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乔明琛眉间深锁。推开书房门，下楼看到陈妈抱住黎晚晚坐在地上。
黎晚晚皮肤被雨水泡的发白，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她窝在陈妈怀里，脆弱的连呼吸都难受。
看到她这副模样，乔明琛绷紧下颚线，“什么时候下雨的？”
陈妈哽咽道：“下午五点。”
黎晚晚一个人，在雨里硬抗着走了八个小时。
这样子，估计是没给任何人打电话要求接自己。
乔明琛居高临下看着昏迷中的她，单手撑着额头冷笑一声。
她这是在故意伤害自己，妄图能让他心生愧疚吗？
三年了，她还是像个不懂事的女孩一样，以为这样能报复自己，让自己心里难受。
但是对于乔明琛来说，这种把戏让自己厌烦。
陈妈给黎晚晚叫了救护车，医院里很冷，什么味道都有。乔明琛抱着黎晚晚，让陈妈拖着输液瓶，他们回家输液。还记得四年前，黎晚晚做了阑尾炎手术，那么严重都不肯在医院里。后来他才知道，黎晚晚看到母亲在医院里去世，从那以后不想去医院。
窗外大雨依旧在下着，乔明琛靠在床边，守着昏迷不醒的黎晚晚到了半夜。看着最后一瓶药水输完后，这才揉了揉酸胀的眼角，掀开被子，走到另一边。轻轻地摁着针，另只手往外一拔。些许透明的液体洒在了柔弱的手背上，空气里溺漫着药水的味道，乔明琛眸意深沉地用指腹擦掉。
天快亮了，乔明琛手机响了一声。
国内与国外有时差，自己刚回国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看到黎晚晚睡颜恬静，烧也退了。心想现在应该也没什么事，所以他没告诉陈妈一声，开着车去往新置办的公司楼。
他上个月，就让人物色好办公楼，在立项国际第三层。
上午十一点的时候，黎晚晚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看到身边没有任何人，心里一片失落。昨天在雨里哭了很久，大雨一直压在自己身上，身上很重，没有任何力气，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到家。她脱下鞋子，走在冰凉的路上，心情挫败到想死。
刚刚发过烧，黎晚晚撑着身子坐起来，伸手没摸到床边的水。
舔了下干燥裂开的唇角，一股无力席卷全身。闭上沉重的眼皮，脑袋里一团浆糊，丧到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七岁那年也是如此，自己好像永远都是孤独的。
人人都说爱自己，可是没人疼自己。
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一个个都找不到了。
陈妈估摸着快到吃中午饭的时候，端着一碗熬到粘稠的肉粥，推开卧室的门。见黎晚晚脸色苍白，眼皮没有力气地耷拉着。想到昨天晚上那样，叹了声气。
“喝点粥吧，暖暖胃。”陈妈把粥放到床头柜上。
黎晚晚看着那白乎乎的粥，摇了摇头，心里没有一丁点食欲。
陈妈说：“多少吃点吧，生了一晚的病，再不吃点东西会伤胃的。”
黎晚晚现在还头疼，嗓音沙哑：“我不吃了，想喝水。”
陈妈说：“好，那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着，便走了出去。
等陈妈进来的时候，黎晚晚接过水，应该是很渴了，一口气就喝完了。用手背擦去唇边的水渍，对陈妈说：“我还想喝。”
陈妈点点头，拿着玻璃杯又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
来回喝了好几杯，才缓解口干舌燥。
喝完水，黎晚晚肚子里才有丁点胃口，端着碗吃了几口，觉得有些饱：“陈妈，我手机呢，你帮我找找，昨天好像就放在包里。”
陈妈下楼把手机给她找出来后，已经没电关机了。
黎晚晚把手机充上电，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陈妈把输液的东西都搬出去，又把窗户打开，散散房间里药水味。
黎晚晚没去过问乔明琛去了哪里。
昨天在雨里，她对乔明琛有了怨气。明知道下了雨，还不来接自己，难道真出事了，就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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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明琛从公司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站在卧室门口一会儿，想到她应该睡着了，便去了书房准备熬一夜。
黎晚晚是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的，还是陈妈告诉自己。她笑得很难过，把药吃了后，躺在床上睡了午觉。
下午四点，林纾火急火燎地来找她。见她一副丧到没力气说话的模样，想起在微信上，黎晚晚告诉自己的那些事。心里有些难过：“昨天跟家里吵架，所以我手机坏了，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
黎晚晚问：“你家里又逼你相亲了？”
林纾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是啊，烦死了，我都说了无数次，不结婚不结婚不结婚，我就算跟你结婚，也不跟臭男人结婚。”
听林纾这么说，她往旁边挪了挪，林纾见到后，没好气地去挠她痒痒。
俩女孩子在房间里有说有笑。
后来林纾想起她说的那些事，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脸色询问道：“乔明琛真的有个妹妹，而且他对妹妹比对谁都好？”
黎晚晚点了点头，“如果不是乔明琛执意说乔茗叶是自己妹妹，我还以为乔明琛爱的是她呢。”
林纾知道她到底有多爱乔明琛，也知道她现在说的是气话。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我觉得乔明琛不可能喜欢那个所谓的继妹啊。更别说，他们之间有这层身份阻隔。再说了，乔明琛都回来了，不是赴三年之约？”
黎晚晚：“我也知道，可是，乔明琛对乔茗叶太好了，太温柔了。都没这样对过我，我真的很难受。三年没见，回来那天晚上，也没真正碰过我。我不知道乔明琛怎么想的，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林纾：“不过，你这么想，其实也不错，我哥挺好的，你赶紧甩掉乔明琛，跟我哥在一起。”
黎晚晚现在心情很差，听她这么说，心里有股报复感。
笑着嗯了一声。
然后房门被人推开，俩人看到乔明琛唇边带笑的站在门口，目光深邃没有笑意，像是抓奸一样看着她们。
林纾被他这眼神吓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而黎晚晚收回目光，放在手背的针眼上。
“你们在聊什么的，这么开心，在一楼就听到你俩笑声了。”乔明琛从西装裤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往外敲出一根，咬在嘴里点了火。
黎晚晚生病后，本来就觉得呼吸困难，一闻到烟味，瞬间咳嗽起来。
林纾瞪了一眼他，“不知道有病人在吗？还吸什么烟。”
“抱歉。”乔明琛笑着说，把烟用指腹灭掉，慢慢抬步走了进来。
看着黎晚晚的眼神，阴沉的像是暴风雨前的乌云，泛着危险又侵略的意味。
虽说着抱歉，可黎晚晚从来都没听到他语气里的歉意。
黎晚晚知道乔明琛有话要跟自己说，垂下眼睫，语气难得轻柔：“你先走吧，有事我们微信上聊。”
林纾瞟了眼乔明琛，又看了眼脸上没有丁点喜悦的黎晚晚，也不知道黎晚晚到底是怎么想的，哪个男人会在妻子生病的时候还在旁边抽烟的？
知道人家夫妻二人有话要说，林纾说了声，拿起包路过乔明琛旁边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如果不是当初乔明琛引诱黎晚晚和黎家断绝关系，那黎晚晚现在也不会过得那么苦。
也想不明白，乔明琛这个人有什么好的，再好比得过林康时吗？
林纾离开后，她心平静和地看着乔明琛慢慢走过来：“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乔明琛被她语气给冻到了，而后释怀一笑，伸手捏着她下巴的力气可不小，强迫她仰着头看自己。这张脸一如从前，漂亮的不近人情。
想当初自己故意调换位置，就是为了跟她坐在一起。刚开始见到黎晚晚的时候，自己是对她有点意思的，后来知道黎晚晚家里有很多钱，目中无人。
而自己跟继妹，在父亲去世后，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渐渐打消了对她的肖想。
黎晚晚咬紧牙关，抓住他的手：“我脸好疼！你放手！”
“想跟我分手，嫁给林康时？”乔明琛深眸仿佛囚/禁着恶虎，嘴里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三年不见，晚晚真的不如以前可爱乖巧了。”
“三年没见，你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继妹。”黎晚晚毫不犹豫地怼道。
乔明琛松开手，脸上愁云散开，望着她笑：“你真吃小叶的醋啊。”
而后，低头一笑：“我跟小叶从小一起长大，你也见过，小叶比我小4岁。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小叶还在上小学。那时候我爸出事后走了，我一个人拉扯大小叶。你生活在天上，哪里懂得地上为了一口吃的人活的多辛苦。”
“开心点，我回来后真的很忙，这段时间没办法陪你。你放心，等我忙完这一阵子，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
黎晚晚委屈到哽咽：“和你那个妹妹一起吗？”
乔明琛屈指刮了刮她小巧的笔尖：“不，只有你和我。”
黎晚晚还是有点在意。
她一直以为乔明琛对任何人都是不近人情，温柔在他身上匹配不了单号。
可是，他对乔茗叶，那种温柔的眼神，黎晚晚老是会想太多。
乔明琛在她耳边落下一吻，语气低沉：“乖乖的，不要跟林康时再见面。”
“那你妹妹，为什么不来家里住。”黎晚晚觉得好奇。
乔明琛解释说：“小叶不喜欢住在别人家里，过段时间再说吧。”
别人家里。
这句话让黎晚晚彻底没了声音。
自己也算别人吗？
还是对于他们情感浓烈，摸爬滚打一起长大的情谊，自己根本不算什么。
乔明琛问：“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就这么讨厌我？”
黎晚晚听到这句话，垂下细密的眼睫，遮住里面的自卑。
“你不是不喜欢我烦你，所以三年前就把我拉黑了吗？”黎晚晚苦笑。
乔明琛一挑眉，自己什么时候拉黑了黎晚晚？
不过他掏出手机，从黑名单那里确实看到了黎晚晚的名字。
把黎晚晚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后，对她说：“好了，这样你可以打我电话了。”
黎晚晚没有说话，被伤害过，不是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解决的。
自己还是没有勇气给他打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狗男人！
第7章 偏爱
生病后，黎晚晚老是爱做梦。梦里的东西，从血腥的尸体，慢慢变成以前的事。
记得乔明琛刚来家里当自己辅导老师的时候。
黎晚晚喜欢穿吊带裙，坐姿又不端正。腰间叠加衣服褶皱往上滑，露出白嫩细长的腿。
那时候，大家年轻气盛，乔明琛每次都脱下外套盖在自己腿上。
黎晚晚觉得好玩，漂亮的指尖勾着他的上衣衣摆，媚眼如丝地看着他：“不如把上衣脱了吧。”
乔明琛恼羞成怒，见她没有羞耻心，一个劲儿的调戏自己。当场就想离开，可是黎父拿钱给自己，就是要教黎晚晚。乔明琛只好为了钱，甘拜下风，忍受她的调戏。
后来俩人在一起后，乔明琛每次都要亲吻自己的大腿，告诉自己，当时真想拉着没有畏惧心的自己，摸一下自己，感受一下炙热。
看一眼她的腿，就硬得没办法了。只不过那时候的黎晚晚太耀眼，自己不敢去招惹她，每次警告她不许逾越，也同样是在警告自己。
俩人大学生活，在其他人眼里很甜。那时候的乔明琛脾气不好。
却在其他人眼里，自己是乔明琛唯一能与他开玩笑的人。
黎晚晚也因为念着大学时光，才甘愿等一个男人三年。
他们房间里有个衣柜，第一次接吻，就是在那里。
黎晚晚受到黎父他们的刺激，躲在柜子里哭。
乔明琛接到自己电话，深夜赶了过来，可是没看到自己。
找遍别墅上上下下，最后是在卧室柜子里，找到抱着膝盖哭累的自己。
她还记得，乔明琛失而复得的笑，和因为害怕捧着自己脸发颤的指尖。
少年炙热的眼神，告示着欣喜若狂。
他吻完自己后，别过头说不好意思，自己逾越了。
黎晚晚喜欢他，也知道乔明琛喜欢自己，所以愿意付出真心对待。
那时候的乔明琛，是黎晚晚的太阳，温暖着她。
还记得俩人第一次，乔明琛怕自己疼，不敢动。
他抚慰着，安慰着自己，那天她知道乔明琛忍得很辛苦，可是也享受着他为自己付出。
乔明琛算是一个很好的交往对象。
每天，都会从家里接走自己。俩人在校园里说话，有男生调戏自己，乔明琛会揍对方。
她知道乔明琛是一个懒得付出的人，见他所有炙热的感情，都是因为自己，黎晚晚才那么爱他。
现如今，黎晚晚就是贪恋当年的甜，当年的美好。
所以才会忍受没钱的辛苦，也不想当乔明琛的累赘。
从梦境里清醒过来，黎晚晚睁开眼睛，吸了吸酸胀的鼻子。翻了个身，看到乔明琛躺在身边，安静的睡着。
他长得很好看，和林康时那种斯文长相不同，这张脸，星眸剑眉，笑起来的时候有点野性，但不粗鲁。
黎晚晚枕着手臂，看他安静的睡颜。
以前，每次做完爱，醒来后，都是乔明琛盯着自己看，那种眼神很遣倦的宠溺。
大概没多久，乔明琛手臂搭在眼皮上，深深呼出一口气。
慢慢睁开眼，眼角余光瞥见黎晚晚盯着自己看。
他笑着，将她搂在怀里，让她听自己有力的心跳声。
黎晚晚在他怀里，像是感受到了曾经，亲昵地磨蹭了下。
“身体还难受吗？”他嗓音低哑。
“不难受了。”
“嗯，再睡会儿？”
“你抱着我睡。”
“多大了。”
“我不管。”
乔明琛拿她没办法，下巴抵在她头顶，像哄小孩子一样：“好好好，我抱着你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