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住她不安分的手,清了清嗓子,质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定的房间,我不在这里,又应该在哪里?”温晞用手摘下他鼻梁上的智能眼镜,“谈行止,你能不能说话算话一次?说好了不丢下我,又一个人飞到这里来,你想干什么?”
她用领带的尾尖在他喉结上打转:“还是,这几个月每天都和我在一起,你早就对我腻歪了,来这里偷偷会你的小情人?”
谈行止被撩拨得全身发汗,嗓音格外低沉,轻斥她:“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念念,你……你……”
他一时语结,从没觉得哪一次这么有口难辩过。
“那你为什么不肯带上我?是怕我耽误你工作?”她拢着他的头,将他更拢近一分,在他颊边轻啄了一口,“哦,那我确实会耽误你。”
谈行止简直快要疯了,用所剩无几的理智推开了她,她却不依不饶地解开了他的纽扣,拉下他的衬衫,又反扑回他怀里,故意可怜巴巴地问他:“谈行止,你现在就这么厌烦我了?”
“我不是……我……”
他正在思考该说些什么话来哄她,却被她牵起了手。
温晞态度骤变,以嫌弃的口吻道:“好了好了,你现在越来越没意思了,闹闹你都好没意思。先滚去洗澡,你一身灰,脏死了。”
***
谈行止坚持要自己一个人洗澡,温晞也随便他自己造作。
等他花了一个多小时才从浴室里摸出来,她已经吃完了酒店送来的晚餐,冷冷对他道:“晚餐我已经吃完了,你自己再叫吧。”
她分明知道,不靠Lightman,他是找不到房间里的电话去叫餐的。
他知道她还在生他的闷气,也不敢吭声,摸着墙,走到了沙发里坐下,心口堵得发慌,偏偏又不知道和她说些什么,只能呆坐在沙发里静思。
温晞也不理他,就把他当作一团空气一样,晾在一旁。
两人持续冷战了半个小时,他总算听她问他:“你明天有什么行程?”
“要去见几个公司的高管。”谈行止几乎是立即回答,“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你不爱让我跟着,我何必犯贱呢?”她对他冷若冰霜,“那你是不是现在就要睡了?是的话,我再下去去开一间房。”
“再开一间房干什么?这床还不够大啊?”他急了。
“我还没困,想看电影,怕吵着你睡觉。”温晞振振有词。
“我陪你一起看。”他忙不迭地回答她,“我也不困。”
“你能看得见什么啊?”她是真生他气了,句句戳他肺管子,“陪着我听还差不多。”
“那就听。”谈行止拍拍他身边的位置,“过来,念念。”
温晞顿了许久,才从床上起身,赤脚走到他身边坐下。
她问他:“你要听什么片子?”
“随你。”
“噢,随我?”温晞用遥控打开电视点播,“那就看《金瓶梅》吧。”
谈行止呛住,不可置信地侧转向她:“什么?”
“你不是让我选吗?那我今天就想看《金瓶梅》。”她绝对是故意气他的,“对了,要不要让我替你好好描述一下?我高中学的最好的一门学科就是语文,保证描述得绘声绘色,栩栩如真。”
谈行止怀疑今晚温晞不整死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能认命地道:“不用了,你看就好,不用描述给我听了。”
温晞重重“嗯”了一声,用遥控点播。
如临大敌般紧闭上眼,谈行止等待着受刑开始。
但听到一段熟悉的背景音乐响起,他蓦地睁开了眼。
这部电影,明明是——
是《蓝色大门》。
他还没缓过神来,就听温晞用柔和的声音向他描述:“两个穿白色校服的女生,坐在树荫底下,正在聊天。一个是女主角孟克柔,一个是她的好朋友林月珍……”
她近乎是一字不落地将他当年的讲解,又在此夜,重新对他复述了一遍。
听她讲着讲着,谈行止眼睛里逐渐蓄满了泪。
他悄悄朝她坐近一分,摸到了她的手,一把攥住。
因他唐突的动作,温晞停滞了一下,却很快又讲下去:“孟克柔在体育馆向张士豪坦白,她一直喜欢的是林月珍,而不是他……”
“那你想不想吻我?”
电视机里,传来了下一句台词,让温晞忽然又停住了讲解。
而谈行止并不意外。
他已经知道了,下一幕会发生什么——张士豪,会向孟克柔侧过脸,允许她温柔地吻向自己。
“你想不想吻我?”半晌无言的温晞,猝不及防地拿起他的手指,放在她的唇间,问他,“哥哥?”
他最受不了她喊他哥哥,她一喊,他全身就像着了火一样,还是那种扑不灭的熊熊大火。
世间唯她之吻,方能使他得救。
作者有话要说: Frankenstein:前面提到了,《弗兰肯斯坦》里的科学家就叫Frankenstein。他创造出的科学怪人就叫Monster(怪物)。
所以谈狗的意思是,他觉得Lightman当年判断失物不能怪它,只能怪他自己。就好像他认为《弗兰肯斯坦》里面错的不是杀人的Monster(怪物),而是创造出Monster的Frankenstein。
***
下一更我也不知道放的放不出来,大家有缘看到,就尽快截图好么?
第71章 衣冠禽兽【二更】
情|欲|暗涌, 谈行止的手指从她的唇间游移到她下颚,扣住了她的下巴尖。
她好像又瘦了。他浑浑噩噩的,只能想到这个。
但是她的唇还是这么饱满, 像两片绽开的花瓣, 让他像嗜甜的蜜蜂一样,不自觉地便被吸引。
他情不自禁地俯身,将自己的手垫在她脑后,放轻了力道, 在她的唇上烙下只属于他的烙印。
但就像深陷沼泽,只要一脚踏入,便是身不由己, 步步沦陷。
他的理智稍有一点复苏时,他惊觉自己野蛮得像头野兽,只是凭着本能凶狠地侵入她的唇齿,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只想深入、深入、更加深入。
而她先是毫无保留地迎合。但渐渐的,她如溺水般喘不过气, 收在他颈部的手指甲, 无意识地嵌入他的皮肤。
谈行止闷哼, 终于回神, 像从美梦中惊醒, 猛地放手。
他迅速地朝沙发另一端挪去, 和她坐得远远的,生怕下一刻就会酿成大错。
温晞深呼了几口气,才恢复过来。
她静静地打量着双脸通红的谈行止。
他扭过身去,用双手紧攀着沙发的扶手,指骨用力, 青筋爆出,像是在努力隐忍什么。
犹豫了片刻,温晞挪到他身边,用手指轻触他的手臂,低声喊他:“哥哥。”
谈行止却下意识闪避:“念念,我……我们都冷静下吧……”
从有了心魔开始,他就算再想要她,也只能克制。但夜夜与她共眠,好几次情到浓时,差点擦枪走火,他也咬牙挺过去了,立刻下床又去工作,想要借此转移注意力。
“你不想要我么?”温晞将他的手抬起,引着他去碰触她的脸颊,“你不想听听我在床上怎么叫你么?以前,我可是在床上忍得很辛苦,一次都没有叫过你,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叫给你听么?”
她贴近他,朝着他的耳朵,用最妩媚的声音,一声声唤他:“就像这样,哥哥,哥哥,哥哥……哥哥,你真的不想要我么?”
烈火噬心,谈行止煎熬不过。心里也在窝火,他用气音带着怒意问她:“谁把你教得那么坏?你今天怎么这么……”
这么让他想要犯罪。
“哥哥,你是不是不行了啊?”温晞再没有了耐心,索性放出了杀手锏,故意用天真无邪的声音问他,“是不是上次你被车撞了以后,伤的不止是眼睛啊?每次都找理由开脱,原来是……早就不行了啊?”
她还没说完话,就被他一把腾空架起,重抛向两人身后的床。
他将她翻了个面,让她俯趴在床上,用手掌托高她的下巴,让她的脸不轧入绵软的枕头里,被禁锢住了呼吸。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就不要怪我不客气。抽屉里有没有套儿?”
他看不见,只能问她。放在平日,他还觉得会有点羞耻。但今天被她这么挑衅,他的羞耻心早已被磨没了。
温晞伸出右手,够着了床头柜的抽屉门,艰难地拉开,取出来,将包装用牙齿撕开,反手递到他手中。
他很快准备好,边撕下她的浴袍,边咬着牙笑,因急促的呼吸而断断续续道:“早就……早就想要你,你在Jenny那里换衣服的那天,要不是Jenny在,我早就想要像这样,剥光你的衣服……狠狠要你……”
“你就是那么不知好歹。”他低咒着,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交握在一起,“小时候在溪东,你就不知好歹,每天穿着那么薄的睡裙,在我眼皮底下瞎晃悠。要不是我是个正人君子,你早就……早就……”
他换了口气,才继续沉沉道:“那个时候你还小,从没想过我也是个男人。但现在你总该想到了吧?男人都是衣冠禽兽,没一个好东西,我也不例外。你知道还要来招惹我,不知好歹!”
他发狠攻陷,听见温晞“唔”地叫出声来。
“怎么不叫我哥哥了?”他倾身贴近她,在她背后轻咬她的耳垂,“念念,叫我。”
“哥哥,”她轻喘着应着他,扭回头,乖巧地吻上他的唇,“吻过了就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哥哥。”
十年前没说完的话,今天她终究补给了他。
谈行止微怔,更用力地向她回吻,亦是索取。
暗黄的灯光下,纠葛的一双人影被灯光投射在电视屏幕中,与还在播放的电影画面融为一体。
第72章 招架不住
温晞后悔昨晚去招惹谈行止了。
他真是被她那句“不行”气着了, 磨了她一个晚上还不够,清晨她正睡得迷迷糊糊时,又被他的吻弄醒了。
她气得去打他, 他却来了劲:“你睡你的, 不用管我。”
怎么可能真的不管?
两个人黏糊了一番,温晞最后脱力地被他拥在怀里,连掐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太过分了!”她抓起他的手指,点着她身上的吻痕, 哭唧唧控诉他,“这里,这里, 这里都是印儿,遮瑕膏也遮不掉!你让我我还怎么出去见人?”
“对不起,我的错,我的错。”他这时倒晓得服软了,做小伏低,像只温顺的小狗一样轻拱她的手, “下次一定轻一点。”
“还有下次, 你别做梦了!”温晞侧过身去, 不让他抱, “嘴上说着不要我跟过来, 身体倒是很诚实嘛。随便挑逗挑逗你, 你就招架不住了。这要换成别的女人,你是不是也……”
“又胡说八道!”谈行止揽着她,气恼地把她翻转回他面前,“全世界,我就招架不住你一个人。”
“那之前呢?之前你怎么就招架住了?”温晞想起来就生气, 咄咄逼人,“呵,每次一挨上床就跟我说你要工作,跑下床溜得比兔子还快。我是真以为你不行了,又不敢真的问你,怕伤你自尊。”
谈行止被她说得脸青一阵红一阵,但又不敢说真心话,只能扯谎:“你想多了,我就是为了工作。”
温晞用双指扣住他的下颏,逼着他朝向她自己:“那为什么这个月,你突然冷落我?”
“哪儿有?”他努力掩藏他纷杂的心思,“我就是一直工作太累了。”
“还给我说谎,”温晞冷冷道,双指用力,把他的脸挤压成了一只嘟嘴的金鱼脸,“你是不是害怕了?怕我觉得我喜欢的是18岁的你,不是现在的你?还是忌讳我说的那句‘忍着恶心和你上床’?”
脸色霎时煞白,谈行止哑然失语。
他的秘密,果然不可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温晞松开了手:“又被我猜中了?那既然你始终耿耿于怀,过不去这个坎儿,我也去找个催眠师把我催眠了,让我忘了溪东镇的那些事好了。这样一来,我就光记住你对我的那些不好,然后彻彻底底地在心里放下你这个大混蛋,回英国去找聂子骞。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不要!”谈行止想都没想,死死抱住了她,明知她的话赌气成分居多,还是生怕她真的这么做了,强硬的语气也软了下来,“求求你不要,念念。我……我不想你忘记我。”
温晞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揉揉他的脑袋:“谈行止,你有时候真的很矫情。”
“嗯,”他在她怀里胡乱地磨蹭,细嗅她身上的奶香味,心软得不成样子,“我也觉得我挺矫情的。就是因为你太好了,我不仅吃聂子骞的醋,居然还吃我自己的醋。”
“油嘴滑舌。”温晞拧了拧他的耳朵。
“我们和好吗?”他小心翼翼地问她,双眸里涌动着细微的光,“我以后再也犯不矫情了,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看你这几天表现了。”温晞轻哼了一声,“反正我到现在还没消气。”
“我先给你去叫早餐。电话在哪儿啊?”
谈行止正着急下床好好表现,却被温晞拉住了:“算了,你又看不见,还是我来吧。省下你的力气,放到该用的地方。”
不曾想,她又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