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日吏部来人说,翰林院已人满,而幽州郡下一个小县缺县令,想将他调到那里去当县官。
幽州与戎狄接壤,常年战火不断,加上地方贫瘠,连同进士都不愿去,更何况他还是殿试二甲的好成绩。
他送了不少礼,想要打通关系,却不想没人敢收他的礼。还是前几日为他引荐徐世子的兄弟提点了他,说他得罪了荆王殿下。
章星闻恍然大悟,便来求钟离昭网开一面。
钟离昭眼皮子一抬,面色冷漠道:“你该向王妃请罪,而不是本王。若是王妃同意饶过你,本王就饶了你。”
章星闻闻言,忙转身向钟离昭弯腰行礼,“小生知错,还请王妃恕罪。”
他此时无比懊恼,自己为何要多嘴。一方面又觉屈辱,自己狼狈的一面要被这么多奴才侍女看在眼里。
江晚看了他一眼,让人将他手里的那匣子珍珠拿过来,看过之后轻飘飘道:“这次的事我就不计较了,日后还请章公子慎言。”
“多谢王妃,小生谨记。”章星闻松了一口气。
幸好自己的礼物入了荆王妃地眼,否则若真被发配到幽州,父母宗族怕要对他十分失望。
\"行了,你若无事便回去吧!\"钟离昭道。
“是,小生告辞。”章星闻这才惊觉自己后背出了一身汗。
待章星闻走后,江晚这才捧着那匣子粉色珍珠,笑吟吟地偏头问道:“我收了那章星闻的礼,殿下会不会生气?”
“一点小玩意儿,你若是喜欢便拿着。”钟离昭还不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章星闻此人虽然嫉恶如仇,没脑子了一些,但对于水患治理颇有心得,本王原本就想让皇兄调他去治水。”
“喔~”江晚眯着眼睛,“殿下你好坏啊~”
“怎么,不想要匣子珍珠,那就给魏砚,叫魏砚追上去还给章星闻。”钟离昭似笑非笑。
江晚抱着匣子,不好意思道:“可是殿下越坏,我越喜欢~”
钟离昭:“……”
*
钟离昭钓的鱼足够多,加上又让人捞了一篓螃蟹和虾,二人算得上是满载而归。
江晚让人将东西都送去了厨房,然后报了一串菜单,最后征求了钟离昭的意见,叫陈妈妈做了一桌丰富地河鲜大餐。
用过午膳,江晚带着侍女们用晒干的花瓣做花茶,另外一部分新鲜的用来做胭脂和护肤品,钟离昭则在书房里见客。
等到晚上她果真叫陈妈妈做了锅子,她吃麻辣锅的,钟离昭吃菌汤锅的,二人都吃的肚子鼓鼓。
江晚辣的嘴唇都红了,提议去朱镜阁附近走走消食,钟离昭也同意了。
夜里风很凉爽,月光皎洁,二人没让侍女提灯笼,慢悠悠地在小径上走着。
“嗯……”走到一处没人住的宫殿旁,江晚忽然听到了女子难耐的呻.吟声。
江晚犹豫片刻,绕过花丛慢慢寻声找过去。
“别看。”钟离昭拉住她的手,低声道。
但阻拦已经晚了,江晚已经看到前面的大石头上,有一对交缠在一起地男女。
女子细嫩的小腿胡乱地蹬着,被男子压在身下,欢愉地叫着。
江晚眨眨眼睛,还想再看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一只大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她听到钟离昭暗哑的声音,“不许看。”
“喔。”江晚撇撇嘴道:“不让我看,自己看的倒是起劲儿。”
刚说完这句话,脑门便被敲了一下,她惊呼一声,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树枝,惊动了那对男女。
“谁?”男子慌张回头。
钟离昭拉住江晚的手,立即在花丛后面蹲下。
男子又张望片刻,见四周并没有动静,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便又拉着身下的女子动作起来。
女子甜腻的声音传来,江晚与钟离昭面对面地蹲着,头挨地十分近,几乎额头抵着额头。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眸子里有些暗沉,江晚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结结巴巴道:“我……我刚吃过锅子,不能亲亲。”
“……”
钟离昭眉心跳了跳,凶巴巴道:“本王是想看看你到底知不知羞,一个姑娘家,看得津津有味。”
“哦。”江晚羞愧地低下头,不敢告诉钟离昭,她还想看。
“滴滴”
【你和你的的夫君被蚊子咬了,很快就会感染上疟疾,最终不治身亡,为了自救你选择:
1.对你的夫君说,钟离哥哥,可以给人家看看你的那个大宝贝吗?
2.等死。】
“……”
什么奇葩死因,这难道就是偷看真人小黄片的报应吗?
第29章
不远处的呻/吟飘过来, 令人脸红心跳,江晚低着头没敢看钟离昭。
气氛有些尴尬,好在二人虽离得近, 但钟离昭气息平稳, 似乎并不受影响。
江晚在想, 该怎样委婉又不失礼貌地对钟离昭说出这句话?
“走吧。”见那对男女没发现二人,钟离昭拉着江晚的胳膊起身离开花丛,等到了小径上便放开了她的胳膊,阔步走在前面。
江晚不过犹豫间, 就落下他好多, 只好提着裙子小跑着追上, 直到快要走到朱镜阁门口时,钟离昭的步伐才慢了下来。
“殿下, 你的腿没事啦?” 江晚追上去,好奇地问到。
她记得太医叫他静养, 平日里尽量少走路, 但今晚出去消食的时候他就没叫人推轮椅, 回来的时候还跑的这样快。
钟离昭顿了顿道:“无事了。”
他的腿本就无事,只不过是上次发病,张院判束手无策便尝试着把毒血引到腿上,前些日子他腿上的毒血已清,所以便不许要坐轮椅了。
“喔。”江晚点点头, 跟在钟离昭身后,思考着该如何开口。
“你跟着本王做什么?”钟离昭在门口停下,转身问道。
江晚为了掩饰尴尬,轻咳了一声,嚅嚅道:“殿下, 你……你有什么宝贝吗?”
“嗯?”钟离昭目光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被他的目光注视着,江晚脸蛋忍不住烧了起来,结结巴巴道:“钟……钟离哥哥,可以给人家看看你的那个大……大宝贝吗?”
呜呜呜呜让她去死吧,为什么会有这么尴尬的任务?
这系统绝对是不正经的系统,太黄暴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敢抬头,只是偷瞄他的某个部位,所以也就没有看到钟离昭面上的表情。
他听到这句话,面上先是疑惑不解,再是认真思考,最后看到她耳根处的红晕,以及她偷瞄的地方后,忽然嘴角抽搐,露出了羞恼的表情。
钟离昭忍住训斥她的冲动,恼怒道:“本王有暖玉,佩戴在身上冬暖夏凉,王妃说的可是这个?”
江晚整个人已经快要自燃了,听到他的话狂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
胆子不是很大吗?敢调戏自己,怎么话说到一半又不敢承认了?
钟离昭冷笑一声,“你想的美!”
“……”
怎么感觉他像是意会到了……
江晚拍拍自己的脑门,想要解释,却见钟离昭推开门进屋,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好无情。
她叹口气,也懒得再解释了,反正解不解释,自己在他心底都已经被打上了小色鬼的标签了。
江晚低着头,唉声叹气地上楼。
钟离昭坐在软塌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却半天也没有翻上一页,而是盯着虚空出神。
直到烛芯炸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才唤醒他。
钟离昭的面上难得露出一丝窘迫,耳根也有些暗红,他将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一声,低头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
“咚咚咚!”屋外传来敲门声。
钟离昭抬眸,以为是魏砚和于清,便准备叫人进来。
门口却传来江晚中气不足的声音,“殿下,今日还没有亲亲……”
钟离昭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滚!”
“喔。”江晚也不生气,耸耸肩上了楼。
*
第二日早上,江晚起床洗漱后,与钟离昭一起吃饭时,他忽然开口道:“待会儿换上骑装,本王继续教你骑马。”
“啊?”江晚有些不乐意,一个月前她还挺乐意的,但那时候天气比较凉快,太阳也不毒辣。可现在天气正热,要是去骑马会中暑的。
钟离昭道:“当初是你主动让本王教你骑马的,现在已经不能反悔了。本王教出来的学生,不能给本王丢脸。”
“……”
江晚戳着碗里的饭,怀疑他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蓄意报复。
“就这么定了,你吃完便去马场。”钟离昭放下筷子,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就这样,不论江晚怎么反对,还是被钟离昭拎去了马场。
大约也是怕晒,钟离昭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袍子,加上面容俊美,像是一个翩翩公子。
“上马。”他立在踏雪旁边,语气淡淡。
江晚瘪嘴,摇摇头后退了两步,“不上。”
别想着忽悠人,她刚才摸了一下马鞍,发现那马鞍已经被太阳晒的滚烫,自己要是坐上去,屁股还不得被烫到?
况且她是真的不想这么热的天出来骑马,就在这站了片刻的功夫,她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黏黏的很难受。
这么热的天,就应该躺在屋子里吃冰碗,听小曲,干嘛要出来骑什么马。
“真不上?”钟离昭眸子一眯,面无表情道。
江晚摇头,“不上,殿下自己骑马就好,我在旁边先学习学习,等下午太阳过去了再上马试试。”
钟离昭没说话,唇角一扯,忽然俯身将她扛了起来,一手放在她的腿上,一手抓住缰绳翻身上马。
江晚惊呼一声,紧紧地扒着他的背,害怕摔下去。
等上马后,他懒洋洋地问道:“你是自己做好,还是叫本王继续这样扛着你,在马场上跑上几圈?”
“今日马场来了许多人,王妃若是不想丢人的话,本王建议你自己坐好。”他好心地提示道。
江晚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气恼道:“我自己坐好,快把我放下来。”
钟离昭眸子里滑过一丝笑意,轻轻地笑了笑,将人放到自己前面坐好,然后从背后虚虚的环住她,抓着缰绳飞驰出去。
耳畔风声呼呼,两侧树木飞速倒退,江晚靠在他怀里,想起了那日惊马之后的回忆,忍不住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殿下你慢一点……”
“你慢一点!慢一点呀!”她眼睛紧闭着,不敢睁开。
钟离昭低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个畅快的笑容,马鞭一甩,身下的马儿飞奔起来,速度越发的快。
风吹的二人的衣服猎猎作响,吹散了炙热阳光带来的热意,江晚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表情紧张。
跑了一圈之后,钟离昭控制着身下的马儿渐渐慢了下来,漫不经心道:“不要怕了,本王亲自教你,不会让你出事的。”
江晚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在他的胳膊上揪了一下,带着哭腔道:“我就是害怕,你还不停下来!”
钟离昭吃痛,无奈道:“你看刚才不是好好的吗?太阳并不晒,踏雪也很听话。你好好的学,本王一直坐你身后,好不好?”
江晚吸吸鼻子,眼眶红红道:“那我学不好,你不许凶我。”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好像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危险,于是又有些蠢蠢欲动。但她学东西学得慢,怕钟离昭嫌自己笨,就先要他承诺。
“好。”钟离昭声音温和。
*
如果说,早知道江晚学得那么慢,他是绝不对应下来的。
许是因为被那次惊马吓到,踏雪一匹千里马,硬生生地被她骑成了只乌龟。不仅他不耐烦,踏雪也有些不耐烦,鼻子里哼哧哼哧的。
但他又不敢说什么,只要叫她加快速度,江晚就红着眼睛,委屈道:“殿下你是不是嫌我笨?”
钟离昭就什么也不说,任由她慢吞吞地骑着马,围着马场转圈圈。
好在江晚也不算太笨,原本便学过半日,如今只是胆小不敢跑起来而已。中午在马场用过午膳,等到下午,只要钟离昭坐在马上,她就敢跑起来。
“殿下,太子和麝月公主来了。”等到又跑上一圈,魏砚在一旁禀报道。
钟离昭抬眸,看到不远处立着一群人,其中麝月正高兴地冲江晚挥手,江晚也高兴地挥手回应。
他叫江晚停下,二人下马走了过去。
“小皇叔,小皇婶,早知道你们来马场骑马,我就早点来,这样还能叫小皇叔指点指点我的骑术。”小太子与二人打过招呼,眸子亮晶晶地看着钟离昭。
麝月公主却笑着道:“皇兄又不是小皇婶,小皇叔才没时间指点呢!”
众人哈哈大笑,笑的江晚脸蛋微红。
钟离昭与他们又说了几句话,目光一转,看到了个熟悉的少年。
是新安郡主的外甥,德宗长公主的嫡孙周晏棠。
“表叔好。”周晏棠拱手行礼,表情有些不大好。
钟离昭颔首,“听你姑姑说你最近在学骑马?正好今日太子也在,不如你们比试比试?”
“不必了!”少年声音尖锐。
众人诧异的看着周晏棠,小太子则蹙眉,绷着脸蛋颇具威严道:“周表弟,不得对小皇叔无礼。”
周晏棠眼眶红红,倔强地看着钟离昭,没有理会小太子的话,“表叔为何要那样对我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