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做过夫妻,似乎对同住一屋的时没有那么尴尬。但他们却没做过夫妻事,唯一一次尝试也在他冷漠的眼神中刹住了车,于是多少又显生疏。
晏沥进到浴室中,看着满间的水汽与镜面上还未散去的雾气,滚了一滚喉结,往日眼中收敛起的情绪逐渐绽放。
柏菡从衣柜里翻找出她买来一次还未穿过的宽松沙滩裤,又拿了一条对她来说很是宽敞的大裙子,粉色的,多少带点恶作剧心理。
可她握着衣服站在浴室门外,这才想起来,她要怎么把这些东西递进去。
磨砂的门上映出晏沥移动的影子,在她举棋不定时,门咔嚓一声被打开了。
几乎是一刹那的功夫,柏菡下意识紧闭了双眼,直到沉默的气氛与扑面而来的水汽萦绕满身,她才缓缓睁眼。
她僵着脖子,视线上瞟向晏沥的脸,努力不往下看。余光里他刚洗过热水澡的脖颈间泛着红,往下是白晃晃的一片。
“衣服。”她小声说,看也不看地递过去,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
柏菡蜷缩在被窝里,盯着窗外爬上高空的月光,胡思乱想了起来。
晏沥走进来时只看到床头边亮着一盏台灯,整间屋子里昏沉沉的,弥漫着一股梨子味的清香。
柏菡回过头,滞了下。
晏沥并没有真的穿上那条裙子,只是轻轻搭在身前。
“你怎么不穿上裙子?”她明知故问。
晏沥低头看了眼,“不需要。”
“什么不需要……胡说八道。”
晏沥放下裙子的瞬间,柏菡关上了台灯,屋内一片漆黑,她就什么也看不见。临了她还是怂得很。
他站在床边,黑暗里传来他轻轻翻身上床的声音。
两人躺在同一床被子里,隔着距离,也自然而然地感受着被褥下传递的热气。
等眼睛习惯了黑暗,依靠着隐约的月光,柏菡逐渐能辨清天花板上灯的轮廓,不动声色地侧过脸也能看见他雕刻般的侧脸。
“我这里暂时没有第二条被褥。”柏菡小声说。
“你明知我没有那个意思。”晏沥无奈道。
她这是在怨他从前非要分开睡的习惯。
“哦,是吗?”
静谧无声。
直到一个翻身的声音打破僵局。
晏沥居高临下地看着头发散乱在床褥间的柏菡,她抓着被角只露出眼睛与他对视。
“做,还是不做。”
……
“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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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应下了, 说出口了,就再没退路。
只有他们这一辆车的公路上畅通无阻,不到终点没有回头路。
她的声音刚落下, 手掌就触碰到了晏沥压下来的胸膛, 热热的。
须臾, 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托起她整个后颈,柏菡不用使力上半身便悬空了。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从眉间下沉至干涩的嘴唇。
唇齿相依, 牙膏的清凉味道与唇舌间的滚烫形成鲜明对比。
室内的温度逐渐升高, 空调仿佛当起了助攻, 吭哧吭哧卖力地输送着热气。
吻至情深处,裙摆已然在不知不觉中滑到了腰际, 肌肤相触,柏菡觉得自己热得像身处桑拿间, 热得直冒汗, 流出一声轻糯的嘤咛声。
晏沥与她的感受相同, 手臂一挥,臂上的青筋显出,被子便凄惨地落在了地上,无人搭理。
屋外的冷风丝毫不影响屋内的热火。
不知是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还是眼睛习惯了黑暗, 即便灯火尽灭,她也能一清二楚地看见晏沥眼底的情愫。
一切与年少时的梦交织重叠。
不再觉得羞耻,也不会不愿承认。
她这么想着,他亦是。
柏菡身上未着内衣,许是因为睡觉, 又也许是故意的,这令眼前人得以轻取柔软细嫩之处。
“晏沥。”
她的一声呼喊,崩断了晏沥心中的一根弦。
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攻势不断袭来,回神时已是亲密无间,浴后找来的衣物失去了他们的作用。
即便他的情绪已被挑至最高点,但他轻微尝试时听见了她吃痛喊出的一声,便收敛了,动作又化作柔软的水,轻轻安抚她,直到她做完全准备。
“可以吗。”
等来的是柏菡口齿不清的哼唧声。
再等半晌,掌下人一阵颤栗的悸动后,晏沥再次问她。
“可以吗?”
柏菡轻轻点头,声音软糯飘渺,勾着他的脖子红着脸。
“……嗯。”
窗外夜色如水,清冷的幽光照着屋内的潮汐暗涌,若春花待放。
初次尝试,柏菡还有余力笑他,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指尖嵌入他的背脊肉,轻声在他耳边道:“找不准地方?想不到晏先生这么青涩。”
皆无经验,也不知是谁在笑谁。
柏菡偏生用话激了他。
晏沥俯身掐着她的腰间软肉,轻笑,“希望明早起来你还能说出一样的话。”
晏沥想做成的事,便没有做不好的。一次失败,换来的是之后的不停歇。
街上车影渐少,冷风袭过,树梢的叶被吹散一地。风呼啸过林间的狂舞声隐隐透过玻璃窗抵至耳边,须臾间,下起了茫茫雨。
夜空中云层遮掩过圆月,虚虚实实,云里雾里,极不真切。
一次又一次,在疼痛过后慢慢适应。
他是留了心的,怕伤着她。
柏菡半眯着眼望着窗外的月色,却脑海空空。
晏沥垂眼落在她放空的瞳孔上,“有空分心?”
柏菡迟钝地开口:“不是,我没有。”
未说完的话被吻尽数吞没,只剩下不清不明的细细呜咽声。
月亮与潮汐互相牵动,不眠不休。
·
翌日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在床上时,晏沥轻微动了动眼皮,睁开眼。
垂落了明眸,看见缩着身子筋疲力尽靠在他臂弯里的柏菡。她细密的长睫毛细微颤动,投下一片阴影在眼下,樱色的唇有些许肿胀,玫色的樱花绽放在雪白的颈间。
他的轻动似乎惊动了柏菡,她慢悠悠睁开了眼,迷离地揉了揉。
“早。”
晏沥牵动着嘴角,眼底眉梢皆是笑意。
柏菡一滞,半天吐出一个字。
“早。”
说完便将头发凌乱的脑袋埋低了,捂着脸小声自言自语。
她羞得想找个地把自己埋了,他却还问她:“青涩?”
气不打一出来,柏菡张嘴咬了一下她眼前的胸膛,抬起头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递出四个字。
“明知故问。”
她相信有些事能无师自通了。
柏菡躺在晏沥的臂弯中,身上盖着昨晚她睡着后晏沥从地上捡起的被褥。两人侧躺看着窗外的明媚阳光。
温存亲吻了一番后,晏沥抱着柏菡去了浴室,帮她处理一番后,又勤劳地换了床单,将旧的放进洗衣机中。
因走路不怎么舒服,柏菡穿了双平底的球鞋,把脖子捂得严严实实。
两人手牵手到小区外的早餐店点了馄饨、面和小笼包。
吃饱喝足后,柏菡才觉得体力回来了些。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结果没力的却是她。
手机铃声响起。
“你好。”
“柏老师,您今天方便来片场一下吗?这边能借到的道具和剧本中的实在相差甚远,导演想和您详细讨论一下。”
并排坐着的晏沥皱起眉,听见了听筒里流出的声音,用口型示意她说“不方便”。
柏菡想了想,“好,不过我可能晚一点到可以吗?”
助理连忙说:“可以可以,只要在上午就行。”
挂断电话,柏菡张嘴接过晏沥用勺子递来的蘸了醋的小笼包,咀嚼吞咽后开口说:“我总不能因为私事误了工作的。”
晏沥也知道她的性子,自身也不是怠慢工作的人,沉默了许久后说:“我送你过去,接你回来。”
柏菡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回到家中,柏菡在沙发上休息了会儿,晏沥电话联系了Eric嘱咐了一些工作事宜。
他动作娴熟地在厨房烧了一壶热水,倒入保温杯中,装进袋子里,又从冰箱里找了几个水果,洗干净生疏地切成大块,装在保鲜盒中。
柏菡半耷拉着眼瞧着,恍惚间觉得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呆呆出神了片刻,才轻笑着摇了摇头。
幸福它来的时候,不要怀疑,抓住就好。
车驶上忙碌的街头,车内柚子味的清香舒缓着柏菡的不适。
片刻后,车便抵达了忙忙碌碌的片场。
柏菡让晏沥在车里等就好,自己从车上下来,绕过转角和剧组的人沟通。
这一沟通就是几个小时,边试戏边修改,意见不合的地方也不免升了分贝说话。
时间飞速流过,一转眼就过了午饭时间。
柏菡喝了口晏沥备好的热水,吃了点水果,接着说。
手机里微信消息来了一条。
晏沥:「在剧组吃午饭了吗?」
柏菡抽空回了一条:「还没有,大家都没吃。」
晏沥秒回:「饿吗?」
柏菡:「还行,马上就说完了,说完再吃。」
可事情远没有柏菡想的这么简单,导演、她、演员都多少有些执拗,导演也不是个完全不听旁人意见的人,只想着努力说服对方。这样再加上现场拍摄条件的各种限制,始终得不出个令所有人满意的结果,时间便一拖再拖。
忽然,远处跑来的助理身后跟了一群推着小推车的人。
众人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助理气喘吁吁地跑来,站定后抚着胸口断断续续说:“外头突然有人送来了好多盒饭,说是柏菡老师订的。”
柏菡错愕,“我?”
人群走过去一看,这些盒饭从盒子到菜品都显得高档,每一袋的价格怎么看都不会低于五六十,与大家天天吃的十几块盒饭有极大区别。
导演松了口,允许讨论不休的人边吃边说。
柏菡走到角落发送消息。
「你送来的?」
那头回:「先吃了再工作。」
这一工作就是跟着剧组到了收工,夕阳都落下,天色都黑了。
众人谢过柏菡的盒饭后才散去。
柏菡小跑了几步,不舒服又停下,慢慢走到还停在原位的车边坐了进去。
“抱歉让你等了一整天。”她系紧了安全带,坐正。
“和你等我的时间相比,不算什么。”
晏沥捏了捏她被风吹冷的手。
“晚饭回我那里吃?徐姨也想你了。”
“好。”柏菡点点头。
途经三月湖,柏菡靠着窗望向湖上的风景。心情大好时,看这一切也觉甚美。
作者有话要说: -w-
第74章
上一次柏菡回三月湖居的时候也是夜里, 她和晏沥径直从车库走向了客厅,徐姨告假,家中空无一人。她只和晏沥在客厅里粗略地谈了一些话就离开了, 没有仔细看过这儿的变化。
晏沥停下车, 两人从车库里弯出来, 院落犄角旮旯中装饰的灯都亮着,远远看去似点点萤火,美得不真实。
柏菡裹着外衣踱步走到水池子边,池水清澈, 人工放入的水草窈窕地随着水波晃动, 鱼儿在里面自由游动。再往边上就是柏菡给乌龟搭的小地盘, 上回晏沥诓骗她说乌龟走丢了,这不还好好的在呢。
墙边的几株灌木高了些, 顶上才被修剪得齐齐整整的。从院外透过落地窗往里看,客厅宽敞明亮。
转眼就要入冬, 夜晚的风吹上一会儿就令人哆嗦, 二人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小会儿便进屋了。
许久未见的徐姨刚准备完一桌的菜, 洗了手快速走过来十分激动,柏菡上前与她拥抱了一下,询问了她家里人的情况。
吃完晚饭和徐姨道了晚安后,柏菡和晏沥一起走上楼。
“今晚留下?”
晏沥关上了卧室的门,手指拨开被她不小心吃进嘴里的一根发丝。
柏菡带了电脑, 工作不成问题,但——
她在卧房里绕了一圈,细细打量后停在衣柜前,一边打开衣柜门,“这里还有我的衣服吗?”
晏沥还没回答, 眼前的光景就已经替他作了答。她没带走的那些衣服都是晏沥曾经买给她的,如今再看,丝毫未动。她走时是什么模样,现在亦是。唯一的不同是衣物上方笼着防尘袋,即便时光荏苒,转眼几年已过,却不见积灰。
她哽住了,牵动衣柜把手的指尖轻扣了扣。
“好。”柏菡把电脑搁到长长的桌上。
晏沥走近,与她并排坐在桌边,各自做着工作,安静又舒心。
夜渐渐深了,晏沥停下打字的动作,走出卧房从楼下拿了些水果与一壶热茶上来。
“休息一会儿。”晏沥停在她面前,柏菡从电脑屏幕上抬起眼,酸涩的眼睛染着红血丝瞧他。
她低头喝茶的功夫,晏沥开口说:“十一点,时间不早了,该睡了。”
柏菡咽下一口茶,“我不困。”
晏沥俯下身看她,手掌撑在桌面上,“昨天折腾到很晚,今天起得又早,你睡眠不够。”
闻言,柏菡用茶杯堵住了自己的视线,微微显出羞赫的神色,“没关系,我工作时都是2-4点睡的,习惯了。”
“几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