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克里维斯的安妮,伊丽莎白小姐,以及坎特伯雷大主教进行摄政,再加上几个靠谱的贵族在一旁辅助,所以英格兰本地并没有发生暴/乱,而是一切如常地发展经济,巩固各地的农业建设。
“或许是因为米开朗基罗先生的缘故,所以意大利的移民比例上涨了不少,还有德意志地区的妇女。”跟威廉三世同乘一辆马车的胡安娜王后解释道:“你也清楚新教地区的猎巫运动,比天主教地区还要残酷,所以很多德意志妇女又不想改变信仰,又不愿莫名其妙地去死,所以她们还能跑去哪儿?”
肯定是信仰一致,又对猎巫审判有着严格规定的英格兰和尼德兰,最为安全。
况且这两地可比德意志地区更为富有,工作机会也更多。只要你手脚勤快,总能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
“那你来负责这件事吧!”威廉三世突然提议道。
“我?”胡安娜王后有些措手不及道:“你怎么突然这么想?”
“我又不是女人,怎么理解这些移民女性和幼儿想要什么?”威廉三世显得理所当然道:“所以由你来负责,至少能在表面上让她们感到安心。”
胡安娜王后从未接手过这种事情,只能回去后找法律顾问进行详谈,然后再去实地访查一番。
威廉三世的第二次加冕仪式定在比利时的安特卫普圣母大教堂里,由已经退位的恩里克二世亲自主持。
不同于英格兰的那次加冕仪式,因为威廉三世的比利时王冠是靠着婚姻获得的,所以在规模上,肯定比不过胡安娜被加冕为比利时女王兼佛兰德斯女伯爵的仪式,但是这也不足以让威廉三世心生芥蒂。
毕竟都肉到嘴中了,他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况且比利时王位也只是让威廉三世的头衔变得更长,并不能让他获得比利时的真正统治权。
因为根据恩里克二世和亨利八世的婚姻谈判,威廉三世只有在胡安娜王后不便,或是儿子年幼时,才能掌握比利时和佛兰德斯朝政。
所以在加冕仪式结束后,威廉三世的头衔便加上了比利时国王和佛兰德斯伯爵的称谓,在负责加冕的大主教的吟唱声中,宣布了一代君主的诞生。
“蒙上帝恩赐,英格兰,荷兰,以及比利时国王,爱尔兰领主,诺曼底公爵,佛兰德斯兼阿图瓦伯爵,鲁昂和亚眠的统治者,信仰的守卫者,伟大的威廉三世陛下……”
伴随着长到让人昏昏欲睡的头衔宣称,年仅二十六岁的威廉三世将都铎王朝的领土拓展到了新的位置,同时也注定了都铎家族,将是哈布斯堡家族在历史上的最大对手。
第154章 第 154 章
当威廉三世的战绩传回伦敦时, 克里维斯的安妮正带着诺丁汉女伯爵和里士满公爵参观米开朗基罗的画廊。
因为萨里女伯爵已经在威廉三世出征前,嫁去苏格兰的缘故,再加上胡安娜王后和威廉三世都不在伦敦, 所以英格兰的前任王后不得不同时担起里士满公爵和玛丽.斯图亚特的教育工作。
好在已经十五岁的诺丁汉女伯爵能够分担一些看孩子的工作。
里士满公爵的性格很像年幼时的威廉三世, 不哭不闹, 斯文有礼, 所以不仅是克里维斯的安妮和诺丁汉女伯爵,就连一些服侍他的人也都很喜欢这位温和的小主人。
“这是您刚出生的样子。”诺丁汉女伯爵带着里士满公爵站在一位怀抱着婴儿的贵妇人雕像前, 指着白色的小襁褓说道:“您的洗礼是由亨利八世亲自主持的, 所以国王陛下想用一座雕像纪念这个伟大的时刻。”
“那抱着我的是谁?”威廉三世和胡安娜王后离开时,里士满公爵只有三岁, 所以记不清父母的样子。再加上宫廷里的画师都是一个笔法,尤其是法兰西裔的画师, 好像从布列塔尼的安妮到胡安娜王后都能画成同一张脸, 所以你让里士满公爵站在一堆法兰西公主的素描画前,他可能真的看不出哪个是他的母亲。
“是王后陛下。”诺丁汉女伯爵出生不久就被抱养给了威廉三世,所以她的儿童期都是在胡安娜王后的小宫廷里度过的:“胡安娜王后很快就会带着您的弟弟回来, 相信你们会相处得很愉快?”
“我的弟弟?”里士满公爵想起他在嘉德骑士庆典上,所见到的圣乔治教堂里的王子主教, 其实并不期待兄弟的回来。
毕竟威廉三世和爱德华.都铎的关系是有目共睹的。
如果里士满公爵的弟弟成功回来, 那么约克公爵的位子理应是国王次子的。
诺丁汉女伯爵并没有注意到里士满公爵的神情变化,而是自顾自地说道:“说起来,您的弟弟还是在胡安娜王后前往比利时的加冕路上出生的, 所以你们两在不同的地方接受了洗礼。”
“玛丽。”克里维斯的安妮终于注意到这边的异常, 于是喝止了诺丁汉女伯爵的滔滔不绝。
“殿下, 我想您可以回马车休息一下。”克里维斯的安妮目光温和地看着里士满公爵, 然后让自己的侍女夏洛特将其带走。
被继祖母这么一呵斥, 诺丁汉女伯爵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然后额前析出了薄薄的冷汗,不敢去看克里维斯的安妮的眼睛。
“玛丽,你在宫廷里呆了这么久,难道还没见惯说错话的下场。”克里维斯的安妮很清楚威廉三世不会轻易责怪在圣詹姆斯宫里长大的诺丁汉女伯爵,所以不敢保证国王会不会将这口黑锅,扣在身为临时监护人的自己身上。
面对克里维斯的安妮的训责,诺丁汉女伯爵还想挣扎一下:“亚历山大还只是个孩子,哪里想得了这么多?”
“你六岁时难道没想过这些事吗?”克里维斯的安妮反驳道:“里士满公爵不是普通孩子,即便他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也要像对待一位成年爵士那样对待他,你明白吗?”
说到最后,克里维斯的安妮还是放缓了语气。
毕竟诺丁汉女伯爵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之一,心肠柔软的前任王后总是不忍心过分苛责她。
“我知道了,也谢谢您的提醒。”诺丁汉女伯爵垂头丧气地冲着克里维斯的安妮行了一礼,结果在转身的那一刻,又被克里维斯的安妮所叫住。
“除了对待里士满公爵的态度,还有件事情,我必须提醒你。”克里维斯的安妮小步走到诺丁汉女伯爵的身边,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你跟圣詹姆斯宫里的一个小侍卫走的很近,但是我并不希望你在婚前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
诺丁汉女伯爵的肩膀微微一颤,但是很快就被克里维斯的安妮所控制住。
“爱德华.斯塔福德。任何一个有心人都能轻易打听到一个小侍卫的名字。”克里维斯的安妮警告道:“而且那些有心人还知道他是个一个没有贵族血统的博林家表亲。”
“可他的母亲是位贵族。”陷入爱情中的女孩总是很难听进长辈的话,尤其是像诺丁汉女伯爵这样被保护得太好的贵族女性。
“贵族?哦!你是说他的母亲是个靠着金银钱财,以及性|贿赂谋得爵位的博林家女人?而且他还有个被砍头的姨母?”克里维斯的安妮难以置信道:“抛开这些不谈,爱德华.斯塔福德的父亲也只是个在宫廷里服过役的平民,更别提他还是萨里女伯爵的表亲。”
一想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克里维斯的安妮便感到难以置信:“亲爱的玛丽,我知道那些男人都想要什么?你很美,又是国王的侄女,还有着父母留下的爵位和大笔的遗产。在那些个希望飞黄腾达的男人眼里,你就黄金的玛丽,下一个勃垦第女公爵。”
“爱德华.斯塔福德要是没有对你的财产动过心,那么安妮.博林就不该被送上断头台。”
听了克里维斯的安妮的话,诺丁汉女伯爵也冷静了下来,但是依然看得出没有放弃这段感情。
眼见强硬的劝解起不了作用,克里维斯的安妮又软和了态度,循循善诱道:“当然,我知道年轻的悸动是挡不住的,而且我们也都是无法自主婚姻的可怜女人。所以玛丽,你可以体会这种美妙的感情,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越过界限。”
克里维斯的安妮盯着诺丁汉女伯爵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国王陛下是不会容忍自己的侄女做出婚前失贞,未婚先孕的丑闻。你要是不想被关进伦敦塔,或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孩子一出生就被人带走,然后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贫苦日子,那就千万别被一时的感情蒙蔽了双眼,然后不管不顾地把自己都搭进去。”
“我想您还记得索尔兹伯里女伯爵一家的下场。”克里维斯的安妮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冷硬道:“那位女伯爵不仅是爱德华四世的侄女,还曾抚养过你的祖父。可是当她威胁到王位时,不仅是女伯爵本人,就连她的儿孙也被扔进了伦敦塔。”
“玛丽,你是王位的潜在继承人,如果真的被人拿去当枪使,即便你的国王养父再怎么疼爱你,他也会和你的祖父一样,选择将你囚|禁到死或者直接处以死刑。”
诺丁汉女伯爵似乎感到一阵阴风吹过脖子,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第155章 第 155 章
“殿下, 您要喝点热茶吗?”夏洛特将里士满公爵安置在马车内,然后用一张柔软的毯子将他包裹着。
“也许您可以尝尝附近庄园的红葡萄蛋糕。”夏洛特见里士满公爵半天都没有回应,于是继续提议道:“或许您可以去附近的庄园走走, 那里有很多可爱的小动物, 而且环境也比这里舒适的多。”
因为威廉三世对米开朗基罗和丁托列托的优待,所以画廊的不远处有一座直供画廊的小庄园, 里面囤了不少尼德兰和意大利的美酒,还有一些当地的特色食物。
里士满公爵很有礼貌地冲着夏洛特点了下头, 不想拂了对方的好意:“请给我随便拿点吃的, 我想待会儿再去画廊里逛逛。”
夏洛特最怕里士满公爵什么都不说, 于是赶紧去给里士满公爵张罗下午茶。
趁着这个机会, 里士满公爵从座位里拿出一个关于地理的书籍,然后将其翻到英格兰的那页。
考虑到威廉三世出征前,有关于王储的各种培训就已经摆上日程, 所以里士满公爵接受过很全面的地理普及,自然知道威廉三世在干什么。
“这个, 这个, 还有这个, 以后都是我的。”里士满公爵并不纤长的手指在地图上指点着,然后将其挪到法兰西和尼德兰附近:“还有这里。”
里士满公爵的指甲印在曾属于法兰西的海岸线上掐出一条长长的印子,然后又在尼德兰的比利时和佛兰德斯那儿留下两个月牙印, 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曾听自己的家庭教师讲过英格兰历代君主的故事,所以很清楚兄弟意味着王位继承的压力,以及父母的领地有可能被分割给另一个儿子。
比如冈特的约翰,就是贼心不死地想要争夺本属于黑太子爱德华的王位, 结果到死都没有达成目标, 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后代。
至于狮心王理查, 其实原本是阿基坦的埃利诺的次子,根本得不到多少王位继承权,但是因为母亲的偏爱,再加上那个时候的阿基坦公国希望保持自立,所以狮心王理查在长兄还活着的时候,就被立为阿基坦公国的继承者。
况且布列塔尼的安妮也曾为了布列塔尼公国的自治权,希望由次女勒妮来继承公爵之位,结果还是被路易十二横插一脚,将布列塔尼公国的继承权强扣在毫无主见的长女头上。
里士满公爵知道自己不是在尼德兰出生的法定继承人,所以不敢确定母亲会不会将比利时和佛兰德斯都交给那个未见面的弟弟。
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里士满公爵就得做好跟兄弟开战的准备。
“殿下,殿下?”拿来东西的夏洛特发现里士满公爵对着一本地图书出了神,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东西已经拿到了,需要我给您倒杯水吗?”
“辛苦你了。”回过神的里士满公爵收好地图书,然后跟着夏洛特去画廊里喝了下午茶,又观赏起艺术品来。
因为米开朗基罗是个相当高产的艺术家,再加上有丁托列托在一旁做辅助,所以这些年里,也积攒了不少艺术品。
诸如威廉三世早期订制的《巨人传》画像和雕像,以及他本人的登基雕像,都已经完成地七七|八八,估计在威廉三世回来前,就能彻底收工。
“只有父亲在你们这儿订制艺术品吗?”里士满公爵看得很慢,很仔细,恨不得拿个用来做金饰的专业工具,将每一厘刻痕都瞧得一清二楚。
米开朗基罗很喜欢自己的作品被人细细观赏,而不是任由一些肚子里没墨的人装模做样地发出一声声的赞叹,然后将其作为吹嘘自己有见识的谈资。
“除了国王陛下,还有多塞特侯爵夫人和萨里女伯爵,也在这里订制了画作。”丁托列托回答道:“多塞特侯爵夫人希望能为她自己,以及三个女儿订制担任画像。而萨里女伯爵是订制她与莫里伯爵的结婚照。”
丁托列托说到这儿,似乎想起萨里女伯爵虽然在英格兰的摄政名单里,但是因为嫁给莫里伯爵的缘故,所以一年到头的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苏格兰。
“还请殿下帮忙提醒萨里女伯爵过来取画。”不同于对贵族的打压有着深刻认识的米开朗基罗,丁托列托就显得很头铁,甚至称得上傲慢无礼:“我们这儿人烟稀少,所以没法给萨里女伯爵送过去。”
“我会将您的画转述给姑母。”里士满公爵也不生气于丁托列托的态度,突然话音一转道:“如果我要向您订一幅画,需要等多久?”
丁托列托准备离开的动作微微一僵,然后将里士满公爵上下打量一番,忍不住失笑道:“我收费很高的,您真的有钱订画吗?”
“当然。”里士满公爵挺直脊背,努力让自己的小身板显得足够可靠:这点钱我还是拿的出手的。”
因为在里士满公爵四岁时,议会已经在萨里女伯爵和克里维斯的安妮的默许下,批准里士满公爵提前享有威尔士亲王的津贴,所以买画的钱,他还是出的起的。
只是里士满公爵要动用这么一大笔钱,还得经过克里维斯的安妮或是萨里女伯爵的批准,然后由专业人士记下这笔开支。
丁托列托以为里士满公爵只是单纯地羡慕自己的亲属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画像,所以也没多想地跟克里维斯的安妮说了这事,然后便接下了里士满公爵的私人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