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第一女纨绔——春不点灯
时间:2020-11-04 10:10:41

  “我知道。”沈柔语气平静,“无妨,她不会真的背叛我,只不过是想我和谢风玉——”
  沈柔没再说下去,赵二却明了地点点头,犹豫了下又道:“我还听到那刘管事在门外说你坏话,好像是对姓谢的说你啥啥不好。”
  沈柔:“说我什么不好?”
  “呃,”赵二看了看她脸色,“好像是说你配不上姓谢的。”
  沈柔手下一顿,不过很快便道:“照常人看法,我的确配不上谢风玉。”
  赵二忙道:“常人算什么,都是些庸人。我看是姓谢的配不上你。他那人,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婆婆妈妈,哪个娘子会喜欢这种男子,是不是?我看柳若说得很好,他就是个管家婆!”
  沈柔闻言看他一眼,赵二一愣:“看我干啥?沈大,难道我说错了?”
  沈柔转过头来,不接话,只道:“无所谓了,反正我跟他已经不可能了,哪怕他再怎么缠着我,也不可能了。”
  赵二疯狂点头:“就是就是!他那人为人无趣,只会死读书,啰啰嗦嗦,管天管地……总之从头到脚都有问题的男子,就是不能要!”
 
 
第25章 缘分
  他长篇大论地列举一大堆,最后下了结论,沈柔只沉默着,没回答,脑海里忍不住想起上一个跟她说这话的人,也即她的母亲秦氏。
  秦氏单名一个媛字,温柔淑女,向来不说人不好,却在得知她和谢风玉成了玩伴后,露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笑容。
  她把沈柔招过去,用丝绢细细擦干她脸上的灰尘,问她:“谢风玉?那是个小神童,我先前还想,怕你跟他玩不来。”
  沈柔没听出母亲这话里对自己的揶揄,只耿直地回答:“没有啊,他很听我话的,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比赵二还听话!”
  秦氏哭笑不得:“我还当你们是怎么个玩法,原来还是这样。柔儿,你这样可不行,这样长大了,怎么嫁人呢?谁家娶媳妇,会要一个女阎王呢?”
  恰此时沈柔父亲沈逢下朝进来,便大手往沈柔头上一揉,一面由丫鬟们为他解下朝服,嘴里笑道:“谁话说的!我沈家女儿什么时候愁嫁?何况我们柔儿这么优秀,我看哪怕是那个谢风玉,也未必配得上她。”
  沈柔不太明白什么叫嫁人、媳妇,只懵懵懂懂,倒是秦氏一听变了脸色:“不行,谢风玉不行。老爷,你可不能打这个主意。”
  沈逢有些意外:“你跟谢夫人关系这样好,怎么竟然不愿意结这儿女亲?”
  秦氏摇头:“儿女亲……自然是好的,但那谢风玉,虽然聪颖,但太过古板,不懂女儿心,不是良人。”她说着顿了顿,“我也同谢氏谈过,我们都觉得,谢风玉得要一个性格温婉,熟读诗书的,柔儿得要一个性格有趣,又镇得住她的,至于他二人在一起,那就成了呆文人遇上女土匪,不是一路人,还是罢了吧。”
  沈逢很喜欢谢风玉,还要挣扎,秦氏已然无视了他,读沈柔嘱咐道:“无论如何,今日的话,不要对外说,免得坏谢风玉名声。”
  沈柔乖巧点头,然后转头就告诉了谢风玉,对他挑三拣四:“我娘亲说你呆,不好,不懂女儿心。”
  谢风玉一听,没忍住露出紧张神色:“你……跟你娘亲说了?”
  沈柔茫然:“说什么?”
  谢风玉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做了个拥抱的姿势。
  沈柔却以为他是在比划大树,便道:“说了啊,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就是爬树吗!
  她奇怪地望着谢风玉,见他瞬间不安,心里甚至流露出一丝同情——看这小孩,平时管得多严,连爬树都要偷偷摸摸的。
  而谢风玉则慌成了蚂蚱,表面上强自平静,内心却反复回想着沈柔母亲对他的评价,一时几乎是绝望的。
  后来谢风玉跟沈柔说:“我那时就在想,你娘亲是不是知道了我们有肌肤之亲,又嫌弃我,要上门讨个说法了。”
  沈柔吃着谢风玉给她买的麦芽糖,只笑:“胡说,我们什么时候有过肌肤之亲?”
  谢风玉耐着性子:“就是我们初见时,你从树上跳下来,正跳到我怀里……”
  沈柔打断他:“少来,明明是你巴巴冲上来,什么叫我跳到你怀里。”
  谢风玉笑:“沈柔,你堂堂长安第一纨绔,不能做了不认。”
  沈柔眼也不眨:“呸!就是没做过!五岁小孩稍微碰一碰,算什么肌肤之亲!要照你这么说,我和赵二都肌肤亲过无数次了!”
  谢风玉便道:“这笑话不好笑,沈柔。”
  他望着沈柔,神色笑中带点认真,沈柔哼哼了半晌,最后还是道:“行吧。那不说了。”
  谢风玉这才微微挑眉,见她手上麦芽糖吃完了,又从食盒里摸出来一碗冰碗,碗里五颜六色的西瓜、荔枝、雪梨、葡萄混着冰块,冰爽可口,又正好解甜腻。
  这种吃食,尤其小娘子的吃食上的讲究是小时谢风玉绝不会在意的,沈柔接过冰碗,这才恍然察觉一般,有些好笑地问:“我说谢风玉,你不会是因为那时我娘亲说你呆,不懂女人,所以刻苦研读,才变得今日这样小意殷勤吧?”
  她促狭地望着谢风玉,谢风玉却不回答,半晌被逼得急了,才无奈道:“是,如何?”
  沈柔当即大笑起来,谢风玉由着她嘲笑,也不生气,只伸手帮她搅匀冰碗,用勺子碾碎硕大的冰块。
  半晌,沈柔终于笑完了,谢风玉这才收回手,幽幽道:“我那天回去就买了很多闲情小说杂记,自那以后看戏听曲,也都认了真,这长年累月下来,从一个读圣贤书的君子变成了……咳,总之沈柔,把我弄成这样子,就问你负不负责?”
  他带笑望向沈柔,沈柔则道:“你羞不羞,堂堂一个男儿,要我负什么责。”
  “不羞。”谢风玉淡定道,“你想想,要不是你,我大概已经日夜苦读,说不得现在就已经进了琼林宴,穿上官服走马上任了。”
  沈柔却道:“更有可能,你已经天天看书,把自己憋死,见人也不会说话了——是不是,书呆子?”
  沈柔悠悠然吃一口葡萄,谢风玉则望着她,笑道:“这倒也确实。所以说来说去,遇上你竟是叫我变了个人似的。”
  沈柔嗯了一声:“后悔了?”
  谢风玉道:“没有。若再来一次,再来无数次,我还是想要我们遇上,只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又或者说,我们有没有这个缘分。”
  他言语仿佛说笑,又仿佛暗示着什么,仿佛不经意,却又分明温柔。沈柔听在耳里,心中莫名一阵轻颤,先是甜蜜,却又惆怅。
  她就保持着这种飘忽的状态好几日,终于,秦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沈柔怀着兴奋又羞涩的心情,把谢风玉的话告诉了秦氏,秦氏听了,却微微叹息。
  “一模一样。”秦氏叹道,“一模一样啊。”
  沈柔跪坐下来,把头轻轻放在母亲的腿上,问她:“什么一模一样,娘亲?”
  秦氏抬手拂过她脸颊,低声道:“我和你父亲,你和谢风玉,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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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人选
  当时沈柔听到母亲这样说,心中满是诧异。
  父亲满腹才华,和谢风玉相像也就算了,母亲温柔娴静,和自己又怎么会一模一样呢?
  但秦氏没有再多说,只道:“柔儿,你且自己瞧吧,瞧的多了,你便会明白的。包括那谢风玉也是如此,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同他待的多了,你就自然会倦了。”
  沈柔不回答,内心对母亲的话不甚相信,不过这一次,她倒是没把这事告诉谢风玉。
  但这并不影响沈柔和谢风玉多年如一日,不仅没有“日久见人心”,反而越发默契和谐。
  甚至沈柔望着松竹般挺拔,与人谈笑自如的翩翩佳公子谢风玉,再想起当年那个自闭的小书呆子,内心总是充满了无限自豪,恨不得大声告诉所有人——看,他是我的人,他是为了我才塑造改变,变得这么这么优秀的!
  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喜悦,只不过,已然是曾经。
  “现在,我更害怕他为我改变太多。”沈柔喃喃自语般道。
  一边赵二模糊听到了,伸长脖子过来问:“什么?沈大,你说什么?”
  沈柔正沉思,见他一张脸戳在自己面前,没好气地再次伸手,把他脸按了回去。
  赵二也不生气,只顺着力道重新在马上坐正,小声道:“他是谁?是姓谢的?”
  沈柔本不欲同他讨论谢风玉,奈何她现在属实有些惆怅,整个人陷在回忆中回不了神,便随口道:“是啊。”
  赵二见沈柔表情不对,难得没有怼谢风玉,而是嗐了一声:“那有啥怕的,姓谢的别的不说,现在不是混的挺好的嘛。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黑白通吃!”
  “可他本不该是这样。”沈柔道,“一个人为别人改变的太多,还会是自己吗?”
  赵二一愣,显然这问题超出了他能思考的范畴:“啊这个……这应该是姓谢的想的事儿吧?他都没说啥,沈大你多虑了啊。”
  沈柔道:“我只是不想欠他情。”
  赵二个死脑筋完全没明白,沈柔见状都笑了:“罢!不提这些,提了你也听不懂。还是谈击鞠吧。”
  赵二这才从令人恐惧的、七弯八拐复杂难懂的情爱问题中解脱出来,大松了口气,笑道:“那些事儿我确实不懂,还是击鞠好,击鞠我擅长!说起这个,沈大,这次十个人你一定得要我上,我苦练三年,现在可厉害了。”
  长安纨绔圈子里,击鞠比赛惯例是两方对阵,每方六人,人手一匹马,一支击球的月杖,把球击入对面的球框积一分,每局十分,五局三胜,对体力和技巧的要求不可谓不高。
  至于裁判,一般会请来德高望重、不偏不倚之人,比如国子监祭酒或女院院长时姑姑,有时没事干的各部侍中、侍郎、翰林乃至尚书,都会来凑凑热闹。不过能请得尚书出面,一般双方人员来头都不小,阵仗自然也不会小,届时乐游原马场边团团围着的都是观众,甚至还有大胆的小贩混进去兜售零嘴,热闹得很。
  这一次,双方一个是沈柔,一个是柳若,还立下了那样刺激的彩头,可以说还未开赛消息就传遍了,恰逢酷爱击鞠的工部尚书、太子太师,八十岁的虞尚书告老致仕,虞尚书听得消息垂死病中惊坐起,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赶着就要来当这个裁判,还把自己正当盛年,在金吾卫当值的女婿拉过来掌眼,力求不出差错。
  金吾卫是天子近卫,这一下子,虽然大家都不说,但估摸着陛下也知道这消息了,陛下知道,全长安贵胄们也就都知道了。关注空前,不争馒头争口气,沈柔是绝对不想输的。而要赢,这参赛六人的选择就尤为关键。
  沈柔陷入沉思,赵二则继续兴奋地推荐自己:“按规矩不能请外援,那就只有圈子里这些人了。圈子里我可是个中翘楚!沈大,选我选我选我啊!”
  他喋喋不休,沈柔半晌想得差不多了,才道:“聒噪!肯定有你,你慌什么。”
  赵二这才开心了,又问:“那还有谁?”
  沈柔道:“你,我,还有叶佳。叶佳击鞠是跟她戎马半生的爷爷学的,力度不足但技巧优异。至于剩下三个……”
  她停了下来,转头望赵二,神色认真:“你觉得,唐渡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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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丹青院内,唐渡被赵二和沈柔围着,表情有一瞬间地惊愕,而后坚定道,“我当然行。”
  赵二跟唐渡统共没见过几面,闻言怀疑地望着他:“你真行啊?小白脸儿……哦不是,小黑脸儿,你确定?”
  唐渡不理他,只望着沈柔,神色坚定:“我……我可以的。我在肃州,击鞠和蹴鞠,都是数一数二。”
  赵二却道:“肃州那破地方,数一数二有啥了不起,能跟咱们长安比?”
  唐渡几次三番被打岔,转头望他,沈柔这才道:“好了,别吵。行不行,试一试就好了。”
  她望着唐渡,笑了笑:“你有马吗?骑上,咱们去乐游原跑一趟。”
  唐渡看看手上的书册:“现在?”
  沈柔抬手把书册一按,嘴角勾起:“现在。”
  临近黄昏时分,炊烟袅袅升起,比起繁华绮丽的长安城北,更接近于村庄荒地的长安城南几无一人,却有三骑飒踏,一路离开国子监,往城南乐游原而去。
  国子监的楼阁上,谢风玉凭栏而立,默默望着那三骑离开自己视线,没有说话。
  他身边的杨乔见了,嘿嘿笑道:“怎么,伤心啦,吃醋啦?人家连付钱的机会都不给你,唉,我看是没戏了。”
  谢风玉还没说话,叶佳已然愤愤然道:“没戏了你这么高兴干嘛!你到底是拆台的还是帮忙的啊!”
  杨乔忙道:“我当然是帮忙的,但也未必劝他俩在一起,就是帮忙嘛。”
  叶佳一愣:“你什么意思?”
  杨乔悠悠然叹了口气:“这你就不懂了,两情相悦,叫做佳偶;强行凑一起,却叫怨偶。你自认好心,却凑出一对怨偶来,也能算是帮忙吗,啊,小叶佳?”
  叶佳一听却不对:“你说错了,谢风玉和我们沈柔,不是怨偶,是佳偶。”
  杨乔笑嘻嘻,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语重心长道:“怨偶佳偶,不过一个缘字而已。缘尽了,佳偶变怨偶,也不过一瞬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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