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少人当即决定出手购买一辆这么方便的播种机,比起笨重的收割机来,播种机的价格可就便宜多了,一个家庭节省一点就能买的下。
播种机畅销,让全国各地的郡县都传来播种机缺货的消息,机械工厂的工人们不由感到分外紧张,生怕供应不上了。
“没有想到播种机居然会那么的受欢迎。”发明了播种机的墨家人和公输家的人道。
“是啊,还以为会像收割机一样没有市场呢,没有想到播种机会这么的热销,早知道就让工厂早点开工了。”两家人不由可惜道。
“现在开工也不晚,毕竟咱们的流水线速度也不慢,应该能赶得上进度。”
毕竟现在还不到春耕的时候呢,只能算冬天的尾巴梢。
第90章
春天还没真正来临,大秦全国各地就动了起来。
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去准备春耕所需要的物品,朝堂的百官们开始准备着今年的民生计划,而边关,大秦的将士们已经顶着寒风开始了晨练。
农家出身的士大夫负责玉米红薯和土豆的留种事宜,经过玻璃大棚一整个冬天的培育,这几种粮种的数量已经非常可观,已经可以送往各个郡县去播种。
不管是玉米红薯还是土豆,它们的身上都带有一种味道,不像大米和面粉没有任何的味道,可以进行百搭,偶尔吃一次,会觉得这些东西非常的好吃,可是你要是长时间吃这个,就会产生一种呕吐的反胃厌恶感,这是身体本能的一种排斥反应。
不过难吃总比没得吃好,长年生活在饥一顿饱一顿的百姓们听说后一点也不嫌弃,纷纷去郡县领取粮种准备春天播种。
本来种了一辈子地的百姓们对于新品种本该保持一种观望的态度,不过由于这些东西已经在边关那种不毛之地经过事实检验,亩产800~900斤,他们这里地处大平原,土地肥沃,水源丰沛,再加上精心照料,产量不得达到千斤左右。
这样一来按照粮税,他们上交九成,留下的一成也比他们之前两年加起来留的还多。
北方的雪刚化冻不久,赵燕歌就让下面的郡县加大各自的把控力道,把郡下的县、镇、村重新统计一下,还有他们管辖范围内的流民们。
你说大秦实施的户籍制度,大街小巷为什么还会有流民?
无非就是土地兼并所带来的恶果。
底层的百姓不识字,而不管是户籍、田契还是地契等那都是需要写字的,比如有百姓售卖土地和房屋,有人在字据上面动动手脚,十两的钱给你写成十钱,不少底层的百姓们都被那些玩文字游戏的人给欺骗的倾家荡产。
家里面没有足够的钱给大秦交税,青壮年都被抓到北方边关修长城去了,而没有足够劳动力的老人和孩子没有地种,没有房住,就只能用沿街乞讨的方式这样生存下去。
古代的乞儿是真正的乞儿,被人称作“要饭的”,他们上门基本只要一口吃的,而不是后世那种只求钱的假乞丐。
只是底层的百姓们也穷啊,只能偶尔救济一下,却救济不了他们一世。
不过好在东讨一口,西讨一口,只要每天勤快点,还是能混上一顿饭的。
真正能让他们感到危机是冬天,他们没有屋子住,遮挡不了外面的风雪,身上衣衫单薄,一到冬季,被冻死的乞丐不计其数。
不过好在这个冬天他们也找到地方学着用泥巴搭了一个炕,又勤快的从林间捡了柴火囤积着,这个冬天有炕做后盾,尽管他们的肚子还很饿,却从冰冷的冬天支撑着存活了下来。
雪刚化,他们就踩着草鞋去外面寻找吃的,老的小的,每一个都衣衫褴褛,瘦的露出身上的皮包骨。
各个郡县的官员看到这样的他们,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算给他们重新安排地种,他们也干不动啊。
“要是郡县也能办工厂就好了,这样一来,哪怕没有地种,那些人也饿不死了。”有郡守呢喃道。
身为父母官,他们对此情况感到非常心痛,却也想不出安置他们的妥帖办法。
赵燕歌看到下面送上来的报告,让那些郡守想办法把他们郡里的收入给平均一下,比如把那些为富不仁,却没闹出人命案的富人们给薅薅羊毛,用来给郡里增加创收,那些贫困家庭稍微救急一下,不需要帮助太过,确保他们能活下来就行。
至于那些被统计上来的乞丐们,赵燕歌没有让他们管,说是另有安排。
有的郡守提出在他们郡里能不能也开办一个机械工厂的提议,赵燕歌沉吟一下,给所有郡守回复道工厂的类型是多种多样的,并不一定要盯着机械工厂,各个郡可以结合当地的地方特色来开办不同种类的工厂。
比如你管辖的那片区域水果种类多,可以办一个水果加工厂,善纺织的可以办一个纺织加工厂,如果实在没有特色,还有最基本的粮食加工厂,把粮仓里面的粮食变成现成的食物,然后运输到北方边关。
工厂为国企,地方负责制作,至于销售和贩卖等问题,则由中央派人去做。
这种行为算是为地方创收。
收到赵燕歌回复的郡守们纷纷心动,连忙下访去寻找自己管辖范围的地方特色,有些工厂需要专业人员,比如纺织加工厂,可有些却不需要,这样一来,他们郡那些还能活动却没有了太大力气的老人们就派上了用场,当然,还有半大已经懂事的孩子们。
这种攸关家庭生计创收的事情,不管是家长们,孩子们还是官员们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为此,赵燕歌也对雇佣童工这件事情保持沉默,只是严格定制了的工资发放,确保那些干了活的孩子们能够得到属于自己的报酬,而不是因为年幼的问题而被人欺压克扣。
那些原先在大秦施工队干过的人过完年以后也迅速的从各自的村镇成群结队的出发,待雪化后,施工队里已经回来了四十万人,大秦的修路工程重新开工。
稷下学宫,翁老和代左相相对而坐,两人中间摆放着一个桌子,桌子上面,红泥小火炉正煮着茶水,茶水正沸腾,“咕嘟咕嘟”的声音不停的响起。
在一年之前大秦都还没有喝茶的习惯,可是自从赵燕歌开了头,茶的味道越品越香,从此就成了上流士大夫和百官们的心头好。
把茶水倒入茶杯中,两人仔细品尝回味着。
“大人,这个计划老朽想邀请一个人加入。”翁老道。
“莫非是翁老你口中的那位师兄?”代左相问道。
“是,大人也知道我纵横家的命运,实在有些坎坷,为此我师兄当年只让我一人出山,他则留在鬼谷,这样也是为了避免再发生同门相残的事情。”
“如今秦一统天下,我们自然就不再需要面对那个残酷的问题,唯一让我感到愧疚的是我走出失败的时间太长,也太晚了。”要是他能早点解开自己的心结,是不是就能早点和自己的师兄和好如初,也不至于两人都蹉跎成了现在的华发老翁。
“纵横家的本领我自然是相信的,那么此事就拜托给翁老和翁老的师兄了。”代左相起身,朝着翁老躬身拜托道。
“大人请放心,我师兄弟二人一定会完成劝服匈奴的任务的。”翁老道。
每一个纵横家都是能搅动天下大势的风云人物,更别说两个纵横家联手的威力了。
而且不同于需要怀柔手段的百越,北边的匈奴你越软弱他们就越不会信服你,反倒是你手段强硬,他们打不过自然就会臣服下来。
初春万物复苏之际,北方边关会进攻草原,向对方亮亮拳头和肌肉,以后才会有更好的谈判余地,是以翁老对北方的战事是一点都不着急,反而套上马车,装了一大车的东西往鬼谷的方向驶去。
鬼谷,是一座山的名字,也被当地人称之为云鬼谷,只是不同于别处,大秦当初的搜山行动并没有打破这片山林的宁静。
翁老到的时候就看到山脚下多出了一个守林人,守林人的身后搭着一个屋棚,屋前有水,此时正于河中汲水烧水喝。
如今大秦大大小小的山林山脚下都能看的到守林人的身影,他们主要职责就是看护山林的火灾,一到山林发生火灾,就立马跑到附近村庄去通知大家一起灭火。
见到一位老者驾着马车而来,守林人连忙迎了上来,问道,“老丈这是要去哪儿啊?”
“进山。”翁老看着这座隐藏在云雾迷蒙的云鬼谷道。
“进山做什么?”守林人不禁奇怪道,觉得老丈一大把年纪了,肯定不是去山里打猎的。
“回家看看,顺带请人出山。”翁老道。
“出山?难道说鬼谷里面有人的消息是真的了,只是怎么一直都没见过啊。”守林人突然想起,他们这片区域的流传,相传,鬼谷里面的确居住着一位隐士,只是他们从来都没见过,就只当是一个传说,没放在心上过。
“鬼谷另有出路,这里山路崎岖,并不是过人的老路。”翁老道。
“哈哈,我倒觉得还行,反正我也只是守在山脚下不进山里去。”守林人笑道,随后目送着翁老驾车离开。
直到老者的背影变小,守林人笑着准备回屋的时候,然后发现他眼前的老者连带着马车一同消失不见了。
是真的不见了,就那一瞬间的功夫,守林人使劲揉了揉眼睛,连忙追上去,发现那辆马车的确不见了踪迹。
“难道这就是村里老人说的阵法么?还真是神奇。”守林人没有想到自己也有亲眼见到阵法的一天。
不过因为他并不懂阵法,只是原地摸索了一会,没有收获就又回去小屋继续看守。
入了阵法,是一条宽阔的青石路,道路蜿蜒而上,坡度是一点点增加的,让马儿上去的并不是太困难。
一间竹林内,一个青袍少年手持竹简坐在石墩上,头正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突然,他猛的抬起头来,左瞧右看道,“师兄,你有没有听到动静?我怎么感觉有人来过来了?”
“什么动静?该不会是你做梦梦到的吧。?”白袍少年长发披肩,手中正用竹刀对着一片竹子专心致志的刻着字,听到师弟的动静头也不抬道。
“我总觉得好像有人过来了。”说完以后,青袍少年自己都觉得不靠谱。
他和自己师兄这二十几年间,哪里来过一个客人啊,拜访最多的就是山林的鸟儿们,应该是他的感觉出错了。
“马上就到下山采买的时候了,你该不会想着出去玩吧?”白袍师兄道,一脸的了然。
还不待青袍少年脸色涨红,握拳想要反驳之际,就见白袍少年放下手中的刀刻工具咻的起身。
“有人来了。”白袍少年道,他听到了马车由远及近的声音。
“有人来了?!会不会是师傅出去买东西回来了?”青袍少年道。
整座山林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的师傅了。
“不是师傅。”白袍少年道。
“师兄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咱们的师傅就在你的身后。”白袍少年看了一眼自家师弟道。
青袍少年吓了一跳,连忙回身道,“师傅,你怎么走路没声啊?”
“好了,别贫了,你们去迎接你们的师叔吧。”隐者道,和翁老相差无几的年纪,头发却黑白相间,此时正梳的整整齐齐,并插上了一枚许久未戴过的发簪固定住自己的头发,一身宽大的袖袍在风中飞扬,风骨自现。
看到自己师傅和往日形象来了一个大变样,两个徒弟眼睛看的都直了。
“还不快去?”隐者皱眉道。
“是,我们这就去。”师兄弟两人回神道,连忙向山下跑去。
“师兄,我们居然还有师叔,真是不可思议。”青袍少年惊诧道,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家师傅还有一个师弟在,他们居然一次都没见过,这岂不是说师傅和他师弟也多年未见了么。
白袍少年想的比自己师弟多一点,鬼谷从来都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他们的师傅,师叔既然不住在这里,那就说明师叔当年并没有得到鬼谷传承。
一想到鬼谷代代相传的命运,白袍少年心中就有些惆怅。
命运,就真的无法改变么?
他不想他们师兄弟两个任何一个老死在这山中。
到了半路,两个少年看到一位精神抖擞,巍冠博带,打扮的分外精致和隆重的老者驾着一辆马车过来。
见到他们两个,老者不由一笑,“你们就是鬼谷新一代的传人吧,我是你们的师叔。”
“师叔,师傅让我们过来迎接你。”白袍少年笑道,身上一脉相承的风华让翁老仿佛看到了数十年的师兄。
两名少年一白袍,一青袍,宛若青白柏杨一般,身上的气息朝气蓬勃。
再往前,那四位纵横家又何尝不是如他们现在一般,也曾朝夕相处,同门情义笃定。
只可惜当时乱世纷呈,他们为了各自心中的明主而把谋策对准了双方。
“我师兄这些年可还好?”路上,翁老问道。
“回师叔,师傅这些年很好,昨天还用了三大碗饭呢。”青袍少年道,看这位第一次得知,也是第一次见面的师叔很是稀罕。
听见师弟把自家师傅形容的跟个饭桶似得,师叔明显开心的笑容时,白袍少年只想抚额,过后师傅要是给师弟来一场竹笋炖肉,他是拦还是不拦呢?
竹林间小屋数间,却并不简陋,看到熟悉的风景和布置,翁老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追忆,却在看到那个已经苍老却依旧腰杆挺直的老者后定住,“你的头发怎么还有黑的?”
“山中首乌有黑发的效果,你不会忘了吧?”隐者看着自己这位师弟面色不善道,该不会离开鬼谷多年,他这位师弟荒废了学识?
“知道归知道,我没常吃过。”翁老心情复杂道,本以为会看到一个不修边幅的糟老头子,却没想到这位年纪比他大的师兄看上去比他还要年轻。
“看来你这些年在外面混的还算不错。”隐者看着翁老的衣着满意道。
有些衣服是有规格和阶级的,翁老这身衣服显然不是平民能穿的上的。
翁老被自己师兄说的有些心虚,要知道他可是荒废了数十年的光阴呢,明明学问没有落下过,心底却还是有些发虚。
“一般一般,我现在正在稷下学宫内担任老师一职。”翁老状似谦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