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婚——景臣
时间:2020-11-03 10:38:18

  柏菡应了,穿戴整齐下楼。
  赵铭奇开车载着尹子妍等在楼底,柏菡打开车门时,尹子妍还在冷哼着怼他,他却笑呵呵地没有一丝不悦。
  三人找了一个KTV一起唱歌,VIP包间内灯光闪烁,变幻莫测的碎影在房间的墙壁与地面间流转。
  赵铭奇一展歌喉。
  “别唱了!!我耳朵要聋了!”尹子妍对他五音不全的表现倍感失望。
  赵铭奇不以为意,淡定地停了下来,想起某些事于是开口说:“听说林沐琴生了乳腺癌,晏家念及旧情送她去美国治疗了。”
  尹子妍皱眉,“林沐琴关我们屁事。”
  赵铭奇抬着眼看柏菡,目光炯炯,“她以后再也不会回国了。”
  柏菡低着头,冷静而又平淡道:“哦。”
  赵铭奇挑了挑眉,努嘴不再说什么,切了歌,把话筒递给柏菡,“喏,你的《给我一个理由忘记》。”
  “雨都停了,这片天灰什么呢。
  ……
  给我一个理由忘记,那么爱我的你,
  给我一个理由放弃,当时做的决定。
  有些爱,越想抽离却越更清晰,
  而最痛的距离,是你不在身边,却在我的心里。”
  她成功了。
  迎合了市场,有了原创剧,当前热度全网第一。
  人们都知道她是编剧柏菡,也许以后她就能将《狗尾》搬上荧屏。
  只是。
  欢喜过后,她却忽觉得一切皆空。
  狂欢的城市与人群,沿着昏暗路灯后回家后的寂静。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赵铭奇向她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继续唱啊,不愧是我们学校十佳歌手前三的水平。”赵铭奇吹嘘着。
  尹子妍用胳膊肘顶了顶他,知道柏菡是情绪上来了,一切都哽在喉头,发不出声。
  “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唱。”她擤了擤鼻子,“咚”一声放下话筒,推开包间的门走了出去。
  前脚她刚出去,后脚赵铭奇就鬼鬼祟祟打了电话。
  “喂晏沥,快快进来,520包间,她去洗手间了。”
  尹子妍瞪着他问道:“什么情况?”
  话音还没落,晏沥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为什么在这?”尹子妍侧过头错愕问道。
  “妍妍,我先带你出去。”赵铭奇竖着抱起尹子妍,将她像个人偶般抱到了电梯里。
  “赵铭奇,你什么意思?为了你好兄弟的爱情出卖我姐妹?”尹子妍气愤地指着他。
  赵铭奇抿嘴一笑,用手抓住她纤弱的食指,轻吻了一下说:“不是出卖谁。是给他们一个机会,早点放过自己。”
  柏菡从洗手间回来,推开重重的门,昏沉的包间里一个男人背对着她。
  背后是门关上的响动,身前和耳边萦绕的是熟悉的声音。
  “在没风的地方找太阳,在你冷的地方做暖阳。
  人事纷纷,你总太天真,往后的余生,我只要你。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也是你,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致,是你……”
  他一字一句将《往后余生》的词说于她听,每一个字她都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
  柏菡的思绪跟着歌词飘向遥远的地方。
  仿佛与他走过了风雪簌簌的冰天雪地,漫漫的草原,看遍了夕阳西下,平淡一生。
  一曲终。
  晏沥扔下话筒,踱步贴近她。
  “如果可以,我想祈求一个无期徒刑,用我往后余生赎我从前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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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尹子妍来了曾经一起租过的家里看柏菡, 二人聊着聊着,她发觉柏菡有些魂不守舍,手掌撑着下巴目光呆滞地一直看着远处。
  啪一声, 尹子妍拍了拍手。乍然的响动拉回了柏菡的注意力。
  “说吧, 昨天晏沥和你发生什么了?”她问。
  柏菡端坐起身, 垂下头一言不发。
  “昨天他去520包间了吧?他和赵铭奇这么费劲心思地串通,肯定有大文章。”
  柏菡闭上了眼,昨天的一切还在脑海中回荡。
  晏沥说完话的时候,她立在原地没有吭声也没有动作, 彼时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在C站上看到的那个剪辑视频。
  如果兜兜转转, 想得很明白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为了不甘与惩罚将幸福来临的时间往后推延, 真的值得吗?
  柏菡头痛欲裂,内心十分挣扎。
  无法否认地, 她想和晏沥在一起,不浪费往后的每分每秒, 只因他们从前已经失去了太多蹉跎岁月。但又担忧会再度失去自我, 并且多少因这么多年受过的委屈而感到不甘心。
  “我们重新在一起好吗?”晏沥握着她的双手问道, 温度透过指尖传递全身。
  她轻微颤动,沉默了许久才道:“三天时间,我再想一想。”
  尹子妍伸出手在柏菡的眼前晃了一晃,面露担忧地看着她,“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他强迫你做什么了?”
  柏菡摇了摇头, 牵起唇角温柔说:“没有,只是说了一些话。”
  尹子妍眨着眼,放下捧在手心中的茶杯,牵起柏菡的手,“你知道那天在电梯里赵铭奇的原话是怎么说的嘛?他对我说, 他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趁早放过自己。也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这几年,我们看在眼里,心知肚明你们都没有放下彼此,只是心存芥蒂,很难向前跨一步。”
  柏菡沉默着。
  尹子妍何尝不知她的感受,“他说的也没错。现在你已经有自己的知名度了,事业是没有尽头的一条长路,你不可能等冲到终点了才回头看,那条路上根本没有终点。先成家后立业,抓紧一切可以幸福的时间不好吗?除非你真的不打算和他在一起了,那另当别论。就问你一句话,你还喜欢他吗?”
  柏菡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可内心的不甘无法消减怎么办?”
  尹子妍意味深长地凝视她,无奈地一笑:“既然你都这么问了,说明你心里还是有他的,你想和他在一起。既然这样,不如先在一起,再慢慢‘惩罚’他,让他好好补偿你。”
  ·
  话虽这么说,但柏菡还是趁着休假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咸鱼一条。翻来覆去拿捏不好主意。
  她鬼使神差地跑进了当地的寺庙,烧了一炷香,吃了一顿斋饭。
  柏菡站在年迈的大树下乘荫,檀香的气味萦绕在她周身,她看着香火燃烧后飞入空气中的丝丝青烟。垂头无奈一笑,她又不信这些,为何却往此处跑?
  也许是寻个清静,也许是想寻个安慰趁早放过自己。
  她发觉她这样不回应晏沥,看似是在惩罚他,又何尝不是在惩罚自己。
  三天后。
  柏菡打了一通电话约晏沥到了咖啡馆,戴着一顶姜黄色的贝雷帽,身影靓丽。
  晏沥站在会议室,神情凝重地等柏菡挂断电话,深吸了一口气。
  “散会。”
  底下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Eric附身在他耳旁提醒还有几个项目没有讲完。
  晏沥抬手看了眼表,“定好的会议时间还剩五分钟,再给你们五分钟。讲不完的发到邮箱。”
  会议结束,他大步流星地走回办公室,心不在焉地一头撞上了一尘不染的玻璃。
  ……
  Eric跟在身后,竭力忍笑,最后还是噗嗤笑出了声。
  晏沥睨他一眼:“想加班?”
  Eric立刻垮了脸,“没有,不想,晏总您辛苦了。”
  晏沥没有功夫和他打趣,整理了衣装飞速赶到咖啡馆。
  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他褪下手套,走到她的面前坐下。
  柏菡慢悠悠地抬起眼眸,眼睛周围是金闪闪的亮片,与她的贝雷帽一样是深秋的颜色,耀眼夺目。
  “你的额头?”
  她没忍住问出声,那一块红肿的痕迹太过明显,有些滑稽。
  晏沥衔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笑问:“你担心我?”
  “不,只是它让你看起来很可笑。”
  晏沥不置可否。
  “在我给你答复以前,我想我们有很多需要说明白的事。”柏菡严肃地凝望他。
  “正有此意。”晏沥道。
  柏菡问:“一,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高中,但很久以后才明白。”
  “二,郑书艺和你是什么关系?”
  晏沥皱起眉,低声道:“没有关系。”
  柏菡探了探身子,双手搁在膝盖上炯炯地盯着他:“她总说你欠她一条命是怎么回事?”
  晏沥柔和了目光,视线碰撞出火花,“十几岁的时候,和家人一起去欧洲旅行,坐的船翻了。”
  他不说,柏菡也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低着头翻开身前的一份文件,提笔洋洋洒洒写下几个字。
  她继续问道:“除了我,你是否还有喜欢过其他人?”
  晏沥斩钉截铁道:“没有。”
  “不再仔细想一想?”
  “不用。”
  柏菡放下笔,后仰靠在沙发上,食指缠绕起悬挂下来的长发,发尾微微翘起,垂在脸颊边略显俏皮。
  “你对我有任何问题和误会吗?”
  “除了我,你还喜欢过其他人吗?”晏沥重复了她问过的相同问题。
  柏菡挑起眉,心口不一,“有。”
  “不再仔细想一想?”
  “不用,谁规定的我只能喜欢你?”
  晏沥咬紧了后槽牙,蹙着眉头问:“是谁?”
  “不告诉你。”她一字一顿地吐出来,略带快感地抿嘴笑着。
  “问完了?”她道。
  晏沥不吭声。
  柏菡把文件推到他面前,双手托着下巴开出一朵花来,笑盈盈地凝视他:“既然这次是你追我,你说要赎罪,那就按我的意思来,这份协议上写的你都得做到。”
  晏沥顺着她垂眸看去的方向执起那份协议,翻开第一页,沉如墨色的眼眸左右移动阅读着每一行文字。
  “从恋爱谈起?”
  “嗯,有异议?”柏菡问。
  “没有。”
  他们曾经缺少的步骤,是该补回来的。
  “恋爱期间不准向外人透露关系?”晏沥抬起眼,眼中略有委屈。
  柏菡不以为意,“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从前我们的婚姻关系也没让人知道过。”
  晏沥无言,当初造的孽,如今还起来,宛若一座座大山,前路艰难险阻。
  晏沥无话可说,继续向下看去。
  男方需充分尊重女方的工作,不得擅自干涉(包括提供帮助)。
  “恋爱期间不能有亲密接触?”晏沥问道,句尾的语调轻轻上扬,“亲密接触是指什么?”
  拇指掐着食指的骨肉,柏菡细声说:“你心里有数。”
  “没有。”他眨了眨无辜的大眼,“是牵手、拥抱、亲吻还是做……”
  柏菡飞扑过去捂住了他的嘴,瞪着他,“这是公共场合,你差不多一点。你说的全部都算。”
  被她捂着嘴,晏沥却难掩笑容,笑意从他少见的弯成月牙的眼眸中流出,流光溢彩,恰恰好落入与他近距离相视的柏菡眼中。
  他用被闷住的声音说:“如果不小心犯了,会如何?”
  这样说话时,他呼出的炽热呼吸都被包裹在了柏菡的手心里,热烫得像沸水过境,又疼又麻,失去知觉。
  柏菡烦躁不安地说:“惩罚还没有定,总之是不能。”
  乍然间,她惊呼了一声,抽回手。
  晏沥刚才分明亲吻了她的手心,温柔又酥麻。
  “你这属于犯规。”
  重获新鲜空气的晏沥抿嘴一笑:“你也说了,惩罚还没定。”
  “……”
  “必须学会游泳?”晏沥为了转移话题,念了她刚才用水笔新添上的一句话。
  柏菡点头,“当然,我知道你怕水,但我会慢慢教你克服的。如果你一直不学,哪天你又欠了别人一条命了,徒生是非。我也不想因为救你,把我的命搭进去,不值得。”
  晏沥哽了哽,心中五味杂陈,“好。”
  他浏览了剩下的大大小小几十条规矩,难掩笑意,大笔一挥,在柏菡的名字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即使这份协议没有法律效益,但他们都知道它的意义大过一切。
  即便是这上面写着要他此刻跳进三月湖,以命表现他的诚意,他也照签不误。
  “今后如果在工作上遇见,记住一定要装作是陌生人。”柏菡郑重声明。
  晏沥点了点头。
  柏菡皱起眉头滞了滞,翻开协议,“我再加上一条——男方不能当哑巴。”
  “哑巴?”晏沥错愕问道。
  柏菡用一脸“你如此没有自知之明”的表情看着晏沥说道:“是的,我说话你必须要回复,不能一声不吭,不能惜字如金。”
  晏沥点头。
  柏菡指了指他,“刚说了不要一声不吭。”
  “好。”晏沥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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