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东宫女官——张佳音
时间:2020-11-08 09:14:55

  “当然不是。”容歆又笑开,“是有些可爱的小问题,无伤大雅,兴许还能给毓庆宫带来不一样的水花呢。”
  “你说得倒是教我越发好奇了。”
  容歆挑眉故作神秘道:“您就说这胡萝卜,香不香甜吧?”
  齐嬷嬷轻轻瞪了她一眼,嫌弃地摆手,“既是不准备告诉我,何必拿来诱惑我?快走,没得在这儿气人。”
  容歆无辜地回视,然后在齐嬷嬷期待的眼神中转身出了屋子,徒留老嬷嬷在屋内锤炕。
  而及至初夏,大阿哥大婚的时候,钦天监已将近两年事宜太子成婚的黄道吉日皆选了出来,婚礼的仪制还未正式确定。
  容歆眼见着拖了几月,康熙仍然任大臣们争论也不一锤定音,便知他心中定然也是有所思虑,因而久久不决,便更不愿轻举妄动,整日里只笑呵呵地,像是全不知外头的风雨一般。
  她眉眼不曾落下笑意,宫中还有一人也日日喜气洋洋的,此人便是即将成婚的皇长子生母——惠妃呐喇氏。
  她历来是有些心计之人,便是皇上为太子指婚的瓜尔佳氏强于她未来的儿媳妇伊尔根觉罗氏,面上也半分看不出不满意,单这一点表面功夫,较大阿哥胤褆可是强上许多。
  容歆如今除非特意去后宫,几乎只能在慈宁宫碰到后妃们,然太皇太后身体每况愈下,脾气也愈发地直接,想见谁便只见谁,不想见的谁也进不得慈宁宫。
  惠妃到慈宁宫的次数……多于身体不佳的淑贵妃佟佳氏和因六皇子熬过出痘封妃的德妃乌雅氏,几乎等同于宜妃郭络罗氏,远远少于贵妃钮祜禄氏和荣妃马佳氏。
  惠妃的涵养如何好,却不能忍她比不得荣妃。
  容歆跟着太子,几乎是日日到慈宁宫请安的,若是哪一日没到,太皇太后还要念叨她两句,容歆便得赶忙再去补上。
  最近因为大皇子的婚事,太皇太后关心便会常叫惠妃到跟前,容歆一连几日都会在慈宁宫碰到惠妃。
  今日两人一同离去,容歆欲等惠妃先行,然惠妃却并非上轿辇,反而命宫侍不远不近地缀在后头,她跟容歆说话。
  “大阿哥成婚,本宫是极高兴地,可他宫外的府邸也已建好,不知何时便会离宫建府,本宫这当娘的心里,颇觉不是滋味儿。”
  容歆温和道:“惠妃娘娘慈母之心,有此心情,也是人之常情。”
  “本宫就说,容女官也是看着大阿哥长大的,定然能理解本宫的心情。”
  容歆嘴角的弧度不变,语气谦和地说:“惠妃娘娘言过,容歆实在不敢当。”
  “大阿哥敬你,我是知道的,你也不必谦虚。”
  容歆微微敛眸,睫毛掩住她的心思。
  而惠妃脚步停下,迫使容歆也停步,这才无甚表情,语气中暗含讥诮道:“可大阿哥敬你,你却只顾念着太子,半分心思也不愿意用在他身上,凭什么教我儿子敬你?”
  容歆心中酸涩,自知理亏,便不分辩半分。
  惠妃见她如此,面上却是愈加布满寒霜,“你一心在太子身上,恐怕早忘了我儿子从前对你的亲近了,定然也不知道,有人在他宫外府邸里,送了个长得和你极像的侍女吧?”
  容歆顿时拉下脸,漆黑着脸,从牙缝中吐出问话:“哪个没脸没皮的东西做得?”
  “恶心吗?”惠妃带着甲套的右手捏住容歆的肩膀,嫌恶道,“本宫比你更恶心,你但凡从你的虚情假意中分出哪怕一分心在本宫的儿子身上,也不会教这等人脏了大阿哥的眼!”
  她说完,右手一使力,猛地推了容歆一把。
  容歆不察,被她推到了宫墙上,一不小心便崴了脚。
  只是她此时也顾不得那点小伤,站直身体,直直地回视惠妃,“惠妃娘娘母凭子贵,如今在这后宫中越发的春风得意,可如此指责我时,是否也该自省,您这额娘当得不够仔细,才叫那等人钻了空子?”
  也好意思责怪她?
  容歆忍着脚上的刺痛,一步一步行至惠妃跟前,与她面对面对峙,“不管您今日为何说与我听,我只想知道,惠妃娘娘料理那起子人以儆效尤了吗?总该不会是留给我了吧?”
  惠妃与容歆四目相对,忽而抬起手,捏住容歆的下巴,甲套尖锐的地方戳到容歆的脸颊。
  “容歆,容女官。”惠妃手上渐渐用力,“这么多年在宫里养尊处优,没疼过吧?那你知道,是本宫的大阿哥在这个当口,暴怒之下打杀了那个女人,还命人打伤了那个献人的苏商,恐怕会被御史弹劾,心口疼不疼?”
  容歆能躲,但是她没躲,无视不远处宫侍们略显骚乱的声音,袖中双手渐渐握紧,怒极反而越发平静,“惠妃娘娘若是想给大阿哥雪上加霜,便继续如此。”
  惠妃一听,狠狠地甩开容歆的下巴,从赶过来的贴身宫女那儿接过帕子,边嫌弃地擦手边道:“容歆,这一次就当是本宫迁怒,但若是下一次再教本宫知道有人拿同样的事儿膈应本宫,休怪我再不顾及仁孝皇后的情分!”
  帕子无情地被扔在地上,容歆侧着的头缓缓转正。
  “女官,您没事吧?”
  容歆淡淡道:“帕子拾起来给惠妃娘娘送回到延禧宫去,私物随意丢弃,教心思龌龊的人利用了也不好。”
  “是。”小宫女捡起帕子,害怕地抬眼瞧着她的脸,“女官,您的脸……”
  “留血了?”
  小宫女摇头,“并未,但是好几个红印子,恐怕一时半会儿消不掉。”
  容歆抬步,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道:“无妨,回毓庆宫。”
  “是,女官。”
  “你们几个,若是有人问起,莫要多嘴。”
  “是,女官。”
  “太子问起,我自会与说明。”
  “奴婢不会多嘴。”
  “嗯。”
 
 
第99章 
  “女官?您脸怎么了?!”
  毓庆宫中能这么咋呼的, 只雪青一个人, 而除她之外,浅缃和绿沈亦是向容歆投来关注的目光,担心不已。
  容歆瞧不见她自己的脸, 但是能感觉到没有多少痛感, 想必并不多严重,遂不在意道:“不小心戳到而已,莫要大惊小怪的。”
  浅缃走近, 道:“女官, 我去给您拿药吧?万一留疤便不好了。”
  有那般严重吗?
  容歆回屋里照镜子,见也就脸颊有两个小小的红点, 帕子轻轻一擦便几乎看不见痕迹,就拒绝了浅缃拿过来的药膏:“歇息时再擦便是,药膏颜色太重。”
  “是。”浅缃放下药膏,道,“不过太子殿下知道了, 请您去书房一趟。”
  容歆前往太子的书房,一见到太子的面, 也不等他问, 便道:“不是什么大事儿。大阿哥大婚当前, 我不想惹出什么事端, 否则惠妃哪能碰得到我?”
  太子仔细打量姑姑的脸, 见确实不严重, 才忍着怒意道:“她若是心思毒辣毁了姑姑的脸, 您如何还能留在宫中?”
  “惠妃娘娘是四妃之首,还是顾及颜面的,不会无视后果冲动行事,且若是做得过分了,皇上和太皇太后那里,也无法交代。”
  “我看她是算准了您此时只会息事宁人,所以才对您撒气。”太子语气极为不满,平常温润的脸,此时也布满寒霜。
  容歆浅浅的弯了弯嘴角,拿起书案上的折扇,边为他扇风边道:“此时息事宁人,不代表往后也息事宁人,您何必为旁人生气?”
  太子胸膛起伏,仍一副气呼呼的模样,“您就半分不生气吗?”
  “气,当然气。”然容歆面上却平淡如水,看着便不像是真的生气。
  太子一下子坐在太师椅上,“她敢欺负您,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容歆认真地请教道:“您预备如何不罢休?”
  太子斩钉截铁地答道:“惠妃今时今日的地位,皆因明珠和大哥,她找您麻烦,我自然要从源头处教她警醒。”
  容歆眉毛一动,眼角的笑意越来越大,肯定道:“这倒是个极好的法子。”
  她没说不许,太子的情绪顿时便得到了安抚,面上紧绷总算卸去。
  “昨日里出了这事儿,御史参大哥的折子便递到了乾清宫,皇阿玛因大哥成婚,弹劾的折子暂时压下不作处理。”太子本来已稍稍平和下来,然而越说神情越不平静,“教我说,那等龌龊之人行那般龌龊之手段,打杀也不为过。”
  容歆垂眸,片刻后,淡淡地问:“果真只是献殷勤未寻得门道?”
  “以金银宝物美人投位高权重所好者极多,投错的也是屡见不鲜。”
  容歆点点头,取走太子的杯子,道:“您该就寝了,明日大阿哥成婚,您适当饮些酒助兴便可,莫要喝太多了。”
  “听闻婚礼上敬酒,不可推拒……”
  容歆听他话中颇有几分跃跃欲试,当即便掐断他的念头,“您是太子,没人敢揪着您不放。”
  “万一大哥非要与我对饮呢?”
  “还是那句话。”容歆半分不松口,“量力而行,您是太子,若是不愿,大阿哥也无法强逼。”
  太子尚且年少,偶尔便会起一些任性、不符合储君行止的念头,然后被容歆毫不留情地压下去。
  容歆也想宠着他由着他,可盯着太子的人极多,朝堂上的手段又动辄便教人万劫不复,轻忽不得。
  索性太子也并非是真的叛逆,只是想借此来和姑姑亲近,在外头从来都是讷言敏行,行止有度。
  大阿哥大婚,相对年长,又温和有礼的太子,自然免不了被三阿哥领着底下阿哥们和其他家的小子们起哄。
  太子先前极少饮酒,酒量尚浅,醉酒恐会在众人面前失仪,遂含笑拒酒时又顾及着敬酒人的颜面,未曾多饮却也没有扫了众人的兴致,还算相宜。
  而大阿哥婚房内礼成,出来后拎着酒壶径直走向太子,先是拿起太子的杯子,倒了一杯不容拒绝地递给他,然后又给他自己倒了一杯。
  “太子。”大阿哥看着太子,举起杯,“我今日大婚,这点面子,可愿给我?”
  太子端着杯子,轻轻在他的杯子上一触,“胤礽祝大哥与大嫂伉俪相得,琴瑟相和。”随即便一饮而尽。
  大阿哥微一点头,表示他收下这祝贺,然后随着太子一并喝尽杯中酒。
  太子却是又拿起桌上的酒壶,为他们二人倒满,道:“这第二杯酒,胤礽提前请大哥见谅,往后若是我这个弟弟有何处做得不够妥当,万望不要伤了兄弟和气。”
  大阿哥看着太子伸到眼前的酒杯,几息之后,轻笑一声,语带深意道:“敬兄弟和气。”
  两只酒杯“当”地一触即离,两个人各自举杯一饮而尽。
  随后,太子又为两人满杯。
  不远处,众阿哥和各家的公子们不敢上前,眼角余光却都瞄着两个含笑对饮的人。
  三阿哥胤祉起身,四阿哥胤禛立即按住他的手腕,皱眉道:“你欲作甚?”
  “自然是与两位兄长同饮。”
  四阿哥不赞同道:“兄长们说话,不宜胡乱掺和。”
  三阿哥似有些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道:“自家兄弟,何须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没得生分。”
  他说完,便再不管四阿哥脸绷得多紧,几步便来到太子和大阿哥身旁,笑嘻嘻打断道:“太子哥哥,大哥,可否也赏弟弟一杯酒尝尝?”
  太子和大阿哥的第三杯酒还未下肚,见他到来,不约而同地收起杯子。
  大阿哥更是直接拉下脸斥道:“小小年纪,讨什么酒?不知所谓!”
  三阿哥顿时一撇嘴,“大哥你这个脾气,也不知道大嫂受不受得了你!”
  “她受不了也得受!爷是她的天!”
  “嗤——”三阿哥一脸的嫌弃,故作风雅地摇着扇子道,“大哥若果真如此,着实不够怜香惜玉,我日后若是娶了福晋,定然不以大哥为榜样。”
  四阿哥临近便听了三阿哥这一句,无语地撇开眼,停下脚步。
  然而三阿哥似起了兴一般,又转向太子,摇头晃脑道:“太子哥哥也有了婚事,将来定然是极温柔的夫君,到时才子佳人,如花美眷,实乃人间乐事。”
  太子失笑着摇头。
  大阿哥却是一巴掌拍在三阿哥后脑,声音极响亮,可见其力道十足。
  三阿哥教他拍了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大叫:“大哥!你干什么!”
  “教训弟弟。”大阿哥撸起两只袖子,逼近三阿哥,横眉冷目道,“毛都没长齐便满脑子风花雪月,我今日若不好好教训你,你便不知道我的厉害!”
  三阿哥一手挡在前头,边后退边道:“大哥,大喜的日子,你若是对我粗鲁,我、我、我……”
  大阿哥迅捷地向前,一把提住三阿哥的领子,凉飕飕地问:“你欲如何?”
  识时务者为俊杰,三阿哥受制于人,赶忙讨好地笑道:“大哥,大哥,您看您,怎么这般听不得戏言?”
  “我听不得戏言?”大阿哥手臂夹住他的头,威胁。
  而三阿哥瞬间放下身段,改口道:“是弟弟,是弟弟不懂事,在您大喜的日子说些没头脑的话,您千万别跟弟弟一般见识。”
  “吁——”
  几个小阿哥因他没骨气的模样纷纷起哄,嘲笑之意溢于言表。
  三阿哥从大阿哥手臂中费力地抬起头,瞪着几个弟弟,气道:“你们几个不知长幼尊卑的,胆敢嘲笑兄长?”
  “不知长幼尊卑?”大阿哥食指指节抵着三阿哥的额头微微用力,“你小子是在说你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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