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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杨明成站在落地窗前,俯视这首都的繁华,心里涌起无限澎湃。
自己又一次赌赢了。
和利乐的解约风波终于过去,扬天的合作一切顺利,如今在成本上,岩氏占有压倒性的绝对优势,按自己的预想,只需把牛奶价格下调百分之10%,就能压死其他公司,让岩氏十年之内,拿着望远镜都找不到对手。
自己之所以在董事会造成所有人反对,而自己一意孤行,立下责任书这样的举措,就是为了让所有董事记得,自己的眼光是多么独到,是多么的高瞻远瞩。
等自己打败了所有的竞争对手,也不必指望杨浩宇,自己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把岩氏改成杨氏,让自己的名字永远铭记在杨氏的历史上,国内牛奶企业的历史上。
这时,内部电话想起。
杨明成步调的迈了两步,走到桌子旁,拿起话筒。
“杨总,扬天那边出事了,一项重要的加拿大原材料断货了,好像是被乐利垄断了……”
他握着话筒的手一紧,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
嘭的挂了电话,联系扬天的负责人,对方手机立刻传来手机铃声,但此刻听在他耳里,更像是一种催命的诅咒悬在心上,等待对方接电话的每一秒钟被无限拉长成一种煎熬。
但心里又有一种矛盾的侥幸想法,有点不希望这个电话接通,他又有些不敢听这个结果了。
然而,下一秒,电话接通,对方确认了刚才事情的真实性,情况其实更严重一些:利乐的确在打压他们,如今这家原材料公司已经明确提出和它们解约,不会再向他们供货,而这种材料,目前国内还没有,他们的存货,只够用一个月的了。
杨明成纵横商场几十年,历过不少风浪,心足够硬,得到了确切的信息,反而静下来,和对方沟通了一会之后,放下电话,微阖上眼,重新开始谋划。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浩宇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人还没进,焦躁的声音先传了进来:“爸,扬天出事了,要倒闭了,咱们怎么办……”
杨明成眉毛一皱,有些恼怒:这才到哪,就慌张成这个样子,大学三年的书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急什么急,我都知道了。”他睁眼开,凌厉的眼角睁开,扫了杨浩宇一眼。
“那咱们怎么办呀?你可是立过责任书的,难道就由着他们卸了你的总裁一职吗?”杨浩宇顾不上杨明成脸上的不悦,直白的问。
“怕什么,”杨明成嗤笑一声,忽然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儿子上一课,按下免提,拨通秘书台电话:“通知各董事高层,明天有重要事情,八点在会议室开会。”
按调电话,抬头,看向杨浩宇,微笑着说:“你记住了,只要你敢搏,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坎。”
***
环球移民VIP套间里,韩佳满意的放下咖啡杯,李戈帮她压了压帽檐,带上墨镜,两人一起往地下停车场走。
“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什么感觉?”李戈问。
韩佳微微撇过头,看向和自己并肩的李戈,侧颊雪白清俊,鼻梁高挺,唇角微珉,下颚线条修长,向上挑的眼尾凝着柔情,慵懒,关心,淡漠,玩味,深情,种种矛盾的,冲突的情绪奇异的交织融合在一起,变成一种属于他特有的气质。
他会调情,善于制造惊喜,床|上功夫一流,游走在各色女人之间索取,对谁都爱,又对谁都不爱,他的这点坏又从不隐藏。
她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别人岁如花似玉的年纪里信仰爱**时,她便信仰人名币,如今这个年纪就更不会相信这种东西了,但想到以后若是不能再见到他,此刻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揪扯自己。
这种情绪她以前从未体验过,以后也不打算了解,因为她如今已经有随心所欲的资本,于是开口说:“和我一起走吧,五千万如何?”
李戈先是楞了会,反应过来,珉着的唇咧开,目光闪了闪,母指腹在她覆上她的唇摩挲轻轻说:“好诱惑。”
这话很引人瞎想,不知道说的是五千万,还是她这个人。
韩佳的手摸上他鲜嫩的脸蛋,说:“我下周一的飞机,希望你好好考虑。”
李戈俯下身拥吻,一直将她吻到车里,亲手给她系上安全带,注视着她的车离开,直到车子转弯,后视镜里再也没有他的身影。
李戈擦了擦嘴,往不远处的保时捷走去,拉开车门,上了车。
十分钟以后,拉开车门,面前赫然站着一位美女,一身红裙,如墨的长发垂到腰际,漂亮的眼眸里飘着冷冷的寒意,透过敞开的车门,和陈屿对视。
李戈一时愣住,陈屿下车,和李戈说:“你先走吧。”
李戈又看了眼阿古,然后离开。
此时,空旷的停车场只剩两人,陈屿站到打开的副驾驶车门上多阿古说:“上车说吧。”
“你想对岩逸做什么?”阿古伸出手,嘭的关上车门,瞪着陈屿,仿佛在审视一个居心不良的坏人。
陈屿被这眼神刺痛了,有些恼怒的说:“你觉得我能对他做什么?”
这似是而非的反问,更像一种心虚,阿古直白的戳破:“不打算对他做什么。为什么要把岩逸安排的人替换掉,真的帮韩佳转移财产到美国?为什么要安排人勾引韩佳?”
她迈进一步,抬起头,眼里甩着冰刀射向陈屿,警告说:“别打岩逸的主意,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你一定要为别的男人这么和我说话吗?”
陈屿这下是真的怒了,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在爆发边缘。
他脑袋俯下来,脸一寸寸逼近阿古,霸道的说:“我告诉你,别这么瞪着我,我不许你为别的男人这样质问我。”
两人脑袋靠的很近,双眼紧紧对视。
“你敢说你对岩逸一点敌意也没有?我也告诉你,你要是敢动他,我会杀了你。”阿古手中匕首抵上陈屿的腹部。
陈屿身体一僵,随后脸上扯出一丝冷笑,“怎么,还真爱上他了?”
他忽然握上阿古的手,用力往自己的身体里寸寸推进,鲜红色的血立刻顺着匕首涌出来,他轻轻的说:“杀人要像这样,一直往里戳,割破皮肤,血管,肠胃……”
停车场明晃晃的射灯下,陈屿俊逸的五官,一半掩在光晕之中,一般掩在投影里。
阿古的脑子里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你疯了?”阿古用力把刀往外抽。
“我是疯了,”陈屿蜜色的唇靠近阿古的耳垂,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际,“我受不了,答应我,别用那种眼神看他,好吗?”
话音落,眼前一片模糊,栽倒在阿古怀里。
第47章 两颗蜜糖
岩氏集团偌大的会议室里, 所有的股东高层正襟危坐,面色凝重,小道消息说新的包装公司即将提供不上货源, 这于公司不是灭顶之灾吗?
杨明成把所有人的脸色尽收眼底, 见所有人都到齐, 咳了一嗓子开口直奔主题:“我想在做各位已经收到消息了, 扬天包装如今受到乐利的打压,缺少一项加拿大进口的重要原材料, 如今加拿大方宁愿赔巨额违约金也要断了扬天的货,目前摆在我们公司的只有两条路,一是我们继续找乐利合作,二是,我们继续和国内的小包装公司合作。”
此话一出, 各位股东脸上愠色明显,纷纷用责怪的眼神看他。
岩逸和宋老爷子默默对视了一眼。
杨明成梗起脖子, 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说:“不管我们选哪家,都有弊端,昨日事发时,我已经联系过乐利, 他们愿意继续和我们供货, 只是价格要上调百分之十,作为对我们公司违约的惩罚……”
话到这里,许多股东忍不住打断出声:
“公司刚赔了一笔巨大的违约金给乐利,如今包装成本再上去10%, 还有什么利润?大家都去和西北风吗?”
“是啊, 乐利原本就拿走我们75%的利润,现在要是到85%, 我们哪有钱赚?”
“杨总,当初是你力保扬天包装已经足够成熟,签下责任书我们才同意换包装公司的,现在出了事,你是不是先按责任书引咎辞职?”
说话的是一位元老级公司创始人,平时以宋老爷子马首是瞻,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宋老爷子。
杨明成拔高声音道:“我当初不惜立下责任书也要和扬天签合同,难道不是为了公司的前途吗?过去的一个月也证明了,扬天包装本身并没有问题,如果不是乐利的打压,我们和扬天的合作会很顺利,借助成本低廉的优势,我们完全可以将别的我牛奶公司远远甩在身后,做到独树一帜。你们扪心自问,听到扬天的合作条款,你们谁不心动?”
这声质问,不少董事想起了初初听到能节省40%包装成本时候的激动,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杨明成再接再厉继续说:“扬天那边未必就过不了这关,他们愿意按合同支付违约金,也正在攻克这一难题,取代这项材料的产品,他们也有眉目,最多需要五个月,等缓过来,会继续第一时间给我们供货。”
“如果我是个缩头缩尾,只为自己考虑的人,完全没必要冒这个险,只需要看着一尊拿下扬天的合作,大家一起被动的等着一尊的竞争就好。我可以问心无愧的说,为了公司的未来,我赌上了一切,我对得起各位。”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为杨明成的大义凌然折服,屋子里一时静默无声,谁也说不出质疑的话。
就在这时,一道嘹亮的声音响起:“难道评估合作公司的原材料供应,不是考察合作对象是否稳定的必要条件吗?”
大家转头看去--是岩逸,他坐在会议桌的一头,隔着会议桌和杨明成对视。
两人四目相对,暗流涌动,屋子里的空气都多了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众人明白,这场迟来的父子争斗,今日终于要拉开帷幕。
“我有派公司的李总去考察过他们下游的供应商,得到的报告是优,关于这点,我想李总的确有责任,这是当初他提交的报告书,各位可以传阅看一下。”
这位被杨明成点到的李总,心虚的站起来,立刻承认自己的错误,表示愿意引咎辞职。
显然,杨明成一早就已经准备那他顶锅,且合乎公司规定。
岩逸忽的站起身,打开投影仪,上面是扬天几次三番的申请书。
他朗声说:“国内市场是乐利最重要的盈利来源之一,每年要从我们国家拿走一百多亿,据我所知,早在扬天这项新的专利下来之前,就被它们盯上了,扬天早就有预想过,乐利不会轻易让这场合作顺利,从各种环节上,预想过乐利可能会做的小动作。”
“扬天最早的预见,就是他们会从十来项最特殊的材料供应上做文章,为此,曾数次和我们公司申请,预先支付一些材料费,但杨总裁一直以赔付乐利违约金导致资金紧张为由,没有予以理睬。”
“而原本半个月前就应该支付的包装费用,也被杨浩宇经理私自挪用,这才导致,他们没有提前备下这批材料的供应。”
杨明成心下一惊,扬天的确有和自己商量过提前购买原材料的事,一来屯的太多,数额巨大,他不觉得公司有必要去为下游的供应商去提供经济上的帮扶。二来,他也并不知道,这项材料短期之内无可替代,会被乐利垄断。
这是实实在在的把柄,他心下微沉,快速思考对策。
岩逸却不给他这机会,再次遥控器,这次投影仪上出现的是杨浩宇,翘着二郎腿,嘴上叼着烟,一手揽着一个N线小明星,一手拿着筹码,身后是赌场近光灿灿的墙壁异常刺眼。
杨明成脑袋轰然炸开,一片空白。
“据我所知,杨浩宇经理把挪用的钱,一部分都消耗在赌场里,一部分用在自己的私人和基金上,这是会计的转账单。
“由于杨明成总裁先是识人不明,再是工作失误,让公司陷入危机,” 岩逸举起手说:“我提议,罢黜两位的职务,并依法追究杨浩宇经理挪用公款的法律责任。”
“我同意。”宋老爷子乐可举起手同意。
“我同意”……
一个,两个,三个……所有董事,高层一个接一个全部举起手。
杨明成面色如土,奋斗几十年建设出的地位,面子,骄傲在这一刻被无情的撕碎。
“不孝子。”豁的抓住面前水杯往岩逸脑袋砸去,岩逸脑袋一瞥,茶杯擦着脸皮而过,落到地上咣当炸裂,四散成碎片,零散在地上。
岩逸瞳孔睁大,冷冷瞥向杨明成。
宋老爷子不屑的看向杨明成:这么多年还是这样,玩的起输不起,挥挥手,所有高层会意默默退出去。
一时间会议室只剩下两人对峙。
正直夏季最炎热的时候,中央空调的冷风丝丝缕缕往下吹,透过衣服,皮肤,钻进毛孔,凉阴阴的咂着骨头。
“扬天和你是什么关系?”杨明成问。
“我是扬天的实际掌控者。”岩逸说。
“一尊呢?也是你请去演戏,给我设的套吧。接下来,包装盒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一尊早就把岩氏这过渡期需要的包装量从乐利定好了,公司不会受影响。”
杨明成心下诧异,岩氏是卡在一尊前面的大山,怎么会愿意帮岩氏渡过这个难关?
“你让了什么条件给一尊?”
“什么条件都没有,国内牛奶业要持续发展,我们必须摆脱乐利的掣肘,这是我们作为大企业的责任,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只想着吞并别的公司,一家独大的,有对手才有良性竞争,整个行业才能稳固向前发展。”
杨明成讽刺的笑了笑,好像在说:你胜利了,说什么都对!
“去公安局把对浩宇的指控撤了吧,他若是有事,我会立遗嘱,把公司所有股份和家产全部留给浩宇,你一分钱也别想得到。”
“你记性似乎不太好,难不成忘了,当年在和我妈结婚之前签署过什么了?”
杨明成脸色一白,多年前的画面浮现在脑中,当年岩路并不看好自己,是岩依静不惜和岩路决裂,他最后才同意的这门婚事,但也让自己签署了一分婚前协议,岩氏的公司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后来,自己在经商上的天分得到了他的认可,他才渐渐让自己参与公司的管理,后来他病了,知道自己女儿不顶事,孙子又未成年,公司找不到掌舵人。
有一天,他告诉自己,只要他能管理好公司,好好对待岩依静和岩逸,他可以销毁那份婚前协议,让他接管岩氏,以后再传给岩逸。
自己立刻答应了,岩路为了让自己安心,当面烧了那份协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