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玛格丽特——帘十里
时间:2020-11-09 10:38:42

  他笑着连连摇头道:“老季和我说你们俩快在一起了,我还想着再试试呢,这年头女朋友难找啊。没想到一点机会都没有,那算了算了,估摸着下次得喝你们喜酒了,诶,老季,要不明天你们把捧花给我吧?我太想结婚了。”
  季毓天说:“你想的美。”
  在几个男人的插科打诨中,许知颜缓缓松开了程冽的手臂,一口接一口的吃他夹的菜,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过了会她靠近程冽说:“饮料冷了,我想喝杯温的白开水,你能帮我去问这边的服务员要一杯吗?桌上的是茶水,我怕喝了睡不好。”
  程冽说:“等我一会。”
  “嗯。”
  董淏说:“果然男朋友的白开水也比别人的甜饮料好喝。”
  许知颜这些年遇见过很多像董淏这样的男生,很好,只是她喜欢不上。
  她笑笑说:“他知道我现在不喝饮料的。”
  ……
  季毓天还在酒店顶楼的ktv订了包厢,说唱两个小时就散场,早点回去早点休息。
  也许ktv的装潢都大同小异,但这冗长的走廊和玻璃水晶的墙壁和当年高考完去放纵的ktv很像。
  几个人一个小包正好,季毓天只叫了些饮料和水果,一向爱热闹的他第一次下令说:“今晚不许再喝酒了!明天我们要是醉的爬不起来,我这层皮就要被我爸妈剥了。”
  严爱很担心明天会水肿,八点一过就什么都不吃了,唱歌也不唱,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美名其曰保护嗓子,她明天的婚礼要唱歌。
  程冽听到这个惊愕了下,问许知颜:“婚礼需要唱歌?”
  许知颜回想了下自己之前参加过的婚礼,在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中,她贴到程冽耳畔说:“现在的婚礼比以前新潮许多,跳舞的唱歌的都有,偏年轻人的玩法。”
  程冽还是有些难以想象,他只听说过婚礼上司仪或者请专业的人来唱歌祝福的,没听过新郎新娘亲自上阵的。
  这时代,确实翻天覆地的变化着。
  程冽说:“那你们想回去休息吗?我可以先送你们回去。”
  他知道今天她们应该挺累的,那些都是力气活,特别是绑气球,他看见许知颜的指甲都断了一小块,食指顶端被勒的很红,但她什么都没说。
  许知颜说:“不了,就两个小时而已,坐一会,一会就过去了。”
  “嗯。”
  两个话筒被季毓天和董淏霸占着,一首《情歌王》一口气没断。
  许知颜想起那会程冽唱歌的声音,低沉磁性,后来她参加过很多这样的聚会,倒是没听过有谁比程冽唱的更动听。要么太富有技巧,要么太过洪亮,除开一些专业唱歌的,她始终觉得程冽的嗓音最舒适。
  只是这次她没让程冽唱歌给她听,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们还没到这种程度,虽然她开口的话他一定会愿意去做。
  程冽最后还是唱了一首,是董淏硬拉着他唱的,是陈奕迅的《十年》。
  董淏很会活跃气氛,对着麦惊叹道:“兄弟,明天她们有什么才艺环节就靠你了!知颜,明天看在你男朋友的份上,一定要早点给我们开门。”
  许知颜说:“那就看看明天你们有什么办法了。”
  程冽唱完了把话筒一放,转头对上许知颜明亮的目光。
  头顶的彩灯流转着,老旧的音符落下,他晃了晃神,忽的喉咙一干。
  他说:“我出去抽根烟。”
  季毓天把话筒往另外一位身上一扔,跟上程冽,“我也抽一根,阿冽,等等我。”
  今天早上进门后程冽一根烟都没抽过,这根大概是他今天第一根。
  大约半首歌的时间,茶几上的一个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屏幕在幽暗的环境中亮起,那是程冽的手机。
  许知颜拿过来看了一眼,是贺勤。
  她走出包厢,接了上去,贺勤的事情说急不急,是他和做包装的厂子谈拢了,要再核对一遍运输包装的样式。
  许知颜说:“你等等,我等会让他回电话给你。”
  “好好好。”
  挂了电话,许知颜去寻程冽,ktv不大,许知颜很快就找到了在抽烟的两个人。
  他们站在ktv外的电梯间,那有扇窗户,烟雾就顺着窗飘出去,散去ktv里的歌声,这儿清静如世外。
  他们的声音也清晰的传入许知颜的耳朵。
  程冽沉沉道:“知颜她其实可以选择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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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这句话让许知颜顿住了脚步, 她没有往前,反倒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隐藏在推拉门后头。
  香烟的味道若有似无的飘过来,许知颜从对墙一道极其狭窄的长条装饰玻璃的反射里看见, 程冽抽的还是那个牌子——红塔山。
  他说完这句话,神情跟着声音一起沉下来。
  高层外的灯海流光溢彩, 偶尔有几道换色探照灯的光闪过, 在程冽漆黑深邃的眸子里一晃而过, 掀不起任何波动。
  季毓天一时语塞,倒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他本来不想过多参与程冽和许知颜之间的事情的,这两个人都是心里装明镜的人, 用不着外人指点督促, 所以他就在最初开始的提过那么一嘴。
  但是今天董淏整这一出,他在饭桌上怎么瞧程冽都觉得不对劲,即使后头董淏都说开了。
  趁着这根烟的功夫他忍不住问问程冽, 到底怎么想的,明明知颜已经朝他走了这么多步, 两个人僵在那儿又算怎么回事。
  这对程冽似乎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隔了好半响才说。
  程冽的意思是许知颜很好,这些年她很辛苦, 紧接着就是他刚刚那句话——她其实可以选择更好的。
  季毓天不知道怎么接话是因为,这话从程冽嘴里说出来太不可思议了, 但时间作祟,好像又合情合理。
  读书那会, 他们被班主任分座的事情后来许知颜和他们讲过, 说那会天不怕地不怕,家长怎样也无所谓,老师再做思想教育也不想分开, 这会程冽进去了,也分不开。
  季毓天也还记得他们在一起后黏腻的样子,他真的第一次那样的程冽,可谓是如沐春风。
  喜欢一个人,怎么舍得真的放掉。
  他和严爱磕磕绊绊这些年,前头吵得剑拔弩张,后头几天没见又想得紧,这会就算她最喜欢的偶像要来娶她,他都不会撒手。
  可是程冽和他又不一样,男人的自尊心有时会捣乱,自卑起来比女人还难想通。
  两个人没再说话了,各自抽着烟,心思很沉。
  站在那边的许知颜弯着长条装饰镜里的程冽的侧影,她等了许久,见他和季毓天快要抽完这支烟了,敛了敛神思比他们先一步折回包厢。
  程冽没发现许知颜来过。
  走到包厢门口发现许知颜站在那儿,她的神情看不出什么破绽,微微笑着把手机递给他,告诉他贺勤来了电话,有关包装的事情。
  程冽拨回电话走到了另一边,许知颜看了他的背影几眼随着季毓天回了包厢。
  其他人再唱什么许知颜听不进去了,满脑子只有程冽的那句话在回荡。
  她可以选择更好的,更好的什么?更好的人?比他更好的人吗?
  她坐在沙发上徒手剥着薄皮核桃,心不在焉的,灯光又暗,尖锐的壳刮到她今天绑气球绑到发红的食指侧边,她没出声,下意识的用唇吸了吸手指来缓解疼痛。
  程冽推门进来就正好看见这一幕,穿过董淏他们,直径来到她身边,十分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核桃,说:“我来。”
  许知颜看着他熟练又自然的动作,视线慢慢划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她很轻的笑了下,带有几分自嘲意味,她说:“我不吃了,你别剥。”
  程冽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说:“坚果是健康的油脂,吃一点没关系,我把这个给你剥完。”
  许知颜一口气不上不下,心里头有点堵,但又发酸。
  她比谁都了解程冽,就算他那么说,她也大约能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生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疼,看到他这样子,交织的情绪就愈发浓烈了。
  到底,许知颜没再说什么了,把核桃肉一瓣一瓣的慢慢放进嘴里,甘甜后是微苦的余味。
  ……
  这晚许知颜没睡好,她想起程冽出事的那阵子,她也是这么辗转反侧,而那些日子随着时间的流逝回想起来已经不会再有窒息感。
  她和程冽一路走来,顺,又不顺。
  顺的是她和他几乎没有吵过架,不会像季毓天和严爱时不时拌嘴争吵。她和他契合的像是两块能拼成一块的玉佩,有时一个眼神就能懂对方在想什么,想法也是出奇的一致。
  不顺的是发生了这些不好的事情,差一点这辈子他们就真的走到那儿为止了,多年过去,谁敢说一切都没变。
  她对程冽怨恨过,谅解过,努力过,绝望过,漫长的时光里,她滋生出难以数清的情绪,可那天在公路上遇见他的时候一切都释怀了。
  她什么都不想了,什么都不要了,只想永远留住这一刻,只要自己能在他身边。
  这种想法是卑微的,换在别的女生身上,她也会这么想,但她没觉得自己是卑微的,因为她知道程冽值得她这么去做。
  对她而言,世界上谁都会出轨变心,但程冽绝对不会,就算有一天他们走到一刀两断的地步,那么也一定是堂堂正正的分手。
  可他居然想推开她,她想笑却又鼻尖发酸。
  她印象里的程冽,虽然处处温柔,但骨子里是个坚定,对所属物占有欲强烈的人。
  是他那时候说,他将目不斜视,而且永远如此。
  现在就算是她不管不顾的坚定不移的朝他走去,也不行吗?
  他在自卑什么,又在彰显什么温柔大度,他明明也知道她的。
  ……
  许知颜刚迷迷糊糊睡过去就被严爱的闹钟叫醒了,摸出手机一看已经早上六点多。
  严爱约了化妆师七点前来化妆,而她要帮严爱把套间稍作整理一下,还有他们打了一下午的氮气球,维持时间太短,陆陆续续都掉了下来,她得花点时间再打一些。
  许知颜的沉默让严爱觉得有点奇怪,换中式喜服时严爱打量了她几眼,惊讶的叫出声。
  “知颜,你怎么眼睛有点红啊,你昨晚没睡好?”
  许知颜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好,立刻笑了下说:“第一次当伴娘,紧张。”
  “我第一次当新娘都没紧张,你怎么就紧张起来了?平时看着挺稳的人……知颜,那你结婚不得几天几夜睡不好啊?”
  “我结婚?和谁结?”
  严爱一听这话就不对了,小声的问:“怎么了?你和阿冽吵架了?”
  许知颜摇头,“没有,只是有些地方有点气他。”
  “你也会气他呀?我还以为你们是那种模范夫妻,从不吵架呢。他做了什么啊,让你这么不开心。可阿冽不会吧……你吃个核桃他都要抢着帮你剥。”
  “对啊,一个核桃都要抢着剥的人别的却不敢抢着上。”
  严爱听出什么来了,“奥~是不是嫌他不够主动啊?你之前不是说能理解他,要慢慢来吗?现在着急了?”
  许知颜:“有点吧,你看你们都要结婚了,说不羡慕那不可能。”
  严爱的礼服已经穿好了,许知颜帮她正了正裙摆。
  严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深吸了口气,说:“也不知道婚姻是殿堂还是坟墓,不过……就算是坟墓我也要和他一起躺。”
  许知颜笑着,“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这话被季毓天听见大概你们又要拌嘴几句。”
  “我和他习惯了,不吵反而不习惯。”
  “你们这些年也不容易,不过他真的非常爱你。”
  严爱忽的眼眶一热,做了个stop的手势,“你上次还说我煽情呢,这会你自己怎么煽情上了?别让我哭啊,我眼睛不能肿的。”
  门铃正好响起,许知颜说:“化妆师来了,我去开门,你去梳妆台前坐着吧。”
  ……
  上午九点五十八分,季毓天携着他的伴郎团来接亲,除了许知颜还有很多长辈亲戚,气氛被这些长辈炒的很热。
  许知颜按照原先制定的流程给新郎出难题,到最后一关踩指压板时,边上有人说话了。
  是已婚但十分会玩的男人,他替那些伴郎说:“鸡蛋砸了,芥末饼干吃了,哪有伴娘只看戏的道理,这个指压板得一起来。”
  许知颜没什么经验,挺无奈的笑着。
  边上的人窜着让伴郎抱着许知颜做深蹲。
  董淏和另一个对视了眼,没上去的意思。
  边上的人还在起哄,程冽拿湿纸巾擦完脸,看了几眼许知颜,说:“我抱你。”
  他的潜台词是早点做完早完事。
  许知颜第一次在公共场合热了脸,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被程冽抱着,做这种亲密的游戏。
  季毓天在边上笑开了花,气氛到了,又是大喜的日子,他高度兴奋,嘴上没关住。
  他起哄道:“阿冽,你昨晚怎么说的?让人你真舍得?”
  边上的人不知道,只顾给足气氛。
  许知颜搂着程冽的脖颈,和他对视了一眼,假装不知道季毓天在说什么,但这句话着实给她泼了一盆冷水,脸上那些热感也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沉默。
  接完亲,顺着婚礼流程,一天下来许知颜几乎没有休息过,和程冽交集也很少,两头都很忙,临时也出现了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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