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暴君一起的日子——陈十年
时间:2020-11-09 10:42:17

  她想起昨夜的事,觉得这是对她的侮辱。她都送上门了,竟然如此羞辱于她。
  难道这世上真有男人能从一而终吗?
  她可不相信。
  她父皇宫中妻妾成群,数都数不过来。若不是她生得好看,只怕她父皇根本不记得她是谁。
  伊尔目光落在那个女人身上,心下有了盘算。
  她和身边的侍女说:“你去给哥哥修书一封,就说我有事找他帮忙。”
  “是。”侍女跳下墙去,伊尔抬头,正好瞥见船上二人在拥吻。
  她攥紧了拳头,心中愤愤。
 
 
第70章 一心人
  深夜, 驿馆。
  在南楚王子的房间里,伊尔和他在说话,房中点了炭火, 噼里啪啦地烧着。
  伊尔道:“兄长也该收敛一些,在人家的地界上, 还做得如此过火。”
  她所说的事, 正是关于他遇刺一事。实则并非遇刺, 而是他强抢民女,结果人家不从, 闹出了人命,才谎称遇刺。
  伊尔的兄长叫伊达,伊达不耐烦地挥手:“行了,你别说教我。你给我的信
  我看了,你还不是一样的胆大妄为。”
  伊尔啧了声, 她在信中所说的确胆大, 但是她却非常想这么做。
  她想带走楚星身边那个女人。
  这事太难做, 因而她必须需要帮手。
  “你在信里所说的,帮手, 是谁?靠谱吗?”伊尔问。
  伊达点头,“是大昭的一位官员。”
  伊尔狐疑:“他们大昭的官员,怎么会帮助我们?”
  伊达说:“因为如果这事若成了,那京城必定会发生动乱,一旦动乱,就是他要的结果。”
  “他要什么?做新的皇帝?”伊尔想起楚星的脸来,她的爱, 已经尽数变成了一种恨。
  伊达又不耐烦:“管这么多做什么,反正他愿意帮我们就是了。话说回来, 你为什么非要带走那个女人?”
  伊尔不回答,“你别管这么多,反正我要带她走,让皇帝一辈子也找不到她。”
  炭火又爆一声,伊尔与伊达商量完,趁着夜半无人,又溜回她的宫殿。
  这皇宫看似守卫森严,却让她进出自如,实在无趣。伊尔心道。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皆被人看在眼里。
  阿一早就发现她的行踪,且已经禀报了楚星。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密切监视着。
  看着伊尔进了宫,监视她的人才回禀陛下。
  “那南楚公主已经从驿馆回来,似乎有所计划。”
  “嗯,孤清楚了,继续跟着吧。”
  之所以会怀疑到她身上,还是因为前几日南楚使团遇刺一事。那日他罚了李瑾,李瑾虽然担下罪责,却仍然让楚星觉得奇怪。按理说,近年来京城很太平,匪寇之类更是少见。而南楚一行人,是远来之客,又没有仇家,怎么会忽然遇刺。
  退一万步想,这京中看他不惯的人,都比看南楚王子不顺眼的人要多。
  于是楚星命人继续追查,才调查到真相。什么遇刺,原来是强抢民女,却谎称遇刺。
  这么大的事,却没激起水花。若不是大昭内部有人相帮,又怎能如此平静?
  楚星摩挲着扶手上的龙头,他一直都明了,他这皇帝做得树敌颇多,但没想到李家会如此,竟然串联外邦。
  楚星垂眸,沉思许久。
  他起身,出了殿门,命步辇去坤宁宫。
  城月正在窗下学写字,一抬头,从窗户里远远看见楚星过来。即刻扔了笔,和他招手。
  “楚星,你来啦。”
  她已经怀孕快六个月,身子越发笨重,且肚子比常人的要大一些,连跑动都已经十分困难。
  城月从房里踱步出来,扶着肚子,快步往楚星身边来。楚星比她更快一步,稳稳扶住她,皱眉道:“我会走向你的。”
  城月撇嘴反驳:“那也不能全是你走向我,要一起的嘛。”
  她理直气壮。
  楚星被她说得笑起来,“好,月儿说得对。今天感觉怎么样?”
  她最近因为水肿得厉害,很不舒服。楚星有空时,会给她揉腿。
  城月笑得露出牙齿,“好多啦。”
  楚星扶她进门去,让她在榻上坐下,替她脱了鞋袜。城月的脚水肿得厉害,楚星看着,又蹙眉。
  “早知如此,不让你生孩子了。”他喃喃自语。
  城月抱住他脖子,摇头:“不,要生的。”
  楚星看她这样,又笑:“好,就生这一个。”
  城月腿被他攥在手里,轻轻地按摩,这是杨太医教过的手法。
  “那,要是生个女儿怎么办?”经过这么多时间,她们都在说,最好生个小皇子,因为小皇子能继承皇位。
  如果她生一个女儿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她自己纠结起来,却听见楚星说:“女儿好,女儿会像月儿一样漂亮,一样可爱。”
  他从小腿,替她按摩到大腿,又换另一条腿。
  城月低着头,“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那……那没人继承皇位了,楚星要跟别人生吗?”
  她睁着大眼睛,楚星嗔瞪她一眼,“什么话?哪有别人?那就给我们的女儿继承。”
  “啊?这样可以吗啊?”城月不可置信。
  “为什么不可以?”楚星语气寻常,放下手,但没把她的腿放下去,仍旧放在自己腿上。
  “月儿不能这么想我,怎么会有别人呢?”楚星看着她的眼睛。
 
 
第71章 日影西
  快到五月, 天气日渐地热起来,春衫又要换夏衫。因为怀孕,城月近来容易出汗, 动辄就出汗,动起来很不方便。她干脆瘫着, 由宫女们伺候着扇风。
  她每日要午睡, 殿中除了一个打扇子的小丫头, 便再没人。
  窗户支楞着,透出丝丝缕缕的凉风。城月翻了个身, 呼吸平稳。
  打扇子的小宫女捂嘴打了个呵欠,眼皮耷拉下来,很快没了精神,也趴下来,很快睡着。
  万籁俱寂, 只听见窗户咯吱一声, 被人打开, 又人影从窗户闪过,落在房间里的地板上。
  来人正是伊尔, 伊尔在房间里打量一番,最后目光落在桌上的茶壶中。
  她打开盖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纸包中是白色粉末,顺着杯壁洒进杯中。
  伊尔搅了搅,面上闪过一丝阴森的笑。
  这是她们南楚特产的蒙汗药,人吃下去, 一开始只会打哈欠,旁人以为她只是犯困, 但等到睡过去,必定会睡得如同死猪一样。等到了夜里,她喝下这茶水,伊尔就会过来把人带走。
  她如此想着,看一眼那熟睡着的女人。这女人分明长的也不如她,真不知道楚星喜欢她什么?
  伊尔的时间不多,很快听见脚步声过来,她一闪身,又从窗户翻出去。
  脚步渐近,是彩蝶端着酸梅汤过来。
  她见两人都睡着,又皱眉,轻声叫醒了那小宫女。
  “你怎么也睡了?”
  小宫女揉眼,认错:“对不起,彩蝶姐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好困,就睡了过去。”她强迫自己睁开眼,打起精神来。
  彩蝶叹了口气,接过扇子:“你下去吧,我来伺候就好。”
  小宫女谢了她,退出门去。
  彩蝶看向城月,城月这一觉已经睡了一个时辰,还没醒。眼看着外头太阳都要
  落下去,彩蝶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
  上午陛下来过,似乎出了什么大事,又匆匆地走了。
  彩蝶看着城月的睡颜,她永远是这样,对谁都很信任。彩蝶长叹一声,她一点也不知道,城月到底是不是她妹妹,她脑子里产生过很多大胆的想法。
  比如说,带城月走。
  彩蝶始终不信任陛下,她害怕城月会受到伤害。可是转念一想,若是城月并非她亲生妹妹,这一切又当如何呢?
  她时刻处在这种犹豫和纠结之中,难以抉择。
  城月眼睛睁开,只一条缝,还没清醒过来。这一觉睡了很久,她嗓子很痛。
  “想喝水。”城月撑起身,目光有些呆滞。
  彩蝶起身去给她倒水,不知道是不是水不干净,倒出来的水有些浑浊。彩蝶多想了想,还是把那一壶水给倒了。
  毕竟城月有孕,还是不能冒险。
  彩蝶叫雪蕊去另取一壶水来,倒了一杯给城月。城月喝得急,被呛到,咳嗽起来。
  彩蝶替她拍背,“慢点喝。”
  城月揉了揉眼,看着外面的日光,问:“什么时辰了?”
  彩蝶报了时辰,城月从床上下来,她睡了太久,这会儿没什么力气,被彩蝶和雪蕊搀着起身,行至院子里透气。
  这会儿阳光还有些晒人,彩蝶与雪蕊扶着她走了一圈,又回到房内。
  城月清醒过来,问:“楚星还没回来吗?”
  雪蕊点头:“是呢,不过应该快了,娘娘您别急。”
  城月哦了声,头趴在桌上,又问:“晚上吃什么?”
  彩蝶和雪蕊相视而笑,“娘娘想吃什么?”
  城月说:“都想吃。”
  俩丫头又笑,先前彩蝶端来的酸梅汤还在,城月喝了半碗,还是酸得牙疼。
  她最近疯狂想吃酸的,又完全吃不了,很是难受。
  几个人说着话,便听见来人报,陛下驾到。
  城月一听见楚星的名字,皱着眉出门迎他。
  楚星比她走得还快,快一步接住她。看她还苦着张脸,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忙问怎么了。
  “好酸。”城月略带哭腔,说着说着就哭起来。
  “酸梅汤太酸了,可是我想喝,怎么办呜呜呜?”
  楚星哭笑不得,放她在榻上坐下,拿过她已经喝了半碗的酸梅汤,自己尝了一口。
  楚星对酸的承受度尚且可以,他喝了一口,觉得还行。城月眼巴巴地看着他,楚星低头,一掌捧住她的脸,凑近了,渡给她。
  舌尖相碰,唇齿交缠。
  楚星依依不舍放开她,“还酸吗?”
  城月脸上还挂着泪,摇头:“不那么酸了,再吃一口。”她扯着楚星衣领,自己巴巴地凑过来。
  日影已经西斜,只剩下一点,落在房里的墙上。墙上挂着幅画卷,画中是一位少女。画卷和日影痴缠,日影从画卷首吻到画卷尾,连同画中少女的脚背,也虔诚痴心吻过。
  每一寸,每一尺,都用心丈量过。
  画卷尾的红坠子被风轻吹着,像一尾金鱼摆尾,甩过日影的胸膛。
  穗子被吹得分叉,贴在墙上,日影落过来,又是一阵痴缠相撞。
  城月反身寻楚星的唇舌,别处好像都依赖不上,只好依赖唇舌。在无边天际里,做一个支撑。
  她一面呜咽哭,一面又吻他舌尖。
  当真可怜。
  越是可怜,越让人有把她拆碎了的欲.望。
  想把她骨与肉全捏在手里,揉碎了,混着水,吃下去。
  楚星手里握着她的丰腴的肉,满满两手。从指缝里漏出些来,明晃晃的,刺眼。
  城月手扶着边缘,被推过来,又被拽回去。腿要站不住,打着颤。
  宫女们早在楚星到的时候就退下去了,寂静的宫殿里,无休无止的压抑着的哭声和断续的呼吸声。规律的,像木鱼敲击,一下接一下。
  宫人们早有经验,早早备好了热水。
  待到沐浴过后,已经由白日变成黑夜。
 
 
第72章 星与月
  夜里闷热, 蚊虫也多起来,窗户开着,窗下点一炉熏香。纱帐清透, 赶过帐中的蚊虫,才放下帘钩。
  城月靠着软枕呼气, 楚星手里拿着小团扇, 替她扇风。
  她穿一身轻薄的寝衣, 手肘靠在枕头上,小腿蹬在软榻上。
  “好热。”
  楚星不紧不慢替她扇着风, “我替月儿扇风,月儿快睡吧。”
  “好。”她软软应着,撑着身子缩下去,顺便把脚边的被子蹬掉。
  楚星轻笑了声,还是拦住她的动作, 将毯子一角盖在她肚子上。
  “会着凉的。”
  “才不会, 这么热。”城月嘴上反驳, 身体还是诚实地接受了毯子。
  她闭上眼,“我睡咯, 楚星。”
  “睡吧。”楚星搭她的话。
  她很快睡过去,待她睡过去,楚星才放下扇子,也跟着躺下。
  城月翻了个身,手和脚全靠上来,像藤蔓一样把他缠住。
  楚星搂住她,也闭上眼。
  已经能听见蝉鸣。
  —
  夜渐深, 屋顶上瓦片松动,人影从上掠过去, 落在窗外。
  一双眼往里张望,确认已经睡熟,才从窗户翻进去,差点踩翻一炉熏香。
  伊尔穿着夜行衣,摘下面罩,靠近床边。
  她冷笑着,随着脚步靠近,笑容却戛然而止。
  床边只睡着城月,而另一边,男人从黑暗处走出,负手而立,神情冷厉,如同要将她生吞活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闯。”楚星看着面前的女人,一抬手,身后的人便齐齐上前,将人围住。
  伊尔后撤,看着楚星,问出她的疑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女人?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楚星懒得看她,脚步一抬,往床边去。城月脸上有层汗,楚星拿出手帕,替她擦了。
  声音慢条斯理:“这与你无关。你们南楚人,实属劣根难驯。”
  伊尔冷笑一声,扫过一圈又道:“你知道我原本想做什么吗?”
  楚星不理她,仍旧看着城月,甚至抬手捂住了她的耳朵,怕吵醒她。
  伊尔看他动作,心中更是来气,愤愤道:“我本来想把她带走,然后卖到花楼去。你说,我要是成功了,你会如何?我看你也不会,顶多难过几年,等几年过去,你还不是会把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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