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两天,
网上就全部是铺天盖地地翻车图片。
路上很冷。
路过的车子如飞箭驶过柏油路,溅起了浪花一样的水坑。
路灯照着,光影错落,周围没什么人,渗了晚秋的凉意,有点刺骨。
她脸上还瘙痒。
灯光下,尽管宁蛐泛着很多疹子,但精致嫩白的容貌,在黑夜下醒真了许多。被灯光照得,也瞧不太清红点,反而是精致纯真的目光,变得柔和甜美起来,看上去乖了些。
她思索片刻,忽然旁边两排蹭亮的灯光直直射向了她,下意识后退了些。
一款低调的加长版宾利停在了她面前。
车上的男人穿着一件藏黑的西装,闲适疏离,腿很长。侧腕的表盘在黑夜中反射出疏冷的光,映照出他明隽英挺的侧脸,车窗摇下。
下来后,男人的视线与她对上,他抖了下烟,熄灭掉。
可见度不足50米的柏油路上,他们四目相对。
宁蛐瞬间抖了一下。
他走近,精致的袖扣似乎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光泽,他边解着,边阔步走来,与她目光相接。
脸拂过了一阵冷风。
“在这儿等谁。”他掀了下眼,勾起冰凉的弧度,似乎若有似无地,带着点儿侵虐和缱绻。
这句话像敲打一样直逼上她的心头,直扣心底。
她神经敏感的紧绷,不太自然。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秀巧的鼻尖都被口罩罩住了,露出了的地方有红疹,他凑近几分,垂下眼,“抬起头,给我看看。”
宁蛐的眼睛也湿润润的,盛着水光,眼尾含住股不甘愿的情绪。
蓦地想起满脸疹子的脸,她往上扯了下口罩,一字一句道:“关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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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许今橘被傲慢的少年盯上了。
她寄人篱下,是个小气鬼,避世淡漠,标准的利己主义者。直到这天,隔壁院来了个新邻居,叫池透。
池透家世不错,品貌好,成绩优异,脾气也挺凛烈。
仿佛就是她人生的反面。热闹和低调,似乎都被他高傲而凛冽地拥有着。
然而相识不久后,池透却又会无意打翻她的墨水、掀掉笔帽后欠欠儿地和她道歉。
直到这一天,他又一直在崴着眼看她。
许今橘嗓音很冷:“不许再看我。”
“还挺凶啊,”对方掀起了眼皮,舔了下唇,笑得散漫而高调:“看一眼都不许,这么小气。”
—
池透买了只鸟儿。
许今橘看上了池透豢养的银嘴相思鸟。生的漂亮,她总变着法找借口去想看两眼。
时间一久,池透就直接误会了。他扯起唇角,藏不太住心思。
似乎不说破般盯着她,拨了两下鸟笼。
“这几天,你是不是……”池透眼尾轻佻而傲慢地作罢,沉默了几秒:“不戳穿你了,粘人精。”
“……你发现了?”许今橘盯着鸟笼:“我挺喜欢你的…”
银嘴相思鸟这几个字还没说出。
“懂啊,”对方垂下眼,凑近了她一截白皙的脖颈,打断道:“但表白这事儿,不还得是我擅长。”
许今橘:“……”
—那么傲慢冷矜的少爷,不还是眼底泛狂,为她俯首称臣。
—心硬敏感小气鬼x高贵凛烈贵拽哥
第2章 疯狂
空气沉默几秒,视野被衣服挡住。
接着,她头上被一件黑色的衣服给盖住,宁蛐拢了下衣服,蓦然抬眼。
刚想说谢谢,就听见段宴的眼皮慵懒地抬起,“是不关我的事,你这样可以藏严实点儿?”
宁蛐扯了下衣服,想剥开。
她一愣,这个男人……怎么还是这样的变态而恶劣。
似乎感受到了讽刺,受伤的外套顿时像烫手的山芋,灼热起来。
宁蛐扯掉衣服:“别把你的貂皮往我身上贴!”
然后,拽下来,丢给他,她脸热起来,“丑死了。”
段宴拎起西装领口,翻了一下。
他瞳仁本是凉薄,此刻却被她的反应拨起了柔意。他话嗓慵懒片刻,“不会。”
接着,把宁蛐露出的上额用西装裹了下,衣角卷起来勾在头顶般。
仿佛是只小哈利波特。
宁蛐:“………”
灯光很暗。
此刻看不出疹子了,宁蛐被裹成了天线宝宝的脸型。
视线在空中交汇片刻。
盯着她水漱漱的眼,段宴眼下热了起来。
他滚动了喉咙,先移开了眼,口舌躁了一些。
恰巧宁蛐捕捉到了他的视线。
这么着急的闪躲。
果然,一向恶劣的人,能不心虚吗?
“不久就是你舞台时间,”猜到了宁蛐的目的地,段宴顺势抬眼,淡声道:“要去医院吗?我正好顺路。”
明明是询问,却带着股微弱的侵掠和野心。
似乎想降低自己的危险感,他垂眼,似乎看了眼表盘,“和医生约的8点,你现在上车,刚巧能到。”
他极富耐心,给了宁蛐充分的时间考虑。
井倪拉了拉宁蛐,“我们去不去?”
“……我们真的打不到车啊。”她压低了声音,声音在极静的环境下清晰了几分,似乎能听到她的呼吸。
沉默片刻。
宁蛐语气毫无波澜,“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段宴凑近她,想剥掉她口罩边的脏渍,只是指腹离碰上她还有几厘米时——
宁蛐直接歪了下脸。
凑近来的,是她耳边削瘦精致的根部。
几乎被晃了下眼。
意识到她的躲避,他手一顿,收了回来,插进西装裤袋离开,“走吧,送你。”
宁蛐跟着他离开。
只是,她没发现,此刻草丛旁边正蹲着一个狗仔在疯狂的拍摄。
一切都摄入了相机之内。
车内。
把西装还给了他,夏季的温度不算低,开了空调。井倪下意识去和司机坐了副驾,后面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宁蛐觉得这一切都玄幻极了,靠在椅背上,她被递了杯温水。
“……谢谢。”
距离拉近。
从她视野看过去,刚巧能看到他侧脸的弧度。
从宾利车窗边反照出来,宁蛐的余光一转,就撞上了他的视线。
空气沉默些许。
似乎感觉到她在紧张,“不升挡板,”他将窗子摇上来,淡淡地叠起双腿,“别紧张。”
宁蛐脊背僵硬地坐直,没有理他。
然后,伸手把贴在脸上的口罩捂紧了一些。
“口罩不摘下来?”他眼神垂下来,扫了眼空调排风口,慢悠悠道:“不嫌热。”
宁蛐脸上有点汗:“不热。”
她喝了口水。
“嗯,”段宴垂起了眼,寡淡道:“抗热能力很不一般。”
似乎还带着几分夸奖的意味?
宁蛐喝水差点呛住。
段宴依旧捕捉到了她发梢沾了汗水,此刻有点黏,他将空调温度调的更低了些。
温度骤降,司机冷地往后看了一眼。
话题转来转去。
转到了本次事件的起源。
段宴似乎情绪不明,“你脸上怎么过敏?”
宁蛐:“玫瑰花啊。”
“谁送的?”段宴抬起眼,话音似乎转了个弧度。
“一个,很在意我的人。”她想,粉丝也算很在意她的吧?
似乎垂下眼皮 ,审度着这句话,段宴冷笑了一声。
他压下敛聚的情绪,视线移转着。
眼瞳黑沉沉的样子。
“你什么表情?”感觉到了空气凌迫的气息,宁蛐白了一眼,她平静解释:“是别人给我送的玫瑰。”
段宴淡淡道:“居心叵测。”
“你又不知道粉圈,”她语气平淡,往后靠了靠道:“我懒得跟你说!”
“是么,”他轻笑了几分,“给你撒毒?”
他顿了下,直接戳破当年的回忆——“你以前,到现在,都一直喜欢玫瑰?”
恰到此时。
宁蛐心底的神经彻底被他戳破了,她握起了掌心。
宁蛐16岁的时候,曾捧着玫瑰去告白,被段宴出口讽刺,从头到脚泼了顿冷水,玫瑰花直接撒了一地。
她才不喜欢玫瑰!
玫瑰花三个字就像芥蒂一样,横在了两人中间。
此刻,又被无端掀起了回忆。
这么嚣张、恶劣,直接就点到了她内心最敏锐的尖刺儿。
他的话音刚落,似乎看到了前方医院的楼影,她心里跳了下。
“小哥停一下!”宁蛐抬起眼,下车,“我到了!改天让经纪人联系感谢你,倪倪,我们走!”
段宴坐在后面。
波点似的光跳跃在了他的侧脸,他瞳仁淡了几分,盯着宁蛐离去的方向沉默半晌。
久久没有动作。
等人已经彻底消失在视野,他才收回眼神,脸色很黑地拾起西装。
被丢弃的西装,他慢条斯理的收拢了下。
段宴视线沉沉看着远方。蓦然思考起宁蛐离开段家那天,光线比今天的似乎好很多,太阳光折射在女孩漂亮的鼻梁上。
那一天。
段宴像往常一样,准备把给导师的论文拷贝下来。
宁蛐忽然找到他。
女孩明显是一路跑过来的,她脖子上还有汗液,头发黏在头上,眼睫毛很长,手上还拿着一朵玫瑰花,秀气的鼻梁上晶莹发光。
她把这根玫瑰花给他,“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段宴冷道:“不知道。”
宁蛐沉默了三秒,顿时失望地惊讶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啊,段宴。”
“哦。”
宁蛐悄悄问他:“你不祝我生日快乐吗?”
女孩的嗓音很脆,而段宴态度却很差。
“有大批人会祝你还不够?”段宴讽刺道:“不过,里面永远不包括我。”
宁蛐明显语塞了。
段宴瞥了眼玫瑰花,“你带花儿来干什么,指望生日这天被卖个面子,你无不无聊。我讨厌倒贴的女生,听懂了?”
……
尖锐的话直接刺穿了耳膜,又冷又凉,宁蛐心脏猛地跳动了两下,她猛地抬起眼,瞪着段宴。
段宴敷衍说:“别哭,有点烦。”
宁蛐的耳尖红得像番茄,她手哆嗦着,食指委屈地把玫瑰花塞到了身后。就像藏住自己的自尊心一样,藏得手在抖。
她抬起眼,“我才…没有想表白。”
说完这句,宁蛐转身立刻就走了。
后来就听说宁蛐搬走了,其实在后来没见到宁蛐的一段时间里,他就感觉到了失神和微怔的感觉。
就好像骨头和血肉之间的什么被一下子抽走了。
他意识到他无法接受这种感受。
曾经宁蛐会是不是来缠着他,和他打招呼,温暖又炽热,给他买饭、准备伞,询问他的心情,给他买感冒药……
笑眼盈盈。
当宁蛐忽然离开了,他的浑身的精力和储备的底盘都像被抽空了一样。那天晚上,他只感受到了冷寂。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给宁蛐后补回来的一个生日蛋糕,上面插了十六根蜡烛。
但他却说不出一句话。
在工作效率极强的状态下,他甚至都会因此而失神,段宴知道他不太妙,但却让他更烦躁的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段宴此刻的手指敲了两下皮椅。
似乎又开始因此失神,他漆黑的瞳仁直直地盯着宁蛐离开的方向。
此时女孩的身影已经彻底地看不见,他却依旧朝这个方向盯了良久。
司机张徐拉回了段宴的神绪,“段总,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在这等着。”
“回去让王璨,把西装放我卧室。”
张徐:“啊?”
“别洗了。”
张徐:“……”
这怎么开始往着点儿变态走向了?
他都感觉到了,刚才在车上,很明显宁蛐还不想理他家段总……段总还一直追着问,他都害臊了啊。
怪尴尬的。
“您和宁蛐老师是朋友吗?”张徐好奇地提了一句。
段宴撇了一眼,这个眼神吓得张徐立刻又缩了回去,他不该问的。
—
皮肤科出来后。
宁蛐配了点药,吃了后立刻坐车回到了活动场地,药效还算可以。
消了部分的疹子,不过很难完全消掉。
休息室。
“怎么办呀,”井倪直接要急哭了,“还有二十分钟,你这印子肯定消不掉了,都是我的错……”
宁蛐:“你不要哭嘛!”
“呜,”井倪擦掉泪水,“我为什么要接玫瑰花!到时候现场都是高清镜头……”
宁蛐兴奋道:“不许哭了!困境出绝招,这叫破釜沉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