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季风过境——漾桥
时间:2020-11-08 09:06:27

  行吧,瞿清恹恹地往下走,被身后的人跟得烦躁。
  她倏地停下脚步。
  身后的少年也跟着停了下来。
  瞿清深吸一口气,转回来看他,仔细对比以下从前,觉得自己找到了根源。她冷冷的笑了一下,眼底带上鄙夷和嫌弃:“原来和你这种无聊的人一起,逃课都能这么无聊。”
  季风站在几步远的距离,他眼底沉淀下去,看着她,带了一丝她看不懂的幽深,问:“你以前是和谁一起逃课的?刘洋么?”
  瞿清蹙眉。
  少年的声音清冷,情绪沉了底:“他带你去做什么了?”
  瞿清被问得一哽。
  想到刘洋,心底里不由得沉闷。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她微微仰着头,愤愤地回怼:“做什么也比和你一起有趣。”
  说完,瞿清愤愤地转身,往前走着,心里赌气地想,你跟吧跟吧,你有本事一直跟,总有你栽的时候。
  机会转瞬即至。
  瞿清看着面前沿着地下通道一路往进的酒吧,仔细查看了一圈,没有写未成年禁止入内的字样。
  这是不是意味她可以是漏网之鱼?
  这样想着,瞿清回头看一眼季风,他这种只知道学习当惯乖乖仔的人,这种地方不一定敢进吧?
  这间酒吧开在大学城外,进门是收人头费的,男士80,女士50。
  瞿清有些肉痛地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捞校服外套准备掏钱。
  身边擦身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瞿清抬眼,季风已经拍了两张崭新的百元在收银台:“不用找了。”
  这四个字在瞿清心上敲击了一下,少年的视线浅淡地瞥过来,似乎快要看穿她的初来乍到和手足无措。
  瞿清掏钱的手一顿,愤愤地甩下手中的校服外套,表现出一脸平和和习以为常,扭头就走了进去。
  酒吧里不少年轻男女,穿的格外前卫且清凉,看到瞿清和季风穿着尧光一中的校服一前一后走进来,视线都落在这两个人身上。
  瞿清装作没看到,一脸豪放地走到吧台位置,坐到前面的椅子上。
  调酒师正在擦拭着高脚杯,视线上下扫了她一眼,饶有兴致地扯了扯嘴角:“欢迎光临。妹妹,我们这酒吧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这么清纯挂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他把酒杯摆了回去,凑近了些,语气有些暧昧地问:“学生?”
  瞿清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否认:“不是。只是想这样穿而已。”
  避开调酒师的目光,她像是老手一样扫了一眼菜单,随便点道:“来一杯——梦后酒醒。”
  调酒师闻言,挑眉,唇角的笑格外耐人寻味:“妹妹,你以前喝过酒吗?这酒你可不一定能驾驭哦。”
  瞿清梗着脖子逞能:“当然。”
  身后,一直坐在靠窗位置的女人忽然起身走了过来,她穿着紧身黑色短裙,大波浪卷发都被撩至一侧。
  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季风,视线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小帅哥,一个人出来玩吗?”
  女人撑着一侧的吧台,脸上颇有几分风情和撩拨:“陪我喝两杯玩玩?”
  这对于瞿清倒是意外收获。她眼看着那女人走近季风,眼底有些看戏的兴奋,又不好明着表现出来。满心只记得欢呼:天助我也。
  她劝不退季风,这女人总行的吧?
  季风的视线只在女人打招呼的时候落在她脸上一秒,很快收回来,目送着调酒师花里胡哨炫技地调好了一杯海洋蓝的鸡尾酒,在杯上缀了两片薄荷叶,然后两指熟稔地推到瞿清面前。
  修长的手指在瞿清面前把酒杯拦劫。
  瞿清兴奋地伸着两手还在等,眼看着季风修长白皙的手指优雅地捏住了高脚杯,尔后利落地地在吧台上,把酒从瞿清面前滑到女人手边:“给你喝。”
  女人眼底一瞬间受宠若惊的诧异过后,即刻升腾起得胜的骄傲。
  瞿清蹙着眉,眼看着到手的酒飞了,抬眼狠狠地瞪季风:“你干嘛?”
  季风视线没有看向她,而是冷淡地看向吧台里面的调酒师:“她还是未成年。”
  少年修长的指尖拍上来一张身份证:“不能喝酒。”
  瞿清:“……”
  调酒师顺着望过去,嘴角抽了抽。
  季风修长的手缓缓收回了身份证,声音冷静且清寒:“有热水吗?给她一杯。”
  端着鸡尾酒的女人:“……”
  瞿清:“……”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今天有事情忙到好晚,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到我的请假条qwq
以后如果没等到六点的更新,仙女们可以看看我文案有没有挂请假条哈
想往后写写但是今天真的有点晚啦,有时间再加更_(:з」∠)_晚安啦
 
  ☆、第22章
 
  调酒师毕竟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对突发状况消化很快。他笑了一下,收敛起眼底的吊儿郎当,很随和地问:“热水没有, 常温的牛奶可以吗?”
  “可以。”
  “不用了——”
  瞿清回头瞪一眼替她做了决定的少年, 因为愤怒,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才平复了呼吸:“我不喝了。”
  旁边摇晃着高脚杯的女人响亮的吹了一个口哨,也看出苗头:“小女朋友?”
  她的视线饶有兴味地落在季风脸上,伏下身子凑近:“在闹分手啊?”
  瞿清当即避嫌地摆手, 她对着女人一脸正色:“哎!姐姐你别误会,我跟他不熟。”
  “哦——”女人意味深长地拖着尾音,直起身子, 抿了一口酒,“看来是了。”
  瞿清眉头一皱,没懂这个女人的逻辑是怎么个处理系统。
  女人也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季风身上,开始往自己的座位走,经过瞿清的时候,她像猫一样俯下身子, 搭在她肩膀上小声开口:“小妹妹, 好好珍惜上学这阵子的时光吧, 你男朋友人不错的, 你现在错过了, 将来可能是会后悔的哦。”
  “男朋友”三个字像是触到了什么禁忌, 酒吧里的空调打的很低,瞿清的脸倏地就红了。
  没等瞿清反驳,她站起身,对着季风抛了个媚眼:“小帅哥,万一哪天情场失意了, 可以来这里找我哦。”她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举手投足透露着风情万种:“谢了,你的酒。”
  酒吧一侧的舞台上,准备好夜场的DJ开始调试起了音乐,氛围一下子由原本的暧昧变得有些吵闹。
  面前被放上了一杯白的浓郁的牛奶,瞿清回头,调酒师撑着下巴,隔了个吧台,对她笑得一脸兴趣盎然。似乎有意接应刚刚的女人的话:“妹妹,哪天你俩成功分手了,你也可以来这里找我。我给你……终身免单。”
  男人的脏辫被他在脑后扎成了发髻,耳朵处的耳钉在酒吧骤然变化的光影下格外晃眼。这种距离和靠近,有意压低的低沉撩人的尾音,都让瞿清很不舒服,她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倏地跳下吧台的高脚凳,瞿清被酒吧的空调吹得止不住瑟缩了一下,板着小脸:“没劲,我走了。”
  调酒师依旧笑得一脸了然:“有趣的马上就开始了,现在就走不就亏了?”
  没再理会,瞿清径直转身走出去。
  才出酒吧的门,外面热意的余温驱散了寒意,激起皮肤上浅薄的敏感,瞿清抱着自己的手臂摸了摸,适应过来。
  旁边几乎是随后站过来高大的少年。
  瞿清深深呼吸了一下,又倾吐出来,忍下所有情绪。
  临近夜幕降临,傍晚的晚风吹拂着热闹起来的街道而过,酒吧张扬炫目的灯光和站在门口两个素面朝天的少年少女对比格外强烈,惹人注目。
  有头发抹的油光发亮的男人隔着车窗对着瞿清吹口哨,被季风冷冷的瞥一眼,很快自讨没趣地刹住,视线望向别处。
  瞿清被四周投过来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她揽着自己的胳膊,偏头喊他:“喂!”
  “嗯?”少年没有回头。
  “你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跟着我啊?在酒吧酒不让喝,还自己抖出来自己是未成年,无不无聊啊你?”
  季风眸底的情绪浅淡,反问:“刘洋就让你喝酒吗?”
  瞿清一哽。
  “他只给了你棒棒糖吧。”季风垂眸望着她,眼底忽闪过一丝隐忍,手在身侧不动声色地收紧,“我给的……就不行吗?”
  不知为什么,那清冷的尾音缓缓低落下去,莫名带上了一丝质问和委屈。
  瞿清答不上来,莫名的有愧疚弥漫上来。她猛地偏头躲过他的视线。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瞿清清了清嗓,不满:“你又提刘洋干嘛?”
  “是你总在提。”季风的视线移开,望向远处,声音也变得渺远。他眼底和语气有着一探究竟的执着,暗含着不甘,“他都为你做了什么,会让你觉得和他在一起有趣?”
  瞿清蹙起眉,不想再听:“别说了。”
  季风就真的安静下来。
  夜风掀起一阵凉意,有人要进酒吧,看着戳在门口的两个人一脸新奇。
  瞿清下意识往角落的位置躲了躲。
  路人一过,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就显得太过安静下来。
  瞿清脚尖点了点地,沉沉叹了一口气,解释:“刘洋是我长这么大唯一、最好的朋友。”
  季风偏头看她。少女低垂着头,陷入回忆,有些失落地抠着自己的手指。
  “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转学过来的,以前的家离这很远,和那边的同学朋友都断了联系。那个时候,只有刘洋愿意和我当朋友,当同桌。”
  “后来,我有试着去融入女生的圈子,同学的圈子,发现我哪里都融不进去。从初中到高中,唯一一直有联系的就只有他。”
  瞿清抬眼看季风,眼底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疲惫和孤寂,染着愧疚:“高中以后,我成绩不好,在老师同学里的风评也不好,他妈妈一直不喜欢我,刘洋总安慰我说,和我做朋友又不影响他任何,我也就真的信了。我没想过我真的会影响到他……”
  季风眼底的情绪很浓,却又被他压得很深:“为什么这么说?”
  瞿清有些好笑地看他一眼:“你们孟翼班的奇葩规定你不知道么?他如果这次期末考不好,就会掉出去。所以他妈妈给他报了一堆补习班,也禁止他和我往来了。”
  季风蹙眉,没由来的问:“你经常带他逃课吗?”
  瞿清有些疑惑且忌惮地看他:“当然没有!我总带他逃课干嘛呀。”
  “那你不让他学习吗?”他又问。
  “我……”瞿清一顿,不懂季风为什么这么问。
  下一秒,季风偏头,给了她答案:“那么为什么是怪你?”
  瞿清一怔。
  季风沉吟了一下,蓦的问,“你们……谈恋爱了吗?”
  瞿清一瞬间一脸震惊地瞪他,像是被戳破了某种不可说的领域,有点恼羞成怒起来:“你胡说些什么啊!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
  “那你影响他什么呢。”季风眼底的情绪有片刻松怔,格外平静地望她,“就我知道的,刘洋文化课从没旷过课。成绩依旧起不来的话,要么是平时不够努力,要么就是能力至此,做不到更多了。”
  似乎没料到季风轻飘飘地说出这样的话,瞿清脸上的表情错愕过后就是愤怒:“你、你凭什么下这样的论断!你成绩好就可以瞧不起别人吗?”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季风眼底的情绪像是夜风一样浅淡,“能进孟翼班的都不是仅仅凭天赋的,聪明的人再加上努力,本来就会甩普通人一大截。如果他努力了跟不上,那么这说明他的实力也不适合留在孟翼班,又何必给自己平添压力。如果,他自己努力就不足的话,说明他主观意愿上也未必很想留下来。”
  少年的视线缓缓回落到瞿清的脸上,像是沉淀了的夜风。
  “或者……他在没做好自己的事的时候,觊觎了自己能力以外的东西。”
  他的视线看向她:“他喜欢你,影响了自己,也怪你吗?”
  瞿清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你有病吧?你凭什么这么说他。”她倏地把手放了下来,转过身和季风对峙。
  季风掀起眼皮,声音沉沉,情绪浅淡:“如果是我,我不会被影响。”
  瞿清的情绪蓦的一滞。
  他却不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多惊人又奇怪的话,反而直视着瞿清的眼神,眼底平静得不像话:“我想试试。”
  “我会证明不是你的错。”
  就这样妄下定论。
  瞿清胸口剧烈起伏着,手在身侧死死攥成拳头。
  就这样瞪着他,他却好像不知觉一样,反而以一种包容一切的眼神静默地回看她。
  “有病。”
  “谁要你管了一样。”
  终于,瞿清最先溃败,她猛地转身,往更远的地方走去。
  身后不远不近地跟上少年的脚步。
  瞿清只觉得胸口的怒意像是被堵塞了一般,无处宣泄。
  走得越远越觉得没趣,也分不清自己是和谁置气了。路上已经断断续续有穿着校服骑自行车而过的同学,天色也暗了下来,在学校避不开的目光此刻也避无可避,瞿清转头,往家的方向去。
  走到老街的时候,身后的少年依旧不远不近的跟着,影子被亮起的路灯拉的老长,和她的平行着,缓缓重叠。
  瞿清垂着头,脚下的步子发了狠,很有节奏地一脚一脚踩在季风的影子上,似乎这样就能泄愤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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