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没关系的,我没事。”
已经走到这一步,他只能选择释然。
他慢慢抬起头,目光满是不舍:“祝你跟陆总幸福。”
卢杉莫名其妙:啥?跟陆总?这关他什么事?
志高逆风跑远,花瓣洒了一地。
原地只剩搞不清楚状况的卢杉。
突然提到陆野,搞得她心情乱糟糟的。好不容易暂时抛之脑后的数据报表收购方案,又像抢特价菜一样挤着飞回了她脑里。
她继续站在门口吹了吹风,一想起志高刚才的难过劲儿,不免有点担心,于是给他发了条微信——
杉杉:【我没觉得你不好,只是这种事看缘分的,你一定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带着真挚的祝福,她按下了发送。
可这句话的前头,却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系统马上提示她:志高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卢杉:……
跟志高的事终于说清楚了,卢杉往地铁走,准备回家。
从商场到地铁,要经过音乐厅。
当她走到音乐厅的正门前时,看到上面挂着一面巨幅海报。
海报里是交响乐团齐齐坐在演奏厅的画面,而正中央是一位拿着小提起的男性演奏家。他背对着大家,像是在等候演出开始。
海报上看不到这位小提琴家的样貌,卢杉注意到上面写着“国际著名小提琴家杨帆演奏会”。她掏出乐玥硬塞给她的两张票一看,竟然就是这个人的演奏会,还正好就是今天这场。
演奏会八点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她正纠结着要不要进去看看,就听到前面一对母子的对话:
“妈妈,杨帆老师的世界巡演难得开到咱们这儿了,我好想听现场啊。”
“他的票早都售罄了,妈妈再试试能不能从黄牛那儿买到下一场的票吧。”
前方十一二岁的少年,背着小提琴盒子,低着头,很难过。他的妈妈也低着头,一副很对不起儿子的样子。
卢杉看看自己手里的票,露出了雷锋般的笑容,她走上前去,伸手递出门票,“我这儿刚好有两张,送你们吧。”
这对母子没有收下,而是狐疑地看着卢杉。
现在这世道,突然天降馅饼,让她们不得不警惕:这是不是什么新型骗局?
最后还是卢杉把她们带到了验票口,目送他们进音乐厅,才彻底打消她们的猜疑。
这对母子进去后,发现还真是天降馅饼,一时感动到不行,回头跟门外送饼的仙女挥手。
卢杉笑着回应他们,做了好事之后,心情特别好。她想,接下来的一周,一定会好运连连!
她转头继续往地铁走,可才走两步,雨就浇在了她头上。
卢杉不敢置信地想:我的好运呢?
一把黑色的伞映入眼帘,罩住了她的头顶。她回头一看,竟是西装革领的陆野,在帮她撑伞。
她愣了两秒,然后受宠若惊地说:“陆总,还是我来撑伞吧!”
哪有让老板给自己打伞的道理,何况还是陆皇。
陆野把伞举高,卢杉顿时感受到了身高的差距。
她一脸不解地看向陆野,心想大魔王您是什么意思,您直接说好不好?
陆野看她一脸傻样,勾唇淡笑。
“陆总,您怎么会在这儿?”
“刚好路过,我送你回家。”
卢杉:……
别了吧,咱们俩单独相处,就没有不尴尬的时候。
她僵笑着指向身后的地铁:“不用麻烦您了,我坐地铁回家很方便的。”何况又不顺路。
陆野收到她的婉拒,敛去笑容,下巴往远处路边的黑色豪车一抬,命令道:“上车。”
卢杉低头乖巧跟上。
走着走着,陆野说:“靠近点儿。”
卢杉:?
“雨都淋到你肩膀上了。”
卢杉看看自己淋湿的肩膀,又看看近在眼前的西装襟口,心想再靠近点就挨着了。
她退后一步,“陆总,雨不大,我不用打伞也行。”
陆野眼锋冷冷一扫。
她乖乖靠近。
上车后,陆野一直似有若无的浅笑。
卢杉问:“陆总今天心情不错?”
陆野笑容加深,“嗯,正在收购的一家小公司,今天主动分拆了负资产。”
哪家小公司这么有觉悟?
卢杉把收购部正在进行的案子都想了个遍,也没想起来哪家公司今天有这个操作。
难道是陆野的秘密行动?
*
自从卢杉正式加入了维东集团的收购案,陆野就没再整天折腾她泡咖啡了。但卢杉却比以前更忙,这个案子对她来说很吃力,她几乎是在边学边做。
收购部的每个人对她都是能帮则帮、能教则教,就连安慧都主动在她忙不过来的时候,自发地当起了她的小秘书。
陆野知道后,还调侃道:“你面子挺大啊,连我的秘书都在为你服务。”
卢杉以为他是不满意自己,结果偷瞄一眼,却见他坐在椅子上,眼带笑意地看着自己,根本不是在生气。
她摸摸鼻子,觉得陆野也没那么难相处了。
年三十的早上。
卢杉刚起床,正准备帮爸爸妈妈收拾收拾家里,就接到了陆野的电话。
“计划书有问题,回集团一趟。”
陆野说话跟平时一样,完全没意识到打扰了员工放法定节假日。
“好的,我马上回去。”
卢杉挂断电话,回房间换衣服。
卢妈妈有点不高兴,“这都过年了,怎么还让杉杉加班。”
卢爸爸则持不同意见:“孩子对工作负责是好事,这一点我支持!”
卢杉换好衣服出来,跟卢爸爸击了个掌。
卢妈妈叹口气,把包包拿给女儿,在她换鞋时,又温柔地嘱咐道:“过年还要加班,妈妈好心疼你呀。忙完了就早点回来哦。”
卢杉笑得一脸幸福,亲了妈妈一大口,像阵风一样回到集团。
她打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见陆野正在看资料。
陆野听到动静,冷眸一抬,看到是她,目光柔和了些。
他拿起了桌上的另一份文件,“过来。”
等卢杉走到他身边,他逐一把有问题的地方讲给她听。
其实也不算是有问题的地方,而是行业里要靠经验避雷的地方。
卢杉有这种神级大佬带路,跟开超跑站在起跑线上没区别。
陆野讲完后,让她直接在自己办公室改完再回家。
等到卢杉改完时,已经快五点了。
她把文件拿给陆野,刚好手机响起,她一个没拿稳,不小心按到了免提。
卢妈妈的声音响彻总裁办公室——
“杉杉啊,你怎么还没回来呀!你二叔二审和瑶瑶都在家等着你回来吃年夜饭呢。”
卢杉马上关掉免提,背过身小声跟妈妈说:“妈,我马上就回去了……没事的,过年时没有下班高峰期!……好啦好啦,我先挂啦。”
她转回身,不好意思地朝陆野点点头。
陆野一脸恍然,“对了,今天是年三十。”
卢杉心想:赶情您连过年都能忘了?原文作者真残忍,怎么把你设定成了这种金刚工作狂。你家里人也不催里回家过年吗?
陆野的家事,一直都是禁忌,卢杉可不敢问。
她拎起包包,正准备跟陆野道别时,陆野关了电脑。
“我送你回家。”
“……好的。”
虽然卢杉现在跟陆野相处起来已经没那么尴尬了,但跟老板单独相处免不了要小心翼翼,并不是什么愉快时光。
卢家。
卢爸爸和卢家二叔在厨房里做年夜饭的最后准备。
卢妈妈和卢家二婶在沙发上闲聊,二婶的女儿坐在一旁戴着耳机玩手机。
二婶:“嫂子,当初杉杉刚进陆氏的时候,大家伙都说杉杉真有出息。可谁能想到她上班竟然这么辛苦,都过年了还要加班到现在。嫂子,你可别怪我多嘴,我都是苦口婆心。你让杉杉别只顾着面上风光,赶紧把工作辞了吧。你看我们家瑶瑶,现在在物业上班,每天就坐坐办公室,稳定又清闲。多好!”
二婶说完,回头满意地看了一眼根本不想听她们对话内容的女儿。
卢妈妈趁她回头的时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卢妈妈:“你大哥说了,年轻人有上进心、对工作认真负责是好事。不然你当陆氏那么厉害的集团,谁都能进呢?”
二婶撇撇嘴,“杉杉是优秀,不知道以后能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呢?我听说她前不久去相亲了?相亲对象是做什么的?肯定也是个大老板。不然以前杉杉看上的都是陆野那种大总裁,哪能轻易降低标准啊。”
卢妈妈的笑容已经开始变形了。别的都好说,女儿跟陆总的事,一直是她心里的痛。明明那么般配的两个人,为什么女儿偏要说没可能?
二婶见嫂子没话说了,心里得意。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让她扳回一城。
二婶如小人得志一般,继续放连环炮:“嫂子,你可得让杉杉抓紧一点了,她都快二十五了,再过几年就不好嫁了。你看我们家瑶瑶,都不用我操心,这两天跟一个公务员聊得可好了。杉杉可别被妹妹爬头了。杉杉是漂亮,但眼界也太高了……”
卢杉杉见二婶说个不停,正愁该怎么绕开这个话题,就听到了门锁声。
她暗道不好,女儿这个时候回来,正赶上二婶说到兴头上,她听到肯定要被气坏了。
卢杉打开门,笑着说:“妈妈我回来啦,二婶、瑶瑶过年好。”
卢妈妈走过来,想小声跟她说,让她先回屋里休息。可才走到一半,她就发现卢杉身后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
二婶也看见了,伸脖子往门口望。
她刚赢了一局,可不想卢杉带回个不错的男朋友,又被嫂子赢回来。
可她越看越没底:这身形……杉杉身后这男的,好像还挺帅啊。不过男人光帅有什么用,这年头没钱就是没出息。
她努力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结果卢杉身后的男人往前一步,她所有的建设都被轰炸成了废墟。
西装笔挺的陆野,站在玄关灯下,如天神降世。
他跟屋里的人点头问好后,将刚买的虫草燕窝双手送给卢妈妈,“阿姨过年好,今天还让卢杉加班,真过意不去。”
卢妈妈见到陆野,惊喜万分,眼神来回在女儿和陆野之间穿梭。
卢杉都被她看到不好意思了,陆野却淡笑自如。
卢妈妈请陆野留下来一起吃年夜饭,陆野以还有事为由婉拒。卢妈妈心想人家大总裁,家里肯定特别隆重地过年,就没再多让。
陆野走后,酸溜溜的二婶还想说点什么挽回局面,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陆野就是王炸。
卢杉和妈妈一起把菜端上桌的时候,卢妈妈在厨房里问:“杉杉,你跟陆总……”
卢杉说:“妈,您千万别多想,他就是单纯地送我回家。”
卢妈妈恨铁不成钢啊。
哪有小员工加个班,老板就真过意不去地又送人家回家、又送虫草燕窝的。
哎,女儿真是个憨憨……
临到吃饭前,大家都起筷了,卢杉的堂妹才把耳机摘下来。
卢杉坐她旁边,好奇地问:“瑶瑶,你听什么歌呢,这么入迷?”
瑶瑶有点文青的拽劲儿,“不是歌,是小提琴家杨帆的演奏会。”
这个名字卢杉有印象,仔细回忆了一下,还想起了音乐厅门口的巨幅海报和那对母子。
“他好像特别出名啊,演奏会的票特别难买。”
“是啊,不然我为什么要用手机听,能买到票我就直接去现场听了。而且他不止有才华,人还长得帅。”
“哦?你手机有他照片吗?”
“有,我找给你!”
提到爱豆,文青也变小可爱。
瑶瑶从手机相册里翻出杨帆的美照,在桌上推到卢杉面前。
卢杉抬眸一看,笑容凝住。
照片里的男人,清秀白皙,气质温柔,恍然就让卢杉回忆起当初临死前,在病房里的时光……
她是个孤儿,没有任何亲人,偶尔也会有一两个朋友来医院看她。但大部分时间,她都在等死。
在等死的日子里,只有一个人每天都会来看她、鼓励她。即便她的病情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却仍然希望她能在不多的日子里,过得开心点。
那个温柔的男人把一本名为《商战》的书送给她。
“这本书很好看,你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着解闷。”
然后,她就穿进了这本书里。
除夕夜要熬年,可卢杉哪用得着“熬”,她直接一整晚失眠,到第二天太阳升起,她还精神得很。
送她书的男人是她的主治医生肖言,肖言跟书里的小提琴演奏家杨帆长得一模一样。
这让卢杉不得不联想到,肖言会不会也穿进了书里?
她突然好后悔那天为什么没去听演奏会,要是当时就能见到杨帆,她一定要找机会问他是不是肖言。
可现在她再想见到杨帆已经没机会了,昨晚她把各大售票平台都查了个遍,杨帆国内演奏会的票全部售罄,年后她又要去欧洲开展维东集团的收购,根本没时间去追他在国外的场次。
她摊在床上,明明很疲倦了,可就是睡不着。脑袋里全是当初肖言每天来看她、对她温柔地笑的画面。
从那以后,卢杉就把杨帆当成了肖言。
她把杨帆所有的正版光碟都买了回来,手机里也下了好多他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