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吻中失守——向笛
时间:2020-11-09 10:28:56

  刀似的,卷着冷气刺来。
  林夭一怔,感觉到事情的重心似乎无端偏移到她身上。
  江夏知冷冽地看向那个叫林夭的人,忽而触到她右脸颊上的痣,一切恍然,江嘉屹在这时候往前移了一步,挡了她的视线。
  她抬头,碰到他冷锐的目光。
  江夏知啧了一声,无所顾忌地绕过他走向林夭,被他一只手猛地扣住了肩膀。
  力气很大,不容拒绝。
  “我明白了,我说你山长水远从西州跑来海市呢?”
  江夏知面露讥讽,“江嘉屹,你可不可怜啊?”
  江嘉屹面上看不出情绪。
  平静而冷淡。
  “原来你也有念念不忘的人?”
  江夏知一开始语调还算平稳,说到后面已经忍不住情绪,又气又笑。
  她红了眼睛。
  江嘉屹把玩钥匙的动作忽而停下。
  呼吸那么一滞,骤乱的、晦暗的。
  “……”
  林夭目光下意识斜到他身上,看着似乎依旧平静。
  江夏知说的话越来越匪夷所思,排队检票的游客已经不少人驻足观望。
  啪的一声,这瓜刺激得让杨茜不小心摔了手里的单反,她吓得回过神来,颤巍巍望向林夭,谁知看见林夭这个当事人居然举着相机在录像。
  林夭面无表情地举着手,像没听到任何声音。
  比杨茜更像路人。
  江夏知很快注意到林夭在录像,暴怒:“你他妈拍什么!”
  什么端庄仪态,全化为乌有。
  江夏知彻底疯狂。
  “拍下来,放上网让大家看看,瓜不能我一个人吃啊,夏家在西州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家。”
  林夭送出一口凉气,白雾在半空中逸散,对她客气地笑笑。
  手上的动作没停止。
  谁知道江夏知突然冲到林夭面前,劈手要打。
  动作太快,以至于让林夭没反应过来。
  眼看着那个巴掌就要落下。
  一只手猛地一拽,力气极大扣住她腰,携来一股子似有若无的薄荷香,轻飘飘的拂过她的鼻子。
  江嘉屹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他顿了一下,呼吸冷了几分。
  他们距离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近过。
  湿冷的空气陡然燥起。
  江夏知落了空。
  博物馆的安保人员看见动手了,里面冲出来把江夏知按在地上,她挣了两下没挣开,死死地瞪着江嘉屹。
  “你贱不贱啊?人家记得你是谁吗?!”她大喊着,下一秒被人堵了嘴。
  “……”
  林夭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正要站好,腰间一道力气一推,把她带到车前,他低了低眉眼,拉开副驾驶的门,面无表情把她按进去。
  “我——”
  门啪地关上,后面半句“还有工作要做”被堵在门中。
  摔门的力度不小,夹带了怒气似的。
  很快,江嘉屹坐进驾驶座,油门一踩,奔离路边停车位。
  开得挺急的,左冲右突地驶着,林夭总觉得快超速了,可一看车速里程表又没有,只是车主心情不平稳开着自然也不平稳。
  他嘴角绷紧:“怎么不躲?”
  林夭怔了怔,重遇之后,他脾气一直挺平和客气,现在倒有点像质问。
  “动作太快,没反应过来。”
  不知怎么的,江夏知的话萦绕在耳边。
  她觉得挺尴尬。
  两个人维持了表面的和睦这么久,突然被江夏知生生撕开,血淋淋翻露出来。
  江嘉屹目视前方,车子缓缓停在红灯前,鸣笛声隐隐约约。
  大概也觉得江夏知的话荒唐而尴尬,他眼底压着情绪。
  “别想太多。”
  突然有道声音从后座传出,把林夭吓了一跳,才注意到张离坐在后面。
  张离扒着椅背探头,道:“江夏知嘛,我以前也认识她,自从当年江家出事之后,她脾气就越来越古怪。”
  江嘉屹从后视镜闲散看他一眼。
  似乎是觉得气氛太尴尬,张离笑着缓解:
  “江夏知讲的话很多都是瞎说的。”
  他拍拍林夭的肩膀,“林摄影师,你别想太多,江夏知胡说八道,我们阿屹的事我这个做朋友的最清楚。”
  林夭侧了下头,淡淡挑眉:“嗯?”
  “他以前是真的把你当亲姐,哪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江嘉屹。
  张离说:“他还不至于这么变态。”
 
 
第26章 燥闷
  绿灯亮起。
  车子徐徐行驶在路上。
  昨晚落过雪, 路面湿滑,江嘉屹速度勉强慢下来。
  “我跟他认识这么久了,也没见他喜欢过什么人, 江夏知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凭空造了个阿屹念念不忘的人。”
  张离还在絮絮叨叨。
  他话一直很多, 有的没的都能说一大堆。
  能缓解尴尬也就罢了,偏偏越说越尴尬。
  林夭目光跳了跳,撞上江嘉屹微侧过来的眼睛,半秒后, 他又闲散地挪回去,没吭声。
  她忽然想,幸亏江嘉屹长大了, 要是在几年前, 张离怕会被丢在半路。
  “要真有这么个人,按阿屹这么理性的性子,怎么可能会犯贱念念不忘?”
  张离靠了回去,忽而在后视镜触到江嘉屹的目光。
  那眼神,有什么情绪沉到了深底, 捞不起来。
  张离顿了顿,感觉领悟了什么, 笑道:“你那晚上的话我记了好久,跟我朋友复述了一遍之后,他就顿悟放手了,感觉跟着你, 我们身边一圈人,能一起出家当和尚。”
  “你当吧,我没兴趣。”
  江嘉屹语气低沉。
  “你不是最有可能出家那个吗?你悟性挺大, 目空一切六根清净,我还喜欢漂亮妹子,你连个喜欢的都没有,你但凡真跟江夏知说的那样有个念念不忘的,我也不至于发愁你的终身大事。”
  江嘉屹无话可说。
  林夭总觉得他对张离说的话意见很大,但又找不到理由。
  她望向窗外,呼出的气灼热滚烫。
  海市的冬天依旧繁花绿叶,若不是下雪,看着依旧如春天。
  “江夏知怎么了?”她问。
  “你下次见到她,别再傻站着,你可以报警,也可以跑。”
  江嘉屹没有要说原因的意思。
  “这么恐怖?”
  林夭疲倦地笑笑,“你怎么不报警?”
  他单手打转方向盘,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很沉重,良久他才说:“你不欠她。”
  林夭一怔。
  这话听起来,好像他真的欠了江夏知什么。
  车子拐进一个丁字路,缓缓停在一座大厦前。
  林夭掩嘴咳嗽了一阵,问:“你们去哪?”
  张离回答:“这不是给阿屹看别墅么,去房地产公司。”
  她顺势问:“看完能把载我一趟吗?我有点发烧,扛不住了。”
  撑了这么半天,体温像越烧越高。
  “你问阿屹。”张离努嘴。
  林夭下意识看过去,发现他半垂眼皮望她,眼底晦暗,烛火将熄未熄似的,他隐约在等着什么,像那天聚会完在地下停车场的眼神。
  等她的一句话。
  “能吗?”林夭低哑了声音。
  “嗯。”
  他收回视线,随口应。
  张离忽然问:“阿屹,你刚刚为什么把林摄影师也带上?”
  人好好的在那里拍照,江嘉屹莫名其妙就把人塞进车里。
  江嘉屹按开车门暗锁,淡淡道:“顺手。”
  林夭:“……”
  他让张离先下车去看房子。
  “你现在送?”张离扶着车门问。
  “嗯,都一样。”
  江嘉屹不急不缓应了声。
  车子往林夭的小区驶去,林夭靠着车窗,忽然想起什么,翻出手机想打个电话,结果没电关机了。
  她问江嘉屹借了一下手机,打给杨茜,让她先看着大家拍,她休息半天。
  “好,姐你发烧就好好休息,今天早上就觉得你状态不对,还死撑。”
  “那就拜托你了。”
  “行。”
  林夭挂掉通话,车子刚好停在小区门口。
  她解开安全带,回头对上他将沉未沉的目光,像有话想说,她握着手机顿了一下。
  阳光洒落,眼底是化不开的厚重。
  暗流隐隐涌动。
  不久,他又回归平静,到唇角的话化作了一句客套的道别:“好好休息。”
  她点头替他关上车门,准备走的时候车窗又忽然降下,江嘉屹微微探身望出,特意告知一句话:
  “江夏知说的话,不用放在心上。”
  林夭笑笑,滚烫气息化作白雾,模糊了眉眼,“她说什么了?我忘了。”
  他凝视她良久,最后要笑不笑地说了两个字——
  “最好。”
  *
  林夭回家之后想直接睡过去,但想到昨晚也没洗澡,便强撑着去洗了个热水澡。因为很累,连洗澡都有气无力,她洗了很久。
  对门家养了只狐狸狗,每次来陌生人就会叫个不停,她洗澡期间对门的狗一直叫。
  林夭洗了大概大半个小时,冒着一身热气从浴室出来,狗叫声更明显。
  她头发湿哒哒,往下滴水。
  听着这不正常的狗叫声,忽然想起那晚看见的防盗门上的马克笔记号。
  眉心紧绷地跳了跳。
  倏地,门铃声响起。
  林夭小心凑过去,看向猫眼,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眉梢稍扬,打开门看见江嘉屹立在门口。
  他半垂着头,目光跟着低垂,感觉到门打开了,才冷淡地抬了眼。
  一眼望见她被头发沾湿的肩膀。
  单薄的圆润的。
  她在家穿着吊带睡裙,裙身晃荡,偶尔勾勒了曲线。
  他不动声色挪开眼。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层?”
  他说:“偶然听你同事说起。”
  “怎么了?”林夭问,气息携着滚烫热气。
  “手机。”他依旧没看她。
  林夭先是一愣,而后才想起刚刚借他的手机打完电话好像没还给他,顺手揣自己外套兜里了,她连忙转身去寻外套,翻了一遍才找到他手机。
  她把手机还给江嘉屹。
  他接过之后没有走的意思,她想了想,道:“进来喝杯热水?”
  江嘉屹低笑了一声,晦暗不明,他说:“不打扰你了。”
  ——打扰?
  林夭没明白喝杯水为什么会打扰。
  他继续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也没变。”
  这话说得莫名。
  不是叙旧也不是感概旧时光,而是带着点儿含糊不清的荒唐,又夹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克制。
  重遇好几天,他这似乎是第一次主动跟她提起从前。
  之前一直讳莫如深。
  林夭一时没听明白,刚拧了眉,他便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背影冷漠,于是她想问的话也就堵在唇齿之间,没问出来。
  狗叫声渐消,林夭扶着门站了一阵子,忽然瞥见自己门口放着的那双男士皮鞋,鞋头对着门。
  忽而明白了江嘉屹口中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她屋里有男人?
  他知道她没有男朋友,但是现在屋里却有男人。
  甚至很有可能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林夭慢慢把门关上。
  男士皮鞋是她特意买来的。
  她看见门口的马克笔记号时,怀疑有小偷想入室抢劫专门蹲点,所以特意买了男士皮鞋告诉意图不轨的小偷,家里有男人。
  没想到小偷还没看见,江嘉屹先看见了。
  林夭疲倦地把自己扔到床上。
  睡到晚上八点,杨茜抱着电脑相机过来找她,说李总又要他们紧急修图。
  无奈,林夭从床上爬起来,一脸死气地跟杨茜一起修图。
  修着修着,对门传来一阵哭声,片刻后敲响了她的门。
  一问才知道,对门的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投毒毒死了,说看见林夭的门口挂着监控,想拜托她查一查。
  对门独住着一个面善的中年女人,平时跟林夭也有说过几句话,林夭便答应下来,说查到发她微信。
  林夭回想了一下,江嘉屹来的时候她还听见狗叫,便从江嘉屹来的那个时间点开始看。
  看了一阵子发觉不太正常。
  杨茜好奇凑过来,咦了一声:“这不是江嘉屹吗?”
  “对,他手机落我这了,来拿。”
  “他在门口站了大半个小时?”
  杨茜狐疑,视频里的江嘉屹垂着头,站在门前,大半个小时里抬了两次手去按门铃。
  “他按了门铃,你也没听见吗?”杨茜扬眉,门铃声那么大,这得聋成什么样才听不见。
  林夭揉了揉额角,道:“我只听到一声。”
  “坏了?”
  “不会吧……”
  杨茜到门口试了好几遍,都没问题,她茫然:“那他为什么抬了一次手没按,等那么久才按第二次?”
  夜晚静悄悄的,监控视频像黑白默剧,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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