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宅,半山别墅。
爸妈关系老不好?
怎么办?当然是孩子急!
沈攸寒深知,这可没有电视广告的灵丹妙药,她懒洋洋午睡后推开她的窗,迎着风,在每一个没有彩虹的日子里叹气着。
快要开学了。
她要和管家爷爷一起买文具。
只是昨晚她爸的眼神到今早还让她留下了心理阴影——
她现在相对自由些,而作为代价,虞敛月可不就遭殃了吗?沈攸寒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可她还是挺心疼妈妈的。
虞敛月的个性太好强,不肯软下去,说话也不娇嗔可爱,她和爸爸硬碰硬,就只能败了。
谁让她爸比较有钱?
其实小孩子对经济也很有概念,贫穷等于什么,她知道。
可沈攸寒偶尔也会有这种阴暗的想法,那就是哪天她继承了家产,去MIF当了执行董事,那她就把虞敛月的自由还给她。
届时,她要亲口告诉爸爸,“我长大了,您歇着吧。”
“攸寒,好些了吗?”
外面的一声呼唤打破了她酝酿好的情绪。
“爷爷开车和你过去。”
沈攸寒把刚刚那些想法埋入心底,用澄澈无比的声音回应道,“我马上就好。”
沈攸寒小小身体钻进车后排。
汽车的收音电台恰好到了傍晚读书时间——
“幸福的家庭往往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在主持人悠长的开篇后。
沈攸寒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寒寒,你是不舒服吗?”
“不是想我在为我的家庭感到悲哀。”
管家爷爷劝导道,“年轻夫妻摩擦多,我当年也和老婆子经常吵架呢。”
“那后来呢?”
管家爷爷眼圈泛红。
沈攸寒正想安慰两句——
“现在当然是,我学着让着她,每晚一回家就被她各种数落啦。”
沈攸寒心态放缓些,她又摇摇头,不由联想起以后很多年后的光景,自言自语道,“这也太难了,我爸老了看上去也不像是被骂还能按捺不动的人啊。”
还不如等她拿到她爸的继承权呢。
等她做了接班人,一切都好说。
沈攸寒抱着自己一定要更加优异的决心来到了商场,她一手在muji抓了很多只中性笔,看到隔壁的lamy也买了两个系列的钢笔,再等暮色四合前找到一个书店,把一到六年级的教辅资料通通买一套。
管家老爷爷有些担心她吃不消:
“要不就先买到三年级?”
沈攸寒扬起精致如洋娃娃的小脸蛋,“这可不行。”
一刻也不能拖。
毕竟,她可是要给她爸接班的。
—
夜色撩人。
虞敛月陪同着走入一家居酒屋的私人包间,投资商在站在移门外,话也不多说,先鞠了躬,“没想到沈先生愿意和我们合作。”
“……”
这真的是需要陪酒的投资商吗?
投资人也很忐忑,明明半年前被拒了,结果今天峰回路转,而且至少转了十八圈,沈总竟然亲自给他们打电话,约他们出来吃饭!
沈恪之淡漠回应:“进去吧。”
投资人二话不说,进门就给两位倒酒,这是沈总在电话那头的意思,他们领悟得透彻去,不过目的是什么,他们还有些弄不清楚。
“这位是?”投资人恭敬地目光指向虞敛月。
“我太太。”
虞敛月:“很高兴认识你。”
可怎么就觉得不大对劲呢?
不是一般寻求到外界资本时,MIF得软声软气,怎么人家见了沈恪之就像见了大爷似的?
虞敛月是真心不喜欢这个氛围,对面两位中年男人堆砌着一整满脸肉的笑脸,都快笑到淹没褶子了……
他们各自双手捧着,将菜单递给她。
虞敛月依次接过,可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恪之,我去补个妆。”
“我陪你过去。”
对方又是体恤又是褒扬道,“沈先生家庭真是和睦,您对妻子真好,伉俪情深真是让人羡慕啊。”
“过奖了。”
沈恪之起身,一手熟稔地搂在在虞敛月腰后。
他甚至耐心解释道,“这边做了个设计,曲径通幽的洗手间恐怕不好找。”
—
黑夜的另一头。
而沈攸寒在店员的帮助下,恰好从去书店里捧着三百多册练习册出来,她把这些分类好放在管家爷爷车子的后备箱里。
管家爷爷送她回家。
路过一家沽酒店时,她竟然很想吃鳗鱼饭。
她缠着管家爷爷改道停了车,并厚着脸皮说让欧爷爷给欧奶奶捎上一份。
欧爷爷拒绝不了她。
沈攸寒跳下车子,大步从居酒屋隐秘的后门直入,走过曲径通幽的折叠桥,葱葱郁郁的竹林间,却亲眼看见“不幸家庭”的爸爸正搂着妈妈一起散步?
???
作者有话要说: “年纪大了,您老歇歇。”
今天,沈攸寒真的是全场最佳。
—
今晚和醉酒的沈狗见面。
第42章 穿成破产千金的第四十二天
沈攸寒微微张开了嘴, 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幕:
她爸妈什么时候关系变这么好的?
而且是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
沈攸寒躲在假山后,这一下,她从急切地从父亲眼神里探知出什么, 然而两人相携左右, 沈恪之则是用不冷不热的目光警觉地环顾四周。
沈攸寒这下躲好了, 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并不知道的是——
虞敛月挑眉,高跟鞋绕开半步,脱离男人的束缚:“都演戏演到这份上了,我说句大实话, 对于沈先生您来说, 自降格调, 真没必要。”
“哦,是吗?”
“你是贬低你自己?”沈恪之沉声道, “觉得和我相比,相差甚远?”
虞敛月美眸未动, 眸中的光一闪而过, “单纯是你的做法, 让我很……迷惑?”
“你不用多想,赫拉克利特说,人不会两次踏进一条河流。”
他眉目消沉,冲破那一层他们之间的隔膜,俯身压迫道:“所以, 我也不会再次爱上你。”
沈恪之强压下所有情绪。
这话,他是对自己说的。
虞敛月冷静自持,再一转已站到了沈恪之的对面,古树下,她像是提及到无关紧要的小事, “也是,要是沈总真爱吃回头草,改明南小姐不是又得闹了?”
虞敛月对南妍妍的观感一言难尽,怕她哭哭啼啼地找上门,吵的她大清早脑壳儿疼,她的嫌弃不加掩饰。
而沈恪之总是避开这个话题。
“我发觉你这个女人十分好斗。”
虞敛月丝毫不退却,“这话原本是形容你的。”
话虽这么说,但两人还是一前一后进入了日式私人包间,而对面倒的酒又再度满上——
“沈先生真青年才俊!”
“沈夫人才貌双全!”
虞敛月在油腻的夸赞声里度过了漫长的岁月,直到眼前的男人真有几分熏醉,而醉意轻而易举掩盖了他阴冷而暗沉的面色。
“沈恪之,你没事吧?”
基于良知,虞敛月探测着他的鼻息。
“你希望我有事……还是没事?”
“我去问店员要块毛巾。”
而沈恪之独自留在原地,半掩眉目,真假幻象犹如梦境浮现,“你在我当然没事。”
他喃喃自语道。
“可你走了多久,你自己还记得吗?”
“沈总。”
沈恪之挥挥手,强撑在边缘,透支到边缘,“走吧,今天的事,你们做到位了,该给的合同明天就能传过去。”
“我们真的不需要留下了,等您先离开吗?您需要找代驾司机吗?”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拿上了西装外套,但始终脚步没有离开内室一步,两人唯唯诺诺地开口。
“走。”
沈恪之的脸只要冷峻半分,他只要赶客的姿态,对方不敢不服从,而是捡起边缘的礼帽,脚步匆忙,赶紧鞠躬离开。
“我给你拿了醒酒药。”
虞敛月盘腿坐在沈恪之身边,“你脸烧的有些烫,我还顺路买了个儿童退烧贴。”
逐渐清醒过来的沈恪之质问他:
“你现在这么殷勤,做给谁看?”
“我,沈恪之,未必会买你的账。”
虞敛月理智而目光淡然自若,“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能理解,但who cares?我在乎你买我的帐吗?”
“虞敛月,你信不信……?”
“我不怕,”虞敛月看着迷迷糊糊的男人,百无禁忌地说,“酒后的男人是什么样子又不是没见识过,那方面也不行,沈恪之,劝你今天听我的话哦。”
说罢,虞敛月快速撕开了退烧贴包装袋。
不管沈恪之什么态度,直接给他贴上去再说。
沈恪之不情不愿,想要趁虞敛月没看见的时候,一把直接把这退烧贴扔到角落里。可笑,他堂堂MIF创始人,带着一个儿童退热贴招摇,像个笑话一样出门?
虞敛月拎起包就瞪了这男人一眼,“你手拿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碰那个退热贴。”
醉酒后的男人,无论之前多么光芒万丈,现在这幅皮囊下虚撑着却又没多大力量滢的时候,对于虞敛月来,想欺负就欺负,还要问理由吗?
“虞敛月,你放肆!”
“古装剧看多了吗?真把自己当皇帝了,我就放肆了,你想不听话,”虞敛月冷哼一声,“做梦去吧。”
“你还记得追我那会你做了什么吗?”
“别问我做了什么,”虞敛月不动声色地扯开话题,“你一个大男人不懂得矜持吗?我强迫你接受了吗?”
沈恪之重心不稳地站起来,“你总一肚子歪理!”
“沈先生?”
本想拍拍男人的侧脸,却不料再度伸手时仍能清晰无比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虞敛月缩回了手。
只是淡淡地告诉他,“司机约好了,请你不要继续胡闹了。”
沈恪之:“你哪来的资格喊我做什么事?”
“那要不就留你在这里过夜?”虞敛月扫视了一下表,“我不介意告诉沈攸寒,她爸在外谈一笔大生意。”
“虞敛月,你薄情寡义。”
沈恪之骂她这几句,虞敛月几乎闭着眼都能想到。
“你想多了,我无情无义好吗?”虞敛月耸肩,一举推开日式木制移门,冷酷无情道,“你可以出来,也可以不出来,包夜费我不会给店家,随你的便。”
……
此时的沈攸寒恰好刚用纸巾擦好了嘴,当然,她的眼睛始终死死盯着爸妈所在的方向——
她爸这么磨蹭不愿意出来是为什么?
难道是为了和妈妈就近共度良宵,为了不让家里她这个电灯泡影响到他们夫妻?怎么可以这样子!?
她不要弟弟。
宝致幼儿园的小朋友和她分享过,她爸妈自从有了二胎,对自己就不上心了,还要想办法说服自己去爱弟弟?
凭什么!
弟弟轻而易举就可以夺走父母所有的爱?
尤其是她历经磨难,才等得到虞敛月回来,结果……被别人抢走所有,弟弟一出生爸爸妈妈这么般配,轻松拥有一切?
她不要。
沈攸寒下定决心给虞敛月打电话。
“妈妈,我一个人在家好害怕啊!你什么时候来陪我啊?上次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
“等下,你爸这里的事还没处理完。”
听到敛月妈妈声音以后,沈攸寒有些忐忑,而这个点她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电话匆忙被挂断。
沈攸寒的目光留恋地望向自己父母。
“沈恪之,您真不愿意出来?”
“虞敛月,你求我。”
敛月妈妈则是干脆利落地自己走到庭院深处,“自己一个人凉快去吧。”
沈攸寒这才心满意足地从居酒屋离开。
原来,妈妈没有屈服于爸爸的淫.威。
管家见沈攸寒一脸愁容消散,便也着急早些开车回去了。
—
虞敛月刚到庭院的半分钟。
后面就是一只鬼手扶上了她的腰。
从后抓到的那一瞬又痒又心烦。
“沈恪之,能好好做个人吗?”
沈恪之却是一副有些无助,甚至你奈他如何的样子,反其道而行之,“为什么,不等我?”
“我一个漂亮优秀白富美,等你一个醉汉,我疯了吗我?”
“虞敛月,你生气时一点也不可爱。”
虞敛月拍了两下沈恪之额头,不让那粘性不那么好的水凝退烧贴粘得更牢些,“我对你的直男审美也一点儿不赞同。”
“代驾还有三十秒到达——”
“车费我会把平摊账单发你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