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乔明琛像是有自己打算,和她一起共舞。
在其他人看来,俩人真的就是郎才女貌,乔明琛外表优越,和刘湘桦一起跳舞,真的是赏心悦目。
刘尧广手里拿着高脚杯,晃荡着杯中的酒水,目光放在场内跳舞的俩人身上,笑眯眯的,看起来很满意。
舞曲马上停止,刘湘桦警告乔明琛:“我不会当你的传话筒,如果不想跟我在一起,大可自己主动跟刘尧广说,我是不会去。”
乔明琛微微低头,在对方耳边轻轻地说:“如果我要跟刘尧广说,对你会有更严重的影响力。”
刘湘桦不知所以然地看着对方。
乔明琛吐露出一个巨大的秘密:“你在美国的私生子,亲子鉴定结果在我手上,如果你不去说,我会把亲子鉴定直接给了刘尧广。”
“你!”刘湘桦倒抽一口凉气。
面前的男人神色如常,刘湘桦不是一个容易慌张的人,很快把情绪收敛好。
对他轻声说:“没有我,你还会有其他人。”
“我们不如做个交易,你跟我在一起,你走你的路,我帮你打掩护,不好吗?”
刘湘桦一本正经:“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得闹得如此难看。”
头顶的光打在俩人身上,乔明琛眼底暗沉,一丝一缕的光都穿不透。
“我有重要的人,跟你在一起,相当于毁掉我和她在一起的机会。”
--
宴会过后,刘湘桦果然为了那个私生子,亲自把刘尧广叫到别亭里。
乔明琛在大厅内,身边围了不少人,他们都能看出来,刘尧广很看中这个年轻人。
等刘尧广和刘湘桦从别亭里出来的时候,隔着人群,乔明琛看见刘湘桦低着脑袋,脸颊红肿,而刘尧广面色阴沉,像是憋着一口气。
为了防止他人看出什么,刘湘桦找了个借口离开现场。
刘尧广也不想让其他人看戏,默许刘湘桦提前退场。
他没有立刻走到乔明琛面前,因为这件事刘湘桦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和乔明琛没有半点关系,自然也怨不到他身上。
宴会结束后,刘尧广和夫人站在门口送走客人,到乔明琛的时候,刘尧广对乔明琛说:“香桦离开的时候,你怎么不去送送她。”
“她身体不适,临走前,跟我说对你很满意。”
知道刘尧广在试探自己,乔明琛宛然一笑,“是吗?她说对我没趣,也不想让我打扰她。”
刘尧广抿着唇,看着气得不轻。
乔明琛对他点头:“时候不早,你们也赶紧进去吧。”
他才不会去管刘湘桦的死活,只要别成为自己绊脚石,乔明琛也不会把调查结果交给刘尧广。
刘湘桦外表高贵又如何,早就在美国跟人花天酒地,还生下一个私生子。
最重要的是,刘尧广尽心尽力培养她,就是为了联姻。哪个有钱人家看得上一个为他人生子的女人?
刘湘桦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但是忘记美国是乔明琛的地盘,想要调查她真的不难。
坐在车里,乔明琛喝多了酒,胃里很难受。
想起那天医生警告自己的话,半年内不许碰酒。
乔明琛无奈地笑着,怎么可能不去碰酒。
声色场合,人家递给你的酒,必须喝掉。
不喝掉就是看不起对方,对公司也有很大的影响。
他现在风头正茂,但是在国内还没有站稳脚。
本来在美国可以成功上市,但是被黎晚晚搞砸了。
乔明琛胃里翻腾着,想吐。
车内逼仄温热的环境,让自己头晕目眩,手掌撑在身侧,都没办法缓解。
让司机把车窗摇下来,把带着小雨的夜风吹进车内,凉凉爽爽。
乔明琛那颗心却陷进无边无际的孤独中:“调头,去香浪街公寓。”
司机听到这个地点,心中一顿。
香浪街公寓,是当初黎晚晚的公寓,被大火吞噬毁掉后,便没人会在里面居住。就算乔明琛花了重金,恢复到大火前的模样,也没办法改变一个事实,就是那座房子,只是将乔明琛囚禁在以前的牢笼。
回国之前,贾右叮嘱过自己,千万不要带乔明琛去那座公寓里。
司机小心翼翼地询问:“那个公寓里,前不久陈妈已经辞职,把多余的钱归还给先生了。现在先生喝多了酒,那里没人照顾你。”
乔明琛:“去香浪街公寓。”
司机见他执意要去,没办法,只好调头。
乔明琛看着窗外瑜黑的夜色,心里空荡荡的。
陈妈为什么会辞职,不是也跟自己一样,一直都在等待黎晚晚回来吗?
黎晚晚回来这件事,陈妈不可能知道的啊。
究竟为什么呢。
乔明琛闭上沉重的眼皮,张开薄唇,吐纳酒气。
到了香浪街公寓后,司机打开车门,本想扶着先生去往家里。
可是乔明琛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靠近自己,硬撑着绵软的步伐,走到门口,推开门。
陈妈离开没多久,里面还尚且干净。
乔明琛迷迷糊糊地上了楼,借着酒劲,以为黎晚晚还在家里。
进了卧室,他抱住被子。
像是抱住了黎晚晚。
深夜时,孤独和空虚才允许被释放。
从眼角滑落的泪水,沾湿棉被,他咬着牙,像是在和内心斗争。
没有黎晚晚陪着,荣华富贵又如何。
自己真的没有那么多需要扛着。
但是他不肯就这样放弃。
他现在只有权力和金钱,但是这些都是在刘尧广身边乞讨回来的,卑微又卑贱。
如果黎晚晚知道自己是如此卑贱,肯定会嘲讽自己对不对?
乔明琛做了一夜的梦,梦见和黎晚晚在大学校园里,躲在无人的教室接吻。她的唇柔软,香甜,含在嘴里,比什么都美味。
可是睡醒后,看到空荡荡的房间,身周触感冰冷,别墅内只有自己一个人。
乔明琛嗓子眼里火辣辣的,摸索着下了楼,来到厨房,从里面拿出一瓶水,仰头喝下半瓶。
然后给陈妈打了个电话。
“陈妈,为什么不继续留在这里了。”乔明琛嗓音低沉沙哑。
陈妈说:“先生,事情过去这么久,你也别纪念了,小姐也不会回来。”
“她回来了。”乔明琛说:“她现在在黎家。”
陈妈吃惊:“小姐真的回来了吗?”
随后声音带着哭腔:“那先生我拜托你一件事好不好。”
乔明琛干着嗓子:“你说。”
“不要去打扰小姐,你以前做的事,我真的看不下去。我不想继续留在别墅里,就是看不下去你糊涂。”
“小姐当初过得很苦,就连我都有工资,你偏偏不给小姐一点钱,小姐没办法,只能低声下气,祈求人给自己一份卖画的活计。”
“小姐画不出来的时候,经常抑郁哭,我看着心里都很不舒服。”
“她以前那么光鲜艳丽的一个人,被人打压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要默默忍受你给她的冷暴力。”
“先生,你如果真的为小姐好,就放过她吧。”
乔明琛急忙问:“你说我没给她钱?”
乔明琛震惊了,没想到黎晚晚会低声下气去卖画,受尽白眼。曾经高高在上得罪过很多人,别人正乐的看她笑话,逮到机会怎么不羞辱她?
乔明琛胸腔内的一颗心沉重又悲痛,像是处身之地,了解到黎晚晚的悲苦。
他开始怜悯她曾经的一切,在陈妈的声音之中,胃部翻腾踊跃。
想起俩人在一起的时候,黎晚晚不对劲的情绪,还有深夜起床呕吐。
他现在体会到黎晚晚曾经受到的一切。
乔明琛抓紧橱柜边沿,支撑着身体。
挂断电话,他给贾右打过去电话。
给黎晚晚的钱都是通过贾右的手给的,既然黎晚晚没有收到钱,那么肯定是贾右干的好事。
美国那边已然是深夜,贾右加完班,心情正郁闷,接到乔明琛电话,被对方劈头盖脸辱骂一番,贾右脾气也上来了。
“对,我承认,我扣下你给黎晚晚的钱,让小叶拿着钱去买画。”
乔明琛咬牙切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贾右不以为然:“我这么做怎么了,最后那钱不还是到了黎晚晚手上吗?”
这能一样吗?
乔明琛倒抽一口气,气自己没办法去往美国,把贾右摁在地上狠狠打一顿。
他没办法去想象,没有钱,需要卖画,黎晚晚高高在上,却过着拮据的生活。
这是自己没办法去想象的画面。
他又在心里疑惑,为什么黎晚晚会甘心去过这样的生活,没钱,又得不到自己回音,应该去找林康时,离开自己,去找其他的男人。
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为什么黎晚晚没有做?
乔明琛滑坐在地上,虚掩着脸,无声压抑哭泣。
那三年里,黎晚晚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自己说不让她去联系那些人,果真是没有去联系?
卖画又能得到多少钱,还不够黎晚晚一件衣服的钱。
强迫自己的思维,去画画,被人嘲讽画技,低下头颅。
这是黎晚晚吗?
最可恨的就是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黎晚晚不会苦着。
乔明琛又回想到,自己从美国回来,那天晚上做到一半,留她一个人独守空房。那时候黎晚晚就已经对自己心死了吧。
在黎晚晚痛恨自己的时候,乔明琛强迫她承欢,让她生了病。
乔明琛觉得自己真他妈的不是人,就是畜生。
之后,自己一次又一次拖延婚礼,黎晚晚想要的其实不是一场婚礼,只是想要试探自己的心意。
自己给不了黎晚晚想要的安全感,而那时候乔茗叶的出现,轻易的击垮黎晚晚。
难怪,难怪黎晚晚会放火烧掉这里的一切。
说不定,黎晚晚想要的,还是想把自己一起在火焰里烧掉。
想到这里,乔明琛感觉浑身发冷。
可是他现在知道黎晚晚当时的感受又如何,没办法亲身体会,始终还是猫哭耗子罢了。
乔明琛现在知道,黎晚晚当初是多么热爱自己。
以前有多爱,现在对自己就有多怨恨。
那是应该的,应该恨自己。
乔明琛咬着牙,泪水打湿衣襟,藏在血肉里的骨子开始裂出条条缝隙。
疼得他快要晕厥。
他想要黎晚晚安好,但是没办法看着对方一步步朝着其他男人走去。
他想要弥补对方,亲吻对方,紧紧抱住对方。
告诉黎晚晚,自己给她钱了,是贾右把钱扣下给乔茗叶买画用。
不是他,他是爱她的。
乔明琛摘下手表,看着手腕上的疤痕,静默着。
自己自杀过怎么样,难怪黎晚晚会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受到的苦,有她经历过得千分之一吗?
是自己不让黎晚晚爱着自己的罪魁祸首啊。
--
黎晚晚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女人,漂亮又高贵。
她化了个平时习惯画的妆容,然后搭配上一件适合的衣服。
彼时,林康时给自己发来信息,把工作都忙清了,俩人可以好好吃顿饭。
重逢后,俩人还没正儿八经单独吃过饭,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去应约。
黎晚晚今天没事干,乔明琛那边一直很安静,没必要时时刻刻,紧盯着对方。
而林康时不是以前,如果拒绝他会有很大的麻烦。
一想到对方压迫自己,黎晚晚心里有些抗拒和林康时见面。
出门的时候,小狗趴在她脚边转悠。
黎淮和沈念安进来的时候,见她一副要出去的模样,便问道:“姐,你要出去吗?”
沈念安嘟着嘴,一脸不愿意:“姐姐能不能陪陪我啊,你回来这么久,都没跟我一起吃过饭。”
黎晚晚见到沈念安和平时不同,明显光明正大黏着自己,忽然想起黎母给自己说过的话。
沈家真正的少爷要回来了。
为了巩固沈氏和黎氏的关系,黎晚晚很想趁其他家族提前拉拢那位少爷。
她拉住沈念安的手,本来想过问对方,但是看到腕表时间不多了。
便对她说:“明天吧,明天我有事要问你。”
沈念安见她脚步匆忙,目光疑惑:“姐这是要去见谁啊。”
黎淮想了一番:“应该是去见林康时。”
沈念安好奇地啊了一声。
“我觉得晚晚姐不是很喜欢林康时,以前俩人关系那么好,晚晚姐都没喜欢上,我觉得现在也不可能就喜欢上。”
黎淮拽了拽衣领,眉目间萦绕着愁绪,想到林康时对黎晚晚的偏执,心里就捏着一把汗。
看来他姐招惹的男人,都不是正常人。
以前林康时那么温柔的一个男人,黎晚晚只当对方是哥哥。
现在他掌控欲太强,黎晚晚不喜欢别人强自己一头。
黎淮叹了声气,只想姐姐能好好过一辈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黎晚晚开了家里一辆车,到了俩人约定好的地点后,把钥匙交给服务生,让对方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
跟着引路人走进包厢内,黎晚晚看到林康时优雅地看着菜单,听到门外有动静后,才把菜单放下,对着自己温柔笑着:“晚晚想吃什么,随便点。”
黎晚晚拿起菜单,翻了翻,里面的菜肴取的名字稀奇古怪。
最高级的菜并不是牛排之类的,在国内,中餐才是最顶级。
菜单上的菜名看起来稀奇古怪,单单从里面说一条红烧鱼,这条鱼是专门从长江里打捞出来的状元鱼。
每年也只有两三条,并且鱼打捞上来后,直接卖到这家餐厅,好生喂养着。
能吃到这鱼的人很少,价格太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