃眼中蓄着泪,“细细,她可曾怪我?”她的心自责得快要碎了,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把细细一个人丢在积善寺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溺亡了?
  裴行止垂着眸子,眼中悲悯的光衬得他容貌有种玉质的柔和,“端柔郡主她不曾怪过任何人,她还曾和师妹说过,让王妃娘娘和郑王爷保重身体,不要太过伤心。”
  郑王妃点了点头,眼角的泪却无意识滚落,一个失去心爱的女儿的母亲,此刻成了病急乱投医的可怜人,低声喃喃,“裴公子,我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你能不能救救阿拂,让她不要在十八岁就死去?”
  这份拳拳之心,让裴行止和谢欢欢都忍不住动容,想起那个寺里面的舍利骨,裴行止忽然道:“娘娘,我记得师父曾经提到过,有一物或许可以让师妹摆脱宿命。”
  一旁的谢欢欢吃了一惊,“裴师兄,你是说,端柔郡主附身的魔骨舍利吗?可那个东西是邪物。”
  “如果能够除去魔骨舍利的煞气,那它就不算邪物了。”裴行止顿了顿,又道:“不过,此事我还得和师父商议过,才能知道该怎么做。”
  ……
  吱呀一声,郑拂的房门被推开,一股浓重的阴气扑面而来,谢伽罗望着阴影处那一堆伺机而动的不知名阴煞,忍不住蹙了蹙眉。
  纯阴之体,对阴煞来说,是极大的吸引。这王府上下处处都是被郑拂的体质吸引而来的阴煞,看不见,摸不着,却无处不在。
  怪不得,这少女看着这么病恹恹的。
  刚踏进房内,一只怪模怪样的阴煞躲在梳妆台的角落里,像一只狗一样朝着谢伽罗嘶吼着,阴煞一看见他怀里的少女,眼中立刻迸发出贪婪的凶光。
  谢伽罗笑吟吟地看着它,脸上恢复了那份温和无害,那阴煞居然恶犬一样扑了过来,龇牙咧嘴,却被少年狠狠一脚踹在头顶,阴煞四肢爪子牢牢贴在了地面,瞬间就动弹不得。
  少年声音清冽动听,却含着捉摸不透的恶意,“再乱动,把你头踩爆哦。”
  听懂了少年的话,它喉间顿时发出一声呜咽,尾巴讨好地摇了摇,“呜呜……”好像在示弱。
  谢伽罗这才嫌弃地将脚移开,继续朝着房内而去,待将少女安置在床铺上,他又忍不住打量着少女的模样来。
  她的脸很白,琉璃一样易碎,而她此刻的唇色更白,额上也是汗涔涔的,少年唇角勾出一个笑意,真是不经吓。
  谢伽罗眼神落到她手上,发现她手心紧闭着,不知握着什么东西。他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手心打开,这才看到是她手中的一节断骨,上面的煞气已经被化解了。
  他轻嗤了一声,作势要将断骨丢出去逗那只狗一样的阴煞,阴煞连忙朝他摇尾巴,用两只黑洞洞的眼巴巴望着那节断骨,发出轻微的“汪汪”声。
  谢伽罗却好像变得不耐烦,脸色阴郁,“我的东西,你也敢觊觎。”阴煞被他喜怒无常的性子吓了一跳,立马委委屈屈地缩在拔步床一角,低下了头,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握着那节断骨,谢伽罗心里顿时自嘲,阿姐,是因为他才死去的……
  眼神无意落在少女额间,发现那朵梅花煞颜色略微变淡了,他忽然狠狠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在了她额间,梅花煞瞬间灼灼红艳,生气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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