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讨厌现在的自己,做什么事都模棱两可,在进与退之间犹豫不决,尤其是在与晏沥的事上。
她思忖着,打算找个空闲时间再去寺庙里开解一下。虽不信神灵,但她总能在那静下心来。
柏菡在底下想了半天,却不见电梯下来。
她等了又等,一个世纪过去了。
“不是吧,又坏了?”
她哀嚎道。
这小区什么都好,怎么就是电梯不好使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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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柏菡撑着电梯前的墙壁, 有点垂头丧气。她知道自己对晏沥的态度太过忽冷忽热、阴晴不定了。但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去胡思乱想的劲,没了少女时对恋爱的美好幻想,也没有了安全感。
她甩了甩混沌般的大脑, 提起从肩上滑下的包带, 抬脚正要走到楼梯间。
一阵刹车声响彻在楼道内, 楼前的发动机声熄了下去,她错愕地驻足在原地,看着堵住了楼道口的车上雷厉风行地走来一个人。
晏沥从踏上第一阶台阶,到走进楼道的大门, 再到她眼前一公分为止, 眼一下未眨, 魔法般地定住了柏菡被震慑得想后退的脚步。
她立在原地,直到他把她抵在楼梯边的强角, 喘着粗气重重地吻上她的唇,无人的角落, 他们彼此的喘息声都被吞没在这个吻之中。
眼前人轻车熟路地撬开了她的牙关, 缠绵许久, 好似把她体内的氧气都一并吸走了。柏菡有些喘不过气,抵着他胸膛的手用力推了推。
晏沥扣住了她的腰肢,缓缓放开她的唇。
四目相对,视线落在对方的唇上。
这乍然降临的一吻,吻得天昏地暗, 楼道里的感应灯都自动熄灭了。
墙上窄小的窗户透着月光,这才隐隐能辨清五官的轮廓。
柏菡咳了声,感应灯应声亮起。
晏沥的唇周红了一圈,印染上了她的口红。两人的上唇都被咬得有些红肿,光是看一眼都觉得暧昧不明。
柏菡自然地抬起手背要去擦, 被晏沥一下握住了手腕。
“不准擦。”他用极柔和的嗓音说着这句话,倒像是祈求。
柏菡皱起眉,“你犯规了。”
晏沥不搭理她说的话,抬头扫了下一眼望不到头的阶梯,低声问:“你家还是我家,挑个地。”
柏菡问:“干什么?”
“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情侣。”
晏沥牵住柏菡的手,使了巧力让她挣脱不开。他径直将她带上车,车内的灯明晃晃亮起,车窗四周仍是黑黝黝的夜。
“既然你不让我上你家,那就去我家,”他顿了顿, “我们家。”
深夜的路上车辆少了许多,再加他刻意绕了车流量少的路段,一路畅通无阻快速行驶着。
路上柏菡时不时冒出一两句抱怨和责问的话,偶尔窸窸窣窣地轻声嘀咕,也被他当了耳旁风,一只耳进一只耳出了。
倒车入库,车熄了火。
车库里变得安静,落根针也能听清。
晏沥沉默不语地下车,从车身前绕到柏菡那边打开车门。
“欢迎回来。”
进入屋内,黑漆漆的。
柏菡沉默了一会儿,靠在墙边问:“徐姨呢?”
“回老家看女儿。”
晏沥打开了玄关的灯,明晃晃的,黑一下到白,很是刺眼。柏菡揉了揉眼,待酸涩感消去一些才垂下手。
坐在沙发里,敞开的窗帘把院子里的景色都透了进来,月光隐隐绰绰地在墙与地之间勾勒出树叶的斑驳碎影。
玄关的亮光斜着映来,隐约晦涩。
晏沥叉着腿,胳膊肘搁在膝盖上,直勾勾地看她,没有暧昧没有甜腻,只有正经与严肃。
“你说你怕外人知道了你我关系以后会否认你自己的努力与成功,对吗?”他问。
柏菡不吭声,默认了。
晏沥的语气忽然柔软了下来,他道:“你的成功与努力不是那些人说了什么就能抹去的。即便无人知道我们的关系,那些人仍然会找到其他理由诋毁人。”
“他们在意的从来不是真相,只是喜欢编故事中伤他人,让自己有种龌龊的满足感。”
“那些人的话,不需在意。”
柏菡仍旧沉默着。
晏沥坐近了一些,宽大的手掌捧起她软乎乎的面颊,眼对着眼,鼻尖对着鼻尖,他说:“你有万难也能和我说,我不会擅自干涉你不愿意我插手的任何地方,但只要你需要……”
他不用再多说,彼此都明白他的意思。
“我只不过是因为晏家才有的今天,你不一样,你是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
“我是不及你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半跪在沙发前,从下往上凝视着柏菡。lk
柏菡何曾料到他忽如其来的低姿态,错愕地微张嘴看他。
他是在开解她?
“我们是平等的,在某些方面我亦低于你。”
晏沥将视线从柏菡的眼眶下移至她的唇角,睫毛忽闪轻颤。
他握住了柏菡的手一字一句,一句一停,一步一动作。
“寻常情侣间,牵手是平常事。”
他褪掉了她手上已经松垮的手套,拇指轻轻划过她掌心的纹路,一路摸至纤细冰凉的指骨,紧紧扣住,十指间不留一丝缝隙,紧紧贴合。
“寻常情侣间,拥抱也是平常事。”
他起身,俯下身用双臂环住她的身躯。
随着他一步步的走向,柏菡的喉咙愈发干涩,像烧干了的水壶,缺水又滚烫。
“情侣间,接吻——也是可以的。”
晏沥顿住。
他轻俯下的身躯遮住了院落里透来的冷冷月光,他的指尖似抚又似没抚,轻飘飘地拖起柏菡的下颚,一阵酥麻感过后,柔软热烫的唇肉触碰在一起。
睫毛似乎也扫过了对方的脸颊,又轻又痒。
这个吻并不深,仅仅停留了几秒,他就抽身离开了。
柏菡意犹未尽地愣在远处,感受着唇上的温度渐渐散去。
虽不深,却情意绵绵,温软。
她抿了抿双唇,心中一阵翻滚涌动。
良久的寂静与沉默后,柏菡抬起眼眸,用轻软的声音问道:“还有什么?”
这声音仿佛回到了她穿着蕾丝睡衣站在门边的那晚,如拨片轻轻撩动着琴弦,弦无法不颤。
晏沥的喉咙轻滚了滚,“还想知道什么?”
“夫妻呢,寻常夫妻间,会做什么?”
晏沥刚要开口,嘴被柏菡的食指堵住,只听她又似笑非笑地问:“前夫和前妻呢,能做什么?”
晏沥用行动代替了回答,大掌绕过她纤细的颈,扣在颈后,单边的膝盖跪在沙发上,俯下身再吻。
柏菡被吻得猝不及防,人向着后头倒去,回神时已经躺在了沙发内侧,晏沥的手臂撑在她的发丝边上,闭着眼睛。
她睁着眼,随着他的动作动一动唇。
这是今天的第三个吻,柏菡想。
那份协议就连一天也没有坚持住。
其实早在她确定了晏沥的心意,知道了他和她过去的种种错过与误会后,就该果敢点的,做了决定就不该在犹豫扭捏。
吻着吻着,她忽然笑出了声。
晏沥错愕地停了下来,微蹙眉头看着她,面上透露着不解的神情。
柏菡勾了勾发丝说:“刚才我在车上睡着时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春——梦。”
她故意轻呼出一丝气息,假扮着狐狸精的媚态,但不一会儿又羞了脸:“骗你的。”
柏菡用力翻过身,让她和晏沥的姿势对换,她在上方,他反而被压在了下方。
她亲了亲他的下巴,笑道:“虽然你很想,我也挺想,但今天不行。我在生理期。”
她那不准时且很少来的生理期,十分不给面的在昨天光临了。真真是挑了个良辰吉日。
……
晏沥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刚才微微仰起配合他的脑袋垂了下去,咸鱼似的躺于沙发间。
柏菡坐起身,理了理衣服,“你今天和我说的这些话,我没想过能从你嘴中听到。从前你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即使这几年你变了,但也只是我的感觉,我无法确认是否又是我自作多情了,像当初结婚时那样。”
她停顿了一下,“自作多情被发现,真的很尴尬狼狈。”
晏沥仍然躺着,手背贴在额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天花板瞧。
“当然我听进去了你的话,不代表就可以将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了。能少一些麻烦,多一些隐私也是好的,”她打趣道,“万一哪天分了,也好给彼此留个颜面。”
听见这句话,晏沥蓦然坐起身,无尾熊似的抱在柏菡身上。
“不会。”
“哦是吗?看着办吧。”柏菡埋在他的颈窝里,止不住笑。
卸下负担,快乐许多。
凌晨街上安静地像条鬼街,这个路段几分钟才行过一辆车。
晏沥将柏菡送回了她的出租屋,凝了一眼问:“什么时候搬回来?”
柏菡挑了挑眉稍,“这个说不好,看你表现。”
晏沥笑了声:“你现在挺高高在上。”
是在还债。
“都是你欠下的债啊。”
柏菡挥了挥手,大半夜的电梯居然恢复正常运行了,她感到匪夷所思,一定不是工人。仿佛是老天注定地把她困在楼下几分钟,等着晏沥在车内想明白了又返程来找她。
一周过后,柏菡又火急火燎地要进组工作了,她顶着这几日熬出来的黑眼圈,冲下楼。
晏沥正在楼下等她,自从确定了关系后,陈叔仿佛没有了工作,成天拿着工资却无事可做。晏沥每日亲自开车,神神秘秘的,叫人捉摸不透。
片场外,人潮聚集。
晏沥将车停在了一条街之隔的店外,目送柏菡小跑着奔向她工作的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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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今天她赶得急, 主要是为了开机仪式,剧组里头要紧的几十号人都得出镜,她作为主编剧也算在内。
《临安桥》是她接过的第二部 古装偶像剧, 她暂且不敢碰偏正剧的古装戏, 生怕积累的知识还不足, 闹出笑话来。 第一回 接古装剧的时候,她吭哧吭哧地跟组了,看着演员吊威亚、下池塘、贴着假发套牢骚抱怨,可谓是全新的体验。
原本这次她也想跟组的, 但该片老板和制片人却说不用。一来为了节省开销, 二来怕影响了现场的剧本讨论氛围。
柏菡并不能理解, 但也尊重他们的决定。她只需在剧本出现问题时及时解决便可。
这几年为了加快工作进度,她熬的夜早就把身体熬垮了, 看不见的地方处处是隐伤。内分泌不正常、心口总是觉得累、腱鞘炎等等,乘此机会给自己放半个假, 休息调理。
柏菡抬了抬疲惫耷拉的双眼, 拉伸了一下脸部皱在一块的五官, 与人攀谈,等着拍完合照就走。
“柏编,我是您的助理。”一个小男生走过来和她握手。
柏菡在最后一次的剧本研讨会上见过他一回,便挑起垂落遮挡在眼前的发丝与他握手。
“你好。”
看年纪是刚毕业的学生,初出茅庐, 难掩生涩。
“我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单独发邮件给您吗?”
柏菡莞尔,“当然。”
开机仪式的照片一拍好,柏菡找了个机会便走了。她、晏沥和尹子妍、赵铭奇约好了一起看电影。
她又重新横跨过那条街,小步跑到车边。树梢上冻得结出一层冰霜来,晏沥坐在车内闭目等她。
柏菡扣了扣车窗, “晏沥。”
他缓缓摇下窗户,睡眼惺忪地问道:“结束了?”
“嗯,结束了。”柏菡裹了裹颈上的围巾,“我想去便利店里买些关东煮,你要吗?”
晏沥沉默了两秒,一脸淡然地问:“关东煮是什么?”
柏菡睨了他一眼笑道:“等会儿吃了就知道了。”
她进到便利店内,买了几串北极翅、贡丸、甜不辣等返回车边。
“柏编柏编!等一下!”
远处助理小男生挥舞着手追了过来,手里的丝巾迎风飘扬。
对方的跑步速度堪称一绝,照这速度,学生时代运动会的时候一定很风光。还没等柏菡反应过来,人就到了眼前。
“您的丝巾。”对方一边说,一边好奇地打探着那摇下来的车窗里的人,从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见驾驶座上是个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却是看不见脸,“这位是?”
晏沥目视前方,手里拿着她刚递过来的关东煮,纸杯子传递着里面汤汁的热度。他没有回头,只是低头咬了一口甜不辣。
柏菡本想说是同学、同事,但话到嘴边,忽然变了。
“男朋友。”
她接过丝巾波澜不惊道。
晏沥咬着甜不辣的牙一滞,眼底嘴角的笑意藏不住。
“原来是这样!来接柏老师下班,好幸福,”对方说着恭维的话,“下次有机会可以和我们一起聚聚,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